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許芷陌放下手中的書,擡頭看向匆忙推門進來的阿七:“怎的了?這麼急急忙忙做什麼?”
阿七沒說話,只是幾步上前將手中的東西遞至她的眼前。
“這是什麼?”其實不用問許芷陌也知道這是喜帖,只不過她想問的是是誰的喜帖,見阿七沒準備回答,她便直接拿過喜帖打開。
只需一眼,許芷陌就將喜帖合起扔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她不是不知道容妍今年內要娶正夫要真正的大婚,可是卻不知道會來得這麼快。雖然元宵那日已過去幾月,容妍帶着笑說得那句“不久之後她還要塞個正夫給我”還依舊清晰的在腦中迴響着,那正夫,終於還是塞了過來麼?
從未聽容妍提及,現今她知曉也只是一張喜帖,如若那人會是容妍中意之人,又怎會不說與她知呢。而只能是硬塞給容妍的,纔會期間來過好幾次都不見她有任何徵兆,還是如往常那樣肆意的笑着忙着。
想到這個,許芷陌只覺心中微酸,兩人相識多年,可她卻從未真正瞭解過容妍,應該是說只知曉了容妍面對她的一面,對外對家對旁人的那一面,她卻是通通都不知曉的。
而時日過得如此之快,容妍大婚之後,是不是也該是她了?到時候,自家孃親又會塞一個怎樣的正夫給自己呢?可這又怪得了誰呢,她日日不是在家中就是縣衙,見的人少之又少,何時才能遇見那所謂的心愛之人都不知曉,怎能怨孃親不給她時日,怎能怨婚事太過身不由己。
見她如此,阿七擔憂的道:“小姐,容小姐未能提前通知你,怕是太突然她又太忙吧,小姐不必太過介懷的。”
聽了他的話,許芷陌卻是突然笑了,原來阿七以爲她是在生容妍不事先告知她的氣,可是她到底是在氣什麼又是在煩些什麼呢?
“沒事,你收拾一下,陪我去一趟容府。”許芷陌站起身準備拿披風,卻見阿七一動不動,不由疑問道:“怎麼了?爲何不動?”
阿七支吾着道:“夫人吩咐過了,小姐還是等到大婚那日去喝喜酒的時候再去容府,如今容家上下都在忙容小姐的婚事,恐怕沒空接待小姐的。”
許芷陌皺起眉頭:“那容妍總該有空見我一面吧?孃親可有說爲何如此吩咐?”
阿七搖了搖頭:“夫人沒說,只說小姐若要去容府,把她這句話搬出來就好。”
攔着她不讓她見容妍?許芷陌坐了回去,想了許久還是未能想透,只得道:“那孃親呢,在不在府中?”
“夫人不在。早上小姐纔出門去縣衙,夫人便偕同老爺一同出門去了。”阿七低着頭如實答道。
竟然都不在,她又不能明知不行還非得去,許芷陌無可奈何的站起身:“那我去縣衙。”
“小姐忘了麼,今日你回來的早,午飯還未用過呢,用過午飯再去吧。”阿七依舊不敢動。
許芷陌卻是徑自拿了披風,捧了暖爐,走到門口才道:“我去外面吃,你跟小十也來吧。”
這
一回阿七也是無法再說什麼,只得點了頭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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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縣最大的酒樓醉歸居的小二叫王二小,他平生裡最後悔的事是得罪了上任的縣令,所以他發誓這新上任的縣令萬萬不可再得罪了。
許芷陌皺着眉頭看着從杯中溢出來的水一時無法制止的直接順着桌面流下,雖說她反應得不慢及時移開了身子,可是身上懶得換的官服還是無法避免的沾了些熱茶。
王二小還沉浸在這新上任的縣令大人長得可真美之時,突然聽到一聲喝斥:“你這小二哥究竟是倒茶還是看人?”
“啊?”王二小一驚,手上一顫,本來就有些沒拿穩的茶壺應聲掉落在地上。
這一掉,茶壺自然是摔了個粉碎,壺中的熱茶濺起,而就算許芷陌連忙起身退開也還是被濺到了幾滴熱茶在手上,雖說並非是很燙,但也讓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小十開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呆着,而後纔想起把許芷陌拉着退到雅間的另一邊,拉起她被燙到的左手不停的吹着。
許芷陌勉強的笑了笑:“沒什麼大礙。”
而那邊王二小已是顧不得收拾,直接跪在了地上磕頭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阿七也是氣得夠嗆,他那句話只是想提醒這小二不用再倒茶,也不要再肆意打量自家小姐了,誰知竟害得小姐被燙到,他真不知該說是自己喝斥錯了,還是這小二實在太離譜。
沒想到來這醉歸居都是這種待遇,許芷陌搖頭嘆氣道:“算了算了,你下去吧,換個人來伺候就行。”
王二小也不敢多留,連聲應是着出了雅間,沒一會就來了另兩個夥計,一個收拾乾淨桌面和地面,一個伺候着許芷陌點了菜,然後就不聲不響的退了出去。
安靜的坐了一會之後,許芷陌才發覺阿七和小十都站着,不由轉頭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難得出來吃,還惦記着規矩做什麼?”
阿七和小十對視了一眼,而後便同時跪下道:“害小姐受驚了,請小姐責罰。”
許芷陌正想說話,雅間的門卻突然被推開,進來那人面色坦然、笑意從容,見得房中這般情景不由訝異道:“這是怎的了?你們兩個跪着做什麼?”
跟着她進來的人將門關上,聽到她這話,再看到兩人之後也是面露訝異。
“你們兩個還不起來,存心讓你家小姐我落個虐待房中人之名吧?”許芷陌故作生氣的呵斥,然後就又轉向已經坐下的人道:“你怎的來了?之前想見你一面都難,誰知現在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容妍勾起嘴角笑道:“剛好路過,聽得底下的人在說縣令大人還是第一次光顧這醉歸樓,於是便上來看看。”
這時阿七和小十也都站起來了,心知剛剛那一幕可能被誤會,阿七連忙解釋道:“容小姐,我們二人是做錯事了,才跪下求小姐責罰的,小姐還來不及讓我們起身你們
便進來了。”
“哦?什麼錯事,嚴重到需要跪下?”容妍帶着笑意問道,她又怎會不知只是誤會一場,只不過見他們二人如此緊張,倒也起了不如聽一聽的心思。
見她問起,阿七就將剛剛發生的事一併道了,言語中之急切,看來是把許芷陌剛剛那句話給當真了。
他一說完,許芷陌和容妍都笑了起來,可是兩人卻都壞心眼的不說爲什麼而笑,只是以茶代酒碰了個杯,樂得自在的喝茶。
阿七就算不明也不敢多問,只得與小十聽命坐下,而這時許芷陌纔算是真正注意到了跟着容妍一同進來的那人。
那人見她望過來,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端起茶杯對着她道:“久聞許大人之名,卻從未見過,今日一見,方知衆人所言無虛。林羽聲在此用茶敬大人一杯,以表在下對大人的欽佩之心。”
說完後他便一口喝下杯中茶,頗有喝酒之時一口飲盡的爽快感。
許芷陌心裡一動,當下也端起茶杯朝他一舉,然後便也一口喝下。
“既然都上來看過了,我還有事,不便多留,就此告辭。”容妍似乎就是在等他們兩個認識,之後便起身準備離去。
許芷陌連忙拉住她道:“怎的纔來就要走?看你們兩也是出來逛,哪來那麼多事?”
容妍無奈的回頭看她:“芷陌,我也是好不容易纔脫身出來與羽聲見上一面,再不回去,家中只怕是要鬧翻天了。”
“……”許芷陌似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便也妥協的放開手,又看了一眼面色坦然的林羽聲後才悶聲道:“好吧,那你快些回去,別讓容夫人擔心。”
容妍順勢拉住她的手握了握道:“等到婚事過了,我再與你細說。”
不等許芷陌再言語,容妍便與林羽聲相繼出了雅間,門一關,房內又恢復了初時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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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妍的大婚辦得很隆重很熱鬧,縣中基本上有頭有臉的都來了,甚至就連金陵刺史趙琳慧趙大人都派人送了賀禮過來。而容府也是極爲貼心的在臨江縣的祠堂另開了一席,專門宴請普通百姓,盡顯了容府的富貴大方之氣。
雖是候在容府大廳內,不過二位新人拜堂之時,那位正夫是遮了紅蓋頭的,許芷陌並未見到那人的面貌,就連容妍臉上都是喜氣的笑容,看不出一絲不願。
送入洞房沒一會,容妍便身着大紅喜服出來跟着容夫人到處敬酒,敬到許芷陌這一桌也只是不着痕跡的看了許芷陌一眼。倒是容夫人拉着許夫人,多說了一會話,而內容無非是許芷陌爲何還不見喜訊傳來,她可等着喝許家的喜酒之類的。
許芷陌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出,就算是不願意聽到,也不可能會露出不悅的表情,只是一味的許安秀說什麼,她便附和什麼。
而容妍自然是這日裡最忙的那一個,直到宴席結束,許芷陌不得不跟着許安秀回府,也都沒見着她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