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滑入口中,混合着血腥味吞入腹中,玉汝恆頓覺得胸口像是被一條細軟的河流熨過,帶着絲絲的舒爽,她緩緩地睜開雙眸,對上江銘珏如墨玉般的雙眸,她深吸了口氣,將氣息順了一遍,這才覺得好些,不過,似乎缺點什麼,不禁有些口乾舌燥起來。
江銘珏察覺到了她的不適,接着轉身倒了一杯黑乎乎的東西給她,知道她如今渾身無力,便熟練地喂入她的口中,玉汝恆頓時覺得心頭的那股甘甜蕩然無存,喚來的是一股怪異的味道,似乎是混了許多血的怪味,甚是噁心。
她不過是微微蹙眉,卻還是強忍着吞了下去,江銘珏將碗放下,將她的手腕擡起,他的掌心很厚實,卻帶着絲絲的冰涼,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很好看,與雲景行的手型很像,都是那種蔥白如玉,纖細修長型,而她的掌心似是凝聚着熱量,白玉的手指微微地顫動着,雙掌相對,他只是來回地摩挲着,玉汝恆覺得他的掌心似乎有種別樣的魔力,將她抵入心底的燥熱慢慢地消減,直至變成一片冰涼。
她始終看着江銘珏,見他的眼睛清明純淨,沒有絲毫的異樣的目光,神情專注認真,在他的眼中,她不過是個醫治的病人而已。
玉汝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不過因着面色慘白,那笑容也變得有些輕,不易察覺,江銘珏覺得她的掌心逐漸地消散了熱度之後便收起了掌,擡眸看着她正望着自己,不過是低笑一聲,接着說道,“好了,看來這此的分量比較接近,看樣子用不到五日。”
玉汝恆見他已經起身離開,她不過是緩緩地合上雙眸,輕輕地仰着頭,腦海中迴盪起申屠凌的身影來,明兒個便是毒發的日子,她知道他的痛苦比她如今的還要痛上百倍,希望他能挺過去。
江銘珏行至配藥的桌案旁,擡起手只覺得手掌在不停地抖動,也怪異的抖動也在扯動着他的心,他連忙收斂起心神,聚精會神地開始配藥,這次的時間要比之前要久得多。
玉汝恆累極,不一會便沉沉地睡去,直至一道陽光射入,她幽幽轉醒,睜開雙眸時,那道立在窗邊的身影依舊在忙碌着,她輕咳了幾聲,自方榻下來,緩步行至他的身旁,玉汝恆這才發現,江銘珏竟然比自己還要高半個頭,素日總是喜歡穿一身素雅的長袍,寬鬆卻又不累贅,如今腰間還圍着一條白色的襜衣,雲袖捲起,那人皮面具足矣以假亂真,面色嚴肅,尤其是那一雙明眸,燦若星辰,雙手更是不停地動着,不停地調配着,她站在他旁邊都未察覺。
玉汝恆饒有興趣地看着他,頭一次覺得這個人很有趣,有些時候,覺得他很像曾經的自己,每日也是埋頭苦幹,批閱奏摺,處理疑難雜真,忙忙碌碌,渾渾噩噩,不知時辰。
她雙手環胸看着他手法極快地把桌案上的十種毒花,十種毒草,十種毒物提煉而出的毒液逐一地按照不同的配比分量混合在一起,而後又提煉出毒藥,接着製成毒丸,那修長的手指來回地晃動着,有種彈琵琶的快感,讓人看着應接不暇。
她嘴角一勾,覺得這個江銘珏在這個時候還真是可愛的很。
如此直至晌午,江銘珏纔將毒丸煉製好,頓時深深地鬆了口氣,正要擡起手臂舒展,手臂卻碰在身旁玉汝恆的身上,他歪着頭便看見玉汝恆淺笑着的絕美容顏,臉色恢復了往日的紅潤,細長的雙眸彎成極美的弧度,紅脣嬌豔欲滴,微微揚起,哪裡還有昨夜那副中毒之後的蒼白之色,如今瞧着,當真是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他莫名地眉頭跳動了一下,將手臂放下,清了清嗓子,“你何時醒的?”
“五更。”玉汝恆的語氣透着淡淡地溫柔,聽着就像是涓涓的溪水,緩緩地流淌入心頭,貫通四肢百骸,這樣的男子,怪不得會讓他們如此着迷,的確是有着她的魅力。
“哦。”江銘珏一時無言,不知該如何談下去,只能將腰間的襜衣解下放在一旁,將袖子放下,正要擡步離開,卻聽見玉汝恆的聲音響起,“慢着。”
“啊?”江銘珏如今正好正對着她,便看見她將自己的衣袖拽起,在自己的面前晃動了兩下。
“這是什麼?”玉汝恆低聲問道。
江銘珏看了一眼,接着輕輕動了一下手臂,袖袍從她的指尖滑落,蕩起一抹詭異的弧度,他翩然轉身,踏出了藥廬,“我去換一件。”
玉汝恆挑眉,也不介意他對自己冷淡的態度,畢竟他們之間的交情也僅限於一個是試毒之人,一個是解毒之人。
江銘珏擡步踏出藥廬,低頭看着那擺動的袖袍,沾染着她昨夜吐的血跡,照在暖陽下閃耀着別樣的光彩,他連忙搖着頭,收起自己胡思亂想的心思,擡步向外走去。
不一會,便看見藥童端來了熱水,玉汝恆洗漱之後,換上了藥童特意拿來的錦袍,甚是合身,沒有繁雜的刺繡,簡約素雅的淡紋,鴨卵青色圓領長袍,外罩墨色長衫,頭戴銀絲玉冠,越發的俊美如玉,華貴非凡,不過因着身形的關係,她如今也不過十五歲,亦是過了弱冠之年,儼然一位翩翩美少年,倘若如此裝扮遊走在街上,怕是會引來無數閨中女子的傾慕。
江銘珏換好衣衫之後踏入藥廬,看見的便是她輕揮衣袖,翩然轉身回眸一笑的樣子,他雙眸閃過一抹驚豔之色,越發地覺得此人當真是隻應天上有,仿若墜落人間的仙子般,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連忙收回視線,擡步上前,有些後悔爲何不給自己做一張美豔的人皮面具呢?
玉汝恆緩步行至他的面前,見他目光遊離,似乎不願看自己,她也不在意,只是說道,“今兒個是要歇一日?”
“恩。”江銘珏點頭道。
“明日一早我回來。”玉汝恆淡然地開口,擡步便越過他向外走去。
江銘珏微微一頓,莫名其妙地跟着她的腳步離開藥廬,“你是要去看申屠凌?”
“不。”玉汝恆搖頭道,“說過不去,自然是不能去的。”
“你不怕他挺不過來?”江銘珏也不知爲何,心頭想着,便這樣問了。
玉汝恆停頓了片刻,轉身看着江銘珏,“倘若我去了,他定然不願意讓我看見他痛苦掙扎的狼狽模樣,必定會崩潰,如此還能挺過去?我不去,他抱有希望,必定會挺過去。”
“你倒是瞭解他。”江銘珏嘴角一撇,這話聽着着實意味深長。
玉汝恆也不介意,即便聽出有些弦外之音,不過依着她與江銘珏如今的關係,也不過是認爲他是好奇心驅使而已,低聲道,“不瞭解他,如何喜歡他?”
江銘珏微微一頓,便看見玉汝恆已經熟練地入了密道,他這才驚覺此人記性如此好,只走過一遍,便能越過他的陣法與障礙,自己尋到密道,他側眸看着玉汝恆,眼眸多了幾分的深沉。
玉汝恆一面走着,一面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這條密道的。”
江銘珏知曉玉汝恆是個言出必行之人,信守承諾,不過,心裡着實不是滋味,卻不知道爲何會有這種複雜的心情。
“你要去何處?”江銘珏看着她踏出密道,便這樣離開。
“這與江先生無關吧。”玉汝恆轉眸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
江銘珏挑眉,雙手環胸斜靠在一旁,低聲道,“我要確保你在明日服毒之前是完好無損的。”
玉汝恆低笑一聲,那聲音穿過密道,聽着甚是婉轉動聽,更是勾起了江銘珏的心絃,他覺得自己有種閒的無事找罪受的活該感,可是即便心知肚明,卻還是如此做了。
玉汝恆盯着江銘珏看了半晌,“你當真要去?”
“最起碼在未調製出真正的解藥之前,我還是要對你負責的。”江銘珏說得甚是冠冕堂皇。
玉汝恆的笑意越發地鬼魅,接着上前一步湊近他,江銘珏警覺地向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俯身看着她,玉汝恆擡起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仰着頭湊近他,那溫和的雙眸閃過流光溢彩,“江先生當真是個稱職的大夫。”
“那是自然。”江銘珏只覺得她身上散發着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讓他有些暈眩,倘若不是這人皮面具,自己面具下的窘迫必定被她看個十足,他不由得暗歎道,這個人太過於邪魅。
玉汝恆向後退了一步,“那便走吧。”
江銘珏這才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袍,一前一後地離開茗福堂。
凌王府內籠罩着一層透不過的陰霾,密室內,申屠凌披頭散髮地跪在地上,四肢被鐵鏈鎖住,身上只穿着一件絳色的寬大長袍,雙眸猩紅,緊咬着一根長木,脣瓣泛白,卻被鮮血染紅,整個人就像是一隻發了狂的獅子,失去了常性,似是要將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撕碎般,周身散發着恐怖的氣息,極盡瘋狂。
古嬤嬤站在一旁着實不忍心,扭過頭去不敢看,申屠凌腦海中唯一停留地便是玉如恆那淺淺地笑容,還有他不斷地告訴自己,她還在爲他受苦,受折磨,所以,即便痛不欲生,他也要挺下來。
玉如恆已經離開了大驪邊關,如今正站在大遠邊關的小鎮內,她頭上戴着斗笠,即便如此,可還是不時地引來過路百姓的側目,單單憑那卓然的身姿,便知道那斗笠下有着怎樣絕色的容貌。
相反,江銘珏卻大搖大擺地走在玉汝恆身旁,這張人皮面具長相只能說是清秀而已,沒有任何的特點,站在大街上也不會引起多少的觀望,江銘珏頭一次不喜歡自己的這張人皮面具,轉眸看了一眼玉汝恆,低聲道,“一個男子長得如此禍國殃民,還讓不讓這世間的女子活了?”
玉汝恆勾脣一笑,“江先生是女子?”
“有我這樣玉樹臨風的女子嗎?”江銘珏還不忘挺挺胸脯,證明自己是男子。
玉汝恆忽然湊近他,勾肩搭背地向前走着,“如此不是更顯男兒氣?”
江銘珏卻抖動着肩膀將她推開,低聲道,“你以爲你我是江湖草莽嗎?”
玉汝恆勾脣一笑,擡眸看着遠處,接着擡步向前走去,江銘珏看着前方,低聲道,“原來你是來尋他的。”
“他這兩日定然未歇息。”玉汝恆低聲道,眉眼間盡是溫柔。
江銘珏雖未看見她此刻的神情,不過聽着聲音便能想象得出,心頭莫名地有些煩躁,腳步也變得快起來。
玉汝恆看了一眼已經走在她前頭的江銘珏,也不介意,緩步行至眼前的當鋪,入內之後,遞了信物,當鋪的主事人恭敬地迎着她進了內堂,約莫半個時辰,便看見一道身影疾步走來,待看見玉汝恆時,無所顧忌地便將她拽入懷中,緊緊地抱着,深深地嘆了口氣。
“不過是兩日未見。”玉汝恆靠在他的懷中,聽着他粗重的喘氣聲,知曉他是着急趕過來的,雙手環上他的腰際,輕撫着他的後背,這樣溫柔的舉動,使得司徒墨離好不容易建起的心牆徹底地土崩瓦解,低頭印上她的脣用力地吸允着。
江銘珏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有些無所適從,他端起茶盞,低着頭,盯着茶內飄起的茶葉若有所思,耳邊似有若無地傳來曖昧聲,讓他握着茶盞的手緊了緊,心裡就像是被貓撓過,酥酥癢癢的,越發地有些坐立難安。
司徒墨離似是要將玉汝恆揉碎一般,緊緊地攬着她的腰際,玉汝恆半眯着雙眸看着他,雙手將他拉得更近,直至二人互相靠着,低聲喘着氣,才作罷。
玉汝恆擡眸看着他,“這兩日可是歇息了?”
司徒墨離靠在玉汝恆的身上,下顎抵在她的肩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覺得這兩日太過於煎熬,“你可是成功了?”
玉汝恆搖頭,“沒有,不過是出來看看你。”
“哦。”司徒墨離的聲音帶着幾分的無奈與慵懶,顯然不願意讓她再離開。
玉汝恆離開他的懷抱,擡眸看着他,“少在我面前裝無賴。”
司徒墨離嘴角一撇,俊雅的容顏煥發了往日的光彩,這才轉眸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江銘珏,轉眸看向玉汝恆,“他怎得也來了?”
“我陪着玉公子前來。”江銘珏這才慢悠悠地放下茶盞,擡眸看向司徒墨離,笑得甚是明媚。
司徒墨離捕捉到江銘珏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幽光,顯然察覺到了什麼,轉眸看向玉汝恆,見她神色淡然,沒有任何的異常,沉默了片刻,始終攬着玉汝恆的腰際,低聲道,“事情都辦妥了。”
“恩。”玉汝恆點頭道,“敦王可安全?”
“一直被關着,黎緋似乎將重心都放在了溫新柔的身上,這些時日在暗中尋找你的下落。”司徒墨離一順不順地看着玉汝恆,這樣灼熱的眼神,任誰看了都無法拒絕。
玉汝恆牽着他的手坐下,沉吟了片刻,“今日我特意在街上走了一圈,她這幾日必定還會加派人手。”
“你這是引蛇出洞?”司徒墨離坐在玉汝恆的身旁,傾着身子,把玩着她胸前的青絲,今兒個的玉汝恆看着越發的明豔動人,讓他移不開眼。
江銘珏看着眼前二人無所顧忌地在他面前上演着濃情蜜意的戲碼,讓他着實覺得有些刺眼,虧得他修養定力極好,否則的話,早就拍案而起,怒吼奔走了。
“不錯。”玉汝恆點頭道,“今晚我在這裡陪着你。”
“好。”司徒墨離求之不得,一面說着便又湊了過來。
玉汝恆擡起手抵在他的額頭,轉眸看向江銘珏正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勾脣淺笑,“江先生是要回茗福堂,還是在這處呢?”
“這處。”江銘珏本想說回茗福堂,可是說出的卻是在此處,待他迴應之後,自己也有着片刻的呆愣。
玉汝恆微微點頭,轉眸看向司徒墨離,“我一日未用膳。”
“我即刻命人去準備。”司徒墨離說着便起身親自前去準備。
玉汝恆看着司徒墨離離開的身影,嘴角始終掛着淺笑,端起一旁的茶盞,輕呷了一口,擡眸看着江銘珏,“江先生可是要一直看下去?”
“有何不可?”江銘珏挑眉,漫不經心地說道。
玉汝恆輕笑一聲,“江先生定力極好。”
“不過是從未看見兩個男子也可以全然不顧世俗地親親我我,倒是讓我不得不刮目相看。”江銘珏冷嘲熱諷道,不過心頭卻不是滋味。
玉汝恆淡然地笑道,“喜歡就好,又何故在意無所謂的眼光呢?”
江銘珏冷笑一聲,扭頭不去看她,他忽然覺得自己當真是沒事找虐,跑來這處找氣受。
司徒墨離腳步輕快地入內,自始至終都未看江銘珏,而是幾步便坐在了玉汝恆的身旁,笑吟吟多握着她的手,眉頭一皺,“你瘦了。”
玉汝恆低笑一聲,“不過兩日,你也太誇張了。”
司徒墨離冷哼道,自懷中拿出一個紅線,在她的手腕上繞了一圈,接着展開,打了一個結,指着旁邊的結說道,“看看,是不是瘦了。”
玉汝恆擡眸看着他,“你何時留着的?”
“不告訴你。”司徒墨離故作神秘地回道,接着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個淺吻,“申屠凌那處?”
“一切靠他。”玉汝恆眼眸閃過一抹黯然,她不去,並不代表她不擔心,不過,她相信他會挺過去。
司徒墨離知道玉汝恆的想法,他很清楚申屠凌的性子,一個過於驕傲的人,是不會讓自己心愛的人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也不會讓她同情可憐他,所以,如今她不去是對他最深的愛。
司徒墨離握緊玉汝恆的手,起先覺得這個人冷心冷情,對待任何事物都是淡漠冷然,可是,當你慢慢地靠近她,瞭解她之後你纔會發現,她是個外冷心熱的人,不過,這個人要是真正開啓她心門的人,而申屠凌便是那個打開她心門的人,他的堅持不懈打動了她,她才毫無保留地敞開自己的心門去包容他,接納他,他不後悔自己深陷其中,更不後悔愛上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司徒墨離握緊玉汝恆的手一刻都不願鬆開,江銘珏看着司徒墨離那近乎於膜拜的樣子,儼然與素日在旁人面前那個風流倜儻,不可一世的離世子判若兩人,他不可抑制地冷哼出聲,但還是忍住了站起來暴走的衝動。
司徒墨離不過是斜眼瞄了他一眼,接着又笑嘻嘻地看着玉汝恆,“小玉子,待會用罷膳想做什麼?”
“陪你說會話吧。”玉汝恆笑着應道,其實她的心思很簡單,不喜歡轟轟烈烈的愛情,反而喜歡細水長流的相濡以沫。
江銘珏即便定力在好,此刻也有些受不住了,騰地從椅子上起身,向外走去,“我出去透透氣。”
司徒墨離挑眉,看着江銘珏離開的身影,那眼神中的挑釁顯而易見,“早該出去了。”
江銘珏躺在陌生的牀榻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他一向不喜歡這種陌生感,索性披着外袍推開窗戶依窗看着窗外的月色,月上柳梢頭,外面甚是寂靜,沒有一絲的聲響,他黑玉般的雙眸閃過一抹看不透的黑霧,遮擋住了那原本純淨的璀璨亮光,顯得甚是憂傷。
玉汝恆靠在司徒墨離的懷中,二人躺在牀榻上,他是個自制力極強的人,不過,面對懷中的溫香軟玉,而且,還是他心動的人,如今這樣躺着,忍得着實辛苦。
玉汝恆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着的噴薄而出的火熱之氣,她儘量讓他們中間留着一絲的空隙,“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司徒墨離緊咬着牙,低聲道,“我知道。”
他覺得對於男子來說,這種事情心中的確有些障礙,他曾經也掙扎過,不過,當將她抱入懷中之後,那些掙扎已經變得微不足道。
玉汝恆知道他的想法是什麼,不過,她如今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將自己給他們,她覺得這種事情必須要做的坦誠,而她實在是有着許多的不可說,所以,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她會將一個完整的自己給他們。
痛並快樂的捱了一夜,司徒墨離依依不捨地送走玉汝恆,還不忘盯着江銘珏的背影多看了幾眼,他心中總是有種不安。
強烈的日光射入密室內,申屠凌緩緩地睜開雙眸,覺得自己像是經歷了一場噩夢,他無力地躺在地上,鐵鏈已經將他的四肢勒出了血和深深的印痕,他絲毫不在意,只是長長地吁了口氣,他終於挺過來了。
古嬤嬤連忙上前將他四肢的鐵鏈解開,扶着他起身,將他小心地放在牀榻上,“王爺,您挺過來了。”
“恩。”申屠凌再也沒有任何的力氣應答,彷彿劫後餘生一般,嘴角掛着欣慰地笑意陷入昏迷。
玉汝恆回到大驪邊關,首先便是趕到了凌王府,古嬤嬤正端着熱水擦洗着申屠凌四肢的傷口,玉汝恆擡步入內,古嬤嬤擡眸看見她時,起身恭敬地行禮。
玉汝恆低聲道,“我來吧。”
“是。”古嬤嬤雖然對玉汝恆的態度有所改變,不過心中着實還是對她有着結締,畢竟,這玉汝恆是男子,即便他們日後在一起,可是也不會有結果。
玉汝恆行至牀榻旁坐下,擰乾棉帕擦着他手腕上勒出的血痕,擡眸看向申屠凌那慘白的容顏上露出的淡淡地笑容,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將他的四肢上好藥,包紮好之後,低頭在他的脣瓣落下一個淺吻,“好好歇息,等着我回來。”
她爲他蓋好錦被,轉身便踏出了宮殿,飛身離開了凌王府,回到了茗福堂。
江銘珏已經在廳堂內等着她,見她回來,二人並未多言,步入密道回到了藥廬。
江銘珏將毒藥遞給了她,低聲道,“這個分量應當接近,倘若過了這一關,便能調配出真正的解藥。”
“好。”玉汝恆看向江銘珏,“江先生能夠在兩次之後配出解藥,當真厲害。”
江銘珏冷哼一聲,“那也要有一個你這樣的試毒之人。”
玉汝恆笑着接過毒藥毫不猶豫地服下,接着說道,“這次要發作幾次?”
“一共要挺過三日,一日兩次,不過每一次的痛苦都是無法想象的。”江銘珏看着玉汝恆低聲說道。
玉汝恆笑着應道,“我知道。”
江銘珏多看了玉汝恆一眼,這個人還真是從骨子裡面透着倔強與頑強不屈的堅韌。
玉汝恆看着江銘珏眼底的烏青,“江先生要不要去歇會?”
“無妨。”江銘珏搖頭道,“我要看着你。”
“一時半刻不會發作,不必如此緊張。”玉汝恆淡然一笑,隨即坐下笑着說道。
“我緊張什麼?”江銘珏瞪大雙眸,接着轉身便踏出了藥廬,這個人還真是不知好人心。
玉汝恆低笑一聲,拿過一旁的書卷翻閱着,正好是一本醫書,也不在意,反正閒着無聊,也好找點事情做。
如此便過了一日,申屠凌直至深夜才醒,睜開雙眸時,環顧着四周,擡起手指拂過自己的脣瓣,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腕上包紮的白布,他適才做了一個美夢,夢見小玉子陪在他的身邊。
古嬤嬤見他醒了,高興地迎上前來,“王爺,您總算醒了。”
“恩。”申屠凌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不過卻無礙,氣血暢通,他看向古嬤嬤,低聲道,“小玉子可來過?”
“來過。”古嬤嬤低聲道,“親自爲您上藥之後,便離開了。”
“原來不是做夢。”申屠凌嘴角勾起淺淺地笑意,心滿意足地合上雙眸,感受着那彌留與心際的甜。
古嬤嬤看着申屠凌如此,無奈地嘆着氣,還真是個癡傻的人,跟當年的貴妃娘娘一樣。
玉汝恆午後的時候發作了一次,這份痛苦的確比上一次服毒還要厲害,整個人渾身抽搐不已,她只是蜷縮在方榻上,緊咬着脣,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痛苦的聲音,只覺得自己正在面臨着千刀萬剮的痛苦,堪比東廠的酷刑。
江銘珏站在玉汝恆的身旁見她已經痛得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可是,還保持着那副淡然的神情,即便脣瓣被咬破,她還是不吭一聲,不免搖着頭,這次不過是個開始,待會的才叫痛不欲生。
熬過了午後的,玉汝恆覺得自己已經徹底地虛脫了,江銘珏坐在她的身旁,替她擦着額前的冷汗,玉汝恆長長地鬆了口氣,擡眸看着江銘珏,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她無事。
江銘珏莫名地感覺到了心疼,不知爲何,這一刻恨不得將解藥直接塞到她的口中,這樣下去,她肯定會被折磨死。
玉汝恆看出了他的心思,擡起手握着他的尾指,搖着頭,“我能撐住。”
“隨便你。”江銘珏收回自己的手,轉身不去理她。
玉汝恆卻不以爲然,疲憊地閉上雙眸,安靜地呼吸着,直至她醒來時已經是深夜,第二次發作也隨之而來,她連吐了三口血,整個人就像是被粉碎了一般,她眉頭緊蹙,整個臉皺成了一團,緊緊地咬着脣,似是要將脣瓣咬掉。
江銘珏見她如此,捏着她的下顎,“鬆口,不要咬。”
玉汝恆半眯着雙眸,顯然有些失去了意識,狠狠地咬緊牙關不鬆口,江銘珏看見她皓白的脣齒已經染紅,顯然,她在咬着自己的脣,他暗叫不妙,如今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情急之下連忙低頭含住了她的脣,試圖用舌尖用力地抵開她緊咬的牙關,一隻手按着她的肩頭,一隻手依舊捏着她的下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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