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制療傷
“沈寒蒔……”我依然在努力着說服他,“沈、沈將軍,這個,這個……”
他不耐地從和我衣衫的糾纏中擡起頭,“你吵死了!”
沈寒蒔一隻手不能動,只靠着另外一隻手跟我的衣帶糾纏,衣帶被他越扯越緊,我的腰都快被他勒斷了。
還好,這東西纏住的是腰,不是脖子。
我只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不是沒感覺啊,他再折騰下去,我沒死在傷勢上也死在他手上了。
“扯、反了、方向。”爲了不讓自己死的這麼丟臉,我只能無奈地開口,教導他怎麼脫我的衣服。
他停了停手,開始往相反的方向拽我的衣帶,我總算感覺到一絲輕鬆,喘上了新鮮的空氣。
衣帶開了,可是他又和我的衣領糾纏上了,手指笨拙的解着盤扣,卻怎麼也解不開,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不耐,那手中的力道也漸漸變強。
在他即將爆發的前一刻我趕忙開口,“不準撕,撕裂了我還怎麼見人,難道等援兵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我光着身體的樣子嗎?”
那凝聚着強勢力量的手鬆了鬆,繼續固執地和我衣領的扣子做鬥爭。
“沈寒蒔,其實真的不需要。”他的手指摩擦着我的頸,我繼續遊說。
他冷着嗓音,“爲什麼?”
爲什麼?我能說就是不喜歡嗎?一個男人臭着臉,這不等於就是吃了我的便宜還嫌棄我難吃麼?
我知道他是在報答我在他圍困時的救命之恩,但我並不喜歡這樣的報答。
我胡亂找着藉口,“我好髒!”
他冷抽了下嘴角,“我是給你療傷,不是跟你洞房花燭夜親親我我纏綿,我都不嫌棄你髒了,你囉嗦什麼?”
可是我嫌棄啊,兩個沾滿泥土灰塵血跡的人,那味道真的太可怕了,何況彼此臉上還沾着血跡沒擦乾淨,他對着這樣的我要是能硬得起來,我都要說他對我是真愛了。
“那個……”我繼續努力找着藉口,“治我這個傷,要以脣渡氣,打開全身穴道,也就是說、你、你、你要舔我全身,現在滿身又是灰又是血,你也舔不下去是吧,所以、所以等我們稍微安全點,找個地方洗洗乾淨,再、再這個也不遲。”
生怕他不信,我堆起滿臉的真摯,朝着他不斷眨巴眼睛。
他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我還沒來得及慶幸,他已經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朝着洞內的方向走了兩步。
才僅僅兩步,他又軟軟地坐了下來,喘着氣。
說脫力,他鏖戰一天一夜,身上又是傷又是毒,即便我緊急救治,餘毒絕不會這麼快就消退,他身上的傷勢定不會比我輕,現在這樣全靠着他倔強的性格強撐着而已。
就這樣還要和我**療傷,他也不怕插到一半一口氣上不來掛了?
喘了幾口氣,他拉拽着我的衣領,把我往洞裡拖。
“你、你幹什麼?”我在地上就像個米袋,聽到自己身體擦過地面的聲音,沙沙的。
“把你弄進去。”他氣喘如牛,“現在我就一隻手能動,你是讓我扯頭髮還是拔胳膊?”
我哭喪着臉,“我的衣服會破的。”
“你想我把你脫光了再拖進去?”
我僵了下表情,“破衣服也比破皮好,隨便你吧。”
他倒也沒繼續拖,而是坐在了地上,把我扶起靠在了他的懷裡,單手撐着地,帶着我一步一挪。
幾乎是以幾寸幾寸的距離在緩慢移着,他每一次挪動,都要喘上許久,然後繼續着艱難的挪動。
靠在他的胸口,聽着那激烈的心跳聲,我知他幾乎用盡了力氣,一顆顆的汗珠從額頭上滾下來,打在我的臉上。
“可以了。”陽光早已曬不到了,我不忍心他再繼續,出聲阻止着他。
他彷彿沒有聽到我的話,依然在緩緩地挪着。
一滴汗珠凝結在他的下巴處搖搖欲墜,我望着他完美的側容,蒼白不見一絲血色,唯有堅毅不改,沉着令人讚歎的神采。
伸出舌尖,輕輕將那滴汗水捲入口中,有些鹹澀的味道在脣邊散開,心頭也是說不出的澀澀。
他低下頭,擡手把我的臉挪開,“別亂動。”
明明是嫌棄的語調,爲什麼我卻看到他本蒼白的臉上有了點紅暈?
一瞥目光,我看到他的掌心,上面沾滿了灰土,一道道碎石子擦過的痕跡,沁着紅色的血絲。
“別動了,就這裡吧。”我倚在他的胸口,低聲道。
就在昨天,同樣的情形也發生過,一日之後,原本被我救治的人正在努力救我,不得不說因果循環真快啊。
那身體一顫,呼吸中夾雜了一絲嘆息,手再度扶了扶我的腦袋,“叫你別動!”
這是責難嗎,爲什麼我居然聽到了無奈又溫柔的語調?
我苦笑道,“你覺得我能動嗎?”
我也不想的好不好,是他身體的動作把我滑過去的,我一條死鹹魚爛木頭,還能興什麼風做什麼浪。
他扶着我腦袋的手頓了頓,就這麼停在我的臉邊,我更加清晰地看到他掌心中的傷痕,深深淺淺的,一道道血印中有的地方還嵌着細碎的石子。
脣,輕輕地刷過,在他抽手的時候。
他身體怔了下,我也怔了下,聽到他的心跳聲更加的猛烈,而我的心跳亦是同樣猛烈。
“將我的誓言封印在你的掌心,從此任你牢牢地撰住我的心。”
這麼一句話,就沒有緣由地浮現。
我想要抓住什麼,可腦海中空空蕩蕩,什麼也抓不住。
“好了,到了。”他飛快地一推我,可憐的死鹹魚就這麼被掀翻了過去……“噗通!”我聽到自己的身體摔落濺起的聲音。
“嘩啦!”是衣服揚起的水珠。
“咕嚕嚕……”是可憐的我被連灌了好幾口水,猝不及防之下鼻子也嗆進了水的聲音。
你推就推,需要這麼大力麼,我直接頭下腳上栽進去的啊,更悲催的是,我根本不能動,身體一直往下沉。
難道,我就要這麼被一池子水灌死?
衣領再度被拽住,在某人的用力之下,可憐的我的腦袋終於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他表情有些尷尬,“開始我到裡面查探過,這水應該是常年山洞滲的泉水,慢慢滴落匯聚出的水窪,你不是要洗麼,這水很乾淨。”
頭頂上的山壁上,一滴一滴的水落下,打在我身邊的水面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很有種清幽的美感。
乾淨是乾淨,可是……
我能說,好冷好冷好冷嗎?
現在才春天啊,而且這山壁裡滲出的泉水,比冰水暖不了多少,他直接把我掀進這水窪裡,我能說我全身凍的都麻了嗎,我能說我此刻雙脣顫抖,連話都說不出來,只剩下哆嗦了嗎?
當年在西雪峰斷崖下凍傷了身體,導致我對冰寒格外的敏感,加之後來筋脈的脆弱,也許對別人來說還能勉強支撐的溫度,我卻分外覺得冷,身體更是畏寒。
沒有了功力的支撐,這水溫,簡直要我老命了。
“噗通!”又是一聲,揚起的水花撲了我滿臉,而我的肋下,則多了一隻手。
好吧,有人和我一起共患難同冰水,我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他單手扶着我,讓我靠在水窪邊的石壁上,身體才貼上,我又是一個寒顫,這石頭也不知道被冰水泡了幾百幾千年,比水還冷。
他眉頭一緊,又把我拉回了懷裡,自己的後背貼上了石壁,將我圈在懷裡,雙腿支撐着我的身體,讓我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的身體比我暖的多,我整個人跌趴在他的懷中,汲取着他身體上的暖意,總算止住了哆嗦。
那隻手再度摸索上了我的頸,繼續糾纏上我衣領的扣子。
“你,幹什麼?”我警惕瞪他。
他單手掬起一捧水,從我的發間淋下,一縷縷地清洗着我的發。
那溫柔中的仔細,動作間觸碰到我的肌膚,都會在讓我的皮膚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不是因爲冷,而是他的手。
我本不是放縱的人,這麼多年無慾也就無求,即便面對蜚零,面對容成鳳衣,我依然可以控制自己,但獨獨他,我難以控制。
一個本該擁有敏銳防禦的身體,被一個陌生人輕易地親近,還表現出了渴求,不是我失去了長久的警惕,只因爲是他。
是因爲純氣嗎,蜚零也擁有純氣,我的氣息渴求蜚零的氣息,可我的身體還能夠把持住,絕不像面對沈寒蒔般,一個小小的觸碰,就能讓我起生理的反應。
想要貼近他,想要擁抱他,想要佔有他,將彼此相融。
我想吸口氣平靜自己紊亂的心跳,可是那氣息也是哆哆嗦嗦的。
“還冷?”他低聲詢問着。
憋着氣,擠出一個字,“沒。”
“冷就冷,強撐什麼。”他沉着聲音,開始解自己的衣衫。
我真不是冷啊,我這是被你勾搭的好不好?
水面上,又浮起了一件月白的長袍,他**着胸膛,單掌貼上我的背心,將我緊擁入懷中,“這樣,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