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巨響,厚實的玻璃僅僅被砸得有細細裂開的紋路-
她走過去,彎腰拾起椅子再度用力地砸去-
玻璃終於發出了一陣‘咔嚓咔嚓’破裂的聲音,眼見那面玻璃窗即將破碎,她急忙轉身就跑-
還沒跑得幾步,就聽外面傳來‘譁’地一聲,她情急生智,急忙抱頭往沙發背後的地上撲去-
身後傳來一陣陣玻璃碎片跌落地面所迸發出來的聲音,她感覺到小腿有好幾處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痛,她知道一定有飛濺的玻璃碎片插進了自己的小腿裡,可她沒敢去細看,因爲玻璃碎裂墜地的聲音仍然綿綿不絕於耳-
好一會,等到所有的聲音都湮沒,她才緩緩地直起身子轉頭看去,只見那幾乎佔了一面牆的玻璃已經整塊地倒了下來,黃燦燦的太陽光線立即肆無忌憚地照了進來,照在那堆碎玻璃的上面,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她急忙爬了起來,朝外奔了出去-
期間踩踏得玻璃‘咯吱咯吱’地響,好幾次甚至差點滑倒在地,但每一次都給她化險爲夷-
就這樣磕磕絆絆地奔了出去-
或許是方纔砸窗的動靜鬧得太大,已經有不少持槍的黑衣男子全身呈作戰狀態地朝她的方向奔來-
見到她,也來不及顧得上問她,只一鼓作氣地迅速地朝那棟小洋樓跑去,那副模樣彷彿遇到了恐怖襲擊一般-
她也懶得解釋,只管衝着不遠處也停下來正向自己這邊張望過來的沈貝兒等人跑去-
“姐姐!姐姐!你沒事吧?”沈貝兒一臉焦慮地叫着-
她氣喘噓噓地跑到了沈貝兒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擺手,“沒事!沒事!”-
說着就用力地將沈貝兒扯到了身後,衝着那幾個一直在緊張注視着四周的男人說道:“你們這是準備把她押到哪裡去?你們墨少給你們下達了什麼命令?”-
那幾個男人還未回答,突然遠處就傳來一個極爲陰冷的聲音,“抓到人沒有?你們這些人是幹什麼吃的?竟然讓人闖了進來把屋子都毀掉了?!”-
擡眼看去,只見一臉陰沉的jason帶着一大批真槍實彈裝備齊全如特種部隊般的人馬氣勢洶洶地走了-
緊隨他身邊,是緊蹙着眉頭,一臉暴怒的墨子簫-
儘管相隔甚遠,她仍然可以感覺到他一身的殺氣騰騰逼來,讓她不寒而噤-
急忙悄悄地將沈貝兒拉着躲在那些男子的身後,悄悄地問沈貝兒,“他們準備把你弄到哪裡去?”-
沈貝兒迷茫地搖頭,“不知道。什麼都沒跟我說。就叫我起來換衣服跟着他們走。我因爲太害怕,再加上你說過會來見我的,所以我一直掙扎着不肯走。”-
沈貝兒一邊說一邊顫微微地瞟了一下四周這些都手持重型機槍殺氣騰騰的男子,心膽俱寒,情不自禁地不停地往夏小昕的懷裡鑽-
夏小昕也有些膽寒,因爲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的一個行動,竟然會引起這麼大的動靜-
這裡所有的人看來都以爲有對手襲擊了那幢小洋樓了-
呃……待會她怎麼交待?-
正糾結於此,突然右手臂一股大力傳來,她站立不穩,差點與一直拖着她的沈貝兒一起摔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站穩了,卻見一臉肅穆的墨子簫就那樣殺氣騰騰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呃……你來了。”她做賊心虛地衝他擠出了一抹強作鎮定,但明顯底氣不足的笑-
“那裡是怎麼回事?”他銳利的眼神如刀劍冷冷地向她逼來-
“我也不知道啊!我正在廚房呆着呢,突然聽到轟地一聲響,嚇得我以爲有人用大炮轟屋呢,急忙鑽到桌子底下躲着,等到一切歸於平靜後,便沒命地跑了出來。”她脫口而出-
話說出口這才驚覺短短不過幾天的功夫,她竟然已經可以如此臉不紅心不跳地隨意地就編織了一個聽上去似乎很合理的謊言來了-
墨子簫皺眉,突然蹲下身子抓住了她的小腿-
她嚇了一跳,正欲用力掙脫,他卻冷喝道:“不準亂動!你腿上全是傷知不知道!”-
她一驚,低頭看去,果然看到自己的兩條小腿竟然七零八落地插着大大小小不下十塊尖銳的玻璃片-
有腥紅醒目的血液正汩汩地順着玻璃往下滴着,她方纔站立的草地,那鮮嫩翠綠的草尖上正掛着晶亮的血滴,彷彿綻開的花朵,既詭異又瑰麗-
暈啊!她竟然被插了這麼多玻璃,竟然還在一直流血?-
怪不得總覺得頭有些暈,流了這麼多血不暈纔怪呢!-
正愣愣地想着,突然身子一矮,人竟然已經窩在了他的懷裡,屁股也被迫坐在了他的膝蓋之上-
而早有他的跟班阿強遞上了醫療箱!-
呃……她可不可以認爲,他這樣急匆匆地帶着醫藥箱跑來,只是因爲擔心她呢?-
如果是真的,那麼她可不可以認爲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她夏小昕已經在他的心裡住下了呢?-
呵呵……墨子簫,你的小心臟要不保了哦!-
想到這裡不禁很有些得意洋洋,但得意僅僅只是剎那間,取而代之的是恐懼-
看着他的手伸向她的小腿,她害怕地一縮,叫道:“你想做什麼?你不是想就這樣生生地把這些玻璃片從我的肉裡拔出來吧?我不要!我要去看醫生!儘管我是奴隸,但是我也至少也有看醫生的權利吧?”-
有沒有搞錯?!她夏小昕的命很值錢的啊!怎麼可以任他隨意踐踏?-
“別吵!”他低吼,一張臉冰冷似鐵,薄脣緊抿着,幾乎成了一條直線,那緊蹙的眉頭在向所有人宣示着他墨少的心情很差,知趣的別上來自找沒趣-
“這是我的腿,我有權利選擇誰來醫治啊!”她倔強地據理力爭,絕不肯輕易地將自己的血肉之軀交給這樣一個看起來像要宰人的冷麪修羅的手裡-
“我們墨少是哈佛大學醫學院畢業的,再加上多年的實戰經驗,像這種小兒科,根本不在話下。”旁邊的阿強看她臉色蒼白像要赴斷頭臺一般的表情不禁爲自己boss大感委屈-
“什麼實戰經驗啊?在你們身上動過刀,取過槍子嗎?”她咬牙瞪向阿強,完全不相信他的話-
哈佛大學醫學院畢業的?爲什麼不去做醫生,偏要做這種見不得光的黑道生意啊?-
她雖然沒有在國外生活過,可看過不少美劇好不好!-
在美劇裡,那些醫生可相當有地位,而且死賺錢,用得着像現在這樣拿着命來賺錢嗎?-
鬼才相信!-
可是話音未落,雙腿已經死死地給墨子簫按住了,緊接着一陣巨痛傳來,她尖叫一聲,原本一直扶着他背部的雙手十個銳利的指甲已經深深地掐進了他的肉裡-
這個強盜!竟然搞突然襲擊!-
眼睛卻是已經閉上,根本不敢去看自己的腿是不是更加慘不忍睹了-
唯一清楚的是,小腿是越來越痛了,自己的指甲也似乎快要斷了似的痛-
什麼叫十指連心的痛,今天此番這纔算弄了個清楚明白-
“姐姐!你沒事吧?”沈貝兒看她臉色蒼白,出了一頭的汗禁不住萬分地擔心,拿了紙巾不住地替她擦着額頭上不住滾滾而落的汗水-
她痛得不行,完全沒有聽到,只顧着拼命地掐他背上那堅硬如鐵的肌肉-
壞蛋!敢害她痛,她也會讓他痛的!-
雖然她讓他痛的方法同樣讓自己痛得生不如死!-
墨子簫一臉的從容不迫,動作嫺熟,不過三五下,已經是將她的小腿上的玻璃全都給弄了出來-
幸虧玻璃刺得並不深,也並沒有太大的玻璃塊,所以基本上都不用縫針,只需要清理創口後灑上止血的藥,然後貼上ok繃便算了事了-
夏小昕因爲疼痛難忍,所以覺得時間每一秒都如一年般的漫長,其實真正的操作時間不過二十分鐘-
弄好之後,墨子簫淡淡地拍了拍她的大腿,“已經可以了!起來吧!像座山一樣坐在我身上差點把我都快壓垮了!”-
此話一出,其它人都有些忍俊不住,但顧忌到他的身份,所以一起都齊齊別過了頭強忍着-
夏小昕這才睜開了眼,看着貼滿了ok繃的小腿痛得直吸氣,雖然不喜歡他說話的腔調,但從方纔他對她的這態度來看,他似乎並沒有她想像般的壞,所以扶着沈貝兒的手顫微微地站了起來,低聲說道:“謝了!”-
“你這副模樣,先暫時去jason屋裡歇着吧!這裡的情況未明,暫時不宜住人。”他皺着眉頭仍然是一副嫌棄萬分地看着她-
“也行!”她點點頭,拖着沈貝兒就想走-
但還未跨步,卻聽到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回頭一看,卻見jason帶着方纔衝進去的那一隊人馬已經撤了回來,-
他們的神情已經不似方纔如臨大敵一般,而是個個臉上帶着一抹奇怪的笑意,一雙雙眼睛更是時不時地向她掃來-
她心一驚,想該不會被他們發現了什麼端倪吧?-
墨子簫匆匆地迎了上去,問道:“怎麼沒抓到人?”-
jason揮了揮手令所有的人都散了,繼續各司其職-
等人都散去後,這才閒閒地看了一眼一直不安地偷瞄他的夏小昕,然後笑着輕聲對墨子簫說:“根本沒有人進去過。是我們多慮了!”-
墨子簫皺眉,“沒人進去過?”-
心裡已經明白了一切,不禁回頭瞪了夏小昕一眼-
夏小昕不明所以,便也回瞪了他一眼-
jason輕笑起來,擺了擺手說:“我已經令人重新裝玻璃了,這裡就留給你吧!”-
說着便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