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科室裡的氣氛很詭異,表面上,春風和煦,人和人之間,其樂融融,似乎,每個人都很愉快,其實,背地裡,冷言惡語,無不像冬雪,鋪天蓋地的覆着着火熱的人心~
咬着牙熬完了一整天的班,阿金筋疲力竭,從接*班的第一秒鐘開始,她不停的忙碌,幹完了自己的活,又去幫別的人幹,不是她愛表現,只是她必須讓自己忙起來,因爲,一旦停下來,阿金會覺得很無措,她無法找到一個出口,來平復內心的壓抑,而且,那些恨不得把她吃掉的眼神和怒容,她真的很害怕~
區哥一早上不停的往阿金所在的治療間跑,幾乎是每20分鐘來一趟,雖然他每次只是跟其他的人說說笑笑,可眼神,完全落在阿金身上,那裡面,全是滿滿的擔憂和關心~
小十上無菌間的班,她只要一有空,就不停的按對講機,每次,要麼講笑話,要麼問阿金中午吃什麼,晚飯吃什麼~
關於吃飯的問題,小十一天,問了不下50遍。
這一切,阿金都知道,她心裡很清楚,誰關心她,誰是真正的在意她,對她好。
等到換完工作服,脫掉那雙沾滿了疲憊的鞋子,阿金像卸下盔甲的戰士,一個後仰,她躺在包裝間的檯面上,如果可以,最好這樣躺着,永遠不起來,如果可以,最好什麼也不用理會,尤其是這裡的一切~
看着已經關掉燈的房間,周遭黑暗的一切,讓阿金的心情低落到谷底,從中瘋牛病以後,一直到現在,1個月左右了,她每天的生活猶如煉獄,很多時候,無奈到極點,總是要逼迫自己去面對不喜歡的人和事,總是要一遍遍告誡自己,要忍,要強忍,要成熟,要裝無所謂。這一切,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並不擅長,那個想象中強大的阿金,在現實的輿*論壓力中,不可選擇,她覺得自己幾近崩潰。
也許,只有離開,纔是最好的選擇!
既然從一開始,不能選擇,或者,她選擇錯了,那麼,現在更正,應該還來得及。
腦海中,蔣君越的影子越來越清晰,只有跟他在一起,阿金纔是快樂的,那個男人,能帶給她踏實的溫暖,一種叫安全感的東西。
分別那天,他依依不捨的箍着她的腰,緊緊的扣着她的手指,他說:“丫頭,下次,我一定帶你走,只要你不開心,只要你願意。”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去年,那個寒冷的季節,有一位老人也是這樣,他執意出院,他執意不讓她送,他站在樓下,固執的轉身,揮着手,對着阿金笑:“丫頭,我一定會回來的。”
後來,他,終是沒有回來~
他的遺憾,他的靈魂,他的思念,全然留在了自己的堅持中~
他留給阿金最珍貴的,最刻骨銘心的,便是冬日的陽光下,那一抹慈祥的笑容~
那麼,蔣君越,你能回來嗎?
小K說,少將去執行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任務完成就會回來。
眼眶漸漸溼潤,心臟,如同被掏空了一般,冰涼,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