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陽眼睛緩緩閉上,身子一軟,直接倒了下去,只是嘴角一直帶着一抹苦澀的笑容。
正在這時,一道同樣的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子負傷而來,女子看起來很冷酷,很淡漠,雖然臉上長得挺好,但是那如同的千年寒冰的冷漠表情,不禁讓人想望而止步。
黑衣女子看到衛青陽倒在樹下,再看到衛青陽的狼狽的樣子,冷漠的臉上,出現一絲訝異。
那凌亂的頭髮,破碎的衣服,以及傷上的傷痕,吻痕,讓人想不往那邊想都難。
除了這些,還有一身的傷口,鮮血冉冉而流。
黑衣女子連忙加快腳步,將他扶了起來,伸手探入他的鼻息。
這一探,黑衣女子陡然一驚,衛青陽的脈搏接近靜止,虛弱的幾乎把不到他的脈搏,臉上蒼白的讓人發悚。
連忙從懷裡中,倒出幾顆丹藥,放入衛青陽的嘴裡,再一提下顎,讓衛青陽吞下那幾顆丹藥。
扶着他坐好,將身上的功力緩緩注入衛青陽的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黑衣女子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頭頂冒着一層淡淡的煙霧,臉上略顯痛苦。
直到她終於承受不住,才收回掌力,再運氣調息一下,張開淡漠的眼睛時,滿臉疲憊,顯然耗盡了無窮的內力。
運氣完後,才扶起衛青陽,冷冷喚了幾句,“衛壇主,醒醒……衛壇主……”
衛青陽喉嚨一甜,一口淤血吐了出來,虛弱無力的睜開眼睛,看到的依然是剛剛的叢林,看的黑衣少女。
清冷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還沒死,這樣都沒死……他註定要生不如死嗎……
“你怎麼會傷得這嚴重。”黑衣少女淡淡的道。
衛青陽靠着大樹粗聲喘息,並不回答。
黑衣少女將自己的外衣脫下,罩在衛青陽身上,幫他擋住外泄的春光。
衛青陽看了看外衣,一把將黑衣少女的外裳拿開。
黑衣少女也不惱,彷彿亙古以來都是一幅淡漠的神色,“紫鳳凰到手了嗎?”
衛青陽搖搖頭。
蹙眉,看着衛青陽,淡淡的道,“閣主跟長老們不會放過你的。”
衛青陽望着藍天,苦澀一笑,他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一條賤命,想拿便拿去吧。
“我跟你一起回清風閣,跟長老們求求情,看能不能饒你一命。”黑衣少女說罷,就欲扶着衛青陽起身,返回清風閣。
衛青陽卻突然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中黑衣少女的穴道。
黑衣少女一驚,剛想避開,就被他點中,動彈不得。
衛青陽看着黑衣少女,淡淡的道,“清風閣,我不會回去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十二小時後,穴道會自動解開的。”
說罷,不管黑衣少女是何反應,衛青陽艱難的起身,拖着破碎不堪的身子一步步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留下一道孤寂清冷的身影。
一路所過,地上幾乎都留着衛青陽的鮮血,滴噠滴噠,落滿一地。
他的腳步踉踉蹌蹌,一路上摔過幾次,滾過幾次山坡,依然撐着殘破不堪的身子起身。
杳無人煙的山林裡,除了一望無際的樹木外,還有一道清冷如竹,孤寂憂傷的身影在徒行。
突然,衛青陽扶着一顆大樹,粗聲大喘,喉嚨乾澀,脣角破裂,臉色蒼白得讓人心驚,額上的冷汗,一顆顆的往下冒,與他身上的血水融合在一起。
擡頭,望着西邊方向,眸子裡出現一抹懷念,咬了咬牙,繼續往西邊而行。
“砰……”衛青陽一個體力不支,直接從上坡滑了下去。
他所處的是一具小山崖,這一滑,直接掉下山崖。
雖然山崖不是很高,但從上面掉下來,不死也殘,何況是他如今負着重傷。
山崖下,一部馬車緩緩而往,馬車並不華麗,但卻出奇的精緻,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馬車。
一個年約三旬的車伕坐在馬車前,揮着鞭子,抽打着馬匹,悠閒的趕着路,時不時的還哼着小調子。
“馬嬸,看您今天心情很不錯啊。”馬車裡面傳來一聲悅耳悠揚的少女聲音,少女的聲音不大,卻很動聽,講的話裡也帶着一抹調笑。
駕車的馬嬸看到凌緋夜的聲音,朗笑一聲,“那是,自從小姐當了官後,就沒有跟老馬我一起上無雙城辦過貨,馬嬸我今天開心啊,哈哈。”
凌緋夜溫潤的笑了笑,“最近朝中事情比較少,好不容易偷閒幾天,又被母親打來無雙城辦貨,母親大人,可真是一天都不讓我好過。不過,許久不曾出帝都,想不到帝都城外,變得如此繁榮了。”
“那是,咱們陛下治國有方嘛,如今百姓都誇着呢,我老馬也誇,哈哈,明年的秋天肯定大豐收啊。”老馬嘿嘿的笑道,心情一片爽朗,突然,想到什麼,低下聲,有些疑惑的道,“小姐,夫人還不許少爺跟郭小姐在一起嗎?”
原本心情還愉快的凌緋夜聽到馬嬸這句話,頓時沉了下去,惆悵一嘆,語氣深沉無奈,“唉,母親大人,還是嫌棄佩佩配不上弟弟,說什麼也不答應他們的親事。”
清晨跟佩佩兩情相悅,她那老頑固的母親,愛子情深,始終覺得佩佩配不上弟弟。
其實只要他們兩個互相喜歡就足矣,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如果,她也有一個深愛她,而她也深愛的人,她願意放棄一切,哪怕遭到天下衆人的反對,她也會爭取到底的。
可惜……她沒有……
所以她一直羨慕清晨與佩佩,只是母親實在頑固。
想到那抹青衣,那個清冷如竹,淡雅如菊的男子,那個遺世而獨立,那個把所有悲傷都放在心底默默承受的男子,那個在後宮不得寵,還處處遭到排斥的男子……凌緋夜長嘆一聲,眸子裡閃過一抹痛色。
那麼讓人心疼的一個人,陛下怎麼就不喜歡他呢,微服私訪了,宮中得寵的貴君都帶了,就是沒有帶他。
沒有帝王的寵愛,又是臨國送來的一個皇子,無依無靠,他在後宮的生活該過得如何艱難。
想到那日在宴會上,那個清冷孤寂的男子,獨自借酒澆愁,被小皇子與段貴君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羞辱,而默默承受的衛貴君,凌緋夜心裡閃過一抹落寞。
那是陛下貴君,永遠都不屬於他。
莫名的,心裡一陣煩燥,撩起車簾,對着馬嬸道,“馬嬸,停車吧,我想出來透透氣。”
“好咧。”馬嬸一拉馬繩,將馬車停在一邊。
凌緋夜一躍而出,望着周圍的一望無際,連綿萬里,蜿蜒盤旋的羣山,將心中的濁氣呼出,再深呼吸一口氣,感受着新鮮空氣,微微伸了個懶腰。
懶腰還沒有伸完,就看到一道黑影從崖上掉了下來。
凌緋夜一驚,幾乎沒有任何思考,足尖一點,就衝了過去,一把上前,將墜崖的人抱住,在空旋轉幾圈後安然落地。
落地後,凌緋夜低頭一看,卻把她嚇得面大變。
那個緊閉着眸子,面色蒼白,渾身染血的人,不正是她朝思暮想的衛貴君嗎?
他怎麼會這麼落魄,又怎麼會從崖上摔下來?
顧不得多想,連忙抱起衛青陽,放在馬車裡,大聲呼喝,“馬嬸,快,馬上去無雙城,找大夫。”
馬嬸一愣,自家小姐向來溫潤,即便心裡着急,也不會表現在臉上,怎麼如今卻……
低頭再看向那個美豔如仙,卻渾身狼狽的男子,憑她多年的經驗,一眼就可以看得出,那個男子被人強暴過。
“愣着幹什麼,趕緊走啊。”凌緋夜大喝一聲,將馬車的簾子放下。
被凌緋夜這麼一聲大喝,馬嬸回過神來,不敢耽擱,鞭子一揚,急忙駕車往無雙城而去。那個男子渾身都是鮮血,也不知死了沒有,還能活得了嗎?
哎,也真夠命苦,被人侮辱後,想不開跳崖也是正常,只不過,小姐認識他嗎?
凌緋夜將衛青陽抱到馬車後,就將他放在馬車裡的一張軟榻上。她們凌家做布匹生意,經常外出辦貨,所以馬車上,都會佈置一個休憩的軟榻。
看着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幾乎找不到一塊完整的地方,抓傷,咬傷,砸傷,摔傷,扎傷……到處都是傷痕。還有他紅腫而乾裂的嘴脣,身上的吻痕,凌亂的頭髮,被繩索捆掙扎而落下的勒痕,以及臉上死氣沉沉的蒼白麪容,緊閉無力的眸子,凌緋夜倒抽一口涼氣。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什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看着身上衆多的傷口以及不時滲出的鮮血,凌緋夜顫抖的拿出藥箱,卻不知該如何動手。
他的傷,大多都在身體上,男女授受不親,她也不敢貿然動手,何況他還是陛下的貴君,身份尊貴。
可是那冉冉而流的鮮血,如果不止住,豈不是要血盡而亡了。
衝着外面大吼道,“還有多久到無雙城。”
馬嬸看了看路程,“小姐,快到了,再過兩個時辰就到了。”
兩個時辰?她現在一秒都等不及了。
“快,加快速度,趕緊到無雙城。”
馬嬸很想說一句現在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看到自家小姐那緊張的神色,把說出口的話嚥了來,不斷揮起鞭子,急快速度,嘴裡應道,“好咧。”
馬車裡,凌緋夜看着衣不蔽體的衛青陽,再看着他胸口幾處被利爪穿胸而過,閉上眼睛,拔出止血藥的瓶塞,“得罪了。”
閉着眼睛,用手中的傷藥灑在衛青陽的身上,又摸着紗布,將他最嚴重的傷口,簡單的做了一個包紮。
等那幾個傷口,包紮完了,凌緋夜才睜開眼睛,看着如死人般的衛青陽,心裡陣陣擔憂,急忙又將他扶了起來,盤膝坐好,以自己的雄厚的內力撐着他幾欲斷氣的身體,不斷修復他的內傷。
整整兩個小時,凌緋夜都在咬牙苦撐,毫無保留的將自己身上的功力度到衛青陽身上。
直到馬嬸將馬車駕到無雙城最具盛名的一家醫館,上前喊凌緋夜,凌緋夜才放下衛青陽,身子一晃,因爲耗盡內力,而差點栽倒。
撐着身子,抱起衛青陽,就衝着醫館跑去。
幾乎凌緋夜抱着衛青陽進了醫館之時,顧輕寒也從另一部馬車裡面,抱着白若離下車,後面跟着陌寒衣,與前去接應的念溪,拐入另一條街道,生生錯過了相逢。
只不知,這次的擦肩而過,造就了以後多少是非難解的恩怨。
凌緋夜從來都不知,自己有一天竟會如此的不安的,如此的擔憂害怕,生怕那個如竹一般挺拔堅強,卻又孤單寂寞的人會突然離開人世。
連調息都靜不下心,站在門外,來回走動。
馬嬸也是過來人,看到自家小姐如此擔憂的模樣,大概也明白一些事,只不過,這個男人,如此不乾不淨,又不知是什麼身份出生,夫人會容許小姐娶這樣不乾淨的人嗎?夫人可只有小姐一個女兒。
等到衛青陽醒來的時侯,已經過去了三天。
緩緩睜開虛弱的眼睛,睜開不看到一個女子擔憂的看着他,見他醒來,嘴角綻放一抹驚喜的微笑。
“衛貴君,您醒了?”
衛青陽臉色依舊蒼白,看着遠處,只見這間屋子只是一個普通的客房,卻收拾乾乾淨淨,鼻尖還充斥着淡淡的藥草味,而在他的身邊,則站着一個穿着月牙錦衣女子,錦衣上用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
衛青陽認得這個人,她是新科探花,陛下寵信的臣子。
“衛貴君,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來,先把藥喝了。”凌緋夜端着一碗藥候在衛青陽身邊,儒雅臉上,滿是擔憂。
衛青陽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繡着翠竹的青衣,以及包紮完好的傷口,有些恍惚。
凌緋夜心裡一緊,以爲他是在想換他衣服的事,連忙道,“衛貴君,您別想太多,您的傷是這家醫館的醫男幫您包紮的,您的衣服也是小侍幫您換的。”
見衛青陽不說話,凌緋夜又加了一句,“如果您不相信,我現在去將他們都喚進來,讓……”
“我想去斷腸崖。”
衛青陽打斷凌緋夜的話,虛弱無力的開口。
凌緋夜一愣,去了斷腸崖?西山斷腸崖?去那裡做什麼?
衛青陽怔怔的望着牀頂,周身的傷痛瀰漫的整個屋子,眼裡空洞無神,孤寂落寞。
凌緋夜望着這樣的衛青陽,莫名的有些心疼。
蹲下身,好言相勸,“你現在傷得很重,等你傷好一些,我再帶你去斷腸崖,現在先把藥喝了好嗎?”
衛青陽眨了眨睫毛,沒有張口,而是撐着殘破不堪的身體起身,朝着門外走去。
凌緋夜一驚,連忙攔住,“你傷很重,不能亂動。”
衛青陽揮開她攔着的手,捂着受傷的胸口,踉踉蹌蹌的邁步前進。
凌緋夜溫潤的臉上出現一絲破裂,知道攔不住衛青陽,只能無奈的道,“你把藥喝了後,我現在就帶你去斷腸崖。”
衛青陽頓住腳步,衝着凌緋夜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
凌緋夜只能讓馬嬸重新備車,扶着衛青陽上了馬車,往西山而去。
一路上,除了衛青陽要求買一些冥紙外,三人都不說話,氣氛沉悶壓仰,憋得馬嬸超級難受,連連揮鞭。
凌緋夜則暗暗想着衛青陽的事,眉頭緊蹙,按說他應該在後宮之中,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陛下知道他在這裡嗎?他身上的傷,一看就知道被人……
如果讓陛下知道他的身體不乾淨了,陛下會饒過他嗎?
“到了。”馬嬸一聲呼喝,將凌緋夜的思緒勾了回來。
連忙下車,撩起車簾,想扶着衛青陽下車,衛青陽卻越過凌緋夜,獨自下了馬車。
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凌緋夜心裡一陣落寞,強顏笑了一下,“斷腸崖風大,披件外套會比較好。”
說着從馬車裡,拿出一件披風,披在衛青陽身上。
衛青陽看了看披風,再看了看凌緋夜,有些虛弱的道,“謝謝。”
凌緋夜一怔,這是他第一次跟他說話,心裡不由一喜。
“我想一個人靜靜,請別跟着我好嗎?”衛青陽擡頭淡淡的道。
凌緋夜望着斷腸崖,蹙眉,他不會是想不開吧。
“放心吧,我不會尋死的。”衛青陽丟下一句話後,提着冥紙,朝着斷腸崖走去。
斷腸崖位於西山的一座頂峰,周圍羣山連綿萬里,羣獸轟鳴,萬壑叢生,底下是一片片的雲海,以及深不見底的懸崖。
物是人非,景色還是如半年前一樣,只不過所有的一切都變了,變了……
凌緋夜揮退馬嬸,自己則緊張的看着衛青陽,生怕他一時想不開,做了傻事。
衛青陽一步步的朝着懸崖走去,望着深不見底的懸崖,眼角滑下一滴淚珠。
凌緋夜上前一步,就欲衝上去,拉住衛青陽,那可是萬丈懸崖,一旦掉下去,屍骨都無存的。
然而,還不等凌緋夜上前,衛青陽衣袖一撩,直接坐在懸崖邊上,拿起藍子上的冥紙,朝着崖底灑了一疊。
上前的腳步,撤了回來,緊張的看着衛青陽。
衛青陽怔怔的望着崖底,想到了半年前。
那個時候,他的琉璃玉佩摔成兩瓣,顧輕寒帶着他去找風老前輩,幫他修復玉佩,半路的時候,遭到殺手,被賣青樓,再到後面被擄進清風寨,顧輕寒單槍匹馬闖進清風寨救他,最後爲了他雙雙墜下清風寨的崖底……
清冷的嘴角一笑,臉上閃過懷念,在崖底,顧輕寒寧願犧牲自己,也要護他周全……
後來,在畫舫,與挽容一見如故,琴簫合奏,成爲知已……
眼角淌下一滴淚水,他竟不知,那個時候的他是那麼的幸福……從父後死後,這輩子過得最幸福的。
雖然,這幸福很短……
眨了下眼睛,落下一顆滾燙的淚水。
輕啓脣瓣,喃喃自語,“挽容,我來看你了,你開心嗎?”
你知道嗎,從我們琴簫合奏後,我就把你視爲第二個朋友,這輩子,我只有兩個朋友,除了你,還有一個是跟我一起到流國的裴國皇子。”
“我從沒想過害你,更沒想過要殺你……半年前的那場刺殺都是我一手安排的,摔破玉佩,林中暗殺,畫舫襲殺,以及西郊斷腸崖刺殺,全部都是我一手策劃的,當時,我只想殺了陛下,只想殺她,可我沒想過,你會替她擋刀子。”
站在一邊的凌緋夜大吃一驚,鬧得轟轟烈烈的刺殺事件,竟然是衛青陽的一手安排的。
“我五歲,就被當作貨物送到流國,流國的人,都看不起我,侮辱謾罵,拳打腳踢……強迫我做了很多不願做的事,尤其是那個殘暴的女皇,更是無時無刻的羞辱我,我只想殺她,只想殺了那個魔鬼,可我不知道,她已經死了,更不知道,現在的女皇,不是以前的那個殘暴的女皇,如果我知道,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傷害她的,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晚了……”
“我身上有一塊玉佩,那是我父後留給我唯一的遺物,每次受傷後,都會幫我癒合傷口,所以我一直活到了現在。十四歲那年,清風閣的人找上我了,要我爲她們賣命,他們就幫脫離那種生不如死的生活,給我一片清靜之地,還讓我幫他們殺了陛下。我答應了,他們就讓我跟着他們習武,幫着他們做事,我其實,也是清風閣的人,也就是親手殺了你的那幫殺手們的人。”
衛青陽神色恍惚,從籃子裡又拿出一疊冥紙落向崖下,繼續喃喃自語,彷彿要將心裡所有的心事盡數吐露出來。
“我一心想要殺了她,卻沒想到,在清風寨,她捨生忘死,救了我,在崖底又對百般照顧,那是我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溫暖,我曾經想過放棄計劃。可是,後來,她突然間又魔性大發,將點把我給……然後我便告訴自己,無論她對我多好,她曾經那般虐待我,我都要報復回來,纔有這一場又一場的連環刺殺。”
“你恨我嗎?是我間接殺了你,奪了你的幸福,如果不是因爲我,你現在,應該過得很幸福吧,她那麼喜歡你……”
衛青陽苦笑一聲,繼續撒着冥紙。
凌緋夜臉色惶恐,似乎還未從衛青陽的話回過神來,什麼叫她已經死了,什麼叫現在的女皇不是以前那個殘暴的女皇?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其實,當我知道你們被困西郊,又身負重傷的時候,我的心,就開始動搖了,想變動計劃去救你們,可是,清風閣的人卻把我軟禁了起來,我想盡辦法,脫了身,纔將陛下的暗衛引到斷腸崖,可是,來不及了……”
“當我趕到斷腸崖,看到你倒在血泊中,你知道我有多後悔,多難受嗎?我好想跳下斷腸崖,跟着你一起去。”
“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喜歡顧輕寒,更不知道,你哪來的那麼大勇氣能夠三翻四次的爲她挨刀,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衛青陽抹一把淚,眸裡子閃過一抹懷念,“在崖底,還有與你相識的那段日子,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生活,是我自己被仇恨矇蔽的眼睛,是我自己親手葬送了幸福的生活,還害得你魂歸九天,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活該有這種下場。”
“你知道我有多麼羨慕你嗎?雖然你的出現,只有曇花一現,可你卻永遠留在了她的心底,而我……呵……”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那場刺殺,跟我有關,更知道你的死跟我有關,可是她從沒問過我,更沒找過我麻煩,但她心裡卻留了一根刺。”
衛青陽苦澀一笑,任由淚水模糊了眼睛,“當她想走進我的時候,我卻離她越來越遠;
當我想靠近她的時候,她的心卻漸飄漸淡;兩極就是這麼來的吧。”
“清風閣的人,要我奪取玉佩,殺了她,我沒有做到,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她,想必,她們也不會放過我的。”
衛青陽將藍子中,最後一疊冥紙灑下崖底,“挽容,你說,如果你不是出生青樓,我也不是出身皇家,我們會不會是一輩子的摯友?一起撫琴吹簫,逍遙山水,與世無爭……”
“我下了九泉,你會恨我嗎?會怨我嗎?會討厭我嗎?你那麼善良,肯定不會怨我,更不會恨我,可我卻恨我自己,我這麼髒,滿手血腥,我不配跟你在一起,真的不配。”
“現在,我好累,這個世上,沒有什麼值得我活下去了,我去陪你好不好,讓我爲你做牛做馬,生生世世的懺悔。”
說罷,衛青陽傷痛的眼裡閃過一抹決絕,縱身跳進斷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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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南啓國太子胸無點墨、殘暴嗜血,在府內圈養男寵無數,世人提起皆是唾棄咒罵。
傳聞南啓國太子醜陋無比,所經之地,皆是寸草不生,山河絕裂。
傳聞……
傳聞畢竟是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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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天長嘯,伸手捏起蒼月大陸,看這疆土在她的手中如何翻雲覆雨。
各色美男暗藏禍心,很好,一個個連根拔起。
朝臣陰險,虛與委蛇,很好,強他兒子,擄他家產,讓他寸步難行。
四國聯攻,很好,暗中挑拔,讓他們自相殘殺,爺坐享漁翁之利。
總之,燒殺搶掠,她是無一不通,鳳逆天下,執掌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