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大半日,零七八碎買了一堆東西,炎顏最後在酒肆小二目瞪口呆的眼神裡,出了小飯莊,回家。
因何目瞪口呆?
食量驚人唄!
去館子點菜,炎顏當然不能只顧自己吃,身邊還有個看不見的小尾巴呢。
衡量一下頓巴的食量,炎顏果斷點了滿滿一桌菜,且還特別說明盤子尺寸要加大加量的。
店小二看她身姿窈窕,容貌端莊,只以爲這美貌的姑娘要請客。
菜上來不久,等店小二再轉身回來,先前的飯菜已是杯盤狼藉,連盤底的湯汁兒都舔地乾乾淨淨,滿桌只剩桌邊嫺雅喝茶的炎顏。
這麼美,這麼瘦,居然這麼能吃!
果然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
這普通人根本養不起啊!
能吃也罷了,不過連盤子都舔的乾乾乾淨……這毛病可不好!
出了小飯莊,炎顏邊往家走邊教育:“往後在外頭吃飯,不許舔盤子!”
被人懷疑能吃就算了,舔盤子就過分了,這鍋她不背。
“頓巴”腳邊低低地發出一聲輕叫,但是沒看見東西。
小傢伙這是知錯了,炎顏滿意一笑。
帶着噸巴出門,炎顏發現這小東西不光聰明伶俐,還懂事。
就比如剛纔吃飯的時候。
飯菜端上桌,噸巴很規矩地候着炎顏先吃飽,得到她首肯它才動嘴,不爭不搶,很有規矩。
噸巴絕對是隻貼心乖巧小棉襖型暖寵。
炎顏不知道的是,她的小棉襖就在今天上午,還把一大男人抽地滿大街哭爹喊娘。
回到家,炎顏茶水還沒喝一口,穆娟兒就摸索着過來了。
她一向耳力極好,尤其特別關注炎顏這廂的動靜,爲的是方便隨時提點畢承過來照應。
穆娟兒拄着根細竹杖,走的很小心。
她的竹杖因常年隨身,竹杖通身被摩挲地包了層漿,泛着溫潤舒服的光澤,就跟她的人一樣。
穆娟兒獨自來炎顏這邊的時候很少,每次都是畢承帶着她。
今日她自己走,路還不太熟悉,邁院門檻的時候,一腳下去就踩空了。
炎顏隔窗看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身形一躍就奪門而出。
等她到了院子裡,就見穆娟兒已經穩穩當當跨了進來,人好端端的連個趔趄都沒打。
炎顏低頭去看她踩空的那隻腳,就見那隻腳正踩在頓巴毛乎乎的脊背上。
看見炎顏跑出來,頓巴仰着圓乎乎的胖臉盤,衝她叫了一聲。
小模樣有點得意:院裡有本獸,家宅保安康!
所以,她這是養了只鎮宅獸!
鎮宅獸幹得漂亮,該得嘉獎!
穆娟兒卻不知道這一人一妖之間的眼神交流,邊往屋裡走邊好奇問:“你吃飯了沒有?我那邊還給你留着飯菜呢……你這院子臺階上鋪的是什麼,踩着軟乎乎的,怪舒坦的。”
炎顏朝頓巴眨了眨眼:“哦,是個腳墊子,怕弄髒了院子,進出蹭鞋底子用的。”
某隻腳墊子翹了翹鬍子,不瞞地衝她叫了一聲。
它這麼能幹的妖,怎就成蹭腳墊了,太辱沒妖尊了!
炎顏笑覷它一眼,不理它。
“我在外頭吃了。你怎麼自己過來了?畢承呢?”炎顏扶着穆娟兒在桌邊坐下,給她倒了杯熱茶。
穆娟兒喝了口茶:“他在家裡擇菜呢,你買回來那麼多菜,把他給愁的呀。”
炎顏一拍腦門:“遭,
我忘跟他交代了,那些菜不用擇,我另有用處。你先坐着,我先過去囑咐一聲。”
等炎顏從畢承家牆頭跳下,立刻就被眼前的場面給驚呆了。
院子裡放着好幾張大條案,上面全是洗的乾乾淨淨的菜。
畢大廚蹲在偌大的銅盆旁邊,滿盆泡的都是菜,臉都被菜葉子襯地綠油油的,還在那兒埋頭認真搓菜呢。
“畢承,別洗了,這菜不是用來炒的,不用這麼洗……喂,誰叫你的這是!葉片不能這麼挫……好好的菜,都被你給糟蹋啦!”
畢承:“……”
不洗留着再種回去?
炎顏看他一臉懵逼,解釋:“這些菜我是用來做特殊佐料的,你不用忙活這些,先去僱幾個配菜師傅回來。趁着這幾日尚有閒時,把人先訓練出來,順便預備點料。”
畢承不明白:“咋還得咱自己僱人?咱們進豪府做菜,自會有打下手的。這個應該不用咱們操心。”
炎顏搖頭:“飯菜是要入口的東西,咱們必須保證最基本的安全問題,我聽說這次進豪府幫忙配菜打下手的,正是灝元樓的原班人馬,那些人你用着能放心?”
畢承一拍腦門:“虧得師父顧慮周詳,您訓的很是,徒弟這就去找人手!”
他倆這邊正說話,忽聽隔壁傳來穆娟兒的輕叱:“你們是什麼人?怎得不打招呼,就私闖人家院子!”
畢承和炎顏聞聲立刻往隔壁院去。
見炎顏跳牆走,已經走到門邊的畢承,也跟着跳上牆頭。
炎顏覺得這堵牆該拆了。
這每天跳牆走,養成習慣可不好。
會教壞徒弟和小寵。
兩人落地時,院子裡已經站了七八個結實精壯的漢子。
爲首的,正是白天在菜市被炎顏胖揍的張富貴。
張富貴被炎顏那一腳踢地臉腫起老高,半邊牙都沒了。這會兒看着更胖了,一隻眼睛都被臉蛋子擠地睜不開,視野少了一半。
因此炎顏和畢承明明是一起跳進院子的,他卻只看見炎顏,沒看見還有個畢承。
“哈,你個死丫頭片子,老爺可算找着你啦。我看你躲的了和尚,還能躲得了廟?你們一起給爺上,誰先活捉這死丫頭,重賞黃金十兩!”
張富貴此刻換了班能打的大漢,心裡有了底氣,叫囂的越發張揚。
幾個大漢一聽十兩金子,頓時兩眼放光就要衝向炎顏。
炎顏原地不動,伸出兩根水蔥似的玉指:“把這隻肥貓給姐姐綁了,手快的姐姐賞黃金二十兩!”
不就黃金麼,就跟誰家沒有似的!
穆娟兒:“……”
畢承:“……”
腦子轉的太快了這位。
誰跟這姑娘玩,一準兒叫她玩兒死。
那些大漢果然沒再衝上前,個個全都滿臉糾結地瞅着張大富。
想綁人,可畢竟是張大富先僱的他們,他們這麼快就倒戈,是不是有點不仁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