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就在顧輕寒的無言中,凌清晨的害怕中,古公公的不解中安然的度了過去。
落羽居內的院子裡,從遠處望去,彷彿一幅山水墨畫,一個紅衣妖嬈的美男輕捲袖口,拿着鏟子,蹲在百花叢中,打理着滿院五顏六色奼紫嫣紅的繁花。紅衣男子很美,美得無法用詞語來形容他,即使眼睛還有一圈淡淡的紫色,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美,反而讓他多了一絲魅力。退去繁華,只是淡淡一笑,便將這百花給比了下去,當真人比花嬌。
不遠處,一個小侍急急的跑過了過來,在紅衣男子耳邊耳語了幾句。
紅衣男子身子一震,放下手中的鏟子,拍拍衣襬,放下袖子。眉毛輕輕一皺,“當真?陛下真的留他用早膳,並且昨晚沒有虐打他?”
“是的,貴君,聽說陛下今天又去早朝了,早朝之前,就是跟凌二公子一起用膳的。”
段鴻羽怔怔的站了好一會,久久不在言語,就在紅奴以爲自家貴君不會再說話的時候,段鴻羽的聲音輕輕響了起來,“那陛下可有給他位份?”
“沒有,陛下沒有給他任何名份。”
聞言,紅衣男子段鴻羽擡起桃花眼,揚起燦爛而又魅惑的笑容,“陛下如果寵幸了後沒有給位份,那麼,他以後想要名份,估計也難了。”
“是的,貴君,陛下不過是一時貪鮮罷了,奴才聽守門的侍衛說,昨天陛下忙到整整三更天。也許陛下是太累了,對他根本沒有興趣也不一定。如果陛下真的喜歡他,就不會一個名份都不給了。” 紅奴點頭哈腰,一臉奴相。
“現在什麼時候辰了,他去衛貴君那裡請安了?”
“回貴君的話,凌二公子沒有去竹雅軒請安,也沒有來咱們落羽居,現在還在儲秀宮歇息着”
“哼,他好大的架子,難不成要等本貴君去跟他請安不成”段鴻羽哼了一聲,妖嬈嫵媚的臉上閃過一抹狠戾。真是不識擡舉,莫說被陛下臨幸後得來跟他請安,即使那些從未見過陛下的,也必需天天來報到請安。他難道連這個都不懂嗎?還是根本就不把他看在眼裡?
“貴君息怒,息怒,您別跟這種不識擡舉的下人計較,當心傷了身體,奴才這就去把凌二公子”請“過來。”
“哼”段鴻羽一甩衣袖,不再說話,邁着蹁躚的步子踏入主殿。
不過一柱香時間,紅奴便領着忐忑不安的凌清晨走進落羽居。
“凌清晨見過段貴君,段貴君吉詳安康”凌清晨微微擡起衣襬,以最標準的規距跪了下去。
段鴻羽不言,坐在主殿的位置上,拿起一杯花茶,用杯蓋慢慢的拔開浮動的茶葉,輕啜一口。
凌清晨等了許久也不見段鴻羽回話,亦不敢擡頭觀看段貴君,只能又說了聲,“凌清晨見過段貴君,段君貴吉詳安康。”
段鴻羽依然不說話,繼續拔弄着他的杯蓋,旁邊的紅奴厲喝一聲,“放肆,你敢打擾貴君品茶,該當何罪。”
把頭低得最低,躬身答道,“清晨該死,貴君恕罪。”雖然他沒有見過這位傳說中的段貴君,也知道段貴君手段狠辣,只要得罪他的,或是他看不上眼的,總會想方設法將對方毫無破綻的處死掉。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尊大神。
“哦,你有何罪?”段貴君魅惑的聲音如清泉般漫不經心地響起。
“清晨,清晨不該打擾到貴君品茶,壞了貴君的雅興。”
“就這樣……嗯……?”
凌清晨一怔,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尊大神。自然也不知要如何去回答。只能怔怔的盯着地面。
“擡起頭來”
緩緩擡起頭來,第一眼看到段貴君,凌晨心裡閃過一絲驚豔,好美人的人兒,難怪會獨寵後宮,自已一直引以爲傲的臉蛋在他面前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呵,很清秀,很單純,難怪陛下會留你用早膳,連本貴君看了後都忍不住想要好好呵護了。”無聊的擺弄着桌上的花瓶,聲音淡淡的,魅惑的。
凌清晨心裡一震,他再不懂怎麼段貴君爲何對他會有那麼深的敵意,他就不是從世家家族中走出來的人了。這明顯就是爭風吃醋,雖然自己無意女皇陛下的寵愛,但是別人未必會這麼想。
“貴君,清晨昨晚並未與陛下發生……發生……那種關係。”凌清晨支支吾吾,一想到昨天穿着那麼暴露的衣服,幾乎是坦誠的赤身的對着陛下,他就忍不住紅了臉。
“凌二公子,您一口一個清晨的,想必還未學習宮中的規距吧,不管您跟陛下有沒有發生什麼關係,只要入了宮,特別是這後宮,您就得遵守這後宮的規距,這一輩子都別想離開這皇宮大門了。”
紅奴趾高氣揚的訓斥着。
凌清晨臉色瞬間蒼白,腦子裡不斷迴應着紅奴的最後一句,這一輩子也別想離開皇宮大門。他,他跟陛下什麼都沒有發生,爲什麼不能離開皇宮,他還有未婚妻,他的未婚妻還在等着他,再有二個月,他們就可以成親了,如果他離不開這皇宮,那他的未婚妻該怎麼辦?他又該怎麼辦。
眼淚在眼圈裡打滾,凌清晨深深的壓了下來,不敢擡頭看着段貴君,他怕得罪他,他怕他也跟那些人一樣,莫名奇妙的消失。他還不能死,他的未婚妻還在苦苦等着他的,他的母親,他的父親也都還在等着他。
“您應該自稱臣侍,凌二公子這個稱呼以後要換成凌侍人了。還不快拜見貴君。”
凌晨緊緊抿着嘴巴,烏黑靈動的眼睛煥然無神。他還是處子之身,他並不是後宮衆男妃之一,他討厭臣侍那兩個字,他喊不出來,也不想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