瞼了瞼心神,低頭諷刺一笑道,“陛下認爲臣侍是什麼人呢?又或者,您也認爲小林子是臣侍殺的。”
顧輕寒深吸一口氣,望着門外,似自言自語的道,“不,朕不相信小林子是你殺的,但是朕相信,此事絕對跟你脫不了干係。”收回目光,直直的射向衛青陽,“即便你沒有親手殺了他,可如果他是因你而失去生命,你覺得,你沒有責任嗎?”
“再者,你是什麼人,你不說,朕又怎麼會知道,朕很忙,國家社稷,百姓營生,一堆的大事等着朕處理,朕沒空去猜你到底想做什麼。”
衛青陽原本聽到顧輕寒講的前半句,心裡閃過一抹欣慰,卻沒想到,她緊接着又講了第二句,第三句,這兩句話,句句都刺痛了他的心。
頹然的低頭,癡癡一笑,“即便臣侍不想承認,臣侍也是衛國的皇子,至於其他身份,陛下又何必多此一句,您不是已經派人日夜監督臣侍,調查臣侍了嗎?臣侍是什麼人,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擡頭,坦然的望着顧輕寒,“不管臣侍有幾個身份,臣侍都不會傷害您,更不可能做對不起您的事,陛下儘可放心。”
你當然沒有做對不起朕的事,若你做了,你以爲朕會留着你活到現在麼,可是現在,小林子卻因你而死。
“昨晚的事,細細稟告出來,小林子到底是怎麼死的。”顧輕寒雙手負後,沉聲問道。
衛青陽清冷的面容嚴肅起來,慎重的道,“陛下,小林子的死,懇請您別再追究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顧輕寒冷冷的看着衛青陽,卻見衛青陽也冷冷的看着他,目光堅定,毫不退縮。
中間骨節輕輕的敲打着桌子,發出“咚咚咚”的聲音,思緒卻百轉千回。
她相信衛青陽沒有敵意,可小林子到底是發現了他什麼秘密,纔會慘遭毒手,難道……跟她有關?
甩甩頭,徑自出了殿門,朝着攬月閣方向而去,頭也沒回的丟下一句話,“你給朕給好好呆在竹雅軒,哪也不許去,更不許出宮。”
衛青陽清冷的眸子閃了閃,眼底盡是一片痛色。
看着顧輕寒離去的方向,雙手緊握成拳。
陛下這是想將他軟禁在竹雅軒嗎?
翌日。
流國飄起淡淡的白雪,雪花漫天飛舞,紛紛揚揚的落下,一片片的在空中隨風舞動,或飛翔,或盤旋,或直直地快速墜落,將所見之處都裝點成了銀白色。
這是流國的第一場雪,卻在她們出宮當日落下。
唯美的雪花,漫天飄揚,將衆人眼前的景色烙進心底。
顧輕寒這次帶的人並不多。
除卻三位貴君外,就只帶了古公公,念溪,以及左相路逸軒。
臨出發前,顧輕寒就召了暗衛以及路逸軒等人。
分別讓念溪專門負責保護段鴻羽,路逸軒保護楚逸,暗黑保護上官浩。而暗白及古公公則隨侍在她的左右,負責保護她。
這次出宮很低調,沒有通知任何官員侍君相送,直接一駕馬車悄悄駛出了皇宮。
這駕馬車與平常顧輕寒用的馬車差不多,從外面看起來平凡簡樸,跟一般的馬車差不了多少,唯一的不同,就是這駕馬車看起來比一般的馬車大一些。
而裡面就截然不同了,寬敞華麗,坐上十幾個人都不覺得擁擠。
墊在腳下的是用珍貴的白虎皮毛做成的地毯,鬆鬆軟軟,溫暖宜人,左邊放着一排的書架,書架裡放着各種書籍,在書架旁邊,還放着一張書桌。
右邊是一張軟塌,後面,則一張寬大精緻的牀塌,牀塌以梨花木做成,雕刻着各種了華麗的圖案,牀塌上擺放了幾牀被褥,被褥皆最以最上等的綢緞毛皮縫製而成。
而在左邊靠窗的位置,則擺了一張斗大的桌子。坐在椅子上,可以眺望窗外的風景。
此時桌上,正擺放一盤棋,顧輕寒楚逸各執一子,全神貫注的對弈着。
段鴻羽挨坐在顧輕寒的身邊,時不時的越俎代庖,幫顧輕寒下一顆,惹得顧輕寒鬱悶不已,怒視連連。
說也奇怪,坐在馬車裡,卻一點也不會感覺到顛簸,就好像在自家屋子一般,而桌上擺放的棋局更沒顫動的跡象,仔細一看才知道,原來棋局都有一個對應的圓孔,不管外面如何顛簸,都不會讓棋子移動。
安靜的馬車裡,除了段鴻羽時不時的驚叫聲外,只有上官浩的壓抑的咳嗽聲。
顧輕寒三人都聚精會神的盯着棋盤,唯有上官浩,抱着一個白瓷的骨灰罈,怔怔的望着窗外的風景。
如果小林子還在他身邊的話,他會很開心的回家,可是小林子卻不在了。
回國,回家……
突然心裡莫名的感覺到一陣害怕,離家十幾年,他對裴國的風土人情完全都沒了記憶,不知現在那裡的景色是什麼樣的?也不知他的父皇母后是不是會跟以前一樣寵他?不知裴國的人還能夠記得起他嗎?更不知道,他回去後,會不會有人覺得他是裴國的恥辱?
“咳咳咳……”
上官浩低頭看着骨灰罈,眼角一片溼潤,小林子,我們不僅出宮了,而且還出了帝都,你開心嗎?
這是咱們第一次離開皇宮,離開帝都。再過不久,我們就可以到家了。如果我還能活得到杜鵑花開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去看杜鵑花,如果活不到,那便讓父皇母后,將咱們一起埋在杜鵑花林中,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
只希望下輩子不要出生在皇家,更不要被人當禮物送到他國,當一個異國囚犯。
擡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骨灰罈,眼底無限思念。
“呀,陛下,您別下這子啊,要下卒。”
“將……陛下,您可能要輸了哦。”
“等等,我剛剛下錯了,我要下的是炮。”
“大哥確定要下這子嗎,那我下這個。陛下您輸了。”
上官浩扭頭過去,卻見楚逸嘴而掛着一抹笑意,顧輕寒的臉色則有些暗沉,而段鴻羽則一幅不知所措的神色。
呆了半晌,段鴻羽終於忍不住跳了起來,大聲責備楚逸,“你幹嘛下這子啊,你應該下這個子啊。”段鴻羽將楚逸剛剛下的棋子退了回去,又幫楚逸下了一子。
楚逸微微笑道,“大哥,觀棋不語真君子,而且落子生根,可就不能反悔了。何況,您現在下的這子,我只要再這樣下一個炮,便能夠將你的退路完全堵死,怎麼下,你都是輸的。”
楚逸笑着執起一顆子又放在另一個圓孔中,頓時將顧輕寒的黑子殺得片甲不留。
段鴻羽愣神,還想再說些什麼,顧輕寒一把將他撈過來,“行了,好好的一盤棋被你下成這樣,還嫌不夠丟人。”怎麼感覺這隻妖孽,跟凌二貨有得一拼啊。
段鴻羽撇撇嘴,他只不過是一時不察,纔會中了楚逸的圈套,再下一盤,他肯定能贏。
“咳咳……”
一陣咳嗽聲傳來,顧輕寒擡頭,卻見上官浩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手上卻緊緊抱着骨灰罈。
眼裡閃過一抹心疼,起身走到上官浩身邊,“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先去躺一下。”
上官浩不着痕跡的往後挪了挪,與她保持距離,搖了搖頭,嘶啞着嗓子道,“臣侍沒事。”
段鴻羽撇撇嘴,暗道一聲,“虛僞,裝,哼。”
楚逸臉上閃過一抹尷尬,拉了拉段鴻羽的衣服,示意他別再講了。
“顧小姐,天色漸暗了,咱們先到無雙城住一晚吧,如果繼續趕路,只怕會錯過投宿的地方。”
外面傳來路逸軒溫潤的聲音,顧輕寒看了看虛弱的上官浩,應了聲好,便由古公公拉起車簾,小心的扶着她下了馬車。
“小姐,來來來,小心吶,車子有些高。”古公公打扮成一個僕人的模樣,穿着普通的衣服,小心的扶着顧輕寒下來馬車。
顧輕寒一下馬車後,便看到一襲白衣如雪,飄逸溫潤的路逸軒。都認識半年了,可是不管何時何地,每次一看到路逸軒,顧輕寒都忍不住驚豔一把。
她自認自己長得不醜,甚至可以說是絕色傾城,但跟路逸軒站在一起,就立刻被她壓了下去。
這簡直就是女人中的妖孽,長這麼好看,想迷惑誰呢。
另一邊,則是念溪,念溪的容貌也不差,只是看一眼,就能夠讓人心情舒坦,她的臉很正氣,不帶一絲陰險,可以說,跟路逸軒一樣,溫潤有禮。
她們兩個都是騎馬,古公公駕車。此時剛好從馬上下來,握着繮繩,正將繮繩交給店小二。
擡頭,看了一眼客棧,只見客棧牌匾上寫着斗大的四個字,無雙客棧。
這倒與這個城鎮的名字一樣,再轉頭,則是密密麻麻,川流不息的人羣。
笑了笑,這裡應該是無雙城最熱鬧的地方吧。
伸手將段鴻羽先扶了下來,緊接着是楚逸,上官浩。
許是她身邊的三個美男長得太過優秀,引得周圍的百姓竟相爭看。
顧輕寒有些惱怒,總覺得自己的男人被人覬覦了。
“小姐,房間已經訂好了。”念溪上前一步,溫聲道。
顧輕寒點了點頭,一手拉着上官浩,一手拉着段鴻羽,正欲踏入客棧,段鴻羽卻一把掙開了她的手,眨着魅惑的桃花眼,可憐兮兮的看着她,“陛……輕…輕寒,我出去逛逛可以嗎,現在天色還早,我……難得出來一次,可不可以……”出宮前就怕段鴻羽的漿糊腦袋弄出烏龍,顧輕寒一再給他強調了這次他們要假扮富家小姐帶着夫郎僕從出門遊玩,要楚逸段鴻羽上官浩叫她輕寒。現在這剛下馬車,段鴻羽就差點出錯,顧輕寒不由的懷疑起帶他出來的決定是否正確。
未等段鴻羽說完,古公公一個眼刀瞪了過去,“段公子,無雙城不比宮中,什麼三教九流牛鬼蛇神都有,您就別給小姐添麻煩了。”
段鴻羽不滿的看着古公公,現在出宮了,又不是在宮裡,還要遵守宮中的規距嗎?那出宮和不出宮還有什麼區別。
上前小跑兩步拽住顧輕寒的手,“輕寒,輕寒,你就讓我去一會兒吧,我保證一會兒就回來。”
顧輕寒看了看段鴻羽,蹙眉道,“晚飯前必須回來。”
段鴻羽一樂,立即飛奔而去,只留下一道聲音,“知道啦。”
念溪一見,連忙跟了上去,生怕一不小心跟丟了人,段貴君是她負責保護的,要是出了事,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顧輕寒有些寵溺的看着段鴻羽跑沒了影,想來,在宮中確實將他憋慘了。
古公公埋怨的看着顧輕寒,“小姐,您怎麼就這樣讓他去了呢,他可是您的男人,萬一……”
“行了,難得出宮一次,玩得開心就好,宮裡的那些規距都暫且放下吧。”顧輕寒淡淡的道。
突然,楚逸驚呼一聲,“哎呀,大哥好像才穿了兩件衣服,天氣這麼冷,萬一着涼了怎麼辦,輕寒,我去拿件衣服給他披上好嗎?”
剛從客棧出來的路逸軒蹙眉,搶先道,“無雙城我以前來過幾次,這裡我比較熟,你們先進去歇息吧,我去送衣服。”
說罷,從馬車裡拿出一件狐裘向着段鴻羽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古公公罵罵咧咧的道,“看吧看吧,纔剛下車,就不見了三個。這些人,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顧輕寒搖了搖頭,在出宮前,她就已經預料到了,帶着古公公出來,耳根子肯定沒法清靜的。
一手扶着上官浩,一手拉着楚逸道,“外面風大,我們先進去歇息吧。”
說着便和他們兩個進了客棧。
因上官浩臉色蒼白,顧輕寒直接帶着他進了預定的廂房中,剛到廂房,上官浩就跌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楚逸連忙上前幫他把脈,半晌,爲難的蹙眉。
顧輕寒心裡一緊,連忙問道,“怎麼樣了?”
楚逸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又倒了杯水,服侍上官浩服下後,才蹙眉道,“上官悲傷過度,心中仰鬱,加上病情嚴重,情況不大妙。”
顧輕寒聽完心裡又是一緊。
楚逸拉過椅子,坐在上官浩身邊,握着他的手道,“放寬心好嗎?我們這不是都陪着你一起回國了嗎?陛下還親自送你回國,咱們應該開開心心的,你也不想回國後,讓你父皇母后看着你這憔悴的樣子傷心難過吧。”
上官浩勉強笑了一笑,“我沒事的。”
他不會死的,他死也要撐到裴國,死也要死在裴國。
“咳咳……”
顧輕寒嘆了一口氣,“古同安,你先去點些菜吧,今天早些吃晚飯。”轉身又對上官浩道,“你先躺下歇會,一會飯菜來了,我再喊你起來吃。”
上官浩腦子一陣暈眩,不再逞強,在楚逸的攙扶下,上牀歇息,只不過,手中的罈子卻依舊不肯離手,摟着骨灰罈一起入睡。
“咳咳……咳咳咳……”
楚逸跟顧輕寒退了出來,進了隔壁的屋子,素手一揮了,寫下一張藥方,交給小二姐去抓藥。
有了銀子的打賞,藥很快就抓回來並熬好,喊醒了上官浩服侍他喝完。
喝完藥後,幾人就坐在屋子中,看着點好的一桌菜,心中鬱悶不已。
段鴻羽不靠譜就算了,念溪也跟着不靠譜,念溪不靠譜也算了,特麼的,現在連路逸軒都跟着不靠譜,搞什麼飛機大炮啊,讓她一個女皇,等着他們三個吃飯。
古公公更鬱悶,剛想開口,顧輕寒一個警告的眼神瞪過來,要講的話,只有訕訕的憋回肚子裡。
“吃飯,不等他們了,餓死在外面最好。”顧輕寒當先夾了一塊肉放在進嘴裡,想象成某妖孽的肉狠狠咬着。
又夾了一些菜遞到楚逸及上官浩的碗裡。
楚逸心裡微微有些擔心,怎麼出去那麼久,還沒有回來,不會是出了什麼事了吧?但看到顧輕寒沒有擔心的神色,便也放下了心。
如果出了事,陛下不可能不知道的。是他太過擔憂了。
拿起筷子,細嚼慢嚥的吃了起來,時不時的再幫顧輕寒夾一些菜。
而上官浩連吃飯都抱着骨灰罈,小口的吃着,即便生病,動作還是優雅如初。
這一餐飯,吃得很慢,整整吃了一個時辰才吃完,可等他們吃完後,三個人還是沒有歸來。
顧輕寒坐不住了,妹的,到底有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裡啊。
楚逸貼心的道,“輕寒,如今時間也還早,天色未暗,或許他們不知道咱們提早了用膳時間,無雙城我們也是第一次來的,不如趁這個機會出去走走。”
“至於上官,他剛剛有歇息了一下,精神也好了許多,出去走走,總是好的,不然他會一直把自己關在自己的悲傷中。”
顧輕寒一聽,似乎也有些道理,剛剛進客棧的時候,看到無雙城似乎挺熱鬧的,出去走走出好。
想到此處,帶着楚逸上官浩一起出了客棧,古公公則留在客棧裡,看顧着行李。
上官浩本不想出去,楚逸連拐帶哄的,才讓他同意一起出去逛逛。
一出客棧,就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羣,以及街邊叫賣的小販。
顧輕寒心裡欣慰,才半年的時候,流國變化真大,當初還是食不果腹,餓蜉遍地,如今卻是一片太平盛世。
突然,耳邊傳來一聲驚呼聲,“輕寒,楚逸,我們在這裡。”
顧輕寒等人擡頭望去,卻見一個身穿紅色豔衣,面帶了紅色面紗的妖嬈男子一邊興奮的舉手甩着錢袋,一邊急步往這裡奔來。
在他身後,還跟着一個紫衣女子念溪,不過念溪此時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隨身護着段鴻羽。
段鴻羽跑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拽住了顧輕寒的手臂,炫耀的給她看手中的錢袋,“輕寒,你看,你快看,我剛剛贏了好多錢啊。”段鴻羽臉上咧着嘴大笑着,雙手也不閒着三下五除二打開錢袋,放在顧輕寒眼前,“看到沒有,看到沒有,我只用了一兩銀子,就贏了一百兩,一百兩啊,你看看,真金白銀啊,輕寒,我是不是很厲害。”
段鴻羽在顧輕寒面前炫耀完了後,又遞到楚逸跟上官浩面前繼續炫耀着。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我很有經商的頭腦,纔出去三四個小時,就賺了一百兩了,走走走,你們想吃了什麼,我請你們吃,你們想買什麼,我給你們買,今天統統都是我請客。”段鴻羽不由分說的拉着楚逸跟上官浩的胳膊衝進一間胭粉店。
顧輕寒將疑惑的目光擡向念溪。
念溪苦笑的道,“他進了吉詳賭坊,在裡面贏的銀兩。”
顧輕寒砸舌,這隻妖孽,什麼時候學會賭博了?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啊。
“輕寒,你看那邊好熱鬧啊,我們也過去看看吧。”手臂突然被段鴻羽摟住,拖着往前街而去,力道之重,差點讓顧輕寒跌倒下去。
不耐煩的甩開的他的手臂,“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嗎,毛手毛腳的,像個什麼樣,好好跟你弟弟學學。”
段鴻羽撇撇嘴,有些哀怨的看着顧輕寒。
顧輕寒扶住上官浩,“身體還吃得消嗎?”
“嗯。”上官浩好奇的看着前方。
顧輕寒一笑,帶着他們往前方而去。
越向前走,越是熱鬧,密密麻麻的人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只能勉強看得出來,前方設了一個高臺。
繡臺後的彩旗上龍飛鳳舞寫着繡球招親幾個斗大的字,而在高臺上,還正正經經的坐着一個身材婀娜身穿大紅嫁衣的男子,不過這個男子卻把蓋頭撩起一半放在腦後,露一張清秀的容顏,這人男子雖說不是傾國傾城,但也算是小家碧玉了,尤其是他規距的坐在椅子上,更給人一種乖巧恬淡的感覺。
恍然大悟,原來在拋繡招妻主呀,不知道是誰有這個好運接到繡球呢。
好奇的目光望向正在爭吵的方向。
只見一個武夫打扮的肥胖中年人不滿的大聲吼道,“接了我家三兒的繡球,想走就走,想跑就跑,你當我們雲家沒人了是吧?”
“跟您說過很多遍了,您真的誤會了,路某隻是剛好路過,見有東西砸來,才隨手一接的,路某根本不知道這裡在繡球招親,如果知道的話,路某無論如何也不會接的。”
顧輕寒睜大眼睛,看着被中年肥胖女子抓住的人,那個白衣如雪,淺笑溫潤的人,可不正是路逸軒嗎?
“我管你是因爲什麼原因接的繡球,總之,你接了就是接了,今天你必須娶我家三兒,我們雲風鏢局在無雙城也算赫赫有名的,豈容你如此隨意侮辱。”
路逸軒向來溫潤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崩潰的神色,有些無奈的想將中年女子——雲師傅的手拿開,沒想到對方卻越抓越緊,怒目而視。
“您先放開路某好嗎,路某說了,不能娶您的兒子,路某……”
“我管你有什麼原因,今天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中年女子理直氣壯的大聲道,“大家來評評理,這個女子,接繡球後,竟然不想娶我的兒子,你們說,這天下有這種嗎?你們說,她該不該娶我兒子。”
“該娶,該娶,該娶……”
底下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熱鬧的聲音,將路逸軒說出來的話,全部淹沒了進去。
段鴻羽等人有念溪的開道,總算了擠了進去,紛紛看到臺上的那一幕,不由好笑的笑道,“輕寒,路逸軒桃花運來了耶。”
顧輕寒低低一笑,“是啊,桃花運來了,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幫她們撮合一下。”
段鴻羽唯恐天下不亂,大叫一聲,“好啊。”
命念溪繼續開道,護着上官浩一路朝着高臺走去。
“路逸軒,看看人家,溫柔賢淑,貌美傾城,反正你也尚未娶夫,直接娶進門算了,這也算是天賜良緣。”顧輕寒走近,衝路逸軒朝身穿大紅嫁衣的男子身上努了努嘴。雲老鏢頭力道鬆了幾分,擡頭看向了顧輕寒。
這一看,雲老鏢頭眼裡過一個驚豔,憑她奔走江糊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個女子絕非常人。
只見,顧輕寒穿着一件鵝黃的絲綢錦緞,內罩一件白底的抹胸,鵝黃的衣裳下襬繡着一幅海景碧空圖,外披一件淡藍色的狐裘披風,頭上斜插幾支玉釵,蛾眉淡掃,幹練沉穩,周身縈繞着一股貴氣。
而在她的身邊,則跟着三男一女。
女的英姿颯爽,正氣坦蕩就不必多說,且看那三個男的,雖然各自蒙着面紗,可看那窈窕的身段,逼人的氣質,隨便一個站在人羣中,都讓能夠讓人吸呼一窒。
雲老鏢頭一陣沉思,無雙城今天怎麼來了這麼多人中龍鳳,這是什麼日子?
路逸軒原本看到顧輕寒,心裡微喜,卻沒想到,顧輕寒竟然讓她娶雲老鏢頭的兒子。
心中無奈的苦笑幾下。
“好,這位小姐講得太對了,我兒那是必需的貌美傾城,溫婉賢淑啊,我老雲可以打包票,娶了我家兒子,絕對保證你不後悔。”
雲老鏢頭衝着顧輕寒大笑着,鬆開緊攥路逸軒衣服上的手,大步走了過去,抱拳道,“在下雲風鏢局總鏢頭雲傲天,敢問這位小姐大名?”
顧輕寒也跟着抱拳笑道,“在下姓顧,名輕寒,這是在下的三位夫侍,這是我的隨從。念溪。”
雲鏢頭看了看楚逸等三人,仰天笑道,“顧小姐好福氣啊,娶得三位如花美眷,真是羨煞旁人。不過女人嘛就應該三夫四侍,哪像你那朋友,墨跡墨跡的。”
顧輕寒笑道,“路逸軒,聽到沒有,女主就應該三夫四侍,你都多大年紀了,到現在一個夫郎都沒有,怎麼能行呢,今天你路過這裡,能夠得到繡球也是一種緣分,還不趕緊收了,人家長得那麼漂亮,也沒辱沒了你。”
路逸軒苦笑幾聲,“路某是不敢要了,顧小姐如果想要的話您就納了他吧。”
雲老鏢頭一聽路逸軒的話,不由認真的打量顧輕寒。
路逸軒雖然溫潤有禮,謙和飄逸,又是人中龍鳳,女人中的佼佼者,可是這位顧小姐也不賴啊,若是三兒能夠嫁給她,倒也不失一件好姻緣。
反正路逸軒不想娶三兒,嫁給她,她也不會珍惜,倒不如將三兒嫁給這位顧小姐。
想到這裡,雲老鏢頭猥瑣一笑,上下打量着顧輕寒。
看得顧輕寒微發悚,蹙眉不已。
段鴻羽的臉色沉了下來,即便她是女人,還是老女人,但也不能這樣看陛下,陛下是他的,除了他們這些後宮的侍君可以看,其他人都不可以看。
“繡球是路小姐接的,今天這親,是必須要結的,如果路小姐不想娶三兒的話也可以,那就要她,來娶我家三兒。”雲老鏢頭陡然將矛頭指向顧輕寒。
場中的人皆愣了。
搶到繡球的不是路逸軒嗎,怎麼能換人?
楚逸跟段鴻羽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居然敢打他們妻主的主意。
而路逸軒,緊繃的心則是一鬆。
顧輕寒擡頭,正想說話,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大叫聲。
“娘,三兒不嫁給她,三兒要嫁給路公子。”
粗狂大聲的嗓門一出,衆人皆望了過去。
這一望過去身子齊齊一震,腳步踉蹌幾步,差點栽倒在地,臉上滿是驚恐之處。
段鴻羽更是張大嘴巴,嚇得全身一抖一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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