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爭論無果後,早朝就這樣不歡而散了。獨孤昕怒氣衝衝的回到了紫宸殿,獨孤雲傲本來是想回未央宮卻被獨孤昕喚住了。
紫宸殿內
獨孤兄妹兩人對視良久,準確的說是獨孤昕死死地盯住獨孤雲傲但是獨孤雲傲依舊氣定神閒的吃着早膳。
“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麼?”獨孤昕問。
獨孤雲傲將一個水晶餃子嚥下後揩了揩嘴巴微笑的說:“皇兄想要微臣說些什麼?”
獨孤昕說:“今日早朝之上你爲何不發一言?”
獨孤雲傲問:“皇兄就是爲了這件事麼?”
獨孤昕嚴肅的點了點頭:“範家這件事情如果處理妥當對我們而言是一件極有利的事情!你當時應該有了處理方法纔對!”
獨孤雲傲看了一眼獨孤昕慢慢開口說:“陛下,你纔是帝皇!”
帝,君也。!爲君者豈能沒有自己的意見。
獨孤昕愣了一愣還是氣呼呼地說:“雲兒,你是攝政王,你也別忘了!”
獨孤雲傲沒有說什麼只是說:“陛下,如此一來,君威何在?”
獨孤昕冷聲說:“朕要的只是結果,你是朕的妹妹就應該爲朕分憂!”
獨孤雲傲嘆了一口氣說:“皇兄既然執意如此,妹妹自當盡力而爲。”
未央宮中
獨孤雲傲在兩張淡黃色絲帛上寫下了一些字冷聲吩咐說:“將這些分別給韓遲,袁毅,另外讓太子進宮覲見!”
“諾!”
獨孤雲傲皺着眉頭扶着自己的額頭說:“拂梅,真是累了呢,這些人一個一個都不讓人省心啊!”
拂梅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也不說話只是將溫好的蔘湯放在獨孤雲傲的手邊,獨孤雲傲倦倦的垂下頭說:“拿下去吧,孤現在只想睡一會!”
拂梅爲獨孤雲傲褪去繁瑣的衣物後服侍她睡去,因爲太過疲倦所以獨孤雲傲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拂梅嘆息着退了下去,朝三婢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來到了外殿。
弄菊的心理最是藏不住事直接就說了:“獨孤昕真不是一個東西,自己就顧着想樂這些傷腦筋的事情就全部攤給主上了,主上就是再厲害也是一個不到九歲的孩子啊!”
“現在主上獲得了那麼大的功績,誰還會考慮到她的年齡。”培竹搖着頭說。
採蘭說:“現在這件事情誰都不能分擔,主上現在是直接將朝政大事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我真的很擔心主上。”
“有什麼可擔心的?”一道幽冷的聲音傳入了他們的耳中,四婢的冷光一現,幾道極爲強勁的內勁直接就發了出去。採蘭拿着袖裡刀直朝着來人的胸口刺去。
來人手腕一轉就將採蘭的勁力卸去將刀打落,反手就扣住了採蘭的鎖喉,然後另外一隻手對着朝左方襲來的拂梅的面門就是一掌。然後手將採蘭高高的拋起腿迅速的往下一掃將朝他下盤襲來的弄菊打翻,然後一個鷂子翻身直接將在他身後準備偷襲的培竹砍暈。
這一切都在瞬間完成,行雲流水不帶任何的拖沓。
“啪啪啪啪!”隱藏在暗中的翟墨出現了他開口笑着說:“不愧是冥衛都統,動作之間連一絲殺氣都沒有卻能置人於死地,看樣子你的進步很大,九幽!”
九幽沒有一絲表情他淡淡地說:“主上怎麼了?”
翟墨笑着說:“不過是最近有一些累了,倒也是沒有什麼大事。”
九幽冷冷的說:“是嗎,如果是這樣那自然最好,可是我看他們這四個人眼神中的擔憂神色可不像是作假,主上如果不是太過勞累他們不會如此!”
翟墨說:“那又有什麼辦法,主上是北周現在唯一的希望,她不勞累一些那北周就得亡!”
九幽沒有說什麼只是問:“現在是什麼事情讓她如此勞累?”
翟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九幽,以殺止殺永遠止不住麻煩,而且你擅自回來主上應允了嗎?”
九幽回答:“火照之路已了,本座作爲主上的貼身暗衛自然是要回歸的。”
一直在暗處的慧遠看到九幽這般嘆息一聲搖了搖頭,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在火照之路上不僅沒有磨滅對於主上的執念反而成爲了支撐下去的唯一信念,這真是孽緣。
九幽看着慢慢掙扎站起的四婢冷聲說:“梅,蘭,竹,菊你們是除了十二律制,八駿,九煞之外最厲害的冥衛現在連一招都接不住看樣子得好好回一下爐了!”
四婢沒有任何怨言只是說:“謹遵都統吩咐!”
“把她們遣走了誰來照顧孤?”一道清脆卻帶着稚嫩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九幽反過頭去只見獨孤雲傲身着睡袍就走了出來,拂梅一急顧不上掩飾自己的武功就用輕功到獨孤雲傲的房中拿了一件披風披在了獨孤雲傲的身上。
“主上!”九幽跪了下來說。
“九幽,一回來就弄這麼大的陣仗,是怕別人不知道你回來了是嗎?”獨孤雲傲的語氣明顯有一些不悅的說。
“屬下惶恐!”九幽漫不經心地說,語氣中竟然帶着一點輕慢,這是獨孤雲傲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獨孤雲傲微微眯起了眼睛,手指輕輕一彈,一道透明的絲線從她的袖口射出九幽立馬騰躍而起避開但是卻又有三道絲線朝半空中的他的下三路射來,九幽的眼睛微微一凝幾道勁氣發出格擋住了獨孤雲傲的攻擊但是卻有一個絲線直接就定住了他的太陽穴,九幽的臉色微微一白。
獨孤雲傲微微一笑說:“九幽,雖然你成長了不少,但是並不意味着你就是天下無敵。”
九幽跪了下來說:“主上武功絕倫,屬下拜服。”
獨孤雲傲說:“不日之後,孤會遷住進攝政王府,到那時你將有一個合適的身份出現,現在你隨拂梅出去!”
九幽的眼神暗了暗也不再多說什麼:“諾!”
獨孤雲傲看向慢慢走出來的慧遠說:“看出什麼了嗎?”
慧遠嘆了一口氣說:“執念已深,願墜孽緣之海,萬劫不復。”
獨孤雲傲苦笑了一聲說:“真是一個癡兒,跟瑚璉女帝的藍刑天一樣!”
慧遠說:“或許是藍家人固有的執念會隨着血脈而轉移吧!”
獨孤雲傲看着那被內勁摧殘至凋零的紫薇花嘆息說:“何苦來哉!”
多年之後,九幽回答了獨孤雲傲這句話:無恨無怨,只一心相付換你眼角處那一抹回眸,此後一生無悔。
此時的京城
茶肆,酒樓,說書人開始繪聲繪色說起:“範家,這曾經的九大世家排名第四的家族,誰不知道是靠賣女兒得到的地位啊!,衆所周知,範家乃是妃嬪世家,一家所出貴妃無數,爲什麼沒有一人誕下皇嗣,爲什麼範家自清玥女帝發家卻一直不受重視…。”
一時間範家女兒自小吃紫河車的傳言一下子就說了出來,說書人侃侃而談:“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做者是,可如今範家卻因爲積孽過深來了一個現世報…。再說說範家這羣大老爺們那就做的更不是人事了…”
未央宮
獨孤瑜早早的來到了未央宮中,他在外殿等候多時了但是獨孤雲傲此時正在休息,獨孤瑜喝完了第四杯茶後終於有了一些響動,他連忙起身卻發現不過是一個宮女。不禁有一些失望。
獨孤雲傲將手中的一本奏摺批閱完後,突然問:“獨孤瑜來了多久?”
“快半個時辰了!”
獨孤雲傲起身說:“走吧!”
獨孤雲傲走了出來,獨孤瑜向她行禮:“小侄拜見攝政王。”
獨孤雲傲懶懶地說:“免禮!”
獨孤雲傲說:“獨孤瑜,知道孤爲什麼找你來嗎?”
獨孤瑜想了想笑着問:“姑姑可是爲了那範家之事。”
獨孤雲傲搖了搖頭說:“範家空出來的職位只是小意思而已,孤要遷居攝政王府,請你爲孤草擬法旨!並令欽天監擇吉日入住!”
獨孤瑜愣了一下,但是還是順從地說:“諾!”
獨孤雲傲笑了:“就不問孤爲什麼讓你來草擬這張法旨嗎?”
獨孤瑜說:“姑姑,您這是爲了顯現我太子的地位的舉措,一來是顯示攝政王對於這個侄子很看重隱層含義是隻要小侄不死父皇還是會將皇位傳給小侄,二來則是想要試探各皇子的反應。”
獨孤雲傲微微一笑,眼神露出讚賞又帶着惋惜的目光,如果這個男人的生命沒有那麼的短暫的話,她真的不在意做一個輔佐君王的攝政王。可是她的傲性豈願自己的一切被一個不知名的人所掌控?歷代攝政女王不是功成名就被猜忌導致身陷囹圄就是萬不得已頂着壓力扶植傀儡帝皇。這期間的痛楚與悲哀又有誰知?
獨孤雲傲的眸子很快恢復如常慢慢地開口說:“太子殿下,記住一件事情只要你活着你永遠是我北周的太子,北周朝最爲正統的繼承人,光憑這一點你就不能任由他們騎到你的頭上來,明白嗎?”
獨孤瑜的眸子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的光芒後終於說:“小侄謹記姑姑的教誨。”
含德殿中
獨孤瑱此時正在書房沉思,只見兩個美貌侍女端着荔枝在得到應允後走了進來,這兩個丫鬟金蓮,碧水是二皇子子所賜一個溫柔可親,一個俏麗甜美,爲了打消太子的疑心獨孤瑱時不時的會與他們調笑兩句但是今天卻沒有絲毫的心情。自從得知到今日早朝的動靜後獨孤瑱就沒有再說一句話了,範家空出來的大量職位被攝政王這樣拋出來實在是一個巨大的誘惑但是眼下掌控朝政的兩位卻沒有絲毫的動靜,卻對範家實行了最嚴厲的打擊。這實在是讓人心生不安,只能望着那塊巨大的肥肉咽口水,
算了算時間他已經十五歲了,皇子十五歲後就一定要出門歷練了,這件事獨孤珏比他早了兩年,眼下皇上是極爲喜歡他沒有絲毫因爲容嬪的事情遷怒於他,而新進宮的容婕妤更是吹足了枕邊風,現在獨孤珏身邊的支持者已經是與獨孤琮有比肩的趨勢了。而一旦他出門歷練那麼他不在朝堂上這麼長時間就會失去很好的先機。而且很可能會失去二皇子這個保護。雖然在前世此時皇子之爭已經初現雛形但是卻沒有現在的情況這麼緊急,毫無意外前世這位從未出現過的攝政王纔是最大的契機與變化。
“殿下,奴婢給您揉揉肩可好?”碧水溫溫柔柔的,水漾的眸子盪漾着萬千欲語還休的柔情。獨孤瑱盯着碧水溫婉的臉蛋兒,伸出手去,扣住她小巧的下巴,細細摩挲着,丫頭溫順的低垂着頭,臉兒卻漸漸紅了。
“二皇子殿下怎麼跟你說的,讓你過來給我做侍妾?”獨孤瑱對着這張溫柔細膩的臉,腦海中自然浮現出從前範雲婉說話的模樣,那時候,她的眼睛柔婉動人,讓他不知不覺渾身血液都在奔騰,再看看眼前的少女,他忽然間心中酸楚,範雲婉的臉上,對着他的時候永遠是最溫柔的表情,那樣的動人心魄。全被蔣靜兒那傢伙給毀了,他的幸福他的孩子,他的江山。想到蔣靜兒那張絕美脫俗的臉蛋早就已無那時的心動有的只是厭惡,發自內心的厭惡。
碧水整張臉都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二皇子殿下送她來的時候,的確是這樣說的。
金蓮端着一盤荔枝進來,笑道,“殿下,您就喜歡拿婢子們開心!”
獨孤瑱笑看她,“哦?”
“奴婢可不理您了。”金蓮說着自己先捏着帕子笑了,搖搖擺擺的走至他跟前,福了一福,才笑嬉嬉的靠過來,又似黃鶯出谷似的問,“殿下,今日在鬧市,範家的那些醜事都已經傳開了。”
獨孤瑱有一點好奇的說:“什麼醜事?就連身在內宅的你們都聽到了。”
這一會碧水的臉上紅潮退了下去不甘示弱的說:“瞧殿下說的,這可是陛下御審的大案子本就引起轟動,如今在風口浪尖出爆出來這些醜事還有哪個不知道的。”
獨孤瑱說:“是什麼醜事?”
金蓮笑着說:“他們說範家女兒之所以進宮生不出皇嗣或者是生下皇嗣過早早夭是因爲姑娘們生吃活胎兒保持肌膚亮澤因此有了現世報的緣故,還有範家之所以大量斂財就是因爲姑娘們的身體調理需要大量的秘藥來保持削肩柳腰…”
獨孤瑱的手慢慢的攥緊了,他想起蔣靜兒那時候他到她那裡的次數最多卻遲遲沒有消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當時蔣靜兒一心一意想要從衆多皇子中認養一個孩子的事情就說得通了,範家的女兒絕對不會有身孕。
而他竟然會爲了這樣一個虛僞的沒有任何用處的女人毀了他的一切。真是該死!
獨孤瑱的臉色卻顯露出笑容說:“這不過是市井流言,怎麼做的了真?”
碧水嘻嘻一笑說:“殿下才從國子監出來自然有所不知,這說書人還真是有理有據的,就在早朝的時候衙內破獲了一所囚禁孕婦的莊子哪裡全都是爲了範家提供紫河車存在的。”
獨孤瑱的臉色慢慢難看起來:“這麼說來範家當真是喪心病狂!”
“可不是呢!”金蓮還待繼續說,卻被獨孤瑱打斷了:“本宮有一些累了,你們下去吧!”
兩人相視了一下見獨孤瑱也沒有什麼興致於是行了禮就退了下去,獨孤瑱凝眸看着窗外的一切,如今證據確鑿,範家想不毀也是不行的,而且這樣一來桃李滿天下的範閣老在官員中的人脈此刻全部不能用了,劉振的心思全部白費。只是這樣一來朝堂一切都亂了,到底是誰要下如此的狠手?
就在這時候,一記霹靂劃破長空,濃黑的雲層頓時裂開了一抹猩紅,緊跟着,大雨潑天而降。獨孤瑱被雨聲驚動,走到窗邊,仰首遠眺,身後侍從道:“今日天氣真是奇怪,早上還豔陽高照的,這會兒就下暴雨了。”
獨孤瑱心下一沉,但是立刻微微一笑:“是啊,天氣的變化都在瞬息之間,只有把握了先機的人才能贏啊!”亂些也好,越亂就代表越有機會!
“轟轟轟”
巨雷滾動的聲音在天空中咆哮,拂梅連忙將獨孤雲傲的窗關上一邊嘟噥着:“這天真是怪了,剛剛還好好好的現在就暴雨。”
獨孤雲傲笑着說:“下雨好,下雨盪滌一切塵埃連空氣都讓人舒服許多。”
拂梅看着堆成小山似的奏摺皺了一下眉頭問:“主上,還沒有批閱完嗎?”
獨孤雲傲將奏摺放了下來說:“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後一疊,拂梅你去爲孤拿一些茶點過來孤有一些餓了!”
拂梅笑着說:“這感情好,宮中最早的桂花正好開了,奴婢就去採了許多,做好了桂花糕現在啊估計正熱着呢!”
獨孤雲傲笑了笑說:“是嗎,說的孤的饞蟲都勾出來了,快些去拿!”
“是!”拂梅行了一個禮後,小跑着去拿桂花糕。
獨孤雲傲將手中的奏摺批閱好後弄菊見獨孤雲傲的肩似乎有一些不舒服便輕輕的上前爲她拿捏起來,一邊說:“主上,市井的那些流言一經傳出去了,袁門主也已經在永安寺候着了,您打算什麼時候見他?”
獨孤雲傲沒有說任何話只是擡頭看着烏雲間那來回遊走的雷龍露出極爲古怪的笑容,緩緩的說:“君不見,龍與蛇,本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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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錯了,小妖實在是沒有時間了,親們小妖一定會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