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和沈宇峰去吃飯。
在飯店和水族的人打了一架。
沈宇峰被抓了。
曲柔知道沈宇峰被抓了。
還知道他被抓去了不庭山。
和曲柔一起去救沈宇峰。
曲柔知道當晚會有祭祀儀式。
她還知道沈宇峰是祭品。
她還準備了假證件和假手機。
她能準確的判斷形勢。
她能準確的把握時機。
她精通醫術。
她還能隔空傳音……
寫到隔空傳音的時候,陳思琪合上了筆記本。
這不合邏輯,簡直就是荒唐。這不是葫蘆娃,也不是孫悟空,這是和自己一起生活了五年的閨蜜。
這是除了長得漂亮,沒什麼其他優點的花瓶女。
這是除了會對男人撒嬌發嗲,沒什麼其他特長的……
“那個那個……那個誰,那個誰呢?投標文件弄完了沒有啊。”
陳思琪趕緊聚精會神的看着電腦,擺出一副精力十分集中的樣子。
“馬總您再稍微等等,我剛催她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抓緊抓緊!”
真的十分佩服耿立武,昨晚發生那麼多事情,今天還能跟沒事人一樣和自己打招呼。
自己這份精神貌似更值得欽佩,在發生了昨天那種事的情況下,今天還敢來上班。
是爲了沈宇峰麼?一聲不響就走了,直到現在再沒出現過,別再提那個負心人了。
沒辦法啊,曲柔來上班了,總不能一個人待在家裡。
想起家裡那張牀,心裡就有一陣抑制不住的酸楚。
“小陳啊,標書怎麼樣了,馬總又催了。”
“馬上,馬上……”
聽到耿立武的聲音就不是酸楚那麼簡單了。
大白天的,他應該不會亂來吧。
“做到哪了。”
“差不多該收尾了。”
“我能看一下麼?”
“您請。”陳思琪剛要起身,卻被耿立武按在了椅子上。
“你坐這,我就看一眼。”
耿立武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撐着辦公桌,跟沈宇峰那天的姿勢差不多。
陳思琪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聲,甚至比那天還要強烈。
昨晚,耿立武明顯拿出了要殺人的態度,難道這只是自己的錯覺麼?
如果沒幻聽的話,他貌似也有隔空傳音的法術。
如果神經沒有錯亂的話,他貌似還有隔空打人的本領……
“小陳,你覺得是不是該調整一下……”
“啊,您說……”
“我覺得這個位置在邏輯上有點小問題,你看,主要是這組數據介紹,讓我有點看不太懂。”
“對不起,這裡落了一段話,是我粗心了。”
“沒關係,時間這麼緊,難免的。”
昨天真的發生了那些事情麼?真的不是幻覺麼?或許只是一場噩夢?
“行了,接着忙吧小陳。”
耿立武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也許昨晚一切只是自己想象出來的。
昨天真的和耿立武出去吃飯了麼?
真的在飯桌上聊起了關於水族的事情麼?
他是因爲水族的事情而發瘋麼?
真的因爲水族的事情他就要殺人麼?
昨晚的一切應該都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因爲工作壓力太大,導致了精神有些抑鬱。
那麼前天晚上呢……
難道和沈宇峰在一起的種種經歷也是自己想象的麼?
不能再往下想了,心好痛……
也許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沒用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誰在說話?
陳思琪驚訝的環顧着四周,辦公室裡除了自己,並沒有其他人。
是耿立武麼?聲音和他真的很像。
看來幻聽越來越嚴重了。
“別害怕,很快就沒事了,我會親手幫你解脫的。”
……
十一點,陳思琪做完了標書,打印裝訂,交給耿立武檢查。
耿立武翻了幾頁,對陳思琪說:“你先休息一下,讓我仔細看看。”
看仔細了麼,他就坐在那裡,他只是個平常人,哪有什麼隔空傳音,哪有什麼隔空打人,一切都只是你想象的而已。
陳思琪回到辦公室深吸了一口氣,腰際傳來一陣隱隱的痛楚。
昨晚衝進大廈的時候,後腰好像被重重踢了一腳所以摔倒了。
不對,不要胡思亂想,那時候耿立武還在大廈外面,不可能踢到自己。
一定是在山洞裡摔傷了腰,所以昨晚走路有些不利索,所以才摔倒了。
耿立武如果真有隔空打人的本事,怎麼會被那個齷齪保安攔住,一定是昨晚我的舉止有些異常,所以他才從飯店追了出來。
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神經病?這種受迫害的妄想貌似就是分裂症的前兆。
腰部的疼痛似乎更加明顯了,真的是在山洞裡摔傷的麼?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起碼和沈宇峰的那些過往還是真實的。
想到這裡,陳思琪又覺得一陣酸楚,眼眶跟着溼潤了起來。
“小陳,”耿立武又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辦公室,“整體上不錯,有點小細節,還得處理下。”
陳思琪慌忙起身,這次她沒有覺得恐懼,甚至覺得有些歉疚。
明明看到昨天自己發神經,還能不計前嫌,遷就自己,甚至在同事面前守口如瓶,這是多麼寬容的一個人啊。
“小陳你坐,我簡單說兩句就好。”
“不坐了耿總,站着的時候更能集中精神。”
“快坐吧,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一點小瑕疵。”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在耿立武的堅持下,自己還是坐了回去。
和之前一樣,耿立武的左手放在椅子的靠背上,右手撐在桌上。
和沈宇峰真的不一樣,耿立武不會讓人緊張,他的身上帶着與生俱來的親切感。
“小陳你看,這組數據是不是放錯了位置,我覺得這應該屬於商務部分,不應該放在技術部分裡。”
“抱歉耿總,竟然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
陳思琪覺得有些尷尬,剛想站起來,又被耿立武按了回去。
“你好好坐着,彆着急,還有這邊,這句話我覺得表述有問題,既然是價格部分,應該儘量避免產生歧義。”
“對不起,耿總,我……”
“沒關係,我能理解。”
這根本不是我該有的狀態,這根本不是我該有的水準,陳思琪,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專心致志投入到工作當中,不管爲了誰,不能讓這單工作毀在你手裡。
還能爲了誰?不就是爲了沈宇峰麼?你以爲沈宇峰真的在乎這單生意麼?
又幻聽了,不會吧,這個時候。我不會在這個時候發病吧?集中精神,集中精神……
“小陳你看,這個位置,在表述上還是有些含混,如果讓購買方產生誤會的話,我們的損失就大了。”
“對不起,耿總,我馬上修改……”
你看,人家的心思都集裝在工作上,哪有心情跟你傳什麼音啊。別說爲了沈宇峰,就是爲了耿總這份寬容,也必須把這份生意處理好。
你以爲我就關注這份生意了麼?這種事情對我同樣沒有意義。
又開始了,又是幻聽,集中精神,千萬集中精神,不能被自己打敗。
“這裡也稍微改動一下。”
“好的。”
不過話說回來,你覺得我這個人很寬容麼?
“啊?什麼?”
“啊……”耿立武訝異的看着她,“我是說這個地方稍微改動一下。”
“啊,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