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之狼煙起上
楚長喜的死不可能會被圓滿的解決。
楚燁叫囂着要爲愛女報仇,派出了自己的皇長子楚玦,以及除了楚焱之外的所有猛將聚集周楚邊境,意圖分裂山河。
劍拔弩張已成事實。
獨孤瑱泣淚數行請求獨孤雲傲准許他出徵以償還罪孽。
“長喜一事是兒臣疏於內宅導致母子具亡,請皇姑姑准許兒臣戴罪立功!”獨孤瑱雜夾着哭腔說。
獨孤雲傲笑了:“雍親王對於長喜公主倒是十分的敬愛之心,只不過如今的國庫並不寬裕,籌措錢糧已經是勞民傷財了,不知道雍親王計將安出?”
獨孤瑱心中咒罵這獨孤雲傲,他知道獨孤雲傲已經將大筆糧草送往東晉邊防,西楚虧空,調集錢糧十分困難。
獨孤瑱連忙說道:“長喜公主一事兒臣已是過錯,所以只願攝政王調撥軍力,軍餉一途兒臣自會解決!”
獨孤雲傲似笑非笑的挑起了眉毛說:“軍中斷不可一日無糧,軍餉是重中之重,再加上軍餉的負債極重,雍親王就是你有萬貫家財也經不起揮霍!”
獨孤瑱定了定心神說:“兒臣是這個國家的皇子,我情願將自己在京都的所有宅邸,並各處田產房產全部折現,不僅如此,雍親王妃明月郡主也願意將她全部的嫁妝拿出來充作軍資。”
這一石頭就激起了千層浪,大家都在千方百計充實自己的小金庫,回頭還要想方設法從皇家那裡掏出一點兒來,雍親王倒好直接就將自己的家財捐出去,不僅僅是如此,作爲臣子的他們還必須跟着捐,想想所有人都覺得肉疼!
獨孤雲傲嘆了一口氣,獨孤瑱這是下死手了那他不妨再推一把,獨孤雲傲微微一笑說:“但是就算是如此,依舊是杯水車薪!”
獨孤雲傲的話音剛落,就敏銳地發現官員之中有人互相傳遞了眼色,在片刻之間,便有五名臣子推開人羣走了出來,“雍親王說得對,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大周不能再經受戰亂之火,到時候兵災瀰漫,百姓受苦啊!”“是啊,我也願意捐出家產!”“對,我也願意!”一時之間,從五名蔓延到十多人,雖然在上百人的朝堂裡這聲音聽起來杯水車薪,獨孤雲傲意識到,獨孤瑱的支持者一直都隱藏在暗處,隨時隨地找機會申援。這一幕,不過是獨孤瑱事先安排好的罷了。
獨孤雲傲輕笑着說:“沒有想到衆位卿家這般愛國,孤很是欣慰,但是短短二十餘家就是潑天富貴也經不起軍隊的一日開銷!”
這話已經是扣得死死的,既然想得名聲就破財免災吧!
獨孤瑱的嘴角狠狠一抽,獨孤雲傲何時這般的小心眼?衆人不敢怨恨獨孤雲傲,只會將怒火遷到他的身上,獨孤瑱的眼中怒火直冒恨不得將獨孤雲傲撕碎。
獨孤瑜微微一笑說:“有如此忠心愛國的臣子,兒臣爲攝政王賀!”
獨孤雲傲微微一笑沒有說任何話,而此時的戶部尚書已經開始記錄各戶準備認捐的財物!
獨孤雲傲哂笑了一下,微微垂下了眸子說:“既然諸位卿家如此愛國,那雍親王就率領三十萬大軍去迎敵吧!”
獨孤瑱露出歡喜的表情說:“兒臣謹遵法旨!”
誰都知道那三十萬大軍是哪三十萬大軍,曾經薛家的舊部,雖說不受攝政王重視但是卻是一等一的精銳。
想來攝政王是真的沒有針對任何一位皇子。
在秋風掃落第一枚黃葉的時候,楚國對北周發起了第一次的進攻,而在獵獵風聲之中,獨孤雲傲目送走了獨孤瑱。
“你說他會回來嗎?”獨孤雲傲笑着問身邊的雲夭,雲夭將獨孤雲傲冰冷的手輕輕地握住淺笑着說:“他,不會回來了!”
獨孤瑱其實心中並不想趕赴楚周邊境相反他在等,秋日裡連日的大雨,給了他一個很好的藉口。
陰雨綿綿十餘天,獨孤瑱一身戎裝,站在大帳之前的高臺之上,他的面前是整裝待發、訓練有素的三十萬軍隊,他們聚攏在他的面前,依照隊列站立,沒有絲毫亂象,且鴉雀無聲。獨孤瑱揚聲道:“各位,爲人臣子,忠君之事,先帝元武帝何等英豪,卻因獨孤雲傲這奸佞自損壽命,三年來他挾持陛下、毒死皇后,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如今又是挾太子以令諸侯實在罪大惡極!”
臺下的所有人都屏息聽他說話,場面異常寂靜。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你們可願與我一同返回京都!”獨孤瑱一雙鷹眸一動不動地注視着臺下,氣氛一時無比緊張,他安排了數名心腹就藏在人羣之中,隨時都可以響應他。更何況,他手中有聖旨和虎符,可以調動這三十萬人。
然而,一片寂靜,沒有人回答。他又問了一遍,依舊沒有人回答。此刻,獨孤瑱的面色發生了細微的變化。難道他安排的那些人出現了什麼變化?他的目光逡巡着人羣,可所有人都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怎麼會?!他明明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獨孤瑱的心開始慌亂起來。
此刻,突然有人在人羣中大聲道:“雍親王殿下,你是在找這些人嗎?”
獨孤瑱目光突然凝起,卻見到人羣之中,接連滾出十餘名人頭,縱然血跡斑斑,可他還是一眼認出,這些人頭的主人,赫然便是他的心腹,他心頭巨震,怒聲道:“是誰!究竟是誰!”
便有數名將領從人羣之中走了出來,其中一人大笑道:“雍親王殿下,攝政王法旨在此,請接旨。”
“法旨?”獨孤瑱冷笑了一聲說,“一個欺世盜名的傢伙的旨意也要本王尊崇!”
“獨孤瑱,你不過是甕中之鱉,有什麼資格說攝政王!”那領首之人冷笑了一聲說。
獨孤瑱看着周圍的兵聲音飽含悲憤說:“諸位,攝政王竊據皇權多年,你們難道心中沒有一絲不滿嗎?堂堂男兒祗辱於婦人之手!”
兵們都沒有動只是超獨孤瑱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面容。
未央宮中
陶夭憤怒的朝獨孤雲傲吼:“你明知道他帶領三十萬大軍不安好心,你爲什麼還要應允,爲什麼還要給他虎符!”
“獨孤瑱一定無法調用那三十萬大軍,只因爲那三十萬大軍是孤的親兵!”獨孤雲傲沒有絲毫計較陶夭的無禮只是靜靜地說。
陶夭這才止住了嘴巴,獨孤雲傲輕輕的說:“三十萬大軍的副帥是雲海,一個你哥哥早已爲收買的男人卻不知道那個男人是孤的大祭司!”
陶夭震驚的看着獨孤雲傲,這個女人,竟然什麼都做好了準備。
他到底是魔鬼還是怪物!
遠方
獨孤瑱寒着一雙眼睛死命的奔跑,在自己的侍衛的幫助下他到底還是殺出了一條血路,往北,只能往北,那裡有獨孤皇族可以遺忘的大公主——獨孤珣!
獨孤瑱一路騎着馬飛奔向前,連頭都不敢回,只敢在小道上走,生怕被人發現他的蹤跡,不知狂奔了多久,最後終於找到一條隱秘的小道下了山。他帶傷苦戰,其實早已力竭,不過是憑着一口不肯低頭的怨氣苦撐罷了,走到山下,突然間一陣眩暈,只覺天旋地轉,他心中更加憤恨,一把抽出匕首狠狠紮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這才勉強在馬上坐穩。
他的身後只剩下十八騎,這是他最後的力量!
他沒有先向前走而是調轉馬頭來到了一座小城的郊外,在那裡當年他借別人之手購買下的一處秘密的莊子,內裡設了無數地道暗門,地圖只有他一人知道,所有建造的工匠都已經被他殺死。一旦他進入地道,便可直通玉門關,那裡早已有人守着,可混進商隊快馬離開,天底下就再也沒有人能捉住他。在那商隊,他提前佈置好了一切,人手、金銀,在其他地方他也已經購置了田產農莊,足夠他精心準備招兵買馬,再過五年,他便可以東山再起,重新回來將獨孤雲傲趕下來。
人說狡兔三窟,獨孤瑱比狡兔還要狡猾,他何止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他還有上百條路可以走!爲了皇位,他苦苦謀劃這麼多年,這次不過是一個小小失敗,他怎麼就能因爲一時沮喪以爲窮途末路了呢?獨孤瑱想到這裡,遙望着京都方向,冷笑一聲,獨孤雲傲,咱們還會再見的,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太驚訝纔是!
“跑了!”
獨孤雲傲有一些錯愕,但是也沒有太過驚訝,“跑了就跑了吧!”
雲海耷拉着腦袋請求獨孤雲傲的懲罰,但是獨孤雲傲卻微微一笑說:“你所面對的男人可以說是獨孤皇族最聰明的男人之一,如果他沒有本事逃跑才叫孤真正的驚訝!”
以一個帝王的眼光看獨孤瑱,獨孤瑱無疑是合格的,聰明,睿智,有城府,有心計。只可惜了疑心過重,更可惜的事是遇上了她,成也是她敗也是她,獨孤瑱何其可悲!
獨孤雲傲將手中的書翻過一頁說:“當務之急是將北周的邊疆處理好,至於獨孤瑱…。”
獨孤雲傲微微頓了一下說:“懸賞黃金千兩拿他人頭,生擒,賞黃金萬兩!”
雲海愣了一下,面上露出了喜色,這一抹笑容讓獨孤雲傲心中一顫,但很快壓抑住了自己內心的所想!
獨孤瑱胯下的馬兒是難得良駒,竟然能讓他一夜之間來到那個郊外,他本以爲自己會喪生沒有想到一路上有驚無險,所有人似乎都是以生擒爲目的!
獨孤雲傲到底是想幹什麼!
沙漠的美在於它的廣闊無垠,以及那變幻多端的姿態,獨孤珣將帳篷放下,臉上的妝容十分精緻卻掩蓋不了她的憔悴。
孟克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見她了,他日日夜夜寵愛的那個女人擁有一張讓他憤恨不已的面容。
那一雙眼睛她恨不得將她剜出來泡酒!
獨孤雲傲,只有獨孤雲傲有那樣美麗惑人的眼睛,但是那個沙漠愚蠢的女人究竟是有多麼好命才能像上那個賤人三分!
“王后娘娘,有一箇中原聲稱是大周使臣請求見你!”
獨孤珣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這個時候誰會來犬戎?”
按捺住心中好奇,冷聲問:“大王是否見過來使了?”
侍女笑着說:“已經見過了,現在正等着王后呢!”
獨孤珣臉上閃過一絲好奇,周國誰會記得一個已經被人送去和親的棋子!
獨孤珣看到那人時愣了一下:“三皇弟!”
獨孤瑱見到獨孤珣他的眼圈就紅了一圈說:“大皇姐,二皇兄和皇后被獨孤雲傲害死了!”
獨孤珣震驚的望着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獨孤瑱痛苦地捂住臉悲傷着說着故事。
獨孤珣不敢相信獨孤瑱的話但是直覺告訴她,獨孤瑱說的話做不得假,他說的一定是有八成是真的!
獨孤瑱無比誠摯地看着獨孤珣說:“皇姐,現在獨孤家就只剩咱們兩人了,皇姐,您現在是孟克的皇后,犬戎人一向是彪悍的存在,只要您借我三萬將士我就能殺回京都,到時候您就是世間最尊貴的嫡長公主,會是比獨孤雲傲還要尊貴的存在!”
“雍親王好算計,但是我犬戎不會將自己精心培養的死士向一個死神伸出自己不自量力的爪牙!”孟克陰沉着臉走進來說。
“陛下,臣妾…”獨孤珣有一些慌亂,但是孟克對待她的眼神卻是凌厲的,凌厲無比,她想起了獨孤雲傲的警告,荒漠的狼有荒漠的狼羣的生存法則,不要把你們愚蠢的爪子伸向死神的黑翼!
獨孤瑱手明眼快一把就制住了孟克,獨孤珣這纔開始真正的慌亂起來:“三皇弟,放開你的姐夫!”
“姐夫?” 獨孤瑱的語氣無比的譏誚,“皇姐,原來你是真正的自甘墮落!”
獨孤珣慌亂地說:“三皇弟,只要你放過大王,你要的皇姐都可以答應你!”
“閉嘴,愚蠢的女人,你要得罪黑暗之神嗎!”孟克粗着脖子呼喊但是脖間的刺痛已是讓他不能再多說些什麼了!
他慌亂的擡起頭來撞上的是獨孤瑱狠毒冷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