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府出來,靳賀也是稍皺眉頭的對她搖頭道:“大人,問過李府上下所有人了,都說小莫是病死的,並無其他蹊蹺之處。”
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此次前來也只不過是爲了向李府挑明縣衙要着手徹查了,並不希冀能這麼快就獲得什麼蛛絲馬跡。
許芷陌點了點頭,面色淡然的道:“那便回縣衙吧。”
“是。”靳賀向來寡言少語,此時自是也不會多問什麼,帶了他那幾個手下就朝縣衙的方向走去。
許芷陌回頭看了看已然關上的李府大門,小莫之死的真相究竟是如何的,她現在也是不知了。
如若說是病死的,小春又怎會如此不要命的前來遞狀紙,容妍所聽聞的那些流言又怎會全是造假。可如若不是病死的,這李夫人又是爲了何人不惜瞞住事實,讓李府上下統一口徑呢。
見她站着不動,六子不由得上前幾步出聲提醒道:“小姐,是回縣衙還是回府?”
“直接回府吧。”許芷陌嘆了嘆氣,轉身上了馬車,天色不早了,再去縣衙也是徒勞,這命案恐怕又是要困擾好些時日了。
只是馬車才前行了一會便停了下來,不等許芷陌問,六子的聲音便響起:“小姐,縣衙來人攔了馬車,說是有要事稟告。”
縣衙?攔馬車?許芷陌睜開眼,掀開簾子,對上那捕快正看過來的眼神問道:“何事如此急?”
那捕快拱手答道:“回大人,端木縣丞差小的來請大人去縣衙,說是有事非得大人親自過去處理不可。”
端木梓?許芷陌放下簾子,淡淡道:“去縣衙。”
“好的,小姐。”六子調轉方向,駕着馬車往縣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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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她進來,端木梓連忙迎了上去,急切道:“大人,剛剛下人們一時沒看緊,由着小春出去了一趟,他這一回來就說要走,還說此前所遞的狀紙絕非事實而是他憑空捏造。”
“嗯,他人呢?”許芷陌倒是並不驚訝,只是覺得佩服,這廂才挑明,李府就派人來找了小春,還成功使得他出爾反爾,看來小莫之死沒有蹊蹺是絕不可能的。
“他要想走,怎的都要經過大人您的首肯,所以端木私自下令將他關在了房中,只等大人您回來發話。”端木梓答完後,又補充道:“如若端木做得不對,還請大人責罰。”
許芷陌腳步頓了頓,轉過頭略帶笑意的看了端木梓一眼,而後什麼也沒說,直接朝後堂走去。
不等她發話,靳賀已是命人把小春帶了過來。
看着跪在地上又開始哆嗦的小春,許芷陌擡了擡手:“起來回話吧。”
小春卻並不起身,垂着頭,支吾着道:“小春不敢起來。”
“如何不敢?你又不是犯人,何必跪着答話。”許芷陌慢條斯理的道,雖是如此說着,但也不見得真的不讓他跪,若是真不讓肯定早就
命人拉他起來端個凳子坐下了。
“小春有罪,小春不該胡亂給大人遞狀紙,小莫哥他,小莫哥他的確是病死的,不是被人加害而死……”小春趴在地上匆忙答道。
“夠了,不用再繼續說了。”許芷陌終是忍不住的打斷了他,早就知道他會這樣說,如今再聽也是無意義。
小春一抖,立即住了嘴,但依舊是趴在地上不敢擡頭起身。
許芷陌忽而笑了笑,道:“你且在縣衙裡安生的待着,待本官查明瞭真相,自是會讓你離開。”
“這……”小春猶疑了片刻,似是還想說話。
許芷陌卻是站起了身:“靳縣尉,把他帶下去好好看管,切記要好吃好住的候着,不可有半絲怠慢。”
“是。”靳賀拱手應了之後,便令人押着小春下去,他自己也跟着離開了後堂。
見許芷陌走了下來,端木梓連忙道:“大人這可是要回府?”
“嗯,今日本官有些頭疼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許芷陌點了點頭,繞過他直接出了後堂。
知道她要走,六子也是立即被知會了駕着馬車停在了門口,許芷陌由着他攙扶上了馬車之後,才坐下便開口道:“去一趟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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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難得去一次容府,出去過年,一年內有那麼兩三次已屬奇蹟,所以容府的下人雖是認識她,但是見到她來還是被驚了一跳,當下便直接將她領到了容妍的院落裡。
容妍正好在,同在的是之前許芷陌見過幾次的侍兒福瑞。
等她坐定了,容妍便笑着問道:“不是午間纔去過你那,怎的不過半日,你又過來找我?難不成一直惦記着我?”
當時決定要來不過一時衝動,如今到了這裡,見到了容妍,許芷陌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而開了口又該說些什麼了。
“心裡煩,想來找你說說話。”許芷陌盤着腿沒正形的斜靠在了軟枕上,只是去了趟李府,見了回小春,卻是突然疲累了。
容妍笑了笑,揮手讓福瑞退下,然後才道:“聽聞你帶着縣衙的人去李府了,可是爲了李夫人那侍從之死而去的?”
她會知道也不奇怪,當時的陣仗不小,李紅還在門口就給跪下了,這麼一會該是整個臨江縣都知道了。
許芷陌悶聲應道:“可不是,只是李府上下口風極緊,什麼也沒問出來,回到縣衙那遞狀紙的人也改了說法,說那侍從並非有人加害而是病死的,這李府可真是厲害啊。”
“厲害?”容妍突然一笑,道:“若是不厲害如何能有今日的地位,若是不厲害如何能有自信瞞天過海,若是不厲害怕是這臨江縣早就沒有李府了。”
“……”這一番話極其有理,讓還想抱怨什麼的許芷陌啞口無言,她也不是不知道這次挑了個怎樣的硬柿子下手,只是……
“只是再厲害,也不是足以出了人命也能夠置之不理的理由。”容妍話鋒一轉
,看向她的眼眸微深,道:“更別說你還是本縣縣令,你若不管,莫非是想讓刺史大人替你管?”
“我自然是要管的……”許芷陌似是恢復了些精神,坐起身來對上容妍的眼神,笑得無力:“只是能不能管上,或是管到最後出個好結果,我卻是不知曉的。”
容妍面色緩和下來,扶着杯沿若有所思道:“你只要管了便好,至於其他的,便聽天由命罷。”
“對了,”許芷陌正色道:“你如此在意此事,純粹是關心我,還是?”
“呵,關心你只是其一。”容妍頓了頓,笑着道:“其二呢,你便不用知道了,許姨心知肚明便好。”
許芷陌也不追問,喝了口茶之後才感嘆道:“雖是知道你定有自己的理由,但還是要多謝你,如若不是你,我怕是要走錯這一步了。”
“你說謝我倒是有些愧疚了,與你挑起此事,大半是爲我自己。”容妍突然伸手拉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之後才道:“官場只怕也是不好混的,你倒不如早些做錯事,讓人罷了你這官爲好。”
只是還沒等許芷陌醒過神來要回話,她卻已是放開了手,自顧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後淡定道:“天色也不早了,你難得來一回,今兒個就留在這吃晚飯吧,我差人去許府說一聲便是了。”
知她無心再繼續剛剛的話題,許芷陌也是順着應下:“也好,馬車,六子,也一併安排下吧。”
容妍似笑非笑的看向她:“這是自然。”
喚了福瑞進來安排好晚飯,容妍便端了棋盤出來,拉着許芷陌道:“別說那些煩心的話了,咱們下盤棋,將心思放在這棋盤上。然後你吃過晚飯,回去好好睡一覺,一切都等到明日再說。”
只是許芷陌纔想點頭應下,就聽到屋外傳來了“哐當”一聲,而後又是有人哭鬧的聲音。
容妍面色一沉,將棋盤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冷哼一聲道:“又鬧起來了,我倒要去看看他們這又是鬧哪一齣!”
說完後她便轉身出門,不過聽這話她倒不像是去解決事情,而是去旁觀的。
許芷陌無可奈何,猶豫了半天還是沒跟着一起出去,坐在了榻上安靜等候。怎麼說都是容妍的家事,更進一步是房中之事,她若去了也是不能插手管,旁觀又太顯不便。
只是還沒等多久,容妍便走了回來,面上表情如常,絲毫不見剛剛的怒氣,見到她耐心等着連忙笑着幾步上前道:“無事了,我們繼續吧。”
“好。”許芷陌拿過白色棋子道:“我白你黑,可否?”
容妍自是笑着應下:“如此甚好。”
門外果真一直清靜無比,直到晚飯之時,也是她們二人單獨用了,不見其他人。
自從知道容妍心中的人是林羽聲之後,許芷陌也是對她房中那羣正夫側夫侍從一個都無興趣,更不會去想着要見誰。
再加上用過晚飯後天色便晚了,她也是直接由着容妍送到了門口,上了馬車歸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