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露完畢承,炎顏還嫌不夠,又給補了一句:“對了,忘告訴你們,從今日起,畢承就是你們商隊的首領啦。”
段興昌商隊衆人一片譁然。
孟猿帶頭嚷嚷:“你們憑什麼殺段老大?他可是商隊的大首領!你們說殺就殺了,咱們都是段老大帶出來的人,這麼大的事兒你必須得給咱們個交代!”
畢承眼一眯:“爲啥殺他還用得着問我?他要殺我師父,他就該死!誰敢動我師父,我就跟誰玩兒命!”
孟猿立馬閉上了嘴。他偷眼瞄向畢承身後……
抱臂端坐的炎顏神態自若,就好像發生的一切,早就全盛在了她那雙洞若觀火的明眸裡。
原來段爺在焚木嶺碰上了這娘們兒。
原來不是段爺沒動手,是段爺的本事不如人家。
孟猿只覺背後衣襟瞬間被汗浸透,風一吹,後腦勺一片冰涼。
段爺,徹底完了。
葛策一猛子從地上躥起來,指着畢承的鼻尖就開罵:“我不信!就憑你?你能殺得了段爺我把我自己腦袋送你!這絕對不可能!”
“還有,你憑什麼當商隊首領?你帶過商隊麼?以爲只要是修士就能當商隊首領了?你會管商隊麼?路上遇見山匪精怪,你有本事保護商隊人馬麼?老子不服!你畢承要當商隊首領,老子頭一個不服!”
葛策雙目暴凸,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跳,指着畢承的手都在止不住地發抖,顯然激動的情緒已到瀕臨崩潰的邊緣。
這會兒段興昌商隊的衆人已經全都不吭聲了,滿院就只聽見葛洪一個人歇斯底里地咆哮。
畢承也不說話,就站在原地靜靜地與葛策相對而立。
葛策指着畢承的鼻頭叫囂,畢承始終沒反駁一個字。
商隊所有人都以爲畢承不說話是無言反駁,只有炎顏一個人看出來了,這會兒的畢承,已經跟剛纔她拿出木箱的時候不一樣了。
最明顯的特徵就是畢承這會兒不搓手了,臉上也不見了剛纔那種偷偷瞄她的小心翼翼的眼神。
此刻的畢承微斂着下頜,看着葛策的雙目有些沉,露出了下眼白,鼻翼兩側的法令紋特別清晰……顯然,他的內心也在醞釀着一場情緒的風暴。
炎顏臉上悄無聲息勾出個瀲灩傾絕的笑。
她自己的徒弟有沒有血性,她這個當師父還能不知道?
葛策就要倒黴了。
炎顏腦子裡剛閃過這個念頭,畢承就沉沉地問了句:“我沒資格當商隊首領,那你說誰有資格?你麼?”
葛策立刻閉上了嘴。
這個問題他還真不好回答。
他心裡肯定是點頭的,可是明面上絕對不能說出來啊!
畢承挪正了身子,沉着眼凝視葛策,繼續問:“不說話了?誰天生是走商的?你特麼生下來就走商了?老子現在不會,
老子還不能學了?”
“你不服?你憑啥不服?你有資格不服麼?你還有臉不服,給你臉了?你指着老子的鼻子叫囂,連段興昌都做了老子的刀下鬼,你算個球!”
“你剛纔不是嚷嚷老子要是能把段興昌宰了,你就把你腦袋送老子麼?來,讓爺試試,你跟段興昌的頭,爺看看哪顆長得結實些?”
畢承說話間手腕一翻,鋒銳的短刃就滑入掌中,炁息隨着短刃瞬間調配而出,鼓盪着衣衫微微顫動。
畢承的修爲比炎顏升的快,早就能凝出炁凌了,再加上有鄧文明源源不斷的補藥,他現在已是煉炁中期的選手了。
完全沒料到畢承動真的,葛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嘴頭上卻仍舊死撐着面子:“急眼了?你不底虛你急什麼?被我說中了吧?我說的有錯嗎?難道還冤枉你了?”
“別以爲我不知道,從前你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廚子,還被灝元樓趕出去過,別說帶商隊了,你連顆大白菜都沒賣過!哈哈哈哈……”
畢承臉上的肉在微微顫動,眼角下沉,嘴角也跟着微微下垂,法令紋越來越深,雙眼一眨不眨死死盯住對面張狂大笑的葛策,握住刀柄的手緊了又緊……
看着畢承的表情,一直沉默的炎顏突然喊了句:“畢承,鄧海的腿就是他打斷的!”
炎顏話音剛落,畢承眼睛瞬間充血,惡虎一樣猛撲向葛策:“敢傷鄧海,老子今天就拿你的頭當白菜砍!”
說話間畢承周身靈炁,手起刀落……
周圍的人全都沒看清呢,就覺一股熱乎乎的液體噴到了臉上。
結束了。
炎顏站起身,長長伸了個懶腰:“畢承,你的手下你自己處理哈!爲師去看鄧海的腿治得怎樣了。”說完,頭也不迴向旁邊屋裡去了。
畢承火候已經夠了,他就只需有人推他一把。
鄧海就是把他推向成功的最後那一臂之力。
院子裡瀰漫着濃濃的血腥氣,所有人都默不作聲。
只有葛策抱着被砍斷的雙腿癱在血泊裡,發出殺豬般撕心裂肺的哭嚎。
畢承就站在葛策被整齊削斷的雙腿旁邊,鮮血浸染了他雪白的鞋邊,目光森冷掃向衆人:“還有誰不服?今天在這裡把話一併說清!從今往後, 願意跟着我畢承走商的,留下。有福同享,有難共當!不願意的,立馬給爺滾蛋!”
“我先把醜話說前頭,願意留下的一心一意好好幹,憑我畢承的爲人絕不虧待自家兄弟,但凡有二心的或在背後做手腳的,一經發現”畢承頓了頓,手往旁邊的葛策一指:“這就是背叛者的前車之鑑!”
畢承把話說完,只等看商隊衆人的反應。
段興昌商隊的衆人雖然沒人再反對,可也全都站着沒動地方。
氣氛一時顯得有些僵。
沈煜雲,華暢,還有其他商隊的衆人全都安靜看着。
走到了這步,誰也幫不了畢承,接下來他要乾的是領到屬於他自己的商隊闖天下,他自己的人馬,只有靠他自己去招攬。
可是段興昌的商隊所有的人和鏢師就那樣靜默地站着不動,所有人都用沉默的目光看着畢承,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願意跟他。
就在此時,一個人從商隊最後面靜靜地走出來,慢慢地走到段興昌商隊的最前面,最終走出了商隊,走到畢承的身後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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