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第一場還沒開始就鬧騰地沸沸揚揚,倒是讓東方大陸上其他宗門看出了天悲島的內里門道。
“照今日情形來看,這傳聞中修真第一仙府的天悲島,其內也並非如外界傳聞是鐵桶一塊。”
觀看席上,一位受邀趕來觀摩問道的外宗宗主同身邊人說。
身邊的人接過話道:“早聽聞這些年老島主閉關,將宗門事務交由大弟子戎莫愁打理,戎莫愁修爲上未聽聞有多出色,據說籠絡人脈倒是能力上佳。”
另一年紀稍長的宗門宗主冷哼:“哼!我看此子修行不行,人品也不怎麼樣。”
“縱然溫穹閉關數載,可其餘諸位館閣閣主卻皆以正道修行爲尊要。就比如這劍閣的閣主虞頌,還有臺上擊鼓的河老頭,皆爲令人敬仰之輩。”
“那戎莫愁小兒縱然能言善辯,這幾位修行泰斗也未必買他的賬。”
立刻有人質疑:“既然天悲島宗旨未變,爲何鬧得如此大的矛盾?這不就是內訌?”
年紀稍長的宗主冷笑:“哼,倒也未必就是內訌。誰都知道河老頭是煉丹的癡子,畢生專精於丹道,戎莫愁想讓這位河老替他出面搞內訌,大約在丹道上得勝他一籌才能指揮得動這個人。”
年歲稍長的宗主說至此停下來,仰起頭看向鼓臺上背影倔強仍在敲鼓的老人,嘆道:
“依我看,大約是河老前輩質疑小閣主問道能力,又因我等千里趕來觀摩,他不忍叫衆人白走這一遭,又擔心天悲島的名譽,纔會有今日的親自出面擊鼓催臺。”
年長宗主這話剛出口,坐在炎顏身邊的玉眉先生也道:“若是旁人,或是故意刁難,但河老頭這麼做卻不一定,他道心純粹,擊鼓催臺大約是真對少閣主的問道表示懷疑。”
炎顏表情凝重。
不是蓄意,這就不太好辦了。
照玉眉先生說的,這位河老頭的修行至少隱在化神後期,在整個丹閣都是首屈一指,同虞宗主的修爲差不多。
丹修不比劍修,丹修主要修行煉丹技藝,和對成丹的品質的追求。
身爲丹師,修行能抵達化神境界就已十分了得,這河老頭的修爲居然已經到了化神後期,這麼恐怖的煉丹加修煉瘋子,虞昕竹想順利通過老頭兒這道坎極其艱難。
虞昕竹站在問道臺上,因爲河老頭的阻撓而遲遲無法開啓問道,一時間顯得被動尷尬。
炎顏忍不住側首看向旁側不遠處,主席位上端坐的虞頌……
虞頌神態平靜,目光寧和,顯然沒有幫虞昕竹出手的意思。
炎顏擡起頭,擔憂地看向站在高高問道臺上的虞昕竹,目光裡有抑制不住的擔憂。
已經登上了那個位置,便無人能幫虞昕竹,虞昕竹要想親身問道,唯有靠她自己。
鼓聲仍舊擂音如震,一聲聲催逼虞昕竹下臺。
自古看熱鬧沒有嫌事兒大的,儘管在座的全是千里迢迢趕來觀摩問道,可也沒人急着聽問道,反而是眼前的熱鬧看得不亦樂乎。
就在老頭兒掄圓了胳膊,敲地起勁兒的時候,憑空一道鋒銳劍氣忽現,直逼河老頭後背心戳刺過去。
敲鼓的河老頭感覺背心一寒,顧不得手裡的鼓槌,手腕翻轉,兩枚金丹向着逼近的劍氣飛去。
因爲河老頭突遭襲擊鼓聲停止,所有人都驚詫地看向突然憑空出現的凌銳劍氣,卻沒人看清楚這劍氣出自誰人之手。 wWW● т tκa n● ¢ Ο
劍氣鋒銳霸道,直接穿過了河老頭擲出的金丹,迅速逼近河老頭在河老頭緊縮的瞳孔裡,竟直接刺過他的身體,最後重重插入紅雲巨鼓的鼓面上。
“砰!”鼓臺上發出一聲巨大的爆破聲,
聲浪震動全場,不少修士的衣袍被鼓盪翻飛,有年輕的小弟子耳膜被震地生疼忍不住紛紛啓動護體結界。
劍氣掠過,河老頭和他的金丹竟然都毫髮未傷,只有那邊剛纔被敲擊的轟隆作響的紅雲巨鼓,被劍氣捅了個對穿,鼓面徹底被劍氣掃地碎裂不堪,儼然已是報廢的破鼓。
衆人盡皆大駭。
如此精妙的劍意操控,顯然對劍氣的領悟已至非同境地。
衆人全都看向主人席位上的虞頌。
如此精妙劍氣,在衆人看來,必當出自虞頌的手筆。
可是主人席上虞頌始終端然靜坐,衆人看他,他也看着衆人。
剛纔那劍氣催發時他連根頭髮絲兒都沒晃過。
不是虞頌出手!
下方的觀摩席上發出一片譁然,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把目光投向高高的問道臺上。
問道臺上。
虞昕竹慢慢收攏二指,剛收住術法攻勢,目色平靜望着鼓臺的方向。
剛纔出手的竟是虞昕竹!
連炎顏也看得心驚。
剛纔那精彩的劍氣竟然是虞昕竹使出來的, 可是……
虞昕竹出手怎會敵過河老頭的阻擊?
虞昕竹的修爲跟她差不多都是元嬰境界,根本不可能突破河老頭那兩枚金丹。
沒能護住紅雲鼓,擊鼓臺上白髮白髯的長眉老頭子氣地吹鬍子瞪眼。
老頭兒連看都沒看虞昕竹一眼,卻是跟主人席上的虞頌遙遙怒對。
玉眉先生給衆人解釋:
“方纔小閣主啓動的是劍閣的護閣陣法攻擊紅雲鼓,河老頭攔阻不住也是正常。”
衆人恍然,原來是劍閣的護持劍陣,難怪能擊退河老頭。
劍閣的護持劍陣必是虞頌佈置,再加上有劍閣氣運加持,河老頭的氣勢必定被打壓。
不過玉眉先生繼而道:
“在不傷害河老頭甚至連他的金丹也分毫未傷的情況下,擊碎鼓面,小閣主能將劍氣掌控地如此精妙,在她這年紀,如此修爲,也屬實罕見。”
能得玉眉先生一句褒獎,虞昕竹剛纔出手算已經博得了個頭彩。
此時,就連剛纔在觀摩席上的衆人,也全都被剛纔虞昕竹的劍氣震懾,沒了之前對她叫囂的不滿。
解釋完虞昕竹那一擊,玉眉先生又將目光投向鼓臺上,氣地面色紫漲的河老頭,卻忍不住笑起來:
“這個倔強老頭子到這會兒纔算明白,小閣主登上便道臺是經虞閣主應允的。”
“他剛纔是想替虞閣主出面攔下小閣主。他只當是小閣主任性一意孤行,虞閣主管不住。河老頭卻沒想到,是虞閣主跟小閣主一起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