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人也威脅的毫無火氣,碧雲一臉笑容,晏君卿面色從容,無論是威脅者還是被威脅者似乎都沒有在意……當真不在意嗎?碧雲看着晏君卿,微微一笑,這天下間最冷靜的男人,也只有涉及到夜絳雪時,纔有有慌亂的時候,眼下,他臉上雖然沉穩,心卻早已亂了吧。
晏君卿低下頭,一痕銀髮滑過肩膀,斜飛的長睫卷舒不定,眼底流光婉轉,因爲碧雲的話而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他脣角微揚,笑開了絕代風雅,“碧大人如果真的知道本相身份,何必對陛下隱瞞,這可是欺君大罪。”
“……下官自然有下官的理由。”
“既然碧大人隱瞞了,又何必來威脅本相,這可不像碧大人的作風。”
碧雲嫣然一笑,“那相爺覺得,下官該是什麼作風?”
“碧大人難道不爲自己打算嗎,身爲碧家唯一在朝的人,碧大人的身份今時不同往事。”淡淡地看着碧雲有些失神的臉,晏君卿忽然地笑了起來,極致優雅的眉眼略顯深邃,卻也如花似水,“你想知道碧霄的下落,不惜鋌而走險來威脅本相,碧雲,你該知道,本相從不受人脅迫。”
碧雲臉色一白,適才的強勢被晏君卿一句話打回原形。
皓白的長指輕輕捻起窗櫺上一點冷霜,在指尖慢慢捻着,晏君卿絕代的容色溫然淡然,清淡的雅韻融冰化雪,“陛下特赦免了碧霄一死,本相瞞天過海留了他的性命,將他送到了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碧雲,天下間除了本相,再無人可知碧霄如今身在何方,你來找本相無非是爲了他,也許你好言相求,本相會告訴你也說不定,但你卻用了本相最討厭的手段啊……”
碧雲柔嫩的紅脣血色盡褪,垂目靜了片刻,她忽然跪下身子。
輔佐兩朝的名門之後,南晉最有才華的女官一跪在地,聲音懇切低緩:“相爺,下官不敢有違陛下聖意,更不敢詢問家兄身在何方,下官只求相爺能保家兄安全無憂,讓他永遠就這麼隱姓埋名地生活下去,這是下官這輩子唯一的心願。”
晏君卿溫潤的長指反手緊了緊肩頭的白狐裘,這等名貴披風自然不是他所有,是夜絳雪知道他畏寒,軟磨硬泡給他披上的,他素體虛脫,有了這件衣服,到確實舒心不少。
那半指長的柔緩貂毛襯着他清雅絕代容貌,當真如華貴的謫仙一般,只是神色微冷,太過鋒利。
碧雲心知晏君卿說一不二的性格,只好聲音壓低,敘敘說道:“並非下官有意要威脅相爺,是陛下對相爺的身份起了疑惑,下官不敢欺騙陛下,只能告訴她當年相爺被救的經過,陛下對相爺向來關心,她如今既然知道了那些事,一定會追查下去,相爺不可不防啊。陛下爲人相爺是知道的,一旦她將相爺的底掀開,恐怕……相爺,下官受命先帝,能爲相爺打算一定會爲相爺打算,至於家兄……是碧雲糊塗了,碧雲不該自作聰明惹怒相爺,請相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