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酣睡中醒來,顧輕寒深吸一口氣,脣角一勾,帶着滿足,許久不曾睡得這般舒適了。
緩緩睜開朦朧的睡眼,餘光掃到頭頂龐大的圓形帷幔。愣了一秒,自傢什麼時候裝了帷幔了?
感受到旁邊微微有人影挪動,顧輕寒雙眸瞬間一冷,犀利如刀鋒,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右手曲指成爪,以迅雷不及耳之勢,抵在那男人喉嚨處,捏緊,喉部發出細微的“咔嚓”聲。
許是喉嚨劇痛,或是感受到這死亡氣息,那男人,本來帶着剛睡醒的迷糊神色,驀地閃過絲絲驚恐。
餘光掃到自己的手臂,光滑的,怎麼是光滑的?她記得,她從來不裸睡的。左手撩開一角錦被,雙眼瞪直,居然,居然一絲不掛……
目光往旁邊一掃,顧輕寒感覺呼吸一緊,腦袋保險絲燒了一下,瞬間短路。
一眼望去,古香古色,房子雕樑畫棟,磅礴大氣,卻又美輪美奐,地板以漢白玉石鋪成,上面覆上一層繡着精緻圖案的紅地毯。地毯上橫七豎七的衣物丟了一地。房間佔地面積龐大,光是這張漆雕大牀就可以容納數十人舒適平躺。正中一個檀木桌子,旁邊一張軟塌,左邊展示架上擺着各種各樣名貴的裝飾物。
這裡是哪裡?拍戲現場嗎?哪個導演有這麼大的手筆佈置這些豪華場景。
牀上又是一動。
顧輕寒收回不解的思緒。雙眸危險的眯起,冷斥一聲,“誰,給我出來”
左邊一角冒出了一個頭,此時這個男人正揉着惺忪的睡眼。在這個男人旁邊,另一雙光潔細滑的纖手露出錦被,這雙手,雖然瑩白無骨,但顧輕寒還是看出這是屬於男生的手。臉色頓時一黑,頭頂劃下三根黑線,這些人,膽子當真大,是誰允許他們爬上她的牀。
還沒等她驚訝完,顧輕寒腦袋“轟”的一聲,瞳孔巨睜。只見牀上陸陸續續冒出一個又一個人頭。這些人頭,皆爲男性,只不過比正常男生柔弱纖細了些。年齡皆在十五至二十左右。
最爲主要的是,這些男人,一個個或輕紗覆身,或一絲不掛。
一,二,三,四……居然九個,整整九個。這,這是什麼情況?
錯愕,驚恐,屈辱,憤怒,不甘,種種情緒洶涌而來。
任是哪個女子,一覺醒來,看到身邊躺着九個男人,都無法接受的吧。即使這些男人,或漂亮,或溫和,或冷峻,或妖嬈,個個美貌不可方物。
顧輕寒一陣失神,鬆開掐着喉嚨的手,在半空顫抖的指着他們。
突然,一個火熱而妖嬈的身軀往她身上靠來,柔媚而嗲聲“陛下,讓臣侍來服侍……”
顧輕寒暴怒,打斷他未完的話,“滾,都給我滾出去”
一邊說道,一邊條件性的將伸過來的身子一拍。
“砰”,重物撞擊後落地的聲傳出,接着“噗”的一聲,夾着一聲痛苦悶哼。
顧輕寒往旁邊看去,只見那個美少年,被她一拍後,直直撞到牆壁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上慘白無力,像斷了線的風箏,身子無力的垂下。
顧輕寒又是一驚,自己雖然練過幾年功夫,可……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厲害了?
隨着顧輕寒的暴怒,牀上的八個美男,“騰”的馬上起身,紛紛跪在牀下,額頭抵着地板,身子不斷的瑟縮顫抖着,連講出來的話都帶着絲絲顫音,絲絲哭腔。
“陛,陛下,饒命”
顧輕寒狂怒,這是在幹什麼,扮演角色戲嗎?抱歉,她沒那方面的嗜好。她的內心只有滾滾的怒火,無止無休的蔓延着。
“滾,統統給我滾,再不滾,把你們全殺了”
抓起旁邊的枕頭,朝着他們扔了過去。
“是……”
“是,是”
“奴侍告退”
美男們一個個唯唯諾諾,彎着腰,抖着身子撿起地上單薄的衣物往身上一套。依次走出,包括那個受傷的少年美男。
房間裡面頓時陷入安靜。心裡一鬆,呼出一口大氣。僵硬的身體還沒緩和過來就看到被子又是一動,一個人頭冒了出來。
剛消下去的火又騰騰的往上蹭,揚手就給了那個還處於迷離中的少年一巴掌。
“叫你滾,沒聽到嗎,想找死是不是。”
這一巴掌下去,成功的又聽到撞擊聲。
這個少年被顧輕寒甩了一耳光後,不知是重心不穩,還是顧輕寒的力氣太大,直直的往一邊飛去,額頭撞到桌角,鮮血正不斷的往下冉冉流出。
還想再罵些什麼,撇見這個少年,顧輕寒驀地將罵人的話收了回來。
只見這個少年赤着身子,渾身或鞭傷,或烙傷,或劍傷,不少傷口裂開,鮮紅的血液不斷滲出,血淋淋一片。臉上也是高高的紅腫着,帶着掌印,帶着血爪,完全看不出模樣。一隻手撐着身體,一隻手緊緊的捂着流血的額頭。
而能讓顧輕寒停止叫罵聲的卻是他的眼神。那是一種怎樣一雙眼睛啊。清澈乾淨,弱勢卻不卑微,痛苦而不乞求,眼裡蓄滿熱淚,卻又倔強的不讓其流下,哀傷的雙眸看着顧輕寒,即便強行掩飾,裡面還是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看到那般眼神,顧輕寒有一種錯覺,這樣柔弱的男人,就應該抱在懷裡好好疼愛。繼而又想到牀上居然躺了十個男人,感受着身體的變化,顧輕寒可不相信,這其中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想到居然有十個男人將她……眼裡不由再次噴火,連帶着看他的眼神都變得極其厭惡。
厲喝一聲,“滾”
少年聽到這句話,身體一震,眼裡含畏。顫了顫睫毛,皺緊眉毛,無力地擡起水汪汪的眸子看向另一端的地板上,那裡是一條條,一片片的碎衣服。不應該叫衣服了,應該稱之碎布。
動了動眼珠子,少年愣是將眼裡那股熱淚掩了進去,眼裡劃過一抹哀慟。這抹哀慟是這樣的濃烈,彷彿全世界都被其感染了,淡淡的猶如藤蔓般竄進心裡最深處。隨即想到什麼似的,無力而認命的垂下腦袋。雙手向前,一步一步的往外爬。
顧輕寒因這個動作,不由得再次認真的看向這個倔強的少年。
他不止全身是傷,連帶着十指的指腕上也是鮮血淋淋,部分骨頭滲透而出。手腕,腳腕皆有被綁的痕跡,因掙扎而滲出縷縷鮮血。腳上除了那些鞭傷,烙傷外,肉眼看不出還有什麼傷,可少年,卻用手腹支撐着整個身體吃力的往外爬,雙腳是被拖着前行,使不上半分力氣。難道這個少年是個雙腿殘疾的嗎?
再看他臉上的表情。咬緊牙關,臉上冷汗直冒,與血水混合一起。
“咳咳”爬行的速度停止了,少年雙右手捂住嘴巴,輕咳幾聲。但是顧輕寒眼尖的看到少年咳完幾聲後,手心一灘血跡,那是咳出來的。
眼睫毛撲閃了幾下,緩緩垂下,咬牙,再爬,倔強含淚的眼睛凝視前方大門,撐着身體,吃力的爬着。每爬行一次,彷彿燃了他所有的精氣,這樣的爬行或許對少年來講是一件很艱難的事吧。
顧輕寒心裡某根神經一軟,動了動嘴巴,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就這麼看着少年一步步的往門外爬去,留下一條長長的血印,直到他消失不見,大門再度合了起來。
過了一盞茶,顧輕寒才緩緩將剛剛發生的事情整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她的身邊怎麼會躺着十個美男?她記得,她下班後很累,回到家往牀上一躺,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是誰在跟自己開這種玩笑?
這是在拍戲嗎?可燈光師,攝影師,導演呢?都在哪?
再想到剛剛那二拍。
如果說第一次隨手一拍能把人拍得重傷吐血。那這次,她雖然暴怒,下手並不甚重,居然,居然也能把人直接拍飛。這就不得不讓她錯愕了。
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雙手。瞳孔再次一縮,這,這不是她的手,這雙手瑩白細膩,保養有致,是長期養尊處優的雙手,而不是她那雙因忙碌長滿粗繭的雙手。這究竟是怎麼了。
拉起被子,往身上一套,顧不上沒穿鞋子,急忙衝到鏡子前。這一看,顧輕寒再也不能鎮定了,短短一息之間,不斷遭受驚恐,比她活了二十幾年的生活還精彩。
這根本不是她的臉,她的臉是鵝蛋臉,美而不妖,豔而不俗,幹練通透。而這具身體的容貌比之她的原臉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帶絲毫瑕疵的肌膚如酥似雪,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如畫的眉毛微微挑起,高挺的鼻樑,略薄的嘴脣,她那精緻的五官恰到好處分佈在絕美的臉上,輕佻火辣的絕美身形,如果不是眉眼還殘留若隱若現的戾氣,這張臉簡直完美到無可挑剔。
身子一踉蹌,跌坐椅子上。望着這華麗而大氣的寢宮,再聯想到剛纔發生的變故,不得不聯想到一個詞:穿越。
難道她,一個孤兒身份,憑着自己雙手創立輕寒集團董事長的顧輕寒穿越了,而且穿越在皇帝的身上。
天啊,降道雷霹死她吧,這世上怎麼可能真的有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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