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真不敢相信,還真有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雷鋒——
錯了,雷鋒不留名,只是寫日記——不然,別人怎麼會知道?
這是一個巨大的bug,據說,雷鋒的日記是槍手幫着寫的。真相如何,唯有宣傳部纔會知道。
而琅邪王,他顯然是製造“雷鋒日記”的好手!
…………
這時候,已經快到傍晚了。
甘甜忽然長長的,長長的舒一口氣。
夕陽在天,琅邪王走在前面,她走在後面。
回想這一日的巡遊薊州城,發生的幾乎都是類似的傳奇故事……一路上,都是小民百姓尊敬的歡呼和擁戴。
一路上,都是他們對他的謳歌和讚揚。
可以想象,這樣的名聲,會傳得多遠多遠??
“王爺,以前我總認爲我演技好,現在方知道,你纔是真正的影帝。”
他停下腳步。
回頭。
她沒注意,差點撞在他的身上。
“什麼是影帝?”
“就是你老人家這種!”
“何以見得?”
“到處施恩不圖報,極力用美好的道德把自己包裝起來。可以想象,這薊州城裡的百姓一定都對你感恩戴德。日後,你振臂一呼,必然從者雲集。”
“你認爲小王是在演戲?”
“當然!你本質上,並非是個大仁大義之人,仁慈,更是與你無關的字眼”。
“何以見得?”
“如果對你的敵人,你一定比獅子更加兇猛,下手不會有絲毫的餘地。可是,爲了作秀,你卻隨時可以把自己打扮得溫情脈脈,溫文爾雅!”
“王妃的評價,小王保持沉默!”
“別裝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琅邪王,這纔是你!”
“這麼說,王妃好像挺了解小王?”
“不敢當!我只是忽然想到,新帝派來的新稅官以後日子肯定很難過!”
琅邪王,他至少可以先殺掉一個貪婪到極點的稅吏——但凡稅吏,沒有一個不貪。
百姓們見識了琅邪王的手段,如果新帝派來的人更貪——就算琅邪王不敢殺他,可以想象,這樣的一個人,在薊州城怎麼呆得下去?
而且,減低賦稅兩成——
新帝派人來徵稅,當然不是爲了替琅邪王請一個賬房先生,所徵收的稅額,是要回到朝廷的——回到新帝自己的口袋裡。
反正都是損失!
既然如此,琅邪王何不做一個順水人情?提前把賦稅降低了——難道稅官一來就敢提高賦稅標準??
提高了,豈不怨聲載道?
無論如何,琅邪王都是贏家。
琅邪王饒有興趣:“王妃既然肯定小王是影帝,這麼說,你是親眼見過小王殘酷的一面了?恕小王記性太差,實在是想不起曾幾何時在你面前表現出過殘酷的樣子。”
甘甜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彼時,她肚子裡裝滿了喝下去的茶水。
但還是覺得渴——渴得嗓子都差點冒煙了——被關起來,三天不讓喝水的日子,永生難忘。
但凡有一絲疑心,哪怕是個女人,琅邪王都會趕盡殺絕,何況是真正的敵人!
施小恩惠,行大殘酷——前一刻可以和老農親切話家常,後一刻,可以讓千萬人人頭落地。
古往今來的大獨裁專制者,莫不如是。
當段雪梅在門口張望第一百次時,看到琅邪王和甘王妃一起回來的時候,心都要碎掉了。她不敢相信,王爺要巡遊,爲何作陪的不是自己?
難道自己不比她甘王妃更加紅袖添香?
甘甜老遠一看,架勢不好。
段雪梅站在大門口,滿臉哀怨。
立即頓住腳步:“王爺,我先告辭了。”
“晚膳要開始了,你告辭去哪裡?”
“我不習慣和多人一起進餐,我回我的院子吃飯。再見。”
也不等琅邪王答應不答應,她已經走遠了。
身後,隱隱聽得段雪梅的抽泣和撒嬌。
甘甜渾身緊了緊,最怕的就是怨婦了——但凡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就難免會收穫失望。
女人就是喜歡把希望寄託在男人身上,所以,世界上大多數的女人都在抱怨。
甘甜只相信自己。
但是,卻不得清淨。
一大早,花無影,蕭蕭,緋兒三人就來了。
三個人都是梨花帶雨,一副小媳婦的受氣樣子。
剛一看到甘甜,立即哭哭啼啼。
“王妃,大事不好了……”
甘甜捧着茶,輕描淡寫:“何事哭哭啼啼?”
三人撲通就跪下去:“王妃,你可要爲奴家們做主……”
“奴家們真是委屈死了……”
“王妃,奴家們好苦呀……”
……
甘甜一揮手,打住打住,一個一個的來。
這麼多女人一起哭哭啼啼實在是遭不住。
人家說三個女人一臺戲。
如果是三個哭着的女人,那絕對是一部超級大片了。吵吵嚷嚷,甘甜連中心思想都聽不明白。
“花無影,你先說。”
這羣人中,花無影口齒最爲清楚,蕭蕭姿色最爲出衆,而緋兒年齡幼稚可愛,尚未怎麼長開的青澀少女。
三人雖然都是送給琅邪王的寵姬,但是之前都是單純少女,而且還沒學會宮鬥,加上琅邪王對誰的態度都差不多,沒什麼特別寵幸——
一個男人,如果對誰個女人都好,那就是對誰都不好!
都不好,就犯不着爭什麼。
一路上朝夕相處,已經結成了很好的姐妹。
但到了王府就不同了。
段雪梅一手遮天,下面又還有五六名姬妾,現在驟然之間,人數快到十來人了,狼多肉少,就琅邪王一個男人,爭寵就難免了。
甘王妃不管事,段雪梅是實質性的一把手,她早已把王府之前的幾個小妾管理得服服帖帖,無形之中,這三人就成了甘王妃的人。
妻妾之間,也分成了兩派。
顯然,花無影三人是受到排擠的對象。
而且,王妃爲了她三人走得太近,聯手起來不好對付,所以把她們的院子分得很開,一個住在最西邊,一個住在最東邊,另一個在南邊。
王府這麼大,段雪梅又監視着,三人連見個面都不容易。
物離鄉貴,人離鄉賤。
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真是連說話談心都沒人。
甘甜慢慢地聽明白了,又好氣又好笑,只淡淡地問:“就這點小委屈,你們就受不了?”
“奴家們不是委屈……王妃,你有所不知,那個惡婆娘之兇殘……”
哦,段雪梅能兇殘到哪裡去?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這話該不該說。
蕭蕭最是沉不住氣,立即道:“你們不敢說,我可要說了。娘娘,段雪梅那個惡婆娘,她逼迫我們每個人都要喝下避孕的藥汁……已經分別送到了我們住的地方,還派人監視我們,每個人都必須喝……”
緋兒紅着眼睛哭起來,她臉上有一個紅痕,連脂粉都遮擋不住。
“娘娘,這便是那個惡婆娘派人打的!她以爲我不喝,就折磨我……非要我們當着面喝下去……”
甘甜這才吃了一驚。
立即回到了一個極其現實的問題上,王府雖然家大業大,傭僕幾百人,可是,的確,一個小孩子都沒有!
琅邪王無兒無女。
縱然是極其受到寵愛的段雪梅,她的地位那麼牢固,她也沒有兒女。
琅邪王身體健康,絕非不孕不育之輩。
而以段雪梅和他那麼多日子的ooxx,不懷孕,實在是令人不可思議!
只有一個解釋——段雪梅也不被允准生孩子!
這個男人!
他的確不愛任何人!
除了江山,權利,他不愛任何女人。
甚至連自己都不愛!
果然是琅邪王的誓言——一日不登基!一日不生子!!!!
他已經不年輕了,幾乎而立之年了。
雖然說男人到了七八十歲,理論上都還可以生出孩子來,但是,對於一個古代的男人來說,能夠這麼死死地扛着——真的是除了江山社稷,他什麼都不會放在眼底了!!!
一個男人,敢把自己的後路斷絕成這樣——他有什麼是做不出的???
可是,這是琅邪王的秘密。
甘甜無法對這些女人明言。
如果段雪梅都要必須服用避孕藥汁,那麼,她豈能允許別的女人懷孕,凌駕在她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