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都是郎君所寫的,沒想到郎君對練兵也有鑽研……”
孟渾如珠如寶一般捧着姜芃姬所寫的訓練章程,徐軻見不慣他癡漢欽佩的表情,又把姜芃姬之前寫的原稿給他,上面的訓練內容可以被徐軻稱之爲“酷刑”,自然是重得慘無人道。
孟渾粗粗看了一眼,然後默默放下,他還是看修改之後的吧。
“孟教頭要是還有哪裡不清楚的,可以隨時來找軻。”
孟渾是相當識趣的人,徐軻交接工作十分輕鬆,他之前所做的心理準備都沒派上用場。
“這是自然的,到時候還要勞煩孝輿了。”
孟渾抱拳一笑,對徐軻倒是多了幾分喜歡。
文武是兩個不同的領域,徐軻一個文人對訓練並不熟悉,但他做事十分細緻,哪怕孟渾之前並沒有接觸過這支徒有雛形的部曲,但認真看了徐軻所給的內容之後,心裡也有了一個底。
兩人都是一個陣營了,可目前還不熟悉,所以也沒多談工作之外的話題。
徐軻年紀不大,但天賦擺在那裡,悟性也十分高,和孟渾交談的時候,倒是學到了不少東西。他最擅長的還是內政,自然也專攻這一塊,對孟渾提及的“戰時運糧”十分感興趣。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良好的後勤運輸線可以左右一場戰爭的勝負,這話可不假。
自家那位郎君,一看就知道他的野心不止如此。
作爲姜芃姬最初的班底成員,徐軻也不能將自己的定位鎖定在小小柳府賬房上。
或者說,徐軻這個人也有自己的野心,說起來也不小,至少不是當一個賬房。
孟渾見他詢問這方面的內容,自然也沒有隱瞞,把自己所知的內容盡數說出,甚至還說了幾本書名,裡面就記載了相關的內容,至於怎麼找這些書,那就不是孟渾關心的事情了。
誠然,孟渾讀的書沒有徐軻多,佔着年紀優勢,他有自己的閱歷積累,那都是寶貴的經驗。
不知不覺,兩人談話至夜幕降臨,草草用過晚膳,各自忙去了。
姜芃姬回了柳府,取出之前的夜行衣,然後將那兩份書簡放在柴房較爲隱秘的地方。
“這樣便好了……”
她笑了笑,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這讓她的心情好轉不少,身影迅速隱沒在夜色之中。
當天深夜,賭坊內依舊喧囂熱鬧。
賭徒們可不管這間賭坊損失了多少,他們眼中只看得到自己的銀子以及旁人口袋的銀子。
被姜芃姬坑了四千多白銀,賭坊老闆氣得險些吐血。
後來又得到消息,說柴房內那個美色動人的尤物被不明人士劫走了,賭坊豢養值班的打手都被傷得不輕,他老人家一聽,那一口氣啊,差點兒就沒有提上來,不過他命硬,依舊活着。
儘管遭遇兩次暴擊,但老闆可不會因此關門大吉,這生意呢,自然要要繼續做。
這間賭坊可是他在河間郡的家當,要是關了,一天得損失多少白花花的銀子?
打碎了牙齒和着血往肚子裡咽,老闆鐵青着臉,請了郎中給幾個受傷的打手看了病,買了藥,稍微給點兒小錢就打發回家養病去了,賭坊的安保暫時丟給那天沒有值班的打手。
“大大大大!!!!一定開大!!!”
“小!小!小!開小!這一把一定是小!”
此起彼伏的聲音充斥着賭坊一樓大堂,莊家表面上笑着,內心卻有些緊張。
他開了骰盅,三個六,依舊是豹子,莊家通殺。
此時,不少賭紅了眼睛的賭徒開始不幹了,吵吵嚷嚷着說賭坊有黑幕。
“怎麼又是豹子,這是今天晚上第三次豹子了吧?老子進來都輸了二十兩了!”
“之前那一把是三點一,現在是三點六,要說沒有貓膩誰信!”
“就是,俺典賣兩畝田的錢,都被坑進去了。”
面對賭徒紅眼的喧鬧,莊家心中冷嗤一聲,一羣傻帽。
賭坊這地方,本來就是變着法兒掏空賭徒口袋裡的銀錢,怎麼可能沒點兒黑幕?
沒點兒黑幕,莊家能通殺那麼多次麼?
傻不傻?
莊家見賭徒有些失控了,連忙有打手提着棍子上前,威嚇幾聲,腦子發熱的激動賭徒開始乖得像是鵪鶉,不敢繼續折騰。普通人赤手空拳,怎麼打得過提着粗棍棒的?
莊家表面鎮定地道,“運氣不好就去多拜一拜財神,自己賭錢輸了就是運氣不好,還怪賭坊呢。你以爲賭坊是什麼地方,有贏肯定有輸,自己不是贏的那個就要叫囂是吧?”
其實吧,莊家心底也爲難,輸錢太狠了,還沒什麼人賺錢,再蠢的賭徒也會生出警惕啊。
但有什麼辦法呢?
賭坊被坑了那麼多錢,老闆自然可勁兒了繼續壓榨剝削這些賭徒。
以前只是偶爾薅羊毛,現在是打算把每一隻肥羊身上的毛都剃光了。
“愛賭賭,不賭滾!”莊家沒好氣地揮手。
賭徒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沒什麼人走,繼續抱着“下一把肯定能翻盤,賺回之前輸掉銀子”的心思,繼續沉迷這種粗暴的陷阱,莊家見他們重新把賭桌圍上,心中冷冷一哼。
賤!
賭坊依舊喧囂熱鬧,嘶吼的咆哮夾雜着賺錢之後的狂喜,一直折騰到了天明。
清晨,霧珠綴在草葉上。
城門未開,城外已經聚集了不少趕集的百姓,不少人都帶着自家田地裡收上來的菜蔬。
吱呀一聲,城門大開,百姓開始自覺排隊,一個一個受檢進城。
蹬蹬蹬蹬!
清脆的馬蹄聲自遠處傳來,排在隊未的百姓正細細數着菜籃子裡的雞蛋,這都是他們家大母雞下的,攢了好些天才湊了這麼幾斤,就等趕集的時候賣個好價錢,補貼家用。
“讓開!”
那名百姓聽到馬蹄聲已經讓開了,只是對方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囂張,根本不停。
“啊!”
“救命啊!”
“俺的雞蛋……雞蛋……”
“誰踩的俺,撞疼了……哎呦……”
幾匹快馬無視排隊的百姓,縱馬越過,引得人羣一陣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