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王仁便將天山雪蓮收起來,小心的保管着。
老人將從山上帶回來的骨頭,埋了起來,並告知了其他遇難者的家人,之後,爲他們祭奠一番,送他們的亡魂去了天上。
在老人家裡停留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天,王仁等人便告辭,準備回去。
回去的路程,同樣很難走,穿過人跡罕至的田野,越過高聳的山川林地,一路風塵僕僕,大家也沒有條件打扮,看上去比來的時候已經老了有十歲。秦玉堂和趙聞鬆來的時候,臉上白淨,現在已經長出了鬍渣。
和他們相比,柳芷柔算是好一點了,但是也是皮膚變得乾燥了一些,就連膚色也黑了一些,頭髮有些散亂的披在身後,也顧不得好好梳理。
穿過一處草原之後,幾人便來到了一片黃沙之中,好在碰到了一隊駱駝商隊,和他們同行,幾人的路程纔好了些。
這些人是專門在西域和中原之間販賣東西,對路上的一些危險也都比較熟悉,王仁他們跟着他們,路上也安全了不少。
在沙漠中走了半天的時間,忽然天邊開始陰沉了下來。
駱駝商隊領頭的看到天色突變,大驚道:“不好,看樣子是魔鬼風沙要來了。”
王仁心驚的問道:“什麼是魔鬼風沙啊?”
頭領說道:“這魔鬼風沙是這沙漠裡最爲可怕的風沙,風沙的方向捉摸不定,有的時候看樣子是吹向別處,說不定下一刻就會改變方向。”
隨後,頭領趕緊讓大家準備,讓駱駝全都臥在地上,圍成一圈,人便圍在裡面,躲避着風沙。
剛準備好沒多久,只見天色鉅變,剛纔還晴空萬里,這一刻便是天昏地暗,看不到日光,就像是黃昏時刻一樣,伴隨着呼嘯的狂風和滿天的黃沙,朝着這邊席捲而來。
從來沒有見過魔鬼風沙的王仁等人,緊緊地圍坐在一起,聽從着頭領的指揮。
柳芷柔更是受驚不已,風沙吹來之後,眼前遮天蔽日,什麼也看不到,柳芷柔也嚇得閉上了眼睛。
只聽到耳邊風沙怒吼,就像是魔鬼在發威一般,除了風沙的聲音,還有駱駝的吼叫聲。風沙很大,吹得外面的駱駝都已經在地上很不安穩,有幾隻駱駝甚至已經被風沙吹動,朝着裡面的人倒了過去。
趙聞鬆就在柳芷柔的身後,看到有一隻駱駝倒了過來,迅速的護在柳芷柔的身後,那隻駱駝的頭便一下子撞在了趙聞鬆的後背之上,巨大的撞擊力將趙聞鬆和柳芷柔也一下子撞出去了半丈之遠。
趙聞鬆被撞到大喊了一聲,感覺身上的骨頭都被撞斷了,頭領看到兩人被撞到,趕緊將兩人又拉了回來,讓其他人拉住那隻駱駝,重新圍城一道風牆。
被撞了之後,趙聞鬆也沒有說是什麼,強忍着後背的疼痛,和其他人圍在一起。風沙越來越猛烈,所有人的身上都已經被覆蓋了一成黃沙,就連耳朵裡甚至鼻孔裡,都有黃沙吹進來。
就這樣,一直持續了有一炷香的時間,衆人感覺到風沙突然變小了,很快,便看到風沙朝着另一個方向颳去。這個時候,人和駱駝的身上已經去全是黃沙,已經將小腿埋沒。
風沙過去之後,衆人便站了起來,抖落掉身上和鼻孔、耳孔裡的沙子。
柳芷柔也迅速的將身上的黃沙弄掉,就連頭髮裡也全是沙子,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沙人一樣,連本來的樣子都看不清了。
好不容易將身上的沙子都弄乾淨之後,柳芷柔看到趙聞鬆還坐在地上,便問道:“趙太醫,你怎麼還坐在地上,趕緊起來啊?”
趙聞鬆一臉痛苦,隨後用手撐着地,剛一起身,身後便傳來一陣劇痛,疼的人不喊叫了起來。
柳芷柔趕緊上前:“趙太醫,你怎麼了?”
趙聞鬆忍着後背的疼痛,說道:“我的後背好疼。”
柳芷柔想到剛纔趙聞鬆被那隻駱駝撞了一下,應該是傷到了,趕緊上前,看了看趙聞鬆的後背,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趙太醫,你是不是受傷了?”
趙聞鬆點頭道:“應該是吧。”
這是王仁也走了過來,柳芷柔趕緊說道:“師父,趙太醫受傷了,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王仁看了看趙聞鬆,說道:“你怎麼了?”
柳芷柔搶着說道:“剛纔,趙太醫爲了救我,被駱駝撞在了背上,好像是受傷了,我看趙太醫的樣子,應該傷的挺嚴重的。”
得知趙聞鬆是爲了救柳芷柔受傷,王仁對他的態度也好了一些,隨後說道:“讓我看看。”
解開趙聞鬆的上衣,衆人也都被嚇了一跳,只見趙聞鬆的後背上,已經凹陷進去了一塊,凹陷的地方也已經紅腫了起來。
王仁嘆了口氣,說道:“看來是脊骨被撞斷了,這可麻煩了。”
柳芷柔焦急道:“師父,那該怎麼辦啊,咱們一定要救救趙太醫啊?”
王仁想了一下,隨後從包裹裡拿出一些草藥,然後弄碎,之後對趙聞鬆說道:“現在我先幫你將骨頭接回去,你忍着點兒。”
趙聞鬆點了點頭:“有勞王大夫了。”
怕趙聞鬆忍不住疼痛,便讓趙聞鬆咬着毛巾,趙聞鬆趴在地上之後,王仁便準備爲他接骨。王仁小心的在趙聞鬆的後背上摸索着什麼,找到位置之後,兩隻手便各自按住鏈各個地上,隨後,雙手變爪,一下子花豬趙聞鬆的脊骨,只聽“咔擦”一聲,將斷開的地方重新接了回去。
趙聞鬆死死地咬着毛巾,額頭上的汗也一下子毛了出來,因爲後背劇痛,整個身體也有些顫抖,這一刻,趙聞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劇痛感,就像自己要死了一樣。
將骨頭接好了之後,王仁將之前弄碎的草藥抹在了趙聞鬆後背紅腫的地上,說道:“你傷的比較重,這段時間,最好是爬着休息,不要亂動,休息上三個月,就能下地走路了。”
趙聞鬆因爲救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柳芷柔心裡很過意不去,在之後的時間裡,也無微不至的照顧着趙聞鬆,希望他能早點好起來。
因爲趙聞鬆受傷,回去的路程便慢了的一些,趙聞鬆禁不起連日的顛簸,到了能休息的地方,便停下來休息。
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走了一個月多,幾人終於回到了長安。
回到長安之後,王仁並沒有急着進宮,將趙聞鬆送回趙家之後,便回了“濟世堂”,現在天山雪蓮已經找回來了,但是想要治好太后的病還是不夠,其他的藥材還沒有湊齊,必須要湊齊所有藥材,才能進宮爲太后治病。
休養了一個多月,趙聞鬆的傷已經好了很多,但是還是沒有痊癒,走路也需要拄着柺杖,身體向前傾着,纔沒有那麼疼。
趙修得知了了兒子受傷,也朱門從太醫院回了家,看着拄着柺杖的兒子,趙修又氣又心疼的說道:“我早就和你說了,讓你不要跟着王仁去天山,現在倒好,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面對父親的指責,趙聞鬆毫不在意,笑着說道:“爹,雖然我受了傷,但是我學到了很多很多,也見識到了很多從來沒有見到的東西,孩兒這次去天山,受益匪淺,這點兒傷,根本算不得什麼。”
趙修沒想到趙聞鬆竟然對受傷之事毫不在意,有些生氣道:“算不得什麼?你從小達到,什麼時候受過傷,這些還把脊骨弄斷了,你到底是怎麼受的傷?”
趙聞鬆不想讓父親知道是因爲救柳芷柔受的傷,便謊稱道:“是我上山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從山上滾了下來,才受的傷,還是王大夫幫我治的傷呢。”
說到王仁,趙修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話,隨後說道:“現在婷兒也快要生了,要是你萬一出了什麼事,她們可怎麼怎麼辦啊,好在你總算安全回來了,這段時間,你就在家裡好好養傷,正好也陪陪婷兒。”
趙聞鬆應道:“爹,孩兒知道了。”
趙聞鬆的妻子羅婷挺着大肚子,陪在趙聞鬆的身邊,貼心伺候着。
趙聞鬆看了妻子一眼後,便又躺在了牀上,腦海裡不禁浮現出前段時間,柳芷柔細心照顧自己的情景。
過了一會兒,趙聞竹和趙紫嫣便走了進來,看到趙聞鬆躺在牀上,趙聞竹笑着說道:“大哥,我和三妹聽說你受傷了,而且傷的還挺重的,現在怎麼樣了啊?”
看到兩人到來,羅婷客氣的打了聲招呼,趙聞鬆卻是躺在牀上,就當沒有聽見一樣。
自從進去太醫院之後,就很少回家了,有時候,也很少和他們說話,雖然都是一個父親,但是趙聞鬆和他們兩人已經分開了,成親之後,來往就更少了。
同樣,趙聞竹和趙紫嫣也看不上趙聞鬆,這次要不是父親讓自己過來看看大哥,兩人才不願意來這裡。
趙紫嫣來到趙聞鬆的牀邊,不在乎的問候道:“大哥,爹讓我們來看看你,要是你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們一聲,我和二哥會幫你辦的。”
趙聞鬆冷冷的說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做,不用你們的幫助,要是沒有什麼事情,就請回吧,我要休息了。”
趙紫嫣嗤笑一聲,說道:“看到大哥還是很有骨氣的嗎,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打擾大哥休息了。”
隨後轉身對趙聞竹說道:“二哥,這裡沒咱們什麼事,咱們還是走吧。”
趙聞竹輕笑道:“大哥,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
隨後兩人便離開了這裡。
他們離開之後,趙聞鬆沒好氣的說道:“他們沒一個有好心的,以後要是他們再來,就別讓給他們進來了。”
羅婷也知道他們的關係,便答應了趙聞鬆,以後便謝絕兩人再來這裡。而之後的時間裡,趙聞竹和趙紫嫣也沒有再來,趙聞鬆也樂得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