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日,你也早些歇息吧。”江銘珏並未迴應黎穆染的話,反而是一臉疲憊地回了屋內。
黎穆染見他竟然表現的如此冷靜,顯然對於玉汝恆前去見申屠尊甚是放心,他卻覺得不安起來,申屠尊並不是容易對付之人,他更加清楚,此人對於玉汝恆意味着什麼。
夜色濃烈,玉汝恆與司徒墨離已經翩然入了城內,待行至一處別院時,她微微怔愣了片刻,那匾額上的“清風苑”三個大字,似是讓她想起了過往。
“嫣兒,若林城內有一處清風苑,你可曾去過?”雲輕一身白衣錦袍,腰間繫着一條別樣的玉帶,笑容和煦地行至她的面前。
“去過一次。”她當時仔細地回憶着那清風苑,見他臉上帶着幾分的神秘,笑着問道,“可是尋到了什麼稀罕之物?”
“喏。”雲輕將手自身後繞過,手中多了一個錦盒。
她擡眸看了他一眼,接過錦盒打開之後,便看見裡面放着一條玉帶,她瞅了他腰間的玉帶,與手中的亦是同一條,不過一條是男式,一條是女式,她隨即拿出,輕撫着那玉帶,上面繡着的紋路看似淡雅普通,可是,順着那紋路在日光下看時,便能看到那隱約顯出的是別樣的圖案,正是同心結。
她笑着將那玉帶小心地收起,“清風苑乃是雅閣,這玉帶……”
“自然是清風苑的主人相贈。”雲輕輕撫着腰間的玉帶,見她並未戴上,而是小心地收好,臉上閃過一抹淡淡地黯然。
她知曉他的心意,當時的她卻總是顧慮許多,不願將這層紙捅破,那日之後,她再未見過雲輕帶過那條玉帶。
“小玉子,在想什麼?”司徒墨離見她站着發呆,低聲詢問道。
玉汝恆回過神來,只是腦海中依舊浮現出雲輕那略顯失望的眼眸,心頭似是壓着一塊大石,雲輕啊雲輕,我又開始想你了。
“只是覺得‘清風苑’這三個字很特別。”玉汝恆轉眸笑看着他,輕輕地握緊他的手,擡步入了院內,一路人無人看守,這別院建的甚是清秀雅緻。
司徒墨離沿途欣賞着院內的景色,起先知曉他歇在清風苑,不免覺得稀奇,申屠尊此人不解風情,哪裡會來這種風流雅閣,他轉眸看了一眼玉汝恆,見她神色淡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難道他是爲了她才歇在這處?
二人直至行至內院,迎面便看見一座閣樓,外面有人看守,閣樓內不似以往那般熱鬧,並無琴瑟之聲,寂靜無聲。
玉汝恆擡步向內走去,並未有人上前阻攔,司徒墨離見狀,不由的挑眉,與她一同踏入屋內,側眸便看見申屠尊正負手而立與窗邊,面無表情地轉眸看着她。
玉汝恆由始至終都未放開司徒墨離的手,二人煞有默契地坐下,屋內再次地寂靜下來,申屠尊站在原地冷視着她,而她則是淡然地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司徒墨離,一杯自己端起自斟自飲。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司徒墨離放下茶盞,也不說話,而申屠尊顯然是不打算主動開口,玉汝恆不緊不慢地說道,“申屠尊,我來了,你可以將申屠凌交給我了。”
申屠尊見她直呼其名,臉上不免露出一抹恍若隔世的錯覺,他盯着那雙明明溫和的雙眸,眼底卻是清冷一片,他記得第一次在宮中看見她那雙眼睛時,便有種錯覺,未料到,如今,她着實給了他一個驚喜。
他擡步向她走來,每一步都走得甚是沉穩,撲鼻而來的壓迫感,讓任何人都不敢輕舉妄動,而玉汝恆不過是臉色沉靜地看着他。
司徒墨離如今只顧着玉汝恆的安慰,他擡眸看了一眼申屠尊,便將目光落在了玉汝恆的身上。
直至申屠尊行至她的對面正襟危坐,依舊是難掩的冷寒之氣,他如寒星半的雙眸如黑暗的幽靈,似是要將她吸入那漩渦之中,薄脣輕啓,語氣透着寒霜,“爲何要交給你?”
“他是我的人。”玉汝恆直言道。
“你的人?”申屠尊冷聲道,沉默了片刻,“那便更不能給你。”
玉汝恆冷笑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直說無妨。”
“跟我回去。”申屠尊直言道。
“回去?”玉汝恆指尖滑過放在几案上的茶盞,“我是大冶的暗帝,我與你回去,與叛國又有何異?”
申屠尊冷峻的容顏閃過一抹冷冽,“那又如何?大冶早已覆滅,又何來暗帝一說?”
玉汝恆見他太過於囂張,細長的雙眸迸射出冷光,不過是轉瞬間便恢復了淡然,氣氛變得越發地壓抑,低沉,司徒墨離亦是能感受到這二人之間的劍拔弩張。
他卻不打算在此刻插手,而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玉汝恆。
玉汝恆勾脣冷笑,“可以覆滅,便能復興,我既是暗帝,自然會讓大冶在我的手中復興。”
“我拭目以待。”申屠尊端坐着,一順不順地望着她,語氣中沒有怒意也沒有嘲笑之意,而是冷靜地說道。
玉汝恆對於他如此地態度頗爲惱火,顯然他對自己太過於輕視,難道曾經,他對黎嫣也是如此地輕視嗎?想及此,她雙眸透着懾人的冷意,沉聲道,“將申屠凌交給我。”
申屠尊冷冷道,“我說過,跟我回去。”
玉汝恆揚聲冷笑,隨即起身,“申屠尊,別以爲你會一手遮天,你最好將他藏好了,就算是將這天下攪得個天翻地覆,我都要將他找出來。”
申屠尊心下一愣,表面上依舊是面無表情,“你對他倒是極好。”
玉汝恆不願與他多說,隨即轉身牽着司徒墨離的手踏出了閣樓。
申屠尊微微低頭,直至那道身影徹底地消失,他才擡眸看着前方,薄脣微勾,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容,而這笑容太過於詭異,讓人瞧着膽戰心驚。
司徒墨離見玉汝恆便這樣離開,想起適才申屠尊的咄咄逼人,還有她轉瞬間的盛氣凌人,他轉眸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小玉子,你適才的架勢十足。”
玉汝恆冷哼一聲,挑眉道,“他竟然小看我。”
司徒墨離微微一頓,看得出她在生氣,隨即順着她的話問道,“你很在乎他的話?”
玉汝恆擡眸看向他,深吸了口氣,“在乎?”
“不然,小玉子如今爲何一臉的怒容?”司徒墨離不禁握緊她的手。
玉汝恆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回去吧。”
“小玉子,你太在乎他了。”司徒墨離見她擡步向外走去,肯定地說道。
玉汝恆微微一頓,搖頭道,“他是我這一生都想要殺的人,在乎對手,便是時刻提醒自己時刻警惕,萬不能行差踏錯一步。”
司徒墨離盯着她看着,“他與你算得上是深仇大恨?”
玉汝恆冷笑道,“白家,大冶皇室,還有這大冶國,你認爲不是深仇大恨?”
司徒墨離看的出玉汝恆那雙眸中盛滿了恨意,不過是一閃而過,卻恢復了以往的溫和,她轉眸看着他,“申屠凌我一定會將他帶回來。”
司徒墨離盯着她堅定的目光,“你想做什麼?”
玉汝恆雙眸微斂,“他想要坐山觀虎鬥,那也要看看我答不答應。”
司徒墨離聽出了玉汝恆話中的意思,申屠尊如今是在分散她的勢力,三王割據,她勢必會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這處,會忽略申屠尊的人馬,如此一來,申屠尊便可以以逸待勞。
玉汝恆亦是猜出了他的意圖,待二人回到行轅時天色已微亮,黎穆染站在院內,彎腰咳嗽着,一臉的焦急疲憊,顯然是一夜未眠。
她擡步上前看着他,“在等我?”
“恩。”黎穆染低聲應道,又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玉汝恆上前扶着他,“你啊,總是讓我擔心。”
黎穆染難得勾起一抹笑意,只是越發地顯得慘白,“你不是一樣?”
玉汝恆擡眸看着他,此時此刻,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你長大了。”
黎穆染低笑道,“你終於知道我長大了。”
玉汝恆幽幽地嘆了口氣,“回屋歇息吧。”
“好。”黎穆染笑吟吟地應道,在她的攙扶下向屋內走去。
司徒墨離斜靠在一旁目送着她離開,那雙明亮雙眸閃過一抹冷然,隨即轉身便離開了行轅。
玉汝恆扶着黎穆染躺下,便看見江銘珏端着湯藥走了進來,待行至她身旁時,將手中的藥遞給了黎穆染,“吃過之後,睡上一覺,便大好。”
玉汝恆擡眸看着他,見他氣色甚好,擡起手捏着他粉嫩的臉頰,“小不點,你還真是沒心沒肺。”
江銘珏盯着她看道,“我何時說我有心有肺了?”
玉汝恆頓時覺得心口堵着的煩悶之氣在此刻煙消雲散,轉眸看着黎穆染吃完藥,她扶着他躺下,蓋好錦被,黎穆染亦是沉沉地睡去。
她擡眸看着他,低頭盯着他的鞋面,若有所思起來。
江銘珏見她忽然變得安靜,不由問道,“站在這處想什麼?”
玉汝恆擡眸看了他一眼,搖着頭,轉身向外走去。
江銘珏見她神色肅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便也不再多言,而是緊緊地跟着她,不知走了多久,玉汝恆停下了腳步,千瑾辰已經立在她的身側。
“可是尋到?”玉汝恆沉聲道。
“屬下無能。”千瑾辰單膝跪地。
玉汝恆擡眸看着遠方,“無妨,繼續找。”
“是。”千瑾辰應道。
玉汝恆接過他手中遞來的密函,看了一眼之後,“給莫悠塵傳朕旨意,一切依計行事。”
“是。”千瑾辰領命,隨即便退了下去。
江銘珏始終站在她的身邊,這種事情,他不會插手,也不知爲何,他看着這樣的玉汝恆,總是會想起的一個人來,只是那個人早已不在人世,而且,對於她的事情也只是從另一個人口中得知。
玉汝恆轉眸看向江銘珏,“雲景行在何處,你定然知曉。”
江銘珏這才露出一抹不以爲然地笑意,“你倘若要關心他的話,我便告訴你。”
玉汝恆將手搭在他的肩上,歪着頭看着他,“你倘若想告訴我,我便聽着。”
江銘珏推開她靠在自己肩上的手臂,轉瞬便將她抱入懷中,“我想自私一回。”
“你難道不擔心他會出事?”玉汝恆順勢靠在他的懷中,低聲問道。
“你知道他在何處了?”江銘珏垂眸問道。
“也許。”玉汝恆低聲道,“能讓他在此刻突然離開,必定是重要之事。”
“小玉子,你還真瞭解他。”江銘珏嘴角一撇,心頭卻是莫名地複雜。
玉汝恆看着他,“其實你還有許多事瞞着我。”
江銘珏盯着她看了半晌,“你是說皇兄的事情?”
“不錯。”玉汝恆點頭道。
江銘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是瞞着,而是你從未問起過,不是嗎?”
玉汝恆從他的懷中離開,隨即向前走着,江銘珏與她同行,二人再未說話,一時間陷入沉默。
她是從未問起過,雲輕,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呢?我不敢去見你,可是,總是不經意地想起你,心存着那份思念如今越發地強烈,可是,你已經死了,與我天人相隔,可是,那個隔世的卻不是我,而是你。
江銘珏扭頭漫不經心地盯着眼前的景色,是什麼的景物,他不關心,不過心頭覺得有些憋悶,轉眸看着她神色淡然,仿若無事地繼續走着,他靠近攬着她纖細的腰際,將她納入自己的懷中,緊抿着脣,不懂得該如何安慰。
玉汝恆忽然低笑出聲,擡眸看着他,“你還真是可愛的緊。”
江銘珏眉頭一皺,“不是說過不說可愛了嗎?”
玉汝恆微微轉動着雙眸,卻也不回答,只是靠着他,接着說道,“喜歡。”
江銘珏冷哼了一聲,便也不再反對。
司徒墨離離開了一日未歸,江銘珏陪了她一整日,黎穆染昏睡了一整日,醒來時亦是翌日天亮,精神的確好了許多,也不見咳嗽,他伸展着手臂下了牀榻,並不見玉汝恆的蹤影,他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自行洗漱穿戴之後,擡步踏出屋子,便看見軍營內也是空蕩蕩,沒有任何的響動。
他轉眸看着身後的守衛,沉聲道,“人呢?”
“暗帝五更時便帶着人馬前去攻城。”守衛連忙跪下如實回道。
黎穆染連忙翻身上馬,衝向了若林城外,遠遠便聽見震天的喊殺聲,兵器相撞之聲,他眸光一暗,便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立在最前方。
他策馬衝上前去,玉汝恆聽到動靜,轉眸看着他淡然道,“知曉你這個時候會醒,看着氣色不錯。”
黎穆染想要說什麼,終究是沒有再說出口,只是低聲道,“怎得沒有喚醒我?”
玉汝恆笑道,“你如今氣色好了,不是更有精神坐鎮指揮了?”玉汝恆笑着說道。
黎穆染擡眸看了一眼不遠處戴着人皮面具的江銘珏,說道,“我來。”
“好。”玉汝恆並未推脫,而是任由着他。
黎穆染擡眸看着眼下的情形,強攻自然不成,隨即便調轉馬頭,與身旁的手下前去商討對策。
玉汝恆並未跟上前去,依舊端坐在馬背上,江銘珏側眸看了她一眼,“你是打算將計就計?”
她笑道,“這處交給穆兒我放心。”
“看來你已經有了對策。”江銘珏瞭然地說道。
“恩。”玉汝恆點頭。
黎穆染帶着人馬強攻不下,玉汝恆見他身子略好,便也放心下來,待等到司徒墨離回來,便與他們一同離開了阜城。
黎穆染心中雖有不捨,可是,也知曉如今這個時候要做什麼,便親自送她離開。
司徒墨離躺在馬車內,神情懨懨,玉汝恆還從未見過他如此沒精打采的時候,“不想告訴我?”
司徒墨離擡眸看了她一眼,故作神秘道,“日後你便知曉。”
“那好。”玉汝恆也不追問,她知曉司徒墨離有自己的想法,倘若此事沒有把握,他定然不會道出,看來,他要走險招,只是具體要做什麼,她要等他說出口。
馬車內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如此向北走了三日,卻也是相安無事,只是這處本就貧瘠,城鎮稀少,卻也是地處廣闊,黎琦在這處獨霸一方,大冶覆滅之後,他更是暗自將這處的人馬逐漸地收攏,只可惜,他不知曉,自己竟是爲他人做嫁衣。
司徒墨離這幾日臉上的笑容減少,俊雅的容顏顯得有些深沉,玉汝恆也不多問,只是在等待着他的解釋。
江銘珏自顧地看着醫書,直至行至黎琦的管轄之處,馬車停在一座名叫落雨的小鎮,司徒墨離先下了馬車,擡步入了這處最好的客棧,打點好一切之後,玉汝恆與江銘珏已經入內,見他轉眸看着她,難得露出熟悉的笑容,“小玉子便好好歇息,我還有事,這幾日怕是不能陪你。”
玉汝恆見他如此說,便知曉他定然是要前去辦事,便不再多言,低聲道,“你去吧。”
司徒墨離笑應道,隨即上前,在她的額際落下一個淺吻,擡步出了客房。
江銘珏微微擡眸,看了一眼玉汝恆,“你不擔心他出事?”
玉汝恆隨即坐下,“他自有分寸。”
“哦。”江銘珏亦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即便將手中的包袱放在一旁,擡眸環顧了四周,低聲道,“你不覺得這處的客棧很奇怪嗎?”
玉汝恆隨着他的目光看去,“似乎是有些不同。”
江銘珏隨即坐下,徑自倒了一杯茶,便看見店小二走了進來,擺放着茶點,擡眸虛了一眼玉汝恆,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
“這情形看着很熟悉。”江銘珏回憶着南風國,他們住店的事情。
玉汝恆淺笑道,“的確很熟悉。”
“如今又剩下你我二人。”江銘珏行至她的身旁,將手中的茶杯遞給她。
玉汝恆笑吟吟地接過,仰頭喝下,將茶杯塞入他的手中,慵懶地斜躺在軟榻上,合起雙眸小憩。
“看來是累了。”江銘珏說着放下杯子,彎腰將她從軟榻上抱起,玉汝恆順勢靠在他的懷中,但她放在牀榻後,他便踢了鞋子,躺在她的身旁。
玉汝恆靠在他的懷中,很多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料與掌控,這個時候,她是要停一停,還是按照原定計劃走呢?
江銘珏見她微蹙着眉頭,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眉心,“不喜歡你皺着眉頭。”
玉汝恆輕輕地睜開雙眸看着他,掌心撫過他的臉頰,她低聲嘆了口氣,隨即坐起身來,當即下了牀榻,便要向外走去。
“我在這處等你。”江銘珏低聲道。
玉汝恆腳步微微停頓,並未回頭,只是低聲應道,“好。”
她飛身離開,江銘珏依舊躺在牀榻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終究是心軟。”
這是一處幽暗的地牢,潮溼的地面上鋪着乾草,陣陣的惡臭味撲鼻而來,腐蝕味更是瀰漫在整個地牢內,耳邊時不時地傳來因酷刑而慘叫的聲音,最深處的地牢內靠在牆壁上坐着一個人,頭髮披散,看不清容貌,雙手即便是在地牢內,還是被鐵鏈鎖着,雙腳上亦是如此,身上穿着的乃是囚衣,上面還引着鞭打的痕跡。
只聽到地牢內傳來一陣陣的慘叫聲,而這聲音迅速被淹沒,一道身影已經落在了牢房前,手中的長劍將鎖鏈劈開,連忙衝了進去,“申屠凌,你沒事吧?”
坐在地上的人緩緩地擡眸,露出了面容,司徒墨離待看清楚眼前的人時,那人已經向他出手,他被擊中一掌,倒退了幾步,長劍挑起地上的乾草,身形一閃離開了牢房,擡眸卻看見自己的手下已經被伏誅,而他被團團圍住,他嘴角噙着血跡,擡起手中的劍,冷笑道,隨即便與這些人打了起來……
------題外話------
啦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