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斷臂

凌緋夜,竟然是凌緋夜,怎麼會是她?她不是帝都嗎?怎麼跑到冰鎮來了,還被藍玉棠抓了去。

藍玉棠也怔住,他抓過來的人,明明就是套着衛青陽的替身,怎麼變成這個女人了。

邪魅的眸子閃了幾閃,藍玉大棠大概也明白了,凌緋夜這個女人喜歡衛青陽,上次不顧危險救了衛青陽,這次生怕衛青陽泄露身份,寧願再入危境,以自己爲餌,將衛青陽的替身給換了。

呵,她可真夠癡情的,爲了一個半死不活的殘廢,三番兩次以身犯險,第一次是他故意放水讓他們走的,這第一次,居然能夠瞞過他的耳目,調虎離山

藍玉棠冷笑,不禁多看了一眼痛呻吟中的凌緋夜。

衛青陽憂鬱的眼裡閃過一抹不忍,上次爲了救他,她已經負傷累累了,這次……

衛青陽望向面前的女扮男裝凌緋夜,卻見凌緋夜左手的中食二指已被齊根斬斷,血肉橫飛,本就蒼白臉上,更是壓抑着痛苦。

她的嘴巴被人用布條睹住,雙手也被死死扣住,疼得她冷汗淋漓,卻不吭一聲。

她是爲了幫他,才把自己搞成這樣的嗎?

若不是,爲何藍玉棠會是這般表情。

“放了她。”顧輕寒沉聲道。

藍玉棠發笑,放了她,呵,讓他放他就放吧,把他當成什麼人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

“這個女人既然這麼想找死,我若不成全她,豈不是對不起住她。”藍玉棠一邊說着,一邊緩緩擡起扇子,好奇的把玩着。

顧輕寒見他擡起扇子,心中響起一聲不好的感覺,未等藍玉棠有所動作,身子一移,直接傾身而去,就欲奪過凌緋夜。

似乎藍玉棠也知道顧輕寒會橫移過來,扇子一擡,幾道白色的銀針咻咻咻的往顧輕寒身上襲來,來勢之大,讓顧輕寒心中一凜,急忙旋空翻轉一圈,避開迎面而來的銀針。

一招避過,又是幾道銀針咻咻而來,針針直取她的要穴,讓顧輕寒不得不盡力閃躲銀針。

電光火石間,藍玉棠扇子又是一翻,朝着凌緋夜身上斜揮而去,直取勁部動脈。

衛青陽嚇了一跳,死死捂住嘴巴,若是這一扇過去,只怕凌緋夜今日就要命喪如意客棧了。

凌緋夜也是瞪大眼睛,驚恐的看着那一扇帶着漫天的殺機,割向她的脖子。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在扇子差不多要夠到她的脖子的時候,一把軟劍橫空出來,將玄骨扇打偏,險險避開這一道殺機

“砰砰砰……”

凌緋夜與衛青陽剛松下一顆心的時候,就看到顧輕寒與藍玉棠雙雙纏打在一起,兩人武功不相上下,你一掌我一拳,到處都是拳影人影,以及呼呼的掌風。

有顧輕寒在,本來是無須擔心的,然而衆人卻沒想到,藍玉棠如此偏激,寧願自己重傷,也要取凌緋夜性命。

“砰”的一聲,藍玉棠右手與顧輕寒各自對了一掌,發出震天的聲響,將屋子裡的擺設都震得呼呼掉落。

而他的左手幾乎同時的,使了一個虛招,拼着讓顧輕寒打中一拳,竟然直直的前進,扇子一翻,“刷”的一下,一把看似平凡的扇子,卻如同利刃般,將凌緋夜一隻手臂直接砍了下來。

血,漫天的飛揚,滴滴灑在地上,一隻手臂,掙脫下人的鉗制,“嗖”的一聲,朝着上空甩了出去,帶出一片血雨,最後在衆人的震驚中,“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啊……”即便嘴上塞着布條,凌緋夜仍然仰天慘叫一聲,掙脫自己的穴道,將自己僅剩的右手,狠狠一甩,甩開衆人的鉗制,雙腿一軟,直接跪倒下去,用右手死死的捂住還在噴血的雙手。

顧輕寒奮力一掌,甩開藍玉棠的手,身形一閃,跳到凌緋夜身邊,伸手點住她幾處穴道,阻止鮮血外流而流血而亡。

扶住凌緋夜倒下的身體,拿開塞在她嘴裡的布條,看着她虛弱痛苦的模樣,心裡一陣抽疼,連忙將掌心貼在她的後背,緩緩將真氣注入在她的身上。

驚,震驚,一條手臂就這麼生生被人砍下,帶出一片血雨,衆人震驚在當場,心跳驟然一停。

“啊……”更爲淒厲驚恐的聲音響起,將衆人嚇了一跳。

擡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紅衣,美得讓人窒息的魅惑男子出現在她們身前。

男子美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只是靜靜站在那裡,就忍不住想讓人撲倒他,跟他來一場風花雪月。他臉上震驚恐懼又讓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的憐愛他,呵所安慰他了

此時的他,站在外面,死死的捂住住嘴巴,瀲灩的桃花眼裡,滿是驚恐,望着掉在地上,三根手指頭還在顫動手臂,段鴻羽腿腳發軟,急忙拽住一邊同樣聞聲而來的上官浩,將自己的身體躲在上官浩身後。

上官浩的身子也在瑟瑟發抖,卻只能夠硬撐着身子,動也不動的站在一邊,任由段鴻羽將他擋在面前。

楚逸看到這一幕,立即上前,拿出銀針,扎向她的肩井穴,龍泉穴等等穴道,幫她暫時止痛,止血,並就勢將她扶到一邊的躺椅上,拿出紗布,上藥包紮。

無名瘸着一張腿,給楚逸打下手。

凌緋夜雖然疼痛,但是一雙虛弱溫和眸子一直流連在無名身上,心裡舒了一口氣,衛貴君沒事就好,她怎麼樣都沒有關係的,只要衛貴君沒事就好。

藍玉棠看到這一幕,“刷”的一下,打開扇子,搖了起來,嘴角勾出一抹微笑,邪魅的看着顧輕寒與凌緋夜,“呵,只是斷了一臂,算是便宜她了。”

顧輕寒面色逐漸陰沉下來,冷冷的看着藍玉棠,拳頭緊握,凌緋夜跟她不止是君臣關係,她們兩個還是朋友,當初紅山論詩的一幕幕還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暗衛,把這隻狐狸給我拿下。”顧輕寒冷冷道。

一聲令下,周圍立即涌出大片暗衛,拔刀砍向藍玉棠,有的暗衛則護段鴻羽等人。

暗衛們襲向藍玉棠,藍玉棠的暗自然也不坐袖手旁觀,也跟着紛紛拔起刀,顧輕寒暗衛混戰在一起。

突然,半空中騰身飛躍出來兩個勁裝暗衛,冷着一雙眸子,護在藍玉棠身邊。

“砰砰砰……”

一個小小的屋子,人影亂竄,桌椅擺設到處亂飛,許是屋子太小,許多人都往外面打去。

藍玉棠悠哉遊哉的搖着扇子,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邪笑,挑恤的看着顧輕寒,那慵懶的模樣,似乎這些人命在他眼裡,不值分文

“嗯……”凌緋夜痛苦的呻吟一聲。

段鴻羽看到到處混戰,再看自己緊拽的人,居然是一個病殃子,病殃子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麼去保護他,連忙棄了上官浩,跑到顧輕寒身邊,死死抱着她的手,並將自己的小腦袋埋在顧輕寒懷裡。

顧輕寒看到段鴻羽不安的用他的小腦袋在她懷裡磨蹭着,伸手就勢攬住他的腰,將他自己摟向自己懷裡。

藍玉棠慵懶的身子一頓,搖着扇子的手一停,就連嘴角噙着的笑意也頓了一下,心裡極度不是滋味,一股火氣蹭上心頭。

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藍玉棠就緩緩又搖起了扇子,嘴角笑容也邪肆而起,快得讓衆人都了捕捉不到,只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看得出來,那抹笑容裡,多了一道冷意。

暗白一把將身邊的人踢翻,長鞭一甩,將圍攻過來的人,狠狠一甩過去,立即倒下一片的人。

看了一眼還在混戰中的衆人,她們這邊的人,還佔了一些優勢後,目光緊盯藍玉棠。

鞭子凌空一甩,朝着藍玉棠甩了過去,意欲將他卷翻。

這道鞭子威勢很猛,夾着呼呼的拳風,聲勢懾人。

段鴻羽在顧輕寒的懷裡,摟着她的腰,擡起小腦袋,眨巴眨巴着一雙眼睛暗白一鞭抽向藍玉棠,興奮的他想跳起來歡呼一聲,這個藍玉棠三翻兩次仗着自己有武功總欺負他,就該狠狠的抽他鞭子,最好抽死他,抽得他痛哭求饒最好。

彷彿料定這一鞭定會抽到藍玉棠身上,段鴻羽站直身子,直勾勾的看着那條鞭子抽下,眼裡不再是不安害怕,而是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然而,結果卻讓他大爲失望,這一鞭子,根本沒有抽藍玉棠身上,而是被他身邊暗衛追風逐月給擋了去,並且身子前傾,攔住一招不中,仍舊想再甩一鞭的暗白。

一鞭一劍,瞬間纏在了一起,暗白每次一甩鞭子過去,都帶着呼呼的風雷之聲,每一鞭都足以讓屋子裡的擺設毀去一半。

追風左躲右閃,有些狼狽的就勢一滾,真槍實戰,他未必打不過暗白,然而,他用的是短劍,而她使的是長鞭,長鞭適合遠戰,短劍適合近戰,如今他與暗白鬥到了屋子外面,又是遠距離交戰,自然打不過暗白

“嘶。”又是一道鞭子聲,暗白抽在追風身上,追風一閃而過,鞭子直接抽在地上,揚起一陣陣的粉塵。

雖然一甩而過,但追風的肩膀上仍舊被擦到了,溢出一縷縷的鮮血。

一條普通的鞭子,在暗白手裡,就像活了一般,有自己的靈性,緊追追風不捨,步步緊逼。

“刷”

這一次,追風結結實實捱了暗白一道鞭子,整個人直接倒飛而去,剛好落在藍玉棠腳下,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逐月馬上將他扶了起來,還未站穩,暗白的鞭子又甩了過來。

這個時候,如果閃開,這道鞭子必定直直的朝着藍玉棠甩來,無奈之下,逐月只能硬接下這道鞭子,用手拽住鞭子的另一端,止住鞭子的攻勢。

鞭子被抓住後,暗白隨即一拉,將鞭子往她這裡拉了過來,逐月一個不穩,身子隨着鞭子前傾,直直的往暗白身上壓了過去。

“砰……”

暗白被他一個趔趄的撲過來,直接壓倒,腰部撞到桌上,腰後後傾,挨着桌面,而逐月直接壓在暗白身上,並且,讓衆人大跌眼鏡的是,逐月竟然跟暗白嘴對嘴,貼在了一起。

衆人怔住了,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就連籃玉棠嘴角的邪笑都怔了一下。

逐月與暗白各自瞪大眼睛,驚恐的看着對方。

半晌,暗白反應過來,“啪”的一聲,直接一巴掌甩在逐月臉上,將逐月重重的甩了出去,腳步一歪,直接倒在地上,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被暗白扇得紅腫的臉頰,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他,他,他居然親了納蘭傾的暗衛首領暗白。天啊,他絕對不是故意的,他還是處男呢,這輩子長這麼大,連女人的手都沒碰過。

暗白雖是女尊國的女人,但是被一個男尊國的男人奪了初吻,自然不爽,何況,她的初吻是要留給暗黑的,她很早之前就暗戀暗黑了,這輩子也非暗黑不娶

顧輕寒風中凌亂了,特麼的,哪來的混蛋,居然連她暗衛也敢調戲,她許早之前,就將暗黑跟暗白默許成一對了,哪容得下別人來橫插一腳。

暗白惱怒之餘,直接揮起一鞭,甩向逐月。因爲憤怒,暗白這一鞭子毫不留情,直接將逐月甩得倒飛而起,撞擊牆壁上,連同牆壁都顫動了一下。

這下子不僅衆人愣住了,就連暗白都愣住了,逐月的武功並不低,她這一鞭雖然用力,但也不至於將他傷得這麼重。

他爲什麼不還手?

藍玉棠冷冷的吐出一句,“沒用的東西。”鞭子都打到身上來了,居然還愣在那裡發呆,任由別人抽打,他怎麼會有這麼蠢的暗衛。

身子橫移,直接移到暗白身邊,就想一巴掌拍下去。

顧輕寒身子一動,與藍玉棠對了一巴掌,掌力之大,竟然讓屋子都晃動了幾下。

未等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顧輕寒右腿一掃,舞起大片粉碎的瓷片,旋身踢向藍玉棠。

藍玉棠側身,避開這一腿,擡起另一腿,格向顧輕寒踢身過來招式。手上的扇子,一點一擊,轟向顧輕寒。

“啪啪啪……”

“轟……”

一道又一道的轟擊聲響了起來。

衆人皆了是緊張的看着兩人,生怕有個三長兩腿。

這邊動靜太大,客棧裡的人都被驚到,膽子小一點兒的,躲在屋子裡,將房門關得緊緊的,膽子大一點兒的,則遠遠的看了過來。但一看到這裡的激烈打鬥,嚇得心裡一顫,腿腳發軟。

那交纏在一起的兩道人影,那看不清的招式,那搖搖欲墜的屋子,真的是人力可以打的嗎?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高深的功力呢

“轟……”

兩個人同時倒退三步,才險險的穩住身子。

然而藍玉棠五臟六腑才劇烈翻涌,邪魅的眸子裡,閃過一抹震驚,才短短一個月不到,顧輕寒的功力竟然進步如此之大,現在的他,都已不是她的對手了,是鳳凰玉佩的原因嗎?

顧輕寒也砸異藍玉棠的武功,這些日子以來,她吸收鳳凰玉佩的靈力,內力急劇上升,可是現在,藍玉棠依舊跟她不相上下,他是如何修練的?

“幾日不在,你的武功倒是進步神速。”藍玉棠譏諷道。

“彼此彼此。”顧輕寒應了一句。

藍玉棠冷笑一聲,顧輕寒的暗衛都出來了,即便他留下,也討不到半點好處,但是要他就這麼走了,他也不甘心。

扇子往空中拋了幾下才握在手中,擅柄一翻,幾道銀針直直的朝着上官浩射去,直取死穴。

上官浩震驚,驚恐的看着如閃電般射來的銀針,無處閃躲。

顧輕寒身子一閃,將驚在原地上官浩往旁邊一拉,避開些銀針。

幾乎就在同時,響起段鴻羽驚恐的大叫聲,顧輕寒放下上官浩,拔下發中的髮釵,射向偷襲段鴻羽的藍玉棠。

藍玉棠原本想殺了段鴻羽,誰知顧輕寒速度那般了迅速,只能在半空中旋身閃過致命的髮釵。

與段鴻羽堪堪擦身而過,扇子的頂端尖部,擦着段鴻羽的臉頰,瞬間白皙粉嫩的臉蛋上,溢出幾縷鮮血。

段鴻羽驚住了,直接呆在原地,不敢去撫摸臉上的傷口,生怕自己破相了。

心裡撲通撲通亂跳。

“哈哈哈,今天就算些利息,以後我還會來慢慢討的債的。”藍玉棠狂笑出聲,身子一躍,直接躍出如意客棧。

顧輕寒看到段鴻羽臉上的傷痕,再看向地上凌緋夜的斷了一臂的手,勃然大怒,來這裡耀武揚威,爲所欲爲之後,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嗎?沒那麼容易

半蹲,運氣,一招神龍出竅帶着她九成的功力,使了出去,頓時狂風大作,落葉飛舞,一條條神龍自顧輕寒體內浮現出來,耀眼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最後,神龍轟的一聲,朝着藍玉棠飛襲而去。

藍玉棠大驚,顧輕寒居然以命相搏,她是想殺了他嗎?居然使用神龍出竅。

不敢輕敵,連忙也將自己的內力不斷運轉起來,形成一道深藍色麒麟,與顧輕寒的神龍轟擊在一起。兩道力量轟擊在一起,將如意客棧東邊的一處屋頂轟炸得四處翻飛。

“噗。”藍玉棠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五臟六腑到處翻涌。

然後顧輕寒還沒有完,手中仍在不斷結印,由一條神龍,變成兩條,四條,八條,齊齊轟向藍玉棠。

上官浩震驚,這一條條神龍過去,藍玉棠還能活命嗎?

追風逐月嚇了一跳,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一條條神龍轟向藍玉棠。

藍玉棠自然也看到這一幕,邪魅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悲涼,以他的功力自然看得出來,這一道道神龍雖然看着威勢強大,但到底留了情,不會讓他立即死亡,卻足以將他的武功心數廢掉,並且,會直接切斷他的左臂。

呵,想讓他爲凌緋夜償一條手臂嗎?呵,她想的真夠周到,對他也真夠“留情”的。

眼看着那磅礴的道道神龍將他全身都鎖定,即便使盡全力,也無法擺全身而退。

就在藍玉棠想拼死一搏的時候,又是一道磅礴的掌力轟向顧輕寒的神龍。

這道掌勢,比剛剛那道掌勢更加恐怖,僅僅只是一道掌風,就讓如意客棧的屋子倒了一片,揚起片片磚瓦。

即便身子被人拽住,往外拖了出去,直接離開如意客棧。

追風逐月見主子被人帶走,“嗖”的一聲,急忙追了出去

顧輕寒眼睛比較尖,雖然那道身影快速無比,還是可以看得出來,那個人是清風閣主。

“主子,要追嗎?”暗白上前,問道。

未等在顧輕寒迴應,就聽到段鴻羽大聲尖叫起來,聲音之大,比剛剛的轟炸聲還大,生生將周圍的人全部驚嚇而醒。

“啊……我的臉,我的臉,我毀容了,我毀容啊……嗚嗚,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毀容了。”

顧輕寒瞬間轉身,看到段鴻羽雙手捂臉,跪倒在地上,悶聲痛哭。

顧輕寒上前一步,將段鴻羽的手拿開,生怕感染到了傷口,再將驚恐中的段鴻羽一把攬進懷中,拍着他的後背,不斷安撫道,“寶貝兒乖,不哭,臉還在呢,沒有毀容,乖,不哭哈。”

“我的臉,我的臉流血了,我的臉毀了,嗚嗚……我不要跟瘸腿的一樣,醜不拉譏的。”段鴻羽泣不成聲,驚恐害怕。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毀容的,輕輕的滑傷了而已,來,妻主幫你看看,上一下藥就好了。”

顧輕寒將他亂動的雙手單手按住,不讓他亂動,另一隻手,則托起他帶血的臉蛋。

這一看,不禁噗嗤笑了出來,只是兩道輕輕的傷口罷了,哭得這般傷心,她還以爲有多嚴重呢。

招了招手,讓楚逸先幫段鴻羽上藥,再包紮起來。

“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很嚴重,會不會毀容,瘸腿的好醜,我不想跟他一樣醜。”

無名站在凌緋夜身邊,聽到段鴻羽的話,眼神黯了黯,手上不自覺的撫向覆滿面紗的臉蛋。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毀容。

躺椅上差點昏撅過去的凌緋夜,看到衛青陽眼裡的黯然,心裡忍不住一陣心疼,比失去手臂還要令她難受窒息。

別人或許不瞭解衛青陽,她卻瞭解,衛青陽雖然不愛講話,默不吭聲,將所有一切都掩埋在心裡,但她知道,衛青陽很孤獨,也很在意自己的容貌,他喜歡陛下,他愛得低微,他無時不刻的都想着陛下的關愛,哪怕只有一點點,他覺得自己這幅容貌配不上陛下,他自卑,可他卻捨不得離開陛下

毀容殘廢,對他來說是一個傷,無法緩解的傷。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段貴君這般說話,豈不是戳中衛貴君的傷心事。

手臂一陣陣疼痛,鑽心的疼,腦子昏昏沉沉,最後眼睛一合,直接合了上去,只是昏迷之前,心中還在牽掛着衛青陽。

楚逸小心的幫段鴻羽上些藥,見段鴻羽仍不放心,無奈之下,只能夠拿出紗帶,將他的臉重重包紮了起來。

顧輕寒吩咐暗白拿些銀兩給客棧的老闆,並將這裡清理一下,另外將凌緋夜安排一間乾淨的屋子裡。

這個時候路逸軒跟古公公才姍姍來遲,身上幾處地方都有破裂的痕遮,應該是跟人交過手了。

古公公一回來就看到客棧裡一片狼藉,嚇了一跳,連忙圍着顧輕寒細細檢查,待看到顧輕寒無礙後,才鬆了一口氣。

“哎唷喂,這是怎麼回事,哪個天殺的來這裡搗亂啦,哎唷喂……我可憐的小主子啊,你有沒有事啊。”

顧輕寒不奈煩的將古公公的爪子拍掉,“行了,惡不噁心,你們去哪了,怎麼搞成這樣?”

聽到顧輕寒的話,古公公又一陣哀怨,不斷的述說委屈,“老奴跟路公子去買一些東西,誰知道,一羣老頭二話不說,上來就打,非得將路公子帶走,老奴怎能讓路公子被帶走,只能跟路公子一起將敵人打退,一路狂奔回來。”

路上碰到敵人?上來就打?還要帶走路逸軒?

顧輕寒將不解的眸子望向路逸軒。

路逸軒淡淡飄了一句,“可能是我妻主以前得罪了她們,所以她們才把怨恨牽連在我身上吧。”

古公公不滿的看着路逸軒,“你妻主到底是誰啊?怎麼會得罪那麼厲害的一夥人,這些人看起來可不簡單吶

。”

路逸軒有些黯然,嘆了口氣,臉上出現爲難之態,怔怔的站在原地,默不吭聲。

顧輕寒見路逸軒不說話,也不再爲難他,起身,往凌緋夜房間走去。

斷了一臂,不知她醒來後,會如何傷心,可惜了凌緋夜,那般溫和了正直的一個人,竟然斷了一條手臂。

因爲藍玉棠來襲,一整個晚上,如意客棧都忙忙碌碌,顧輕寒這裡也不例外。段鴻羽不斷哭喪,痛哭着毀容,凌緋夜則一直昏迷。

無名一直陪伴在凌緋夜身邊照顧,上官浩則幫楚逸時不時的打打下手。

顧輕寒面色有些不好,還未到裴國就發生了那麼多的事,要是到了裴國,還不知該發生多少事情。

若離生死不知,凌緋夜斷了一臂,古公公越來越古怪,上官的半年之期,越來越近,路逸軒死了,路逸軒的弟弟,又是身份成迷,古古怪怪,還有無名,暗衛回宮去查消息,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給她具體回覆,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衛青陽,更不知,藍玉棠爲何要將他的容貌毀了。

一切一切的,都讓她不省心,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

突然,肩膀被人輕輕揉了一下,顧輕寒一怔,鼻尖傳來熟悉的藥香味,顧輕寒松下身子,靜靜的享受着楚逸的按摩。

還是楚逸貼心,不會給她惹麻煩,還會默默幫她分擔壓力。

顧輕寒一把將楚逸拉了過來,讓他坐在自己身上,而她則埋首在他的發間,聞着他的髮香,深呼吸幾口氣。

楚逸回抱住顧輕寒,柔聲安慰,“輕寒,你別煩心,大哥的臉不會有事的,他每都愛大驚小怪。淩小姐的斷臂……可能會疼一些,但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這件事不怪你的,藍少主狡詐,是誰都會有疏忽的。”

顧輕寒輕輕嗯了一聲,繼續埋首在他髮香中。

“若離有秋長老保護,他不會有事的,你儘管放心。至於其他們,日久見人心,他們總會露出自己的目地的。”

顧輕寒將楚逸的掰了過來,讓他正對着自己,“你怎麼那麼聰明呢,什麼都瞞不過你

。同樣是兄弟,你大哥跟你比起來,差別可真大,要是他也像你一樣,貼心知禮,我就不用有那麼多麻煩了。”

“大哥有大哥的可愛之處,楚逸還羨慕大哥可以經常搏得您的真心笑容呢。”

顧輕寒輕輕將楚逸擁在懷中,親了親他的額頭,有些擔憂的道,“不知道凌大小姐的傷怎麼樣?”

楚逸將顧輕寒額頭的髮絲拂順,笑了笑,“之前缺了一味草藥,如今藥已找到,想必,淩小姐差不多也該醒了。”

“這件子辛苦你了,又是無名,又是上官,又是路逸軒跟段鴻羽,現在又多了一個凌緋夜。”楚逸才最累的,一直默默的付出,卻從不吭聲,從不邀功,還要面對一個整天嘰嘰喳喳,沒完沒了抱怨會不會毀容的段鴻羽。

楚逸搖了搖頭,能夠爲她做事,是他的福氣,他慶幸自己有一身的醫術,可以幫得到她,否則他更要自責。

“小姐,凌大小姐醒啦。”古公公在門口興奮的喊了一聲,眉宇間盡是歡樂。

顧輕寒一喜,起身,拉着楚逸往凌緋夜屋子而去。

一到凌緋夜屋子,就看到無名正端着一杯水,喂着凌緋夜,而凌緋夜則癡迷的看着無名。

雖然極力掩飾,但那道熾烈的眸子,還是反射出,她喜歡無名,並且強烈的喜歡。

顧輕寒腳步一頓,凌緋夜,似乎對無名太不尋常了。

別說顧輕寒,就連楚逸都感覺凌緋夜對無名的感情不一般。她明知輕寒是當今陛下,無論無名以前是誰,如今都是陛下的男人了,就不是她能夠肖想的。

“緋夜,身子有沒有好一點兒了。”顧輕寒拉着楚逸,光明正大的跨步走了進去。

凌緋夜身子一震,眸子裡一陣慌亂,扭頭看向顧輕寒,掙扎着身子想行禮,卻不曾想,剛一動,就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

“你別動,靜靜的躺着就好了

。”顧輕寒阻止她行禮。

凌緋夜點了點頭,溫和的眸子裡,一陣抱歉,“對不起,給您添亂了。”

“沒有,只是……”顧輕寒看向她斷臂,眸底有些歉意,她沒有護住凌緋夜。

凌緋夜看向自己斷臂,心裡一片淒涼,斷臂,斷臂,以後,她只有一隻手了,也是殘廢了……

雖然黯然難過,凌緋夜還是勉強笑了笑,“無妨,反正還有一隻手。”

顧輕寒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養傷,一隻手也照樣可以保家衛國,照樣可以娶夫生女。”

凌緋夜點了點頭。

娶夫生女……這輩子碰到衛貴君後,她還能看得上別人嗎?若是看不上,即便娶了,也是毀了別人一生的幸福,耽擱別人一輩子,倒不如直接孤獨終身。

“你怎麼會在冰鎮,又怎麼會在藍玉棠手上?”藍玉棠爲何看到她,又是那幅驚呆的反應,能讓藍玉棠有這反應的,可不是簡單的事。

凌緋夜默然,眼神有些迷離。

“臣……當時休假,便到姑蘇城幫母親大人採辦布匹,在姑蘇城與藍少主的手下發生一些矛盾,臣的一個朋友被他們抓去,臣不得不冒險去救朋友,最後失手被他們所抓。”

“後來呢?”

“後來,清風閣被滅後,臣趁機逃了出來,再後來,在回帝都的時候,遭人暗算,又被抓了,當時被他們打得昏迷,等到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在你們面前了。”

顧輕寒始終盯着凌緋夜的眼睛看着,見她雖然鎮靜,睫毛卻有些顫抖,心裡通透,大概只怕沒有全部對她說實話吧。

顧輕寒沒有打破她的謊言,而是看向無名,淡淡道,“你認識無名?”

凌緋夜心裡一顫,臉上有些焦急,“沒,沒有,不認識,這是第一次見面。”

不認識,第一次見面,既然是第一次見面,這麼着急做什麼?

“嗯,你好好養傷吧,等你好點兒的時候,我命人送你回帝都

。”

凌緋夜焦急的看着顧輕寒,有些黯然的道,“那你們呢?”說完後,凌緋夜暗罵自己不識輕重,她是陛下,當今的女皇,不再是當初那個一起赴考的顧輕寒了。

“我們接着去裴國。”顧輕寒淡淡道,似乎並沒有將剛剛凌緋夜的話放在心裡。

無名有些緊張的拉住顧輕寒的手,一雙憂鬱的眸子,緊張的看着顧輕寒,生怕她誤會他跟淩小姐有什麼糾纏不清的關係。

他的心裡,只有她一個人,淩小姐救他,他感激不盡,可他不會因爲淩小姐救他,但愛上她,或是跟她糾纏不清。

顧輕寒輕輕將無名擁在懷中,拍了拍他的後背,“別擔心,我相信你。”

無名眼裡一笑,貪婪的吸着她身上的香味。

凌緋夜垂下眸子,心裡劃過一抹失落。

“輕寒,我聽吉安堂的大夫說,今天會新進時香藥,我想去買一些回來,時香藥,加上百合片可以止疼,服上後,傷口可以快帶癒合。”

楚逸突然想起,笑着看向顧輕寒,徵詢她的同意。

“去吧,帶上暗衛。”

“好。”

楚逸退了出去,帶上兩個暗衛往吉安堂而去。

顧輕寒心緒有些不好,轉頭看着無名,“想不想出去走走?逛逛冰鎮的風景。”明天就要離去了,來到冰鎮後,都還沒仔細逛過呢。

無名點了點頭,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笑意。跟着顧輕寒一起退出凌緋夜的屋子。

凌緋夜看着她們兩個相攜而去,黯然的眸子,閃過一絲霧氣。

低頭,看着仍舊鑽心疼痛的左臂,更加惆悵,以前她配不上他,現在更配不上他

只是不知回去後,母親跟與清晨看到她斷了一臂後,會不會傷心痛哭,是她不孝。

臨近傍晚,冰鎮更加熱鬧,到處人來人往,顧輕寒怕無名自卑,將皮面具重新戴在臉上,又換了一件普通衣裳,與無名相攜離去。

顧輕寒與無名走在大街上,並不引人注目,即便引人注目,也只是投去一抹鄙夷的目光,當然看向無名的身影,眸子裡還閃過一抹驚豔與可惜。

這個灰衣男子,無論氣度,與身材,都是獨一無二的,如竹清雅,如菊淡然,脫塵出俗,雖然蒙着一張臉,但看那身段,絕對是個絕世美人,只可惜瘸了一條了腿。

而他旁邊的那個女人更醜,衣服是普通的衣服,臉色臘黃乾枯,還長着許多斑點,更讓人鄙夷的是,嘴角下方有塊黑色胎記,這塊胎記很大,幾乎佔了半邊臉,將整個臉蛋,襯托得更加庸俗醜陋。

顧輕寒與無名十指相握,一路閒逛,臉上揚溢着燦爛的笑容,尤其是無名,更是滿心的歡喜,特別珍惜這段時光。現在的日子對他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別珍貴,因爲他不知道,會不會這次過後,顧輕寒便不再搭理他。

“那裡有一家首飾鋪,我們進去看看?”顧輕寒指了一家首飾鋪子給無名看。無名穿着他太普通了,就連身上的首飾,幾乎都沒有,是該添一些了。

無名點點頭,上次輕寒給了他一些銀兩,他買些回去送給楚逸他們也好,這些日子都是楚逸在幫他安胎的。

拉着顧輕寒的手,一路走進珠寶軒。

卻沒想到,一進去後,就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

無名怔了怔,似乎沒料到,在這裡居然能夠碰到熟人,顧輕寒更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打她夫郎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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