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到劇組所住酒店很近,開車只用了二十分鐘不到。
聶瑤在車上已經先與徐藝和蔣導演聯繫好,等到她坐着輪椅被陸澤誠推着進了酒店大堂,徐藝和蔣導演已經在大堂沙發旁坐着等着她了。
兩人聽到酒店大堂自動門打開的聲音,同時回頭。
就見聶瑤坐在輪椅上,身後跟着三四個人,只是除了揹着雙肩包的阿藍,其他三個男人他們都不認識。
特別是推着聶瑤輪椅的那個年輕男人。
身材高挑、氣場強大,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陸澤誠行事低調,又和軍中有關係,從不在媒體面前露面,除非上京圈子裡的上流人士,真正知道他長相的很少。
徐藝和蔣導演不認識他很正常。
聶瑤突然找上他們,兩人也顧不得想太多,快步迎了過去。
徐藝臉色微沉,顯然對聶瑤剛受傷就這樣隨便出來不贊同。
“聶瑤,你怎麼隨便就跑出來了。”
聶瑤帶着微笑和兩位導演打了個招呼。
“徐導,沒什麼大事,醫生都說了只要不碰到右腿就沒事。
徐藝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她裹着石膏的右腿。
蔣導演拉了拉徐藝,他主動和聶瑤身後的陸澤誠介紹自己。
“幾位,你們好,我是蔣穠,劉曦傳奇劇組的副導演。”
劉鬆和曹景龍分別報上了自己的名諱,只有陸澤誠一個人對着蔣導演點了點頭,疏遠的說了一句,“蔣導演你好,我姓陸。”
蔣導演眼中光一閃,就明白了陸澤誠的意思。
聶瑤轉頭看了陸澤誠一眼,陸澤誠對着她彎了彎眉眼,伸手給她理了理頭頂上翹起來的一撮頭髮。
聶瑤回頭沒說什麼。
“走,我們去會客廳說話吧。”徐藝提議道。
這裡是酒店大堂,人來人往畢竟不方便。
進了酒店會客廳,衆人才坐下說事。
剛開了個頭,會客廳的門就被人敲響,是喬西來了。
陸澤誠對着劉鬆使了個眼色,劉鬆很快起身到了會客廳外守着門。
商談幾分鐘後,徐藝驚訝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什麼?聶瑤你要帶傷演戲?”
聽了會兒,徐藝才慢慢發現不對,聽着聶瑤的意思她居然是要帶着右腿的傷就演戲,劉晨這個角色雖然不用吊威亞什麼的,但走來走去,聶瑤帶着傷腿根本就不行。
徐藝是真心挺看重聶瑤的,這麼有靈性的演員她還是第一次見,她年紀還這麼小,只要一步步紮實的穩紮穩打,在娛樂圈闖出來是早晚的事。
不用因爲腿傷了就急於求成。
她難得放軟了語氣,耐心勸慰一個人。
“聶瑤,你年紀還小,以後機會多的是,又簽了聽唐,資源不會太差,不必要爲了拼一個角色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不管咱們做哪一行的,身體都是最重要的。”
這一刻,徐藝已經不是一個苛刻追求完美的導演,而是一個真心疼愛擔憂後輩的長者。
她是真心爲聶瑤考慮。
聶瑤聽到她真摯的話微微一怔,隨後就笑了,她笑容溫暖,同樣真誠的對徐藝道;“徐導,我知道你的好意,我雖然年紀不大,但做事從不逞強,也沒必要爭一口氣自損身體,斷了前路。你可能沒聽懂我說的,我準備坐在輪椅上演這個角色。”
徐藝:……
坐在輪椅上演?
徐藝怎麼也想不到聶瑤會這麼說。
劉晨這個角色本來就眼盲,現在難道要加上一個退殘?
這麼想來也不是不可以,徐藝下意識看向坐在旁邊來的喬西。
“喬編劇,你怎麼看?”
聶瑤最先商量的就是這部劇原著作者兼現在的總編劇喬西。
她已經考慮過了,當即道:“可以,這個角色沒有什麼激烈的動作,只有在後期的時候纔有一兩場衝突比較強烈的戲,到時候聶瑤的腿完全能復原了,不成問題。”
只不過是人物設定上的小小改動,不影響劇情,連臺詞都不用改,重點還是在於演員自身對角色的刻畫。
這樣的一個變動幾乎對劇組是無害的。
如果聶瑤能坐在輪椅上演戲,那根本就不用談影響劇組進度什麼的了,也更不需要換什麼演員。
只不過徐藝還是有一些擔心。
“聶瑤,閣主這個角色本來就眼盲,人物表情和情感本來就已經很難表現了。現在加上只能坐輪椅上演戲,那想要把這個角色演繹好,就更加困難,你能有把握嗎?”
聶瑤笑了笑,“徐導如果不放心的話,我可以現場給徐導演一段。”
等到一行人從會客廳出來,徐導、樑導演、喬西等人臉上都帶了笑容。
陸澤誠推着聶瑤的輪椅,微微低頭看了眼身前坐在輪椅裡的姑娘,他眸底溫暖,見到聶瑤帶笑的臉,他心情也跟着舒暢起來,原本已經讓何子安做的事他也不打算告訴她了。
沒等陸澤誠把臉上淺淺的笑容收回去,就看到聶瑤轉頭看向他。
低聲警告了一句,“陸澤誠,我的事你少管。”
陸澤誠視線移開,咳嗽了一聲遮掩了眼底的心虛。
這邊徐藝和蔣導演走在一起。
徐藝捂着胃部,“走,去餐廳,聽說這家酒店的牛排不錯。”
蔣導演臉色帶着笑意,“心情好了?”
兩人中午心情鬱結,都沒吃上一口。
點了菜坐到了餐桌邊,徐藝拿起餐巾鋪在面前,“一會兒通知劇務,明天正常拍戲,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聶瑤去了趟酒店後就回了醫院,傍晚習彤拎着保溫桶來看她。
她邊坐在牀邊看着聶瑤喝着她帶來的補湯邊憤憤道:“瑤瑤,我收到通知,明天正常拍戲了!難道楊青青明天就來?這也太過分了吧!”
按照排戲,明天第一場就是聶瑤的戲份,如果明天正常拍戲,聶瑤不能去的話,就代表着要換演員。
聶瑤瞥了她一眼,這姑娘傻了吧唧的,是要提前提醒一句,不然她一悶頭向着她這邊,到時候還真不好手場。
她提醒道:“明天我去。”
“啊?”習彤眼睛瞪大,然後又確定似地看了一眼她打着石膏的右腿。
“瑤瑤,你腿受傷了,怎麼演戲?”
聶瑤把空碗遞給旁邊的阿藍,神秘一笑,“等到明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