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雲心聽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沒聽見“心靈之音”突然冒了句:“欸?竟是那小子給的?看來這裡頭還有別的故事……”
邵嘉應:“你猜的沒錯,八姨娘確實借用咱們輪迴堂當掩護幫助苗景辰做事,這件事,在接八姨娘進輪迴堂的時候我就知道。”
邵雲心驚問:“既然父親當時就知道,爲何還要把八姨娘接進宗門來?”
這回邵嘉應沒有直接回答邵雲心,只是看着她,露出個別有深意的笑。
邵雲心呆了幾息,突然脫口道:“父親也是在利用八姨娘!父親是想……借八姨娘之手幹掉白霧殿?”
突然反應過來事情的真相,邵雲心先前所有疑惑瞬間全部解開。
難怪宗門裡沒人懷疑八姨娘。
難怪就連化神境的老修都從未質疑過八姨娘狐狸精的身份。
難怪八姨娘能如此順利就用一羣沒什麼修爲的小妖,輕鬆就替換掉了白霧殿幾百號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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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應該想到,憑八姨娘一個人,怎麼可能輕易就拿下白霧殿一整個偏殿!
邵雲心至此時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一切表象的背後是因爲有她父親在支持……
見邵雲心癡癡呆呆地半晌沒反應,邵嘉應簡單解釋:“其實,早在八姨娘找上爲父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是苗景辰的人。最初,我以爲苗景辰是想利用她搞掉我的輪迴堂。”
邵雲心擡頭看向父親,突然發現父親此刻的眼神特別深,特別冷……
這樣的眼神讓邵雲心瞬間想起了苗景辰。
對,那天她偷偷跟蹤八姨娘,苗景辰打開門出來,她看見他那雙眼也是這樣,又深又冷。
讓人不寒而慄。
完全無視邵雲心臉上的驚恐,邵嘉應繼續說:“後來,我發現她和苗景辰想對付的是白霧殿,他們只是想借用我輪迴堂的力量而已,我就索性將計就計,假裝不知道,讓宗門的修士去幫八姨娘。”
邵雲心難以置信地望着父親:“可是父親跟白霧殿不是一向交情很好麼?”
“我記得父親說過,
白霧殿的老殿主當年還幫過父親不少,甚至父親創建輪迴堂的時候,白霧殿的老宗主還曾率領白霧殿弟子鼎力相助……”
“所以啊!”
邵嘉應突然打斷邵雲心的話,眼睛裡的光芒,就跟邵雲心剛纔義憤填膺的時候一樣,閃閃放光。
“爲父一直耐心等到老宗主死了纔對白霧殿下手。爲父這難道不算仁至義盡?爲父也不忍老殿主親眼目睹白霧殿被輪迴堂吃掉,心兒你有沒有覺得,爲父考慮的很周全?”
邵雲心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她覺得此刻的父親看上去有點神智不正常,有點嚇人。
邵嘉應卻開始變得越說越亢奮……
“對了,你說你還看見個能把人吸走的大鼎,對吧?那東西雖也是苗景辰的,可憑他苗家,怎可能佈置如此大的陣法,啓動這樣一收就幾百號人的大寶器?”
邵雲心瞪大眼:“那個大鼎也是父親你搞的?”
“自然!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覺得咱們輪迴堂實力還不錯?哈哈哈……”
就像完全沒看見邵雲心眼中的恐怖,邵嘉應繼續興致勃勃地講:“這個塔型鼎,可是個絕世的寶物。苗景辰也不知自哪裡得來。不過憑他的本事根本就用不成。”
“這大寶貝兒每啓動一次,都要預先佈置好陣法,需至少三十六個元嬰修士一齊壓陣,還需要有位化神以上的修士親自啓動陣眼,方能順利運行。”
“苗景辰在苗家,就是個沒人搭理的二少爺,他上哪兒找這麼多修士替他賣命?只有在宗門裡,才能啓動這樣大的陣法,所以,他和八姨娘自然就想到了我的輪迴堂。”
說至此,邵嘉應頗爲得意,捋着鬍子笑道:“算他倆有眼光,爲父的輪迴堂雖然在整個東方大陸,算不得一流宗門,可就鉅燕堡這塊地皮上,我的輪迴堂跺一腳地面也得顫三顫。這事兒除了咱們宗門,沒人能辦得到!”
邵雲心已經徹底聽傻了。
她不敢相信,這些一次就戕害好幾百修士性命的事,其中居然有自己親生父親參與。
父親平日教導宗門弟子的那些話,她尤在耳邊……
“身爲人族修士,定要謹記:以身爲綱,從善爲本,心懷正道,心懷蒼生……”
她以爲,父親就是這樣的父親。
沒想到,父親只是他想讓她以爲的父親……
所有的謎底全部揭開,邵嘉應完全無視邵雲心臉上的驚懼和眼底的失望,徑自道:“這事兒原本行事機密,就算宗門內,除了負責佈陣的那些修士,再沒旁人知曉。如今,卻被你知道了。”
說話間,邵嘉應向邵雲心看過來。
邵雲心猛地打了個激靈,驚恐地擡起頭。
饒是她天真單純,此刻也聽出來了,父親在責怪她。
“我……”
邵雲心嘴脣嚅囁,嗓子又幹又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事已至此,她其實沒啥好說的。
她甚至連替自己開脫,撒個謊都不知該找什麼樣的理由。
整件事的發展都太出乎她的意料。
也太顛覆她的認知。
邵雲心感覺內心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漸漸坍塌,讓她有種無所適從的無力感。
邵嘉應的手輕輕搭上邵雲心的肩膀。
邵雲心被父親這個突然親暱的舉動嚇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邵嘉應的手指原本已經挪到了她柔軟的頸窩處, 感覺到邵雲心身體顫抖,他的手停了下來。
輕輕撫過邵雲心尚稚嫩的脖子,邵嘉應露出個慈祥的笑:“說到底,你畢竟是我的骨血,不過……咔嚓!”
他手裡那些留作證據的諦聽石瞬間被強大的靈炁摧成齏粉。
“啊!”
邵雲心驚呼一聲,身體下意識就想去撈,卻被父親的手指捏住了脖子:“這些東西肯定不能留,至於你……”
邵雲心身子一僵。
她低下頭,看向地上那些諦聽石的粉末碎屑。
證據已經全部銷燬,接下來要摧毀的……是她麼?
邵雲心緊張地嚥了口塗抹,能清晰地感覺到有汗珠從自己的額角,沿着臉頰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