熱淚盈眶的美人,兩人獨處的馬車,款款深情的眼神,溫柔懇切的表白。
一般會有什麼結果?
正常情況就是滾一滾再滾一滾了,直到滾出一隻小的爲止。
含蓄點就是欲拒還迎,你來我往,三五回合之後也就該全壘打了。
再含蓄的?沒有了。男人嘛,你懂的。
景橫波對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她的眼神、動作、肢體、神態、統統都是練過的!
魔鏡一萬次告訴她:你必將縱橫羣男沙場永不言敗!
而且按照她的《馭男寶典》第三章第十八小節分析,清高驕傲潔癖男,往往都是擅長僞裝僞君子,越高潔,越齷齪,越表面道德典範循規蹈矩,內心越男盜女娼奔放如狼!
她只要眼神專注、姿態風情、表情熱烈奔放暗含幾分邀請……
一、二、三……
白衣人動了。
他擡起手,將她拎了拎,打量鹹魚幹一般上下打量一遍,道:“這麼寬大的身板,想來應該夠了。”
啊?
寬大身板?
景橫波眨眨眼,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
啥?老孃寬大身板?
老孃前凸後翹身材噴火三圍傲人曲線玲瓏而又不失纖長老孃這樣天生麗質的火爆身材你敢說寬大?還身板?
寬你妹!
“寬你妹!”想到就罵。
白衣人手腕一反,啪一聲把她轉了過去。景橫波臉貼在馬車窗上,整個人扁扁地擋住了車窗。她剛要掙扎,身後有滑動聲響,砰一聲一件硬物重重地頂住她的屁股,從觸感來看,應該就是剛纔他靠着的小几。
冷風呼呼地刮在臉上,吹得人睫毛亂飛。景橫波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敢情她被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拿來堵窗戶了!
她這身材,正好將窗戶填滿,一絲風都透不進。
難怪他說,應該夠了!
夠了!
不就是貪圖美色表白一下麼?至於把她掛出去堵窗眼示衆?
身後被緊緊頂着,動彈不得,景橫波悲憤地看見牛車裡翠姐在指着她大叫,小丫頭一臉懵懂,靜筠看不出病態了,見鬼一般坐得筆直盯着她,那隻見鬼的鳥擡腳在橫槓上走來走去,大聲吟詩:“白日衣裳盡,黃河入海流,一對大胸脯,好似花奶牛。”
……
景橫波悲憤了一陣,也就不悲憤了。
美人總是比較難搞的。
位高權重的美人尤其如此。
她用一秒的時間原諒了美人,並且做好了下一步再接再厲追求(調戲)的計劃,下一秒她就聽見“嘣”一聲輕響。
“咻。”一支箭,忽然從路邊的草叢中射出,烏光如電,直襲她眉心!
“救命啊——”
“嗤”一聲,身後一隻手,一把將她從窗邊撕了下來,另一隻手一抄,將箭抄在手中。
馬車向前一衝,停了。
腳步雜沓奔馬車而來,瞬間將馬車團團圍住,是外面那些護衛。
景橫波驚魂未定地伏在小几上,聽見外頭瘦子疾聲稟告:“主上,左側方有人以絲繩連弓射箭,從痕跡看,約有三四人左右,都是高手。”
白衣人點點頭,將她拎起來,扔在一邊,取過雪白的布巾,一遍遍地擦手抹桌子,漫不經心看了車窗外一眼。
“這便是了。”他道,頓了頓,又接了一句,“這回,去吧。”
瘦子領命而去,蹄聲雜沓,一大羣人從車馬邊馳過。
景橫波想了一會兒,決定先不要瞬移離開,附近有盜匪,不安全。
她又想了一會兒,隱約有些明白,先前馬被驚時,只是敵人的試探,敵人想要調虎離山,騙走大批護衛,再攻擊護衛不足的馬車。而這個看似冷淡實則狡猾的傢伙沒有上當,只派了兩個人去查看。之後將她掛在窗口,果然引來敵人出手,暴露了真實意圖,這才命大部隊追下去,斬草除根。
換句話說,這貨猜到她是對方要下手的目標,故意將她掛出去的?
果然是個心狠手辣奸狡兇惡冷酷無情的冷美人!
有個性,姐喜歡!
白衣人並不理會她,繼續翻看地圖圖譜,景橫波想了一會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敵人該是誰,想來想去如果不是山匪,就是宮大神的敵人,反正不關她的事。
眼看身邊男子修指如玉,一截雪白袖口裡露出的手腕瘦不露骨,精緻如雪中竹,兩指夾着圖譜邊緣的姿勢堅定又從容,怎麼看怎麼心癢,她再次磨磨蹭蹭地湊過來,懶洋洋趴在他剛剛擦乾淨的小几上,挑起一邊眉毛,笑吟吟地翻他的圖譜,看見上面鮮紅的小篆跋印,歪着腦袋辨認,“……宮……肉?”
白衣人的眼角似乎抽了抽。
景橫波瞧着似乎不對,換個角度再辨認一遍,“……呂……肉?”
白衣人眉毛顫了顫。
“……周……月?”景橫波偏着腦袋,覺得這字體真神奇,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啪。”圖冊一合,修長手指將她下巴推開,“宮胤!”
“哦!”景橫波眉開眼笑,“小胤胤!這名字真好聽!”反手一把抓住他手指,“我給你看手相好嗎?譁,你好像是斷掌喲……”
宮胤手指一彈,擊在她下巴上咚的一聲,景橫波啊地一聲,有些微痛。痛完了忽然又覺得一癢,眼角餘光似乎看到什麼東西鑽入了自己的下巴。
景橫波急忙去抓,肌膚上卻光滑一片,哪裡抓得着?她怔怔地擡起手指,發現指尖上粘着一點細細的金絲,像絲又像粘液,也不知道從哪來的。
“這是什麼?”她有點不安。
宮胤抽回手,順手從車頂又扯下一條雪白的布巾,慢慢地擦拭手指,擦完扔掉。
車頂上一排橫欄上掛着這樣的布巾足有十來條,已經用了一半,景橫波進車廂後使用速度直線增長。
“定魂蛛。”他道,“陛下似乎身負奇技?不過這奇技從今以後還是不要施展的好。定魂蛛一蛛雙生,各有宿主。心意相通,無形無影。如今一蛛在我這裡,一蛛在陛下這裡,只要陛下離開我身側三丈,我這裡的定魂蛛便會示警,你那裡的定魂蛛便會施毒,放出毒氣一路引我過去尋你。陛下如果不想被我尋到屍首一具,不妨安分些。”
他將拖開的小几又拖了過來,橫在自己面前,手指敲在黑漆桌面上,倒影如玉竹。
景橫波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話,卻聽得心涼了半截,摸摸下巴,想着下巴里藏着一隻蜘蛛,頓覺毛骨悚然。
“你騙我的吧?”她道,殷切地盯着他的眼睛,“什麼定魂蛛,什麼蠱啊異術啊,都是走江湖的人拿神鬼小說編出來的故事來騙人的對吧?”
宮胤淡淡瞟她一眼,“也許。”
他這麼答,景橫波剩下的半截心也涼了。
完了,技能點作廢,後面的日子怎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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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怨恨男人剛開始不夠憐香惜玉,現在越傲嬌,將來越躺倒,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