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書記,您請,您請。”張恆等人雖然知道槐福滿這是愛屋及烏,但還是有點受寵若驚,連忙笑着謙讓起來。
槐福滿笑了笑,也沒再勉強,再次對宇文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人當先進入包廂,其他人才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前。
在槐福滿兄弟的招呼下,衆人分賓主落座。隨後又再次相互介紹了一番,尤其是張恆,宇文龍本來就起意幫這位未來老丈人一把,自然更是格外正式的向槐福滿介紹了一番。
“嗯,張老弟好福氣。”槐福滿點了點頭,下意識的看了坐在宇文龍旁邊的張飛一眼,有些羨慕的道。可惜自己沒有女兒,而且兒子還不爭氣。這樣想着,又禁不住看了一眼坐在下首,一直低着頭沉默不語的槐文彬,忍不住再次一皺眉。隨即又道:“張老弟這幾年在平陽做的工作,我和省委班子其他同志也都看在眼裡,很不錯。雖然不能說盡善盡美,但能力不差,也很努力負責,很好。不過要想做好工作,首先就要敢於擔擔子,不要太在意別人的非議,該爭取,只要手段正當,就必須要爭取。”
“是是是,我一定努力落實槐書記您的指示。”張恆聞言大喜,槐福滿這句話簡直是說到他心坎裡去了。以至於他一下子都忘了這裡是飯桌,不自覺的就站了起來。
眼看明年就是省委換屆,省裡面正好有一位副書記已經到了退居二線的年紀了,他也一直有意更進一步。不過他本來還是有點猶豫的,因爲他雖然能力沒問題,但年齡和資歷跟其他方面比起來並不佔優。不過槐福滿這一句話,顯然是給了他極大的鼓勵。
雖然這種事不可能是槐福滿一個人說了算,而且他對槐福滿的瞭解,也知道這位並非是一個因私費公的領導,但省委一把手的意見無疑是很重要的一個因素,至少他此時能算是跟其他人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了。只要能彌補了資歷和年齡上的不足,比拼能力,他還是有點信心的,畢竟這幾年他在平陽做出的成績是有目共睹,抹殺不掉的,不然槐福滿也不會說這種話。
宇文龍見張恆激動成這樣,不由苦笑了一聲,果然啊,官場中人一旦跟升官聯繫起來就淡定不了了,哪怕是自己這個老丈人也不算是名利心太重的人也不能例外。
張飛在一旁也想捂臉了,“老爸,你矜持點好嗎,太丟人了。”
不過槐福滿等人倒是不會因此看輕張恆,不管是槐福滿還是槐晟,甚至槐文彬等人,起碼都能理解張恆。
這也是沒辦法,大環境如此嘛。在華夏,就像槐福滿說的,想要做好工作,首先就要敢擔擔子,什麼是擔子,那就是位子唄。沒有位子就沒有權,沒有權就算有能力也發揮不了作用。
這也不知道是官場中人的無奈,還是這個國家的無奈。槐福滿搖搖頭,擺手一笑,“張老弟,坐坐坐,這又不是工作彙報,談什麼指示。大家都是自己人,隨意點就好了。”
“是是是,呵呵……”張恆這才意識到自己表現的有點不當,老臉有些泛紅,不過心裡卻依然很開心。能被槐福滿這位平沙省一把手稱爲自己人,在平沙省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殊榮。
當然他心裡很清楚,槐福滿這是看在宇文龍的面子才如此的,當下有些感激的看了宇文龍一眼。
宇文龍同樣也知道槐福滿這是看他的面子,當即也站起身來表示感謝道:“槐書記,謝謝你。你們官場的事,我也不懂。不過,我相信我張叔能力方面還是有的,其他方面,只要不違反原則,我希望槐書記能照顧一二。來,我敬你一杯。”
對於張恆的感謝,槐福滿可以受之無愧,但對於宇文龍,他卻不敢怠慢,連忙也端起酒杯跟着站起來道:“宇文先生,您太客氣了。讓有能力的同志可以適得其位,能夠更好的發揮其所長,本身就是我的工作。要說感謝,怎麼也是我槐某感謝您啦,您對我們家,那可是救命之恩。”
槐晟同樣也跟着站起來道:“是啊是啊,宇文先生,您跟我父親那是忘年之交,真要說起來,您都是我們長輩,跟我們還說什麼感謝,真讓我們無地自容了。這一杯應該是我們敬您。”
他這一站起來,其他人自然不敢再坐着了,於是大家也跟着站了起來。槐文彬雖然不大樂意,但父輩都站了起來,他也不敢坐着了,不然的話,只怕他老子當場就得揍他。
不過他心裡卻極度不爽,總覺得憋着一口氣出不去。
大家客氣了一番之後,都一飲而盡。
“你放着,我來。槐書記,謝謝你對我父親的照顧,來,我給您滿上。”張飛對自己老子的表現有點捂臉,但心中對槐福滿也還是很感激的,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見服務員過來倒酒,當即便順手從對方手中接過了酒瓶,打算給槐福滿等人倒一杯酒,以表示心意。
槐福滿和槐晟見此卻慌了一跳,連忙攔阻道:“別別別,使不得,使不得。”
哪敢啊,這可是宇文先生的女人。真要論起來,那是自己父親的弟妹,自己都要叫一聲嬸子,讓她給自己倒酒,那還反了天了。
一擡眼正好看見槐文彬老神在在的坐在下首,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心中越發火起,剛纔他就看見別人都站起來,這小子磨磨蹭蹭的,心裡就想發火,此時見他還像菩薩像尊菩薩一樣,終於忍不住了,一瞪眼,“你還坐在那裡幹什麼,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嗎?看什麼看,要你來幹什麼的?”
槐文彬哪想到自己老老實實坐在這裡,不招誰不惹誰,竟然好端端的又挨一頓罵,這跟我有屁的關係啊?
方玉珍眉頭微皺,也覺得丈夫有點過分了,有些埋怨的低聲道:“你少說兩句,有客人在呢。你這樣客人多尷尬。張小姐,我來,我來,您是客人,這種事哪能勞煩您呢?”
宇文龍在旁,看見張飛拿着酒瓶,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想到槐福滿人還不錯,不由開口勸道:“行了,行了,倒個酒也沒什麼大不了,誰倒都一樣。”
誰知道槐福滿此時卻認死理了,聞言一梗脖子,“那怎麼行,雖然都是自己人,但也不能沒大沒小,哪有小輩坐着,讓長輩倒酒的。你也坐下,這小子都是你平時慣壞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一旁的槐晟也道:“嫂子,這事我哥說的對,孩子該寵得寵,該管也得管。這麼沒規沒距的,要是咱爸在,只怕早就該揍他了。”
槐福滿那後半句,自然是對方玉珍說的。後者雖然有些埋怨丈夫,但當着客人的面,她又不好反駁丈夫的面子。再一聽小叔子也這麼說,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好對槐文彬使了使眼色。
槐文彬雖然心裡憋屈的要死,但聽到槐晟的話還是不得不咬着牙拿起酒瓶給各人倒了一杯。
宇文龍見狀,不由苦笑,心道:“這傢伙好了,只怕是把我給恨上了。”
槐福滿見槐文彬的表情,也是無奈。本來是想帶兒子過來給宇文龍認識認識,萬一要是入了他的法眼,稍微照顧照顧,那也是受用無窮啊,不過現在這麼看來是這個小子沒福氣了。
想到此處,他有些不滿的看了妻子一眼,事實上在來之前,他也考慮過這些了,不過因爲他工作忙,也顧不上這小子,所以就把這個任務佈置給了方玉珍,如今看來,妻子這個工作顯然沒做到位。
罷了罷了,命裡有時終是有,命裡無時,也強求不來。
槐晟在旁也是暗暗搖頭。
宇文龍對此倒是無所謂,事實上,他能看得出來,槐文彬已經比大多數官宦子弟做的要好得多了。只是一下子要他把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年輕人當做長輩一樣尊重,哪怕這個人,被自己的長輩說成一朵花,一般人也接受不了。
至於這小子會因此記恨自己,他就更不當一回事了。一個小屁孩記恨又能怎麼樣?
讓他比較在意的,其實還是槐福滿面相中所呈現出來的異象。他雖然才從妙法手中得到那本古卷不過一天一夜的時間,期間也只是粗略研究了一下。
不過他自從血脈覺醒之後,記憶了和領悟能力都日新月異,而且他眉心星宮之中似乎隱隱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正好暗合了這占卜命理之道。所以那本古卷中的內容,雖然只是粗略的瞭解了一番,但大部分卻都已經不自覺的被他印在了腦海裡面。
當時他也沒太在意,只是當他觀看槐福滿面相的時候,心中卻隱隱有些念動,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不過他卻沒有輕易說出來,畢竟他之前並沒有類似的經驗,這種事情,他也不好亂說。
只是越是忍着不說,心裡卻反而越是在意。而且真要說完全沒有類似經驗,也不恰當,當初樑歡的事,他不就是有一瞬間心血來潮,纔會那麼一動念嗎。
後來的事實證明,他那一動念,果然也應驗了。那個時候,他甚至還沒有看過古卷。
這樣想着,他更覺得,不說似乎也不合適了。
好在不是什麼大事,說錯了也無妨。這樣想着,他心中便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