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烈山鼎給靈石提純之後,衆人都覺那麼大一堆靈石,最後就提純了那麼小一團炁息,實在有點得不償失。
私下裡跟炎顏說覺得有點虧。
其實當日炎顏自己也是有點肉疼的。
可是等到炎顏真正將那一小團不起眼的靈息其吸入身體裡,開始取用的時候,才知其中蘊含的無窮奧妙。
這團靈炁雖然體積不大,但因內含太過磅礴的炁息能量,即便被吸入身體內,其實並不能立刻就被吸收。
炎顏開始對這個已經進入她身體裡,但又沒辦法吸收的靈炁團頗感無助。
不過滄華教了她一個打開炁海的辦法,直接將這個力量磅礴的靈炁糰子,整個放進了她的炁海里。
炁海里還能放進去無法吸收的一團靈炁,炎顏覺得特別新奇。
又因爲她自己是空間力量,她就利用自己的便利條件偷偷內視自己的炁海。
然後她赫然發現,這靈炁糰子居然就安安靜靜地漂浮在炁海里存續的靈炁上。那種感覺就像平靜的海面上漂浮着一座冰山。
這靈炁糰子跟她自己的靈炁既相安無事又相輔相成。
冰山慢慢消融,融化的力量融入炁海,正好與她修煉的速度保持一致。
這就相當於在她的身體裡安置了一個聚靈池,冰山時時刻刻都在消融,而她隨時隨地都能沉溺在龐大的炁海中修煉,洗刷自己的經脈。
後來她將滄華傳授的打開炁海的方法逆運轉試了一下,竟然將那枚靈炁糰子又自炁海中調了出來。
因爲靈炁提純的精純度極高,與炎顏身體裡的靈炁沒有一絲相沖的跡象,便用神池很容易控制這股強大的靈炁。
炎顏就直接用神識控制着靈炁糰子洗刷自己的經脈,這個修煉方法也可以隨時隨地進行,方便又省事,而且效果非常明顯。
靈炁糰子沿着炎顏的經脈運行了一個小週天並一個大周天,經脈緩慢被純淨的靈炁洗刷變粗,變得強壯。炎顏的周身同時泛起粼粼金光。
這是她身爲空間力量的修爲一點點精進的體現。
而炎顏卻用不着像從前那樣專門打坐吸取靈炁進行修煉。
慢慢地體會出這靈炁團的妙處,炎顏不禁由心底感慨烈山鼎身爲靈兵的強悍功力。
同時也感動老鼎的一片良苦用心。
炎顏端坐在燭火前,垂目落在面前書卷上,手不疾不徐地翻書,神態安靜而專注。
“呼呼……”
耳邊傳來異樣的低吼,炎顏警覺擡頭,發現剛纔一直安靜臥在門口的噸巴,不知什麼時候起開始在屋子裡來回踱步,情緒亦顯得有些暴躁。
“噸巴!”
炎顏心知噸巴體內另外的一隻惡靈每逢夜晚容易躁動難安,便低低地溫聲喚它名字。
聽見炎顏的聲音,噸巴停下焦躁不安的腳步,扭轉頭向炎顏看過來。
噸巴的眼睛仍是水藍色的,只是豎瞳中央有一道明顯的紅線。
那道紅線就是它體內那隻被壓制的惡靈。
每逢夜晚,噸巴體內的另外那隻惡靈都會變得活躍。
噸巴也會因此焦躁不安。
炎顏心疼,起身下了牀榻。
走到噸巴跟前,伸手將噸巴毛茸茸的大腦袋抱進懷裡,溫聲安撫:“我知道你很難受,我會盡快幫你抓到那個東西幫你療疾。安心,我不會讓你墮魔,你會慢慢好起來……”
在炎顏耐心安撫的溫柔言語中,躁動的噸巴漸漸停止了粗重的喘息,伸出熱乎乎的舌頭輕輕舔了舔炎顏的脖子。
炎顏直起身看向噸巴的眼睛。
那條紅色的血線仍舊存在,但是噸巴的情緒明顯比剛纔平靜了很多。
炎顏估計噸巴可能已經控制住了另外的那隻惡靈,只是一時間沒辦法徹底把對方打壓下去。
稍微放鬆了些,炎顏拍拍噸巴毛茸茸的大腦袋:“咱們今天還去茶肆,去找找線索,天亮就走!”
炎顏剛說完,就覺背後有朦朧的光透進來,她起身回頭去看,驚異地發現天竟然已經亮了。
這麼快就天亮了?
炎顏覺得這一夜過的好快。
她低頭看了眼噸巴。
噸巴也仰着頭看向它,它的眼睛裡那條紅線仍然清晰明,但是噸巴的目光卻充滿期待。
顯然它也想自己能早日好起來。
炎顏跟店家要了熱水簡單洗漱完開門走了出去。
來升客棧裡已經有夥計開始灑掃庭院,早起的客人陸陸續續趕往設在一樓的大堂去吃早飯。
昨夜沒有人走丟,也沒人失蹤,這是個寧靜祥和的清晨。
炎顏走出房間,來到隔壁博承賢的房門前,停下腳步敲了兩下門板。
裡面沒人應。
炎顏皺了下眉,直接將神識探入房間內,才發現房中沒人。
炎顏眉頭擰地更緊了幾分,低頭看噸巴:“昨日我不在,阿賢可曾過來尋我?”
噸巴拿那雙中間帶着條紅線的眼睛望着炎顏,搖了搖頭:“噸巴!”
噸巴的意思是:沒有。
看來昨天博承賢一直沒來找過自己,如果他來過,即便在須彌境裡,噸巴也能知會她。
她和噸巴有血契,進入須彌境不會影響跟噸巴神識交流。
炎顏想了想,猜博承賢昨天照顧陳真,今日與陳真約好出去了。
又想起那一大一小兩隻都喜歡聽書,如果陳真那個不靠譜的夫子今日又酗酒,倆人很可能又去聽那個沒講完的故事了。
恰炎顏也要去茶肆,便徑自下了樓。
渾敦鎮是個民風淳樸的小鎮,大概因爲不太富裕,清晨的集市也不是很熱鬧,途徑這裡的商隊也不多。
怕太惹眼,炎顏沒有御劍,混沌鎮子不大,她便徒步而行。
茶肆剛開張,夥計還在擦大堂的桌椅。
說書先生也纔來,還提着炎顏上回見過的那個掉了色的夏布袋子。
先生一襲長衫,倒是打理的乾乾淨淨。從袋子裡將一塊雪白的巾子,驚堂木,摺扇……挨個取出來,整整齊齊擺放在鋪着紅絨布的條案上。
炎顏進入茶肆的時候,說書先生低着頭正專注做自己的事,並未留意到她。
炎顏也沒甚在意。
她往大堂裡掃了一眼,沒看見博承賢和陳真,便輕車熟路自己上了二樓。
二樓的桌椅擺設仍舊與上回一模一樣,大概今日她來的太早,二樓上一個客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