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東郊的一家地下劇場裡,姚權正在包廂中欣賞舞蹈,一種特別的舞蹈。幾名只穿着薄紗和幾名連薄紗都沒穿的舞娘用最直接,最刺激,最誘惑的方式展現着她們的嫵媚。
姚權對這種舞蹈有一種近乎瘋狂的癡迷。作爲姚煜的孫子,軒轅家族的大人物,在以前,他可以躺在華麗的宅邸裡,僱來幾十個甚至上百個舞娘搭建一座人肉舞臺,可現在姚氏在家族戰爭中節節敗退,他也只能在陰暗潮溼的地下室裡,看着這幾個不上檔次的舞娘做着不入流的表演。
煙抽了整整一包,酒喝了整整一打,姚權慢慢起了興致,叫來服務生,耳語了幾句。
服務生點了兩個舞娘,姚權微微點了點頭,服務生叫舞娘去做些準備,隨即帶着姚權走出了包廂。
“你不用跟我我去了,”姚權回頭對服務生道,“老房間,老套餐,安排好了叫我一聲。”
在十幾個保鏢的簇擁下,姚權走進了他熟悉的房間,等備好了酒和果盤,保鏢們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外,等着舞娘的到來。
這並不是什麼迎接儀式,而是爲了保護姚權的安全,從現在開始,任何進入房間的人都要接受徹底的搜查,包括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和身上的每一件物品。
姚權躺在牀上,聞着牀單上的香味,不禁皺起了眉頭,這股俗豔的氣息讓他有些作嘔。
他倒了一杯葡萄酒,試圖用酒精慢慢麻痹自己的嗅覺,可一杯酒下肚,那股讓他作嘔的味道依舊沒有消失。
爲什麼?爲什麼要來這種地方?就在一個月前,姚權只需要動動手指,就會有無數的姝麗佳人投懷送抱。她們會心甘情願的爲姚權獻出自己的一切,她們會拿出所有的手段來去取悅姚權,她們會滿足姚權一切要求,哪怕是最不堪、最齷齪、最無恥的要求。
姚權的記憶力非常好,他能記住每一個人的名字,他能記住每一個人的特長,他能記住他給每一個人身上留下的記號。這一切的記憶都那麼清晰。然而自從林虹登上了大典的祭壇,這一切就在一瞬間消失了。
“庶出賤女,爲什麼會留下這樣一個庶出賤女?那老頭子真是愚蠢,從一開始就不該讓她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第二杯紅酒下肚,姚權有些等的不耐煩了。他走到門邊咳嗽了一聲,外邊卻沒有人迴應。
他們在幹嘛?還在搜身麼?有什麼好搜的?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姚權隔着門說道:“我說那個誰,動作快一點,我一會還有事呢!”
外面依舊沒有迴應,姚權剛想開門,卻又把手收了回來,門外的那份寂靜讓他察覺到了異常,他拿出手機,迅速撥下了前臺的號碼,當響起了第一聲振鈴音,房間的門開了。
“權哥,好久不見,怎麼跑到這破地方來了。”
進來的不是舞娘,也不是保鏢,而是嬀元。
姚權倒退幾步,喊道:“你個畜生,你竟敢來這?”
“我怎麼不能來,”嬀元道,“這不是劇場麼?我帶着兄弟們想過來看場戲,可這破地方的戲碼實在太沒勁了。”
“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可是東邊的地盤。”
“東邊怎麼了?”嬀元笑道,“都是開場子做生意的,還能把客人擋在門外麼?”
振鈴音一直在想,可前臺一直沒人接聽,嬀元嘆一聲道:“權哥,你也老大不小了,麻煩你長點腦子,我人都進來了,那幾個把門的嘍囉還可能活着麼?”
“你瘋了,”姚權道,“你他麼一定是瘋了,這是宰夫大人的場子,你敢到這來作死,你他麼信不信……”
“宰夫?哪個宰夫?”嬀元一臉詫異道,“是殺豬的麼?殺豬的也能開劇場麼?”
嬀元身後跟着幾個人,聽到這番話,那幾個人一起放聲大笑。姚權退到房間的角落裡,哆嗦着喊道:“你,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來給權哥做服務啊?”嬀元看着服務表道,“別說,這破地方花樣還挺多,來吧,一樣都別落下,好好伺候咱們權公子。”
……
盤古大廈裡,武栩端着一碗稀飯,坐在了曲柔身旁,用勺子將稀飯送到了曲柔的嘴邊。
“就吃一口行麼?”
曲柔低着頭,長髮蓋着臉,沒有說話,也沒有張嘴。
“你在擔心她對麼?”武栩道,“我跟你說過,她現在沒事。”
曲柔依舊默不作聲。
“我知道有人洗去了你的記憶,可我也知道你肯定有恢復記憶的方法,”武栩道,“你很聰明,比任何人都聰明,你應該知道我不會騙你,相信我,她還活着。”
曲柔擡頭看了看武栩,又低頭看了看眼前的勺子,跟着張開了嘴,吃下了勺子裡的稀飯。
“乖,多吃一點,”武栩又舀了一勺遞到曲柔面前。曲柔搖了搖頭,表示不想再吃了。
“我知道你很恨我,也沒指望你會原諒我,”武栩道,“可就算是爲了她,也應該再多吃一點。”
曲柔看着武栩,再次張開了嘴,就這樣一勺一勺的吃完了整碗稀飯,武栩拿着餐具,剛要走出房門,卻聽曲柔道:“你要保護她。”
“我很想,”武栩道,“可惜她不需要我的保護。”
……
武栩剛走出曲柔的房間,卻見遊霄已經等在了走廊裡。
“大哥,”遊霄上前低聲道,“有發現。”
“什麼發現?”
“畢程和奎浪查到了陳思琪的蹤跡,她現在在北……”
“我知道了,”武栩道,“告訴畢程他們別再查了,她現在是安全的,北邊的事我們不要插手。”
“可是,大哥……”
“好了,別再說了,”武栩顯得很不耐煩,“還有別的事麼?”
“任莽和譚娉他們也找到了一些線索。”
武栩一怔,顯然他對這件事情更感興趣,
“找到青龍了麼?”
遊霄道:“目前只鎖定了大體位置。”
“叫任莽和譚娉過來見我。”
……
市中心附近的一條小路上,幾個站街女在昏暗路燈下等生意。一輛車停在了路邊,按了兩聲喇叭,衆人剛想上前,卻被一個女郎搶在了前頭。女郎對着車窗耳語了幾句,直接上了車,衆人悻悻的看着車子遠去,繼續回到原來的地方閒聊。
“剛纔那女的誰呀,跑的那麼快!”
“城南的小蓉啊,你不認識?”
“誰他麼認識什麼小蓉,黃蓉我就認識。咱們不說好了排號的麼?憑什麼她就能往前搶。”
“剛纔那個你還真別惦記,那是小蓉的老主顧。”
“什麼老主顧啊,那是他沒遇上我,”女郎拿出鏡子補了補妝,笑道,“改明天我非把這生意給她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