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閣內。
一身玄色宮裝的男子躺坐在牀上,手中拿着針線,一針一線,細細的繡着一件嬰兒服。男子長得清秀俊美,一雙清澈乾淨的眼睛裡散發着一種身爲人父的慈愛,每繡幾針,就愛憐的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腹部,嘴裡揚起一抹會心的笑容。
突然,房間裡的門被推了開來,走來一個端着湯藥的小侍,小侍一看到牀上的宮裝男子還在低頭繡着嬰兒服,臉上一個着急,三步並步兩步走到牀邊,放下手中的湯藥,擔憂道,“公子,您都繡了一天了,怎麼還在繡,這樣很傷身的,快停下來。”
小林子不管宮裝男子同不同意,霸道的將手中的針線收了起來,放在一邊的桌子上,並掖了掖他的被子。
宮裝男子擡起略爲蒼白的臉,有些埋怨,“小林子,我沒事,讓我再繡一會兒吧,閒着也無聊。”
“不行,要是無聊,您就躺在牀上歇息,您從早上繡到現在,身體哪裡吃得消。”公子真是的,天天繡這些衣服,都足夠孩子穿到週歲了吧。
“我怕以後,孩子衣服會不夠,多繡一些總是比較好的。”陛下現在對他們還行,衣食不缺,可萬一以後呢,萬一陛下又像之前一樣,將他打入冷宮,或是冷落他,那孩子又該怎麼辦?多繡一些總是有好處的。他也希望孩子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他自己親手做的。
而小林子聽到這句,臉色有些蒼白。他可沒忘記楚逸對陛下說的話,楚大夫說,這個孩子就算生下來,多半也會夭折或是殘廢,而且以公子的身體,根本無法生孩子,若是強行生下,只怕公子性命難保。
他不知道陛下會不會下令打斷掉這個孩子,但他知道,他雖然也期待這個孩子出世,可他更怕公子因此沒了性命。
蹲下身,有些囁嚅的道,“公子,您真的這麼喜歡這個孩子嗎,要是這個孩子保不住了……您……”
上官浩身子陡然一驚,雙手死死的護住腹部,面色有些蒼白緊張,“小林子,你說什麼?什麼叫做要是孩子保不住……陛下,不許這個孩子出世嗎?”
看着上官浩急切緊張的眼神,小林子突然不知該如何跟他說這件事,公子這麼喜歡這個孩子,萬一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只怕公子拼盡生命,也要生下這個孩子的吧。
“沒,沒什麼,我就是隨口問了一下,公子別太緊張了。”
上官浩心裡七上八下,極是不安,“小林子,你別騙我好嗎,是不是陛下,突然改變主意,不想要這個孩子了。”這個孩子這麼可愛,每天都能感受得到他在頑皮的跳動,如果失去這個孩子,他真的會瘋的。
“公子,你別擔心,我就是隨口一問,陛下很喜歡這個孩子呢,您看,陛下隔三差五的就命人送來補品,吩咐了楚大夫隨身服侍您,陛下怎麼會捨得不要這個孩子呢。”公子,你讓我怎麼跟你開口說這個孩子絕對保不住,就算保住了,也將殘廢一生,痛苦一生。
上官浩定定的看着小林子,久久不動。小林子從不說慌,他一說慌,眼睛就會一直眨,可是他剛剛一直在眨眼睛,陛下真的決定要放棄這個孩子嗎?
瞼了瞼睫毛,低頭看着自己的微凸的腹部,輕輕摩挲着,在小林子看不到的地方,眼裡閃過一抹痛苦以及無奈。
“公子,我們先喝藥吧,一會涼了就不好了。”小林子趕緊轉過話題,端起一旁桌子上的藥,舀起一勺,遞到上官浩嘴邊。
上官浩將眸中的情緒盡皆掩下,擡頭,對小林子勉強笑了一下,“我自己來吧。”
說罷,接過小林子手中的藥湯,直接一口喝了下去。
“公子,你說,雲王什麼時候會過來接我們呢。”
雲王,哥哥,自從上次離開後,只寄過一封信給他,說他已經快到裴國了,叫他不必擔心,等處理好事情後,就過來接他。可是現在過了一陣子了,雲王應該已經到裴國了纔對,爲什麼一封信都沒有。
哥哥是出了什麼事?還是他太忙,忙得將他給忘記了?不,不可能,哥哥不可能會忘記他的。
也許,哥哥寄的信,已經在路上了。只是還沒有到他手裡罷了。
“不知道,忙完就來了吧。”哥哥,你得趕緊來,再不來,怕是腹中的孩子,真的保不住了。
“哦,公子,你也別太擔心了,雲王是大將軍,國家也需要他,可能他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吧,小林子相信,雲王忙完後,一定會馬上停蹄的往回趕的。”
上官浩點了點頭,輕輕撫摸着腹部,心裡期盼着上官雲朗早日來到裴國,低着頭,靜靜的想着心事,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突然上官浩擡起頭來,不解道,“楚大夫呢?怎麼一天都沒看到他?”平常這個時候楚逸都進來替他把過幾次脈了,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有見過楚大夫,難道他出了什麼事?
小林子聽到這話,心裡一驚,返身就想離開,“公子,我那裡熬着藥,好像忘記看了,我去看看。”
“回來。”上官浩急喊一聲。擔憂的道,“楚大夫哪去了?”
小林子眼睛有些閃躲,猶猶豫豫的道,“楚,楚大,大夫,好,好像去研究他的藥草了。”
“小林子,你看着我的眼睛,你還想騙我,楚大夫出事了對對,是段貴君又爲難他了對不對。”除了段貴君,沒有人會爲難楚逸的。
看到上官浩猜了出來,小林子臉上閃過一抹痛苦,輕輕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
“昨,昨天晚上,就被段貴君的人帶走了。”
昨,昨天晚上,那現在都快酉時了,“你,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講一聲,萬一楚大夫出了什麼事怎麼辦?”上官浩掀開被子,扶着牀欄,有些艱難的起身。小林子連忙上前扶住他,“公子,您身體不適,還是好好躺着吧,不然容易傷了胎兒的。”
“小林子,做人不能不懂得知恩圖報,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楚大夫不餘遺力的幫我們,他出事,我們能幫也要幫的,何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段貴君對楚大夫的敵意,落在他手上,不死也得剝層皮的,咳咳,咳咳……”許是因爲一口氣講了太多話,上官浩有些輕咳起來,扶着牀欄,眉宇間閃過一抹痛苦,手上緊緊的護着腹部。
小林子一驚,連忙扶好,“公子,您怎麼樣了,要是不舒服就別去了。”
“擺駕落羽院。”上官浩輕輕推開小林子的攙扶,站直身體。
小林子無奈,只能吩咐下人趕緊備輦車。扶着上官浩上了備好輦車,一路朝着落羽院而去。
上官浩爲人低調,連同他的輦車也極爲低調,沒有段鴻羽的張揚華麗,而是帶着一種淡淡的低調奢華。
一路過去,在後宮的遊玩的侍君們皆是好奇的看着上官浩輦車,紛紛猜測是誰的輦車,居然有如此排場,十六人擡啊,在後宮中,能有這種侍遇的,只有三個位貴君。
這個人絕不是段貴君,段貴君的輦轎是大紅色的,而且段貴君一般出行都會帶上一大把的侍衛小侍,可是這個輦車,雖然是十六人擡,但是跟着的小侍侍衛並不多,只有寥寥可數的八個人。
因爲輦車上有層層的薄紗,只能隱約看到裡面坐着一個人,但長什麼樣,或是誰,他們皆不認識。
所以這支隊伍一路過去,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徐四月與當初一起入選的三個秀男一起,站在假山後面,羨慕的望着那一切,喃喃自語道,“什麼時候我才能跟他一樣,也有專門的輦轎,也有十六人擡我。”
一旁的一個才人,毫不客氣的道,“就你,得了吧,慢慢想,我們當初入選的五個人,除了李美人有被召過寢外,都這麼多天過去了,連陛下的影子都沒見到,還指望升爲貴君呢。”
另一個長得有些嬌氣的才人道,“難道我們就這樣,靜靜的等着陛下翻牌子寵幸嗎,要是陛下一直都翻不到我,我豈不是要在這後宮中孤零零的度過一生?”
“哎,可不是嘛,不然能怎樣,陛下不召見我們,我們又沒有辦法主動找陛下,只能慢慢的熬了,當初以爲只要入選了,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誰知道……早知道就不來了。”
這一句話戳中了不少人的心思,許多人選秀的時候,都以爲只要入選,就可以憑着自己的姿色而被陛下看中,再慢慢的討陛下歡心,這樣受寵的日子也就來了。
可誰知道,入選以後,沒有陛下的召見,後宮侍貴皆不得出後宮半步,並且,不能主動找陛下,只能傳召。
更爲主要的是,進來了後宮才知道,原來陛下有上千個後宮侍君,他們這些裡,哪一個不是才貌雙全,俊美無暇,但他們中,有絕大多數,連陛下的一面都沒見到過。
想到往後的日子就覺得無力,只能羨慕的看着上官浩的輦轎經過。
“你們說,剛剛那座輦車裡的人是誰呢?是衛貴君還是上官貴君?”與徐四月一起入選秀男的許歸道。
“我猜,肯定是上官貴君。”
“爲什麼,你怎麼知道?”
“很簡單啊,當今陛下最寵兩個侍君,一個是段貴君,一個是上官貴君,整個後宮誰不知道。你看看這座輦車,雖然低調,卻極色奢華,別的不說,光是輦轎上的掩紗就是用軟煙羅做的,還有那柔軟的墊子,以及踩腳的地毯,那可是上等的鳳凰羽做成的啊,隨便一個都價值千金,至於輦轎上的裝飾,這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隨便一樣拿出去,都是價值連城的,這個輦轎,要真比起價值來,可比段貴君的輦轎還要華貴百倍的。”
衆人聽後一驚,剛剛沒有注意看,現在一看好像還真是那樣。軟煙羅,那可是上好的綢緞啊,別說民間,就連宮裡,想要一匹軟煙羅,那可都比登天還難,比黃金還貴。
沒想到,軟煙羅竟然被拿去當掩紗,這是有多麼的奢侈浪費啊。還有鳳凰羽,那都是數根的,可是這裡的鳳凰羽,卻成堆的編排在一起,當踩腳的地毯,要是說出去,誰會相信。
“後宮中有三個貴君,上官貴君跟段貴君都受陛下寵愛,那衛貴君呢,難道他不受陛下寵愛嗎?”
“嘿,這可你就不知道了吧,陛下還真不寵愛這個衛貴君,甚至已經有好二年沒有召他侍寢過了。你看看上官貴君,前陣子侍寢後,一舉懷孕,如果他能生個皇女,只怕鳳後之位都是他了,而段貴君,聽說啊,今晚陛下也就是要降臨落羽院,寵幸段貴君呢。”
“啊……陛下今天晚上要到落羽院,你怎麼知道的?還有上官貴君懷孕了,你又怎麼知道的?”
某個才人嘿嘿一笑,壓低聲,故做神秘,“我一個姨媽的二姑子的小嫂子的大姨子在宮裡當差,是她跟我說的,陛下寵愛段貴君,之前段貴君不是腰受傷了嗎,陛下就答應,等他腰傷好了後,就寵幸他,這不,段貴君腰傷好了,今晚陛下就會過去了。”
衆人皆是羨慕,段貴君真有福氣,要是陛下也這麼對他們,他們死麪無撼了。
“那上官貴君懷孕又是怎麼回事,他真的懷孕嗎?”
“嘿嘿,上官貴君身懷六甲,後宮中也有傳言,只不過不知是真是假罷了。陛下禁止後宮侍君進入攬月閣,就是怕影響到上官貴君養胎,陛下隔三差五的,一直命人送東西給上官貴君,什麼補品啊,綾羅綢緞啊,古玩玉器等等應有盡有,聽說,陛下經常下完朝後,都會去攬月小閣坐一會兒的。”
“啊,真的啊,那上官貴君不是比段貴君還要受寵。”
“那是自然,要是不受寵的話,陛下怎麼可能賞賜他孩子,要知道陛下可是從不允許後宮侍君有孕的。”
衆人瞭然的點點頭。
“照你這麼說,我突然間覺得衛貴君很可憐。同樣的是三位貴君,陛下卻對他不屑一顧,估計衛貴君也跟我們一樣,天天都呆在宮殿裡面等着陛下的垂憐了。”
“整個後宮都在揚言,衛貴君的貴君之位要保不住了,陛下一直都想廢了衛貴君的,會保住他的貴君中之位,完全是看中他是衛國的皇子,不然早廢了,還用得着等到現在。”
徐四月靜靜的聽着他們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絲毫沒有插嘴的打算。此時聽到他們越講越過份,連忙道,“衛貴君的事我們也不清楚,還是不要說了,免得被有心人聽去了不好。”
孟玉孟才人不屑的冷哼,“什麼不清楚,三位貴君的事,我可知道的得一清二楚呢,陛下要廢衛貴君的貴君之位只是小事,其實陛下還想將他趕出皇宮呢,你們知道吧,陛下前一陣子出宮,據說喜歡上一位青樓倌子,想將他迎娶進宮,還想封他爲貴君,後來藍顏薄命,掉下懸崖,不然現在貴君之位早就是那個青樓倌子的了。”
頓了半響,孟玉接着道,“雖然沒有見過衛貴君,但據說衛貴君,性格孤僻冷傲,心機重重,陛下早就不喜歡他了,要不然,怎麼會獨寵兩位貴君,就是不寵衛貴君。上次李美人調戲衛貴君,陛下理都不理,而李美人跑到攬月閣,陛下拔腿就往攬月閣狂奔過去,這中間的待遇,差的呀,嘖嘖嘖,可真不是一點點。”
“孟才人,你剛剛說的是真的?”許歸好奇的問道。
“自然是真的,我一個姑姑的小姨子的二嬸子的表姐在宮裡當差,這些都是她們告訴我的。”
“孟才人的人脈真廣啊。”許歸羨慕的道。
谷秋插了一句,“衛貴君真可憐,難怪皇宮中最近都對議論紛紛,我要是衛貴君,估計我都會羞憤自盡了,身爲陛下的第一個男人,卻得不到陛下寵愛,還被陛下怨恨上了。”
徐四月握了握緊拳頭,不悅道,“管好自己不就可以了,管別人那麼多做什麼,走吧,萬一被貴君們知道我們在這裡議論紛紛,指不定要怎麼處罰我們了。”
徐四月雖然說話難聽,卻句句切中要害。這裡是宮裡,到處都有耳目,萬一被有人心告到衛貴君那裡,他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左右警惕的瞄了一眼,看到沒人後,才後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還好,還好這裡偏僻,沒有人,要不然,憑他們剛剛那樣說衛貴君的壞話,指不定要受到什麼處罰呢。
三人趕緊尾隨着徐四月離開。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前腳剛離開那座假山後,在他們隔壁的一座假山內走出了一襲青衫美男。
這個宮裝青衫男子很冷清,身形站得如青松勁竹般挺直,他的身材高挑纖細,一襲宮裝將他完美尊貴的身材襯托了出來。
他的宮裝上繡着絲絲青竹,微風吹過,帶起他的衣角,繡在衣服的青竹似乎也跟着片片飛舞。他長得很美,無論氣質還是容貌,只要紮在人堆裡,第一眼就能被找尋出來。
只不過此時,他原本就清冷的容貌上更是冷漠一片,猜不透在想些什麼。但如果仔細看就能夠看得出來,他冷峻的眼裡帶着串串火苗。
瑩白如玉的手上,緊攥成拳,許是攥得太緊,手上青筋直冒,清冷的目光望着徐四月等人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他的周圍籠罩着一股陰冷,許久,青衫男子才放緩呼吸,緩緩鬆手。
爾後,望着落羽院,清冷的眸中閃過一絲陰狠。
隨後一拂衣袖,身形一閃,瞬間消失無影無蹤。
輦轎依舊一步步的朝着落羽院內走去,似乎沒有聽到剛剛徐四月等人的議論聲,更沒有看到青衫男子的動作,輦轎上男子,只是將手一直護在微凸的腹部,愛憐撫摸着。
眼看着落羽院的大門就在眼前,上官浩讓人停下輦轎,由着小林子攙扶進去。
一走進去,就看到成片的花海,心中的壓仰瞬間消失,有些享受的看着這些花海。傳言,段貴君酷愛養花種草,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而就在上官浩走進落羽院沒多久,林芳帶着顧輕寒的旨令過來,禁止任何人進入落羽院。得知上官貴君已經進去了,不禁有些左右爲難。
要不要進去將上官貴君請出來呢?要是不請出來,萬一打擾了陛下的性致,陛下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
要是請出來的話……似乎也有些不妥,上官貴君跟衛貴君一樣,喜愛清靜,幾乎都不出門的,上官貴君與段貴君向無來往,此次前來,也許有什麼急事……
擡頭看了看時辰,太陽纔剛剛落山。
思來想去,林芳還是決定先不請了,也許上官貴君一會就出來了。就算沒有出來,一會陛下來的時候,跟陛下講一聲就可以了。陛下只說酉時起,禁止一切人進入落羽院,現在酉時還沒有到呢。
落羽院內,一襲豔紅宮裝男子沐浴出來,將紅色的香水,噴了幾滴在身上,剎時間,芬芳滿窒,香氣怡人。他如墨的秀髮鬆散的繫了一個紅色髮帶,垂下半邊在肩膀上,顯得恣意灑脫,他穿的衣服很露骨,肩膀的鎖骨處若隱若現的裸露着。
他很魅惑,很妖嬈,不需要刻意去僞裝,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無不散發着誘人的味道。本就美得讓人窒息的臉上,又精心畫了一個精緻的妝容,將他魅惑的臉蛋盡皆展現出來。
此時的他,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這套衣服是衣香坊最新的款式,彷彿是爲了量身定做般,既妖嬈,又誘人,既性感,又奢華……
薄脣輕啓,“傳令下去,今天落羽院,除了陛下,誰也不見,紅奴你今晚守着,無論是誰,凡是靠進落羽院的,都給本貴君轟出去。”他就不相信,他將落羽院的下人全部派出去把守,還會有人能夠進得了落羽院。
今晚,無論是誰,只要敢打擾他跟陛下的恩愛,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哪怕豁出這條命,他也要跟他同歸於盡。
臨了,補充一句,“給本貴君特別盯着左相大人,衛小人以及林美人。”靠,這三個人,最會使小辮子了,每次都是他最關鍵的時候出來插上一腿。
紅奴應了聲是,就要轉身去傳令,還未踏出,就有一個小侍急急忙忙跑過來,“奴才見過貴君,貴君千歲千歲千千歲。稟告貴君,上官貴君來了。”
隨意梳理衣服的手頓住,有些不確定的道,“你說什麼?上官貴君來了?”
“回段貴君,是的,上官貴君已經到門口了。”
上官浩,他來幹什麼?是爲楚逸來的,還是因爲知道今晚陛下駕臨落羽殿,所以才跑過來的?
頓了一會,道,“請他進來。”
“是。”小侍連忙退出,請上官浩進入落羽院。
上官浩一手護着腹部,一手由着小林子攙扶,進入落羽院內。
一走進去,就看到段鴻羽剛沐浴完出來,身上散發着一股股的花香味兒。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誘人魅惑。
憑良心講,三個貴君中,各有各的特色,而真正能夠得到陛下寵愛的,還是要段鴻羽這樣的人。
衛貴君,清冷孤傲,淡然冷漠,拒人千里之外,而他,他從小就畏懼陛下,從內心裡排斥陛下,巴不得陛下永遠都別來找他,所以他們兩個都無法得到陛下的寵愛。只有段貴君,人長得好,又懂得看人臉色,又會討厭好人。
陛下會寵愛他,也是情理之中。
段鴻羽也在打量着他。上官浩,陛下最爲寵愛的人,雖然陛下口中沒有說出來,但每次只要上官浩出了什麼事,陛下都會直接甩開他,奔到攬月閣。
他嫉妒,嫉妒他那雙眼睛,明明都經歷了那麼多黑暗,憑什麼還擁有一顆琉璃石般的眸子,他的內心,真的一如既往的保持着那顆善良的心嗎?他在後宮這麼多年,難道都沒有被黑暗的後宮染黑嗎?
視線往下,看到他微凸的腹部,無止無休的嫉妒充斥着他的腦海,憑什麼,他不過是一個他國囚犯罷了,憑什麼擁有陛下的孩子。
都那麼多天了,陛下還沒有打掉這個孩子,陛下是要這個孩子出世嗎?要是孩子出世了,這個後宮還有他的落足之地嗎?
“上官貴君,一別數日,別來無恙啊,看你這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嘛,不止臉色紅潤圓俏了,連肚子都滾圓了不少。”段鴻羽握着他的衣服,有些陰陽怪氣的道。
聽到肚子滾圓了不少,上官浩下意識的緊了緊放在腹部的手,“多日不見,段貴君也是神采飛揚,意氣風發。”
“那是,有陛下的恩寵,本貴君自然神采飛揚,意氣風發了。不至於像某些人,守着一個沒有光明的孩子,以爲父憑女貴,就可以登上鳳後之位。”
上官浩自然聽得出來他語氣中的酸意,段貴君這是嫉妒他有孩子呢。
他從沒想過要當鳳後,也不稀罕當鳳後,他只是單純的喜歡這個孩子,這個跟他骨肉相連的孩子,這個陪着他經歷無數苦難卻頑強活下來的孩子。
只要能夠跟他的孩子健康平安的在一起,就算沒有貴君之位,就算只是一個尋常下人,他也甘之如飴。
“坐吧。”段鴻羽當先坐下,拿起下人遞過來的花茶,享受般的淺飲一口。
“無事不登三寶殿,上官貴君此來,是否有什要事?”段鴻羽講得漫不經心,心裡卻把上官浩咒罵了千萬遍,今天陛下要來落羽院,要是壞了他的好事,他非要他嘗命不可。真是的,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選在今天來。
上官浩只是看了眼桌上的茶水,並不敢去碰,生怕裡面有什麼東西會危害到孩子。
“明人不說暗話,楚逸呢?他目前是我的貼身大夫,段貴君一聲不吭就將其帶走,您不覺得不妥當嗎?”上官浩在小林子的攙扶下,也坐了下去。
段鴻羽笑了,笑得妖嬈,笑得魅惑,笑得陰森恐怖,整個笑容持了許久,依然不停下,他笑得很大聲,聲音裡帶着冷笑,也帶着悲涼,明明是在笑,卻有顆顆眼淚落下。
小林子後怕的往上官浩身上靠了靠,做好準備,如果段貴君突然向公子發難,他也好及時營救公子。
上官浩握住小林子的手,安撫性的拍了拍,示意他別緊張。
過了許久,段鴻羽才停止笑聲,有些陰冷的瞪了一眼上官浩,“哼,楚逸是嗎,你放心,他死不了。”
上官浩心中咯噔一下,難道段貴君,又對楚大夫用刑了?
半晌,上官浩都不說話,小林子在一邊有些急,公子怎麼還不跟他要楚大夫,萬一他們還在對楚大夫用刑,可怎辦?
就在小林子的着急中,上官浩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些悲涼的道,“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就算楚逸做錯了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對他的懲罰也夠了,這件事該結束了。”
段鴻羽冷笑,突然湊近上官浩,五官扭曲,惡狠狠的瞪着上官浩,“結束?如何結束,結束了後,能讓死人復活嗎?結束了後,能挽回我的過去,我的童年嗎?結束了後,我這些年的痛苦能彌補得回來嗎?哈哈哈,不能,就算將千刀萬剮,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上官浩緊緊握着椅把,呼吸一緊。他一直都知道段貴君對楚逸有很深的敵意,卻不曾知道這股敵意已如藤蔓般曼延到了他身上,像筋脈血液般在他身上擴散……
段鴻羽笑得五官扭曲,像狂魔般揮舞,“楚逸,這輩子我與他不死不休,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休想要有好日子過,現在這些,不過是還給我的一點點利息罷了,你就等着看吧,楚逸,我會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手掌緊緊捏着桌角,直接桌角被他捏下一角,也渾不自知。
上官浩蹙眉,段貴君的病症又發作了。他的理智早已失去,跟他談這些,他也聽不進去。
“我不管你跟楚逸有什麼仇恨,但他現在是我的貼身大夫,段貴君如果不將他交出來,我就到陛下面前告上一狀。”
“呵,告啊,去啊,你以爲本貴君會怕嗎?本貴君在這個世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條賤命,大不了就是丟了這條命,本貴君死了,也不會讓楚逸好過的。哈哈哈哈,不會讓他好過,不會讓他好過的,哈哈哈……”
小林子上前一步,想插嘴勸介段貴君,上官浩及時拉住了他。段鴻羽精神不正常,此時再這些刺激他,萬一段鴻羽發狠,只怕楚逸就真的有危除了。
段鴻羽在那裡一直笑,笑得瘋狂,笑得魅惑,笑到最後又悠悠的哭了了起來,聲音悲涼,哀慟,惹人發酸,不知過了多久,段鴻羽才一股腦跌坐在椅子上。
上官浩不話,而是靜靜的看着段鴻羽在那裡狂笑慟哭,眼裡劃過一抹不忍。
足有一柱香時間,段鴻羽才放緩呼吸,臉上的陰森狠戾慢慢消失殆盡,回覆如初,躺靠在椅子上,回過神來。
看着眼前雙手死死護住微凸的腹部的上官浩,一時間有些感慨。當時他們都在後宮的時候,都是十二三歲的小孩了,現在一轉眼,他們三人都那麼大了。
有些嫉妒,要是他也有一個孩子那該多好。
“把楚逸給我吧。”上官浩淡淡的道。
段鴻羽急速控制即將噴薄而出暴虐。心思百轉千回,今晚陛下要過來落羽院,陛下又極爲寵愛上官貴君,且,將楚逸私自擄來,確實沒有經過上官浩的同意,若是陛下罪怪下來,他也逃不了。上官浩這是在給他臺階下嗎,呵,他可真夠‘好心’的。
“呵,給你便是,不過你要當心了,就楚逸那破醫術,可隨時都會醫死人的,他醫死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搞不好,他現在正想着如何謀害你肚子裡的孩子呢。”
段鴻羽悠悠的看着他微凸的肚子,眼裡射出一道冷芒,勾脣,似笑非笑。
上官浩條件性的,雙手護在腹部,有些警惕的看着段鴻羽,生怕段鴻羽一個抽風,傷了他的孩子。
“呵,本貴君又不是毒蛇猛獸你怕什麼,放心吧,本貴君雖然不喜歡你先懷上陛下的孩子,還不至於心狠手辣,傷害一個未出世的無辜嬰兒。”拂了拂額上發的髮絲,有些隨意,有些慵懶的道。
上官浩仍然緊緊的護着,他雖然知道段鴻羽不敢在他的宮殿裡害他的孩子,不然出了事,他也難辭其疚,但條件性的還是護着腹部。
“想見楚逸,想帶走他是嗎,沒問題,你自己跟着本貴君走吧,本貴君只帶你一人。”
段鴻羽的話還未完,小林子急忙靠近上官浩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上官浩別單獨跟他去。
上官浩拍了拍他的手,以眼神示意無妨,揮退小林子。
小林子有些不情願,在接受到上官浩警告的眼神後,才狐疑的看了看段鴻羽,帶着不安退出段鴻羽所住的宮殿。
段鴻羽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又是一陣狂風暴雨的嫉妒。憑什麼,憑什麼,上官浩什麼都沒有,還會有人對他這麼好,這種好,早已超出了主僕,超出了友情,這根本就是生死相依。他的下人,就算是紅奴,跟着他也不過是看中利益罷了,他的身邊一個貼心的人也沒有。
“想要別人對你好,你就得先對別人好。”上官浩悠悠的吐出一句,似喃喃自語,又似在跟段鴻羽說話。
“哼。走吧。”冷哼一聲,一甩衣袖,就欲帶着上官浩去看找楚逸。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傳告聲,“陛下駕到……”
聽到這句話,兩個人都慌了。
上官浩手上一緊,面色慘白。陛下來了,陛下怎麼來落羽院了……要是看到他也在這裡,要是看到他肚子的孩子,會不會下令直接打掉。一時間,上官浩有些無措,心裡滿滿都是陛下會不會打掉這個孩子。
而段鴻羽更急,今天晚上是跟陛下的好日子,千防萬防居然讓上官浩跑了進來,剛剛本來想趕走上官浩的,結果因爲楚逸,一氣之下,居然給忘記了。
不行,不能讓陛下看到上官浩在這裡,不然今晚的好事,又要泡湯了,陛下寵幸他,這個機會多來之不易,絕對不可以被上官浩擾亂的。
眼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段鴻羽左顧右盼,現在送上官浩出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尋個藏身的地方先將上官浩藏起來。
急忙的查找藏身之地,突然,段鴻羽,看到牀塌的正對面有一個大櫃子,連忙將上官浩推到櫃子旁,將上官浩塞了進去,“你好好在裡面呆着,陛下走了之後,我就放你出來,千萬別出聲,不然我就要楚逸償命。”
說罷也不管上官浩是什麼想法,直接‘啪’的一聲,將櫃子上的門關了起來。
上官浩一顆心七上八下,坐在櫃子裡動也不敢動,生怕發生一點生響,就被那個殘暴的女皇聽到。心裡撲通撲通跳個不行。
好在,這個櫃子夠大,裝下他一個人還綽綽有餘,留有足夠空間,櫃子並不是密封的,還有好幾條縫隙可以看得到外面,空氣也隨着這個縫隙緩緩淌了進來,上官浩心裡稍微安心了一些,能夠正常呼吸就好,不然就委屈了孩子了。
櫃子上的門剛好關上,殿門就被打開,一個輕裝便服的威嚴女子走了進來。
女子似乎剛沐浴完畢,身上舒爽清涼,嘴角揚着一抹笑意。她看起來溫和無害,卻處處透着霸氣。一頭秀髮,簡單的挽了一個髮髻,以一個白玉釵定住,看起來隨意,卻又不失華貴。
女子沒有着龍袍,而是穿着一襲鵝黃衣裳,內罩乳白內襯,腰繫乳白繡花的寬邊腰帶,女子很美,美得無可挑剔,加上她身上尊貴的氣質,只需一眼,就會讓人沉淪下去。
段鴻羽一個驚豔,陛下這樣的打扮,好漂亮啊,揚起魅惑的微笑,直接撲進她懷裡,“陛下,您終於來了,臣侍等您好久了。”說罷,頭還在她懷裡使勁的磨蹭着,雙手不安份的撫摸着她的身體。
一個重力撲過來,顧輕寒險些往後倒去,有些愛憐的颳了刮他的鼻子,“這個妖孽,每次都撲得那麼用力,是想將朕撲倒嗎。”
“陛下,臣侍想撲倒您,但是臣侍沒這個膽子,所以今晚,就由陛下來撲倒臣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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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姐降臨,笑傲九天路,九界大神們,給姐跪地唱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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僞天才?大衆臉?還被強契?
連傳說中的聖主也來毒舌+奚落?
opz,怎麼連穿個越都給她這麼倒黴+悲摧!
喵的!姐不服,姐要反抗!姐要御姐大翻身!看誰能笑到最後!
但爲嘛這腹黑毒舌的惡魔錘子師尊卻說她身懷驚天秘密?
身上封印還與這九重天世界的大神有關?
我靠!要不要這麼狗血?到底是誰將她推進重重陷阱的頂端?
是他?是他?還是她?閒得蛋疼麼?
氣憤摔!管他是男神女神還是魔神,只要是美人,姐通通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