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說說,究竟爲什麼?”軒轅初臉上只剩冷笑,從這個人說出她的真實身份的時候就已經是個死人了,除非她能說出更有價值的消息來換她這條因爲自作聰明而斷送的小命。
“一個健全的人要是這樣進補,即便沒被補死也應該成了絕世高手,可你還是這幅模樣,不過是因爲你比一個普通人少了一樣東西”明亮如寒星的眼睛好像能看進人的心裡,澹臺明月也在對方的眼睛裡看見自己想要的東西。
“哦”她該慶幸她還沒死嗎?
知道軒轅初不會回答,“一個三魂七魄少了一魄的人,沒有變成癡傻還能在虎狼環伺的朝堂遊刃有餘,皇上您真的強大得讓人害怕。”澹臺明月意帶讚賞嘴角含笑眼睛彎彎如月牙,好像就在說着一件很普通的事。
“多謝誇獎”微微低頭頷首,好像在對別人的讚美回禮。三魂七魄少了一魄麼?軒轅初突然想起一件她已經快遺忘的人,因爲那個人所以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在那個現實的世界裡,任步媛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死去,而是被笑笑不知道哪兒找到的那個叫阿蓮娜的女子強行留下一魄。也就是說只要任步媛不死,她就永遠會是這個狀態。
咦,這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啊,這個小皇上不會是嚇傻了吧。
“我說你的三魂七魄少了一魄,你難道就不想我幫你找回來麼?”澹臺明月有點跟不上軒轅初的想法,一般俗世之人在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雙手抱着她的手臂跪下來懇求她幫忙的麼?怎麼這個人好像完全不在乎的樣子。
“且不說你究竟說的是真是假,即便你所言屬實,朕又如何知道你能幫朕找回那一魄。更何況沒有那一魄除了身子虛弱些也沒什麼大礙,倒是你說了這麼多也知道這麼多,這世上又向來不乏口舌之輩,今天的話傳出去豈不要動搖我國之本,朕可是大宇臣民人人皆知的天降帝星”軒轅初依舊毫不在意,已經知道事情始末,在沒有想到解決方法的時候更不會自亂陣腳。
澹臺明月一愣,天降帝星,這是哪個鬼在胡說,這人怎麼會是天降帝星,殺星還差不多。家中每一年都有老人占卜外界將來之事,並不是爲了表現本族多麼與衆不同,不過是爲了未卜先知爲家族趨避禍患罷了。小皇帝看起來也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那異數之說是家中最有資歷的幾位老人多次占卜過的,出現的時候恰好是十二年前。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巧合,那幾位占卜的明明是天下大亂,確有一位應世梟雄順應而生,可絕不是眼前如修羅的這位。
澹臺明月不愧是他們這一輩最聰明的弟子,在最短的時間內明白前因後果,可想清楚後她放下去的心又懸起來了。眼前這個像從黑暗中走出的帝王分明對自己殺意未消,這個人根本不介意魂魄不全之事,那她的存在又有什麼價值。
失魂落魄的倒退幾步,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黔驢技窮,從小囂張放肆慣了,又在家中根本沒想到有一天會面對這樣直接的生命上的威脅。眼前身穿黑色錦袍的小皇上不過比她大上兩三歲,家中這樣的孩子還被她玩弄於鼓掌之間,可是這個人她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就讓她覺得危險。漂亮的眼睛裡沒有孩童的天真,全是冰冷的殺意,好像她已經是一個死人。剛纔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害怕又重新回到身上,放在身側的手抓着柔軟的布料指尖泛白。
看她這幅樣子,是害怕了。隱士後人也不過這點膽量,她還以爲多少應該與貪生怕死之輩有些不同,還真有些失望。軒轅初忽略了一點,不是人人都有她那樣驚心動魄的經歷,一個正常的孩子在生死關頭能做到澹臺明月那樣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你不是天降帝星”有人告訴過她,要想和人做交易就要抓住她在乎的或者想要的以利誘之。
一個人身上殺氣太重必定是重欲,小皇帝要的如不出意外就是權力,真實的握在手裡的權力。從她有限的外界局勢瞭解上最重要的三點不過是大宇和大鄢正在打仗,齊歌遭遇百年難得一見的災禍,和大宇的天降帝星因年幼還未親政。在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成了小皇帝奪回權力路上的絆腳石一定會被毫不猶豫的踢開,而這塊絆腳石是她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果然軒轅初聽見這句話再次正視眼前這個似乎有幾分本事的小騙子,其實說實話她也不相信自己是天降帝星,不過是當初荷夢爲了保住自己性命編出的謊話,正好碰上星象發生變化而已,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不論是不是天降帝星,這天下三分的場面她都不會任其自由發展下去。軒轅煜南征一路凱歌高奏,相信拿下大鄢是遲早的事,當然不會存在什麼求和,這種事就是她答應,大宇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們也不會答應。都怪大鄢國運不好,非要派個自以爲是的董和章來試探,不知道文臣都容易多想麼?
照這個進度要不了多久軒轅煜就該凱旋了,有了手裡的這份名單她根本不擔心他是天降帝星,如果是上天選定的人又怎麼會放這樣一顆定時炸彈在身邊呢?嘴角彎出冰冷的笑,既然她出現了,那什麼真正的天降帝星註定要泯然衆人了。
軒轅初轉過身走向虎皮大椅,澹臺明月猜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可從那絲毫沒有停下意思的雙腳她就知道這個人對這個消息沒什麼興趣。
“朕對這個不感興趣”
“我的確沒有把握幫你找到那遺失的一魄,可我可以幫你找東西代替那一魄作爲交換,怎麼樣?雖然這一魄現在對你沒什麼影響,可是將來呢?魂魄不全不只是會讓人虛弱,更會早夭,你辛苦打下江上,就不想自己好好看看它麼?”澹臺明月見軒轅初還在往上走,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瞎編的都說出來,到最後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語氣裡多了的急躁。
軒轅初停下上前的腳步,轉過頭看向身後有些急切的女孩,冷靜的臉上在今天第一次有了比較溫和的表情。她是以爲自己貪戀權勢麼?唔,權勢的確是個好東西,她想得到的也確實是絕對的權力才能給自己的。要是得到權利後卻沒有時間好好享受它帶來的一切,那倒是一種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