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全身的血,怎麼會通過舌頭被吸乾?舌頭上雖有血管,但血管較小,沒有大脈,全身的血要通過舌頭放幹,即使可以時間也應該很長,按你說法王三娜吸走甄惠蒔的血,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簡直不可思議。”
“那你們檢查過甄惠蒔的屍體了吧,她身體裡有沒有血?是不是跟前面兩個女生的情況一樣?”我問道。
“是的,完全一樣,甄惠蒔身體裡也沒有一點血,而她的舌頭面上佈滿了細密的小孔,就像被鐵板刷摁過一樣。”
“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那些無數的小孔,就是血液被迅速吸走的通道,吸血鬼就是用她們惡毒而靈敏的長舌,通過緊貼被害者的舌頭表面吸血的。”
表姨驚恐地說道:“通常在影視裡小說裡講到的吸血鬼,不是都通過被害人的頸部來吸血的嗎?”
“嗯嗯,就是就是,”我也不否認這一點,“傳說中的吸血鬼都長有尖厲的獠牙,它們就像野獸似地專咬人類的咽喉,咬破咽喉後再用嘴吮吸人類的血,因爲那裡有人的大動脈。可那只是藝術形象,而我所見的是實實在在的吸血鬼,她們沒有露出獠牙,卻有一條可怕的長舌,是用舌頭吸血的。”
表姨僵坐在沙發上,兩眼發直,現實讓她無法接受。
“太可怕了,真的有吸血鬼呀。”她喃喃地自語着。“我一直以爲那都是些胡編亂造出來的東西,比UFO還不靠譜,沒想到,還真的存在?”
我想也不用強調真不真了,反正表姨不信也不行了,三件案子擺在那裡,用常規方法已然不可能拿下了,世上無法澄清的事本就那麼多,有些事既是人們無法看清背後的玄機,又不承認異常而已。
這時表姨穩定一下情緒,又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按目前的情況來看,三樁女生跳樓案,死的都是女生,對吧?”
“對,都是漂亮女生。”
“而你所描述的吸血鬼,也都是女的,沒有一個男的,對不對?”
“沒錯,全是女鬼,吸血女鬼。”
表姨皺着眉頭問:“難道,吸血鬼沒有男的嗎?”
“額,當然有吧。”
“那爲什麼,出現的都是女鬼?”
其實我也早就發現過這個問題。我說那可能只是巧合吧?
“巧合?”表姨歪着頭似乎在盤桓着,又搖了搖頭,“巧合的後面,難道沒有一種特別的原因嗎?”
我只好回答:“那只有靠以後慢慢搞清了。”
談話到這裡,中隊長來了,他嚴肅地告訴我們,上級已經作出決定,要把我暫時給拘押,作進一步的調查。
表姨表示堅決服從上級的指示。她叫我接受這個處理,不要有什麼牴觸情緒。
而我想喊冤叫屈有什麼用?
只怪當時運氣怎麼這麼衰,開門恰好撞上那兩個保安。現在事情算鬧大了,我的嫌疑一時無法洗脫,人家警方揪住我不會輕易撒手。
我被關進了拘押室。
這是一間中等大小的房間,裡面空蕩蕩,只有靠牆放置一個單人牀,連個凳子都沒有。三面都是牆,只有一面沒有牆,隔着一排柵欄,門也是柵欄的一部分,可以開關而已。
房間上方的吸頂燈,一直亮着,我聽說過這是出於監視需要,防止被拘者趁着黑燈時搞自殺。
我懶洋洋地往牀上一躺,把眼一閉,眼前就有那些驚悚的畫面在混亂地旋轉。我感覺自己真有點可悲,那些女生跳樓事件的真相都在我肚子裡,自己本來是要去拯救跳樓女的,現在沒有人授予我勇士稱號反倒把我當殺人嫌疑犯了。
從警察這一面來說他們拘留我也正常,如果作爲刑警副中隊長的賀清清不是我表姨,她能相信我那番敘述嗎?肯定認爲我鬼話連篇,是在肆意編造想開脫而已。而表姨即使信了我的陳述,也不可能公然拿出去當證據證明我的清白吧。
表姨這回肯定也着急,但她不能爲我開脫,她不相信我殺人,只是怎麼才能讓警方認定我無罪,估計她也沒辦法。
現在我擔心這事會在校園傳開,黎小睦的形象那就亮了,同學們會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土木工程系的大一生竟是鬼樓殺人嫌犯?
我的三位同室會怎麼想?他們是開心還是不開心,或者無所謂?他們是不是期望這次我被永久拘押,那樣就少了一個對他們礙手礙腳的人?
張嘉瑜和古小琴呢?她們肯定急得要死吧。我本來要給她們送晚飯,沒料到撞上馬奇和甄惠蒔,最後不僅晚飯沒送成,還被送進了拘押室。
在胡思亂想中,天早已經黑了。有人送來晚飯。我一點胃口也沒有。看着柵欄外的走廊裡,有兩個警察在踱來踱去值班,我的一點點動靜都處於他們嚴密監管下。
夜越來越深,我突然產生一種奇怪的念頭,如果我是個綠巨人般的怪物多好,兩手一掰就把柵欄給摧毀了,大搖大擺就出去了,誰敢攔我就被我扔得落花流水。
但又感覺太無聊了,我哪來什麼異能呀?瞎想有屁用。
我橫在牀上閉着眼睛,忽然聽到有人在嗤嗤地怪笑。睜眼一看,頂上的吸頂燈不知怎麼熄滅了,再看外面的走廊裡的燈也熄了。
房間裡一片烏黑。但走廊裡有一點淡淡的光亮。我一看這種光亮就知道那是螢光。
那兩個一直監視我的值班警察呢?望出去不見了。
是誰來了?
我猜到是誰。
果然,柵欄外出現了罩着光暈的胡麗麗。
“睦睦,麗麗姐來了,怎麼樣,你一定很開心吧?”她隔着柵欄笑眯眯地問我。
我本來想把頭扭過去,但此時我也悶得慌,心想不如跟她聊聊天解解悶吧。
我問道:“麗麗姐,你知道我被關在這裡了?”
“那當然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麼會不關心你呢。”
又是老調重彈。
我撇了撇嘴:“你還說關心我?那我在被抓時,你怎麼不出來幫我說句話?”
她臉上一陣茫然:“我幫你說句話?說什麼話?”
“證明我沒有殺甄惠蒔嘛。”
“那怎麼行啊,白天我不能出來的。”
“你跟武媚娘不是一樣嗎,人家就能在白天出來見人,你怎麼就不敢?”
她有點急了,爭辯道:“武媚娘確實比我厲害,可她也不敢在白天見人,如果白天要出來,一定要屏蔽他人的,不能讓無關的人看到哇。”
“切,你就不要找藉口了,你不想幫我證明我沒有殺甄惠蒔而已,現在我被關在這裡了,你就幸災樂禍了吧。”我嘟嘟囔囔地說。
“我怎麼幸災樂禍啦?”她的口氣淡淡的,“你又沒有什麼禍,擔心什麼呢?”
“什麼,我沒有禍?我都被關在這裡了,難道還是福氣?”我不敢大聲,只是語氣有些兇惡。
“你在這裡感覺不爽嗎?”她又問道。
“怎麼,你以爲我呆在裡面很爽?”
“好,如果你想要爽的話,我可以馬上給你辦到。”她歪着腦袋看着我。
我心裡暗驚,她話裡有話吧。我小心地問:“你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她伸手指指房間裡,口氣軟軟地說:“你一個人睡在這裡,一定感到很孤獨吧?你是不是很需要有個人陪你睡?”
我倒,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有點恬不知恥了。接下來她是不是會說,就讓她陪着我睡吧……
唉,如果是在以前該多好,那時我還是個*萌動的小屁孩,而她已經是豐滿漂亮的大姑娘,每次我碰上她就會把目光閃開,心裡卻涌動着異樣的鬼意,特別是夜裡睡覺,一腦子都是她白白的皮膚,圓潤的大腿,傲挺的胸脯,粉嫩的臉蛋……
如果那時候她問我是不是需要有個人陪我睡,那纔好呢,可那時候她的眼光放在比我大多了的哥哥甚至叔叔身上,纔不會注意我這個小屁孩貪婪的眼神。
現在她要說這話,在我耳裡那就是諷刺了,在譏笑我孤單單地只能想入非非吧?
我沒吭聲,想聽她下一句是不是我料到的那樣。
她見我沒答腔就催問道:“說呀,是不是需要有人陪你睡?而且需要個美女,年少白嫩的,對不對?”
我心裡涌上一股壞壞的念頭,既然她這麼沒臉沒皮地挑逗我,那我何不趁機諷一諷她,讓她落個自打巴掌啞口無言?我一向不是損人的孩子,可她也實在夠叫人討厭的。
於是我也臉皮一厚,裝着關心的樣子問道:“麗麗姐,你爲什麼一個勁地問我需不需人*?難道你不知道,外面有人在聽着嗎?”
“外面有人?誰呀?”她不解地問。
“當然是警察叔叔嘛,他們在值班看守我。”
“哈哈,你還在擔心這個?那你就放心好了,這裡現在只有我跟你,他們看不到的。”
“是不是你搞了個屏蔽?”
“反正他們看到的你在牀裡睡得香,看不到我們在說話。”
“也就是說這裡是一個獨立世界?”
“對,獨立世界,”她嘻嘻笑着,“所以你有什麼話都儘管說,不用怕被別人聽到,不要那麼有顧慮。”
我話頭一轉說:“那我如果真的說,我需要有人*,你覺得我是不是真心話?”
“哈哈,睦睦,這肯定是你的真心話嘛,你一個大小夥子睡在這麼個小房間裡,夜裡冷冷清清的,肯定需要一個美女來陪着你,你終於肯承認了。”她顯得興高采烈。
“嗯嗯,我的確承認了,我就是想有個美女來陪我睡。但是,那也只是想想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又不可能實現的。”
她的手一擺:“錯,誰說不可以實現?我就可以幫你實現。”
“你怎麼幫我?”我遲疑一下,終於還是衝出來,“這裡只有你,哪來的什麼美女?”
“什麼?”她兩眼頓時瞪大了。“你是說,我不是美女?”
我知道我的話起作用了,已經刺到她。
“怎麼,你以爲你是美女?”我故作驚訝,也瞪大眼睛並且張開嘴巴,“麗麗姐,你不會真這麼認爲吧?”
她啊地尖叫一聲,拼命地晃動她的腦袋,顯出遭受貶損後的狂怒。然後是倏地一下,從柵欄的縫隙中鑽進拘留室來了。
拘留室裡頓時也亮幽幽的。
我慌忙往最裡邊的角落裡退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