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十五,月光已是盈盈滿輝,揚揚灑灑的飄灑而下,將夜色照得通幽曲亮。月光柔和,星斗滿天,原本是一個大好日子,可在一個幽靜的別院裡,卻是大火滔天,慘叫連連,伴隨着一聲聲的驚恐聲,射箭聲,以及廝殺聲。
火海里,時不時的衝出一個個火人,已看不清樣貌,只能看到一個個火人痛苦的掙扎求救,甚至滿地打滾,橫衝直冒,最後再被活活燒死。
剛剛還寂靜幽雅的別院,轉眼已成屍山火海,滾滾煙塵化爲朵朵蘑菇雲,直漫天際。
今天夜裡,不知死了多少人,也不知來了多少批人,不過這些人,一進別院,均被團團包圍。一個個暗衛煞氣十足,圍繞着別院,衝着裡面發放火箭,再調動層層機關,絞殺別院內的所有人,裡面的人一旦衝出來,無論是誰,皆毫不留情的斬殺。
附近民屋裡的百姓們皆躲在自家被窩裡,瑟瑟發抖,不敢動彈,生怕別院的火會“燒”到他們這邊。
只能捂着被子聽着那一聲聲的慘叫,直到天明,依舊在慘叫。而縣衙的官差,很有默契的裝死,對別院的殺人放火,吭都不敢吭一聲
。
別院正對面的山頭,一個黃衣女子傲然挺立,夜風吹在她的身上,將她身上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女子明眸皓齒,風姿綽約,一雙幽深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山下變成血海的山莊,脣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幅度。
在女子的身邊,還有一個白衣男子與她並駕齊驅。男子溫和淺笑,淡雅飄逸,同樣雙手負後,傲然而立,出塵脫俗,俊雅和煦的讓人忍不住想沉淪下去。
在他們兩人身後,還有一個白衣持鞭的暗衛,同樣的英姿颯爽,挺立背脊。默默的保護着前面的一男一女。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顧輕寒喃喃自語。
白若離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接話,只是仰天看着天上的繁星。
“這些人,都是受人擺佈,想要止住這場永不止休的浩劫廝殺,關鍵還是在於她們的主子。”
“我又何嘗不知,只是如今,時間緊迫,又身在裴國。第一要務是除去納蘭傾,尋找七塊玉佩,才任由這些人,爲所欲爲。我等得起,上官浩等不起,半年壽命即將到來,他的性命無多了。剛剛接到暗衛傳報,上官浩在裴國皇宮,舊病發作,御醫束手無策,就連陌寒衣,也是愁眉不展,毫無辦法。”
白若離握住顧輕寒的手,無聲的給予力量,“上官浩好人有好報,他爲人善良,上天會眷顧他的。”
顧輕寒諷刺一笑,“呵,上天眷顧,我向來不信天,不信地,只相信自己,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話音一轉,顧輕寒看着裴國京城方向,“陌寒衣給我書信了,讓我儘快齊集七塊玉佩,上官浩快等不及了。”
“你的意思是,藍族之行暫緩,先從藍玉棠手中得到第七塊玉佩?”
“嗯,即便現在趕去藍族,十五之期,也來不及了,註定要再發作一次的。”
“可是藍玉棠,腹黑狡詐,想從他手中得到玉佩,難如登天。不過既然你想先得到玉佩,我便陪你一起,先尋到玉佩再說。至於十五,那麼多次都度過了,這次一定也能平安度過
。”
顧輕寒笑了笑,與白若離十指相扣,心裡充滿感動。
白若離貴爲宗主,高高在上,卻爲了她,弄得衆叛親離。身懷六甲,還得跟着她奔波勞碌,顛沛流離,這麼久了,從未給他一個安穩的生活。
她愧對他。
“我們是夫妻,夫妻一條心,有什麼磨難,挺過就好。這些人不足爲慮,大不了等藍族之行後,再一舉剷除,讓他們再蹦躂幾天。”白若離心疼的將顧輕寒緊蹙的眉毛撫平,嘴角笑得溫和,笑得讓人安心。
顧輕寒輕嗔一口,“你什麼時候學會油嘴滑舌了?我家若離以前可單純的緊,哪像現在……嘖嘖嘖……”
白若離一怔,他變了嗎?他倒沒感覺他變了,就算他變了,也是跟她在一起久了,沾上她的惡習了。
“郎情妾意,鶼鰈情深,還真是感人,令人羨慕的緊呢,只不過,我手中的這個人,對你來說,又是擺在何等位置呢?”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讓在場的三個同時一怔,紛紛轉頭看了過去。
這一看過去,三人明顯的又是一愣,只見前方徐徐而來,以清風閣主爲首,來了十幾個人。
讓顧輕寒與白若離愣住的不是如小強般的清風閣主,而是在她後面,被挾持的衛青陽。
衛青陽走路一拐一拐,比平常人走得慢了一些,此時,在他的脖子上,架住了一把刀,被簫九音操控着。
顧輕寒瞳孔一縮,死死的盯着架在衛青陽脖子上的刀子,眼裡透着一縷縷的寒冰。
衛青陽?衛青陽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讓暗衛帶着他們離去了嗎?衛青陽出事,是不是代表所有人都出事。
顧輕過陡然回頭,凌厲的眸子射向身後的暗白。
暗白身子一僵,暗衛全部出動,只爲護住幾位貴君,除非暗衛血灑九天,否則絕不可能讓貴君們出事的,何況,她並沒有接到暗衛發出的求助信號……
沒有求助信號,只有兩個原因,一是,暗衛們還沒有碰到危險,二是,對手武功太高,一招就將她們所有人全部人統統殺死,從而無法發出信號
。
可是全天下,也沒有人有這個本事將所有暗衛一起殺死吧?這可是她們暗衛隊最厲害的精英暗衛,而且人數衆多,不可能毫無知覺的。
彷彿是爲了印證幾個的疑惑,正當這個時候,有一個暗衛在清風閣主剛說完話的時候,就飄到暗白身邊,衝着暗白耳語了幾句。
暗白臉色一白,揮手放她離開,這才湊近顧輕寒身邊,低聲道,“主子,衛貴君設計,讓侍人打扮他的模樣,跟着暗衛們一起走,而他則喬裝打扮,私自離開,暗衛們也是剛剛纔得知衛貴君不見了。”
顧輕寒心裡一沉,無暇思考衛青陽爲什麼要離開。只是淺笑的看着清風閣主,“怎麼,閣主這麼有雅興,連我的家事也有興趣管了?不過嘛,我的家事,就不勞閣主了,閣主若這麼有閒暇時間,倒不如管管你那羣屍山血海裡的下屬。”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清風閣主就一肚子的火氣,她的清風閣被她跟陌寒衣給滅了,如今從衛國調兵來,本想殺她一個措手不及,卻不曾想,這個女人,將計就計,安排了一場場的殺戮與機關,等着她們自投羅網。
還好,她比較謹慎,兵分兩路,否則這會兒,只怕全軍都要覆沒了。
伸手,拂了拂頭的珠釵,幽幽的笑着,“納蘭傾,你果然有本事,數百上千的人,擡手就被你給滅了。”
“好說好說,你若是還有兵馬,儘管派出來吧,我不介意再請你的下屬去跟閻王喝喝茶。”
“兵馬嘛,自然是有的,不過呢,就不勞你費心了。現在,要去跟閻王喝茶的,應該是你那羣如花似玉的夫郎吧。”
顧輕寒原本就冷冽的眸子,越加冷冽,負後的手,緊緊攥起,心裡升騰起一股股的怒火。
她的那羣夫郎,個個都是她的心頭肉,誰敢碰他們,她絕不會就此善罷干休。若是他們出了事,她要她們所有人一起陪葬。
白若離握住她負後的手,在她的手心捏了捏,低聲音道,“暗衛武功高強,人數衆多,除非大批軍隊揮兵而來,否則,沒有可以對付得了,更傷不了她們
。”
顧輕寒憤怒暴燥的心緩緩平息。
關心則亂,她怎麼忘記了,有暗衛守護,沒有人輕易傷得了他們的。
故作輕鬆的上前幾步,嬌笑道,“只怕,我顧輕寒男人,閻王爺還沒有那個資格請他們喝茶吧,倒要讓閣主失望了。”
“不失望,怎麼會失望呢,閻王就算暫時不會請你的其他幾個夫朗喝茶,但是衛青陽嘛……呵,閻王昨兒晚上還託夢給我,說他甚是想念衛青陽啊。”
清風閣主斜瞄一眼站得筆直,絲毫不懼的衛青陽,緩緩走到他身邊,撇了一眼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小心的提醒,“這把刀,可是淬了毒的,見血封喉,毒得緊,天下間,沒有任何解藥可以解,你可得當心,千萬別被刀子劃到,否則,就該輪到閻王幫你接生了。”
衛青陽身子微不可聞的動了一下,撫着腹部的手緊了緊。 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冷冷的注視着前方,緊緊的抿着脣角。
顧輕寒與白若離十指交纏的手緊了緊,忍住噴薄而出的怒氣,“有什麼條件直接說吧。”
“條件?很簡單啊,只要你自廢武功,馬上就放了他。”清風閣主望着顧輕寒,笑得陰狠,笑得冷冽。
暗白一驚,上前幾步,擋在顧輕寒身邊。
廢功,怎麼可能廢功,主子是何等身份,豈容別人如此要挾。
清閣閣主見顧輕寒周身縈繞着一層層的冰氣,冷得如那崑崙山冰雪,凍人心骨。不等顧輕寒回答,清風閣主就將視線定在衛青陽微微凸起的腹部上。
“快三個月了吧?不知道成型了沒有?”
聽到清風閣主神色莫測的聲音後,衛青陽本來的一驚,雙手死死的護住腹部,穩如泰山的清冷眸子閃過一抹慌亂。
清風閣主伸手纖纖玉手,擡起衛青陽的下巴,眼裡滿是笑意,只不過笑意不達眼底,“你以前可是美人一個,任何美貌的詞語都不足以形容,每次一到清風閣,總能讓閣裡的女人們爲你神魂顛倒,只不知,你被毀了容貌後,是否還像以前一樣美?你的妻主,看過你的臉嗎?”
衛青陽微微一側,想側開她攥着他下巴的手
。
清風閣主將他的下巴攥回來,加緊力道。衛青陽痛苦的悶哼一聲,如水墨般的眉毛皺了一下。
“想必,你的妻主還沒有看過你的臉吧,要不,咱們現在就讓她看看你這張國色天香般的臉。你家妻主曾經對你可是一往情深,爲了救你,寧願跳崖捨生相救,不知她看了你的容貌後,是否還像以前一樣寵你呢。”
衛青陽清冷的眸子裡慌亂起來,忍不住想將清風閣主的手拿開,護住自己的臉蛋。
“別動別動,要是再亂動的話,萬一被這把淬毒的刀不小心劃到,到時候一屍兩命,可就不划算了啊。”
衛青陽當即怔住,不敢再胡亂動作,無奈的閉上眼睛。
他的人生,從來都沒有他選擇的份。如同這次。
他既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臉,尤其是顧輕寒,更不想他的孩子有任何問題,可是他現在,只能任人魚肉。
“夠了。你有完沒完,有什麼事衝着我來,對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孕夫做什麼,你不覺得無恥嗎?”顧輕寒暴吼一聲,恨不得馬上衝過去將清風閣主給殺了。
特麼的,沒看到衛青陽很痛苦嗎。這是赤裸裸的在他的傷口中撒鹽。
“呵,我還以爲你不會在意呢。不過,你衝着我暴吼沒有用,先把自己的武功廢了吧,我也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在這裡耗。”
“她一心想殺了你,如果你廢了武功,正好如了他的願,我衛青陽,只是一根浮草罷了,死不足惜,你不必爲我爲難。”
衛青陽突然開口,如天籟般的聲音響在衆人耳裡,讓衆人恍惚了一陣。
“閣主,衛青陽背叛清風閣,我們不如直接將他殺了了事。”若不是有閣主的命令在此,簫九音真想現在就殺了衛青陽
。這個賤人,都毀容了,憑什麼那個暴君還這麼護着他。
“你們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要我廢功嗎?既然想要我廢掉武功,那我便廢掉又如何,即便我廢掉武功,你們又能奈我何。”顧輕寒冷冷一笑,臉上絲毫不懼,彷彿這句讓人震驚的話,只是她隨口說說罷了。
白若離擔憂的看了一眼顧輕寒,手心忽然被顧輕寒重重一捏。忽然明白了些什麼,淺淺一笑,笑得讓人倍感窩心,“即便你沒有武功,我也誓死相隨。”
清風閣的人全部一驚,這麼簡單?她這麼快就答應要廢武功了?還以爲還要花費很多功夫呢。
衛青陽更是一驚,顧輕寒爲了他要費掉武功?那怎麼可以,她是一國之君,天下有多少人想要她的性命,如果沒有一身武功相伴的話,如何抵擋那些人。
正想開口阻止,啞穴就被點住了,讓他無法開口說話。
清風閣主傲然而立,一雙瀲灩的鳳目裡,透着一縷狠意,“你說的最好是真的,否則,衛青陽絕對活不過今天晚上,還有你的那羣夫郎,同樣活不過今天晚上。”
顧輕寒面帶寒霜,冷冷一笑,“萬一我廢了武功後,你不放衛青陽怎麼辦?”
“我說話向來算話。”
“口說無憑。”
清風閣主端莊高貴的臉上,突然狂笑出來。瘋狂的笑聲飄蕩在這座無人的山林,身上的寬大的衣袍無風自動,“顧輕寒,我不管你打的是什麼主意,你也可以選擇不廢武功,不過衛青陽跟你那羣如嬌似玉的夫郎,馬上就會消散在這個天地間。”
厲目陡然瞪向顧輕寒,從懷裡拿出一個信號彈,幽幽的道,“知道這是什麼嗎?只要我在這個信號彈上輕輕一拉,就會射出一朵朵的曼陀花,曼陀花一開,我所帶領的五千兵馬,兵分三路,圍攻你的暗衛,你覺得,五千人,還對付不了你的那二百個暗衛嗎?”
顧輕寒從頭涼到腳,五千兵馬……如果真是五千兵馬的話,暗衛還真的難以對付。
“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不過你的暗衛應該已經告訴你了,我乃衛國最受寵愛的異姓王爺,想要調出幾千兵馬,還是易如反掌的
。”
白若離淺淺而笑,彷彿從未將此刻的困局放在眼中,周身瀰漫着耀眼的光華,逼得人未敢直視,輕啓脣角道,“你帶了兵馬,又怎知,我們沒有帶兵馬呢。”
清風閣主一怔。
“你乃衛國的王爺,我乃古國的宗主,身邊想要調譴幾千兵馬也不是個難事。”
“如今你已被古國長老滿城追殺,你認爲,你說的話有可信度嗎?”
白若離鬆開顧輕寒的手,笑得和煦,笑得自信。因爲他的自信,讓他原本就耀眼逼人的,風華萬丈的身上踱上層層暖輝,彷彿天神降世。
他只是輕輕的一句話,卻無端的讓人想要信服他的話。
“長老們確實在找我,但是長老們長年不管世事,只是潛心修煉,兵馬將帥,統統由我負責,他們只聽我的話。何況,閣主所說的長老在追殺我,或許用錯詞了吧,長老們雖然惱我跟顧輕寒在一起,卻不捨得殺我,我是古國唯一的繼承人,更是她們一手帶大的,他們只是恨兒不爭氣罷了。”清風閣主沒有說話,細細分析白若離說的話。
簫九音一看清風閣主猶豫,生怕她突然反悔,不肯殺了衛青陽,急忙出聲提醒道,“閣主,大仇不可不報啊,不要被他們一番話……”
話未說完,就被清風閣主似笑非笑的一個眼神嚇住,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清風閣主淡淡的笑着,一舉一動,無不彰顯着貴氣,雖是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保養得宜,完全看不出上了年紀的人,“莫說你的兵馬遠水不解不了近渴,趕不及救他們,就算趕到了又如何,不就是五千兵馬嗎?死了便死了吧,能夠一起同歸於盡也是好事。”
顧輕寒拉住白若離的手,示意白若離退後。
清風閣主態度如此堅持,視人命爲草芥,只怕她今天自己也不想活着回去了,勢必要鬧得兩敗俱傷。
“講這麼多,你不累,我還累了,不就是想要我廢功嗎,我廢了便是,嘮嘮叨叨,還有完沒完,看好了,我現在就廢功,但是,我廢了功後,你若不肯把衛青陽放了,這個仇,我跟你結定了,到時候,天涯海角,必不會放過你,連帶着你最親的人,比如你的兒子藍玉棠,我也不放過
。”
顧輕寒冷冷說完後,微微側頭,與白若離對視一眼,以眼神傳達着信息。
“先把武功廢了再說吧。”
顧輕寒擡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臉上平靜如水,只是眼神跳躍着滾滾仇恨,瞪着清風閣主,似乎如果可以,恨不得將清風閣主拆吃入腹。
衛青陽眼裡閃過一抹痛苦,無聲的哀求顧輕寒不要輕易廢功。
顧輕寒仿若未聞,在清風閣主的冷笑下,緩緩將右掌擡高,就欲廢了自己的武功。
暗白再也忍耐不住,上前幾步,跪在顧輕寒身邊,雙手抱拳,“主子,請三思,您的武功絕不能廢。” “退下,這事不用你插手。”顧輕寒緊緊的盯着清風閣主,連頭都未擡一下。
“主子,請三思,即便廢了功後,她們也未必會放了衛貴君,主子。”
“退下。”近乎無情冷冽的話,讓暗白心裡一顫,好冷的聲音,好果決的聲音。
暗白沒有馬上退下,而是求救的看着白若離。
“暗白你退下吧,你家主子自有主意,我們只需聽她的話便可。”清風閣主不就是想報仇嗎?他要顧輕寒廢武功,只是擔心顧輕寒武功太高,沒有把握殺得了她,纔要她廢功的。
“這是命令,退下。”
聽到白若離若有所指的話,暗白心裡捉摸不透。白公子與主子鶼鰈情深,做事成熟穩重,深愛主子,斷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主子廢掉武功,可是如今怎會袖手旁觀………難道……
陷入沉思的暗白聽到顧輕寒瀕臨發火的底限,不敢再勸,恭敬的往後退下。
“看好了,我現在就廢功,若離,一會若是她們不肯放了衛青陽,你就把這些人,全部都殺了,一個不剩。”
“好。”
顧輕寒剛剛放下的右掌,再次緩緩拍起,一掌就要拍到玉枕穴,廢掉武功
。
衆人皆摒息,緊張的看着顧輕寒。
可顧輕寒下手狠辣,果斷,一點餘地都沒有,重重就拍向玉枕穴,那架式完全沒有一絲玩笑可能,不禁紛紛呼吸一促,等着那道掌力拍到玉枕穴。
衛青陽眸孔巨縮,身子動了一動,想衝過去阻止,簫九音卻將他拉得緊緊的,低聲警告,“別亂動,再亂動,你就跟着你那福薄的孩子一起下地獄吧。”
衛青陽不敢再胡亂掙扎,只是身上痛苦的顫抖着。
清風閣主心裡一喜,只要這一掌拍下去後,她還殺不了她嗎?任她身邊暗衛如何多,她也照樣能輕而易舉的取她性命,報了全家的仇。
然而,就在那一掌只差一寸的時候,白若離突然衝着清風閣主的後面驚喊一聲,“藍玉棠,你怎麼來了。”
清風閣主一喜,耳邊響起的都是藍玉棠,條件性的轉頭,看向後面的藍玉棠。
視線左右掃了一圈,卻不見她兒子藍玉棠。耳邊,接踵而來的是一陣凌厲疾快的咻咻破風聲。
幾乎是條件性的往旁邊側身一躲,避開這一擊。
這纔看到顧輕寒與白若離竟然使計,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上當,好前去搭救衛青陽。怒火還未升起的時候,顧輕寒一招又一招的殺招已經襲來,讓她無暇分身,只能專門迎戰。
如果是幾個月前,顧輕寒還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可如今,顧輕寒與她旗鼓相當,半斤八兩,誰也佔不了便宜。
兩個人,都想殺死對方,自然毫無保留的將身上的絕招都使了出來,帶起滾滾煙塵。
同一時間,白若離幾乎與顧輕寒很有默契的在清風閣主剛轉頭的時候,用手上的洞簫橫劈過去,打飛簫九音剛欲提前殺死衛青陽的淬毒毒刀。
洞簫橫劈過去後,轉瞬又回到白若離手上,一襲白衣,一支洞簫,劈,點,挑,插,砍……一一打在簫九音,即其他的殺手身上,迫得他們逐一重傷倒地
。
白若離武功高強,可以說是他們當中最爲高強的,所過之處,殺手倒了一個又一個,簫九音雖然武功稍高,也架不住白若離的招式,僅僅兩個洞簫過去,就讓他口吐鮮血。
暗白看到場面混亂,一揮手,讓身邊的幾個暗衛紛紛出手,幫助白若離。
暗白帶人衝過去,樹林裡,清風閣主埋伏的人,也統統現身,與暗白少數的幾個人打在一起。
場面瞬間混亂不堪,到處都是廝殺。
暗白這一邊有白若離武功高強,如入無人之境,而清風閣主這邊,雖然武功沒有白若離的高,但勝在人數衆多,一時間,竟也打了個平手。
唯一沒有打的,就是衛青陽,兩個暗衛負責保護衛青陽。衛青陽焦急的看着混戰中的衆人,以及殺得天昏地暗的顧輕寒與清風閣主。
跌倒在地上的手,緊緊的攥沙土,生怕顧輕寒出現一個意外。
清風閣主的武功有多高,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天下間,找不出幾個武功如此厲害的人了,希望顧輕寒能夠對付得了。
白若離想去幫顧輕寒,卻抽不開身,對方人太多了,暗衛根本不是對手,如果他一走,暗衛必定全軍覆沒。想了半晌,最終還是沒有去幫助顧輕寒,只是時刻關注着他們兩個,以期危險的時候,能夠救顧輕寒一命。
簫九音最想殺死的就是衛青陽,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
剛剛想趁顧輕寒廢功的時候,用那柄淬了毒的毒刀劃破他的喉嚨,讓毒液進入他的體內,中毒而亡。誰知,顧輕寒與白若離竟然如此狡詐,害得他錯失這個機會。
衛青陽從小就與他爭,處處高他一等,即便毀了容,顧輕寒仍然沒有拋棄他,他怎麼能吞得下這口氣,今天勢必要殺死衛青陽。
想到這裡,簫九音揮劍將旁邊的暗衛一劍殺了。
提着劍,衝到衛青陽身邊,一路所過,狠辣兇殘,開出一條血路,衝向衛青陽,一劍就欲殺了衛青陽
。
衛青陽處在比較偏僻的戰鬥圈,身邊只有兩個暗衛相護,即便出盡全力,也未能保得住衛青陽,最後雙雙殞命。
衛青陽從地上撿起一把暗衛刀,橫擋在前,指着簫九音。
簫九音冷冷一笑,嘲諷道,“一個失去武功的廢人,也想跟我打,去死吧你,不自量力。”
簫九音說完,提着劍,凌空直劈衛青陽,第一劍就是刺向他的心臟。
衛青陽身法利落,險險的避過,用手上的單刀,挑開他刺來的第二劍。一刀一劍碰撞在一起,因爲沒有武功,衛青陽虎口發麻,手中的扁刀,險些脫手。
“一個廢人,居然還能接得住我的兩劍,我看你怎麼接第三劍。就這樣殺了你,實太在便宜你了。”
簫九音面容扭曲,長劍挽起幾朵劍花,將衛青陽身上各個死穴全部籠罩,就欲轟擊過去。
衛青陽臉色一變,知道這一招他絕對接不下,扁刀橫劈,拼着一死,也要殺了簫九音,免得他繼續爲禍人間。
這一招,原本是必死之招,連衛青陽都不敢奢望自己能夠活下。
可變故突然發生,一支洞簫破空而來,帶着凜冽的殺機,劈向簫九音。
簫九音幕地一驚,好強內力,好重的殺機,或是被這支簫打中,還能活命嗎?
千均一發之際,簫九音顧不得再襲殺衛青陽了,保命要緊,一收功,急步往後退去。
簫九音後退,衛青陽前進,洞簫的凜凜殺機不改,追向簫九音。白若離一見衛青陽也追了上去,只能臨時一敢殺招,用內力控制洞簫,生怕傷到衛青陽。
洞簫一轉方向,將衛青陽隔離開來,簫柄轟向無處可躲的簫九音。
“噗……”
簫九音重重的噴出一口鮮血,全身筋脈幾乎斷裂,身子幾個踉蹌,就欲倒下。而這個時候,衛青陽揮着扁刀已經刺了過來,簫九音受傷過重,無力反擊,只能踉蹌的避開
。
雖然避開了,臉上卻是一痛,一股股的熱流不斷往下流淌。
簫九音倒下的同時,腦子轟的一聲,直接空白。
臉上被衛青陽的刀劃傷了,毀容了……流血了……?
是不是他跟他以後一樣了,是一個人見人厭的醜八怪……巨大的打擊,讓簫九音倒在血泊中,怔怔忘記逃生,衝出重重包圍,只是瞪大眼睛,望着天上的滿天繁星。
毀容……他敢毀了他的容貌,衛青陽,此生此世,我簫九音與你不共戴天,必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此仇不報,我枉爲人……啊……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一氣呵成,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衛青陽根本無力收功,也不會收功,他跟簫九音的恩怨很早的時候就結下了,兩個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
而且簫九音爲人陰險狡詐,冷血無情,若是讓他逃走,以後少不得要製造出許多麻煩,不如直接解決了。
見簫九音倒在血泊中,衛青陽提刀就想補上一刀,卻被顧輕寒與清風閣主的餘波打到,五臟六腑翻滾了一下,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再想提刀殺向簫九音,卻見簫九音不知何時,已經消不見,循目四望,什麼人都有,就是不見了簫九音。
“貴君,您沒事吧,屬下保護您到一邊歇息。”幾個暗衛殺開一條血路,路到衛青陽身邊,守護在衛青陽身側。
衛青陽搖搖頭,捂住疼痛的胸口,眉宇間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簫九音跑了……跑了……
“砰……”
兩聲重重的落地聲響起,將衛青陽的思緒拉了過去。
擡頭望去,只見顧輕寒與清風閣主皆從半空中重重的掉了下來,揚起滾滾煙塵,兩人臉色蒼白,嘴角都溢出一縷鮮血
。
即便身受重傷,兩人一落地,就又打在了一起,只不過,這次不是比試招式,而是比試內力。
盤腿坐下,雙手結印,兩股內力衝撞在一起,互不相讓。
衛青陽靜靜的看着打到最爲關鍵時刻的兩人。他自己曾經習過武功,知道比拼內力最忌諱有人騷擾,否則,輕則走火入魔,重則死亡。
比拼招式,兩人半斤八兩,誰也沒有佔到便宜,如今比拼內力,兩人依舊沒有輸贏。
源源不斷的內力不斷涌出,卻在中間的時候,化爲虛無,互相牽制對方的功力。兩人臉色越加蒼白,身子也搖搖欲墜。可身上的內力好像取之不竭,用之不盡,不斷碰撞在一起。
衛青陽看着臉色發白的顧輕寒,心裡陣陣擔憂,再這麼下去,只會兩敗俱傷,誰也討不得好。
如果再不分手,即便沒有被對方的內力傷到,也會內力耗盡而亡的。
轉頭看向白若離,見白若離還在不斷的應敵,根本抽不出時間來救顧輕寒。而他身上沒有半絲內力,即便想救,也救不成,心裡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閣主,再比下去,也分不出輸贏,不如我們一起放手如何?”顧輕寒嬉笑的道,聲音卻有些虛弱。
“放手?爲何要放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殺了我家族那麼多人,哼,讓你一個人償命,便宜你了。”清風閣主的聲音也有些中氣不足,只是強撐着一口氣說道。
如果顧輕寒有手,一定想撫額,尼妹的,又不是我殺了你的家人,找我幹嘛呀,真的是。
“你該知道,現在我們看起來半斤八兩,誰也佔不了上風,但是,我這裡有一個白若離在,處理你這些手下,只是早晚的時間罷了,等他來了,我倆誰勝誰負,立即分曉。”
”
“哈哈哈……你怕了是不是,你也怕死對不對,哈哈哈……白若離來了又怎樣,他身懷六甲,即便武功再高,介入我們兩個,必定會重傷,甚至你腹中的骨肉,也有可能滑落
。”
顧輕寒神色一冷,加強內力。
她說沒錯,不能讓若離來,否則,若離看到她們這樣子,必定會插手進來的,兩大高手比拼內力,外人若摻與進來,不是重傷,就是死亡。
若離武功高強,自然不會死,卻會傷到腹中的胎兒。
她必須趕在白若離來之前,結束這場比試。
“清風閣主,我勸你,最好收手,念在你是藍玉棠的親生母親份上,即便你多次暗殺於我,我也不想跟你計較了,只要你現在馬上收手。”
“不可能,今天我非得殺了你,爲我的家人報仇。”隨着顧輕寒的內力增加,清風閣主,中氣越加不足,聚攏了許久,才咆哮般的說出這句話,繼續加重內力。
顧輕寒冷汗直冒,身體近乎被虛脫,強忍着疲憊,源源不斷的內力涌出。閉上嘴巴,與其跟她講這些道理,還不如聚攏真氣,在若離來之前將她打敗。
顧輕寒的擔心終究還是應驗了,白若離將這些人解決的差不多之後,就把人將給暗白等人處理,自己飛身到顧輕寒身邊,看到幾近撐不下去的顧輕寒,白若離溫潤的眸子一痛。
“若離,別過來,我可以的”顧輕寒看到白若離跑來,急聲道。
白若離右手捂着肚子,如畫的眉毛緊蹙在一起。眼裡閃過一抹猶豫,要不要救顧輕寒,若是救了顧輕寒,他腹中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會滑掉。
衛青陽也是一陣焦急,但他卻不能替白若離做任何決定,同樣身爲人父,他知道一個父親有多麼疼愛自己的孩子。
焦急四望眸子定在不遠處的地上。
那裡有一把刀,剛剛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淬了毒的刀,長約半米,鋒利堅韌。
清冷的眸子一掃清風閣主,閃過一抹狠戾與殺意。
這個女人不能留,她是衛國最受寵愛的王爺,權傾天下,若是她活着,以後絕對會無止無休的追殺顧輕寒。
一次兩次能夠逃得過,但是十次百次千次呢,明刀易躲,暗箭難防,她若不死,顧輕寒永無安寧
。
起身,將那把淬了毒的長刀握在手中,瘸着腿,一拐一拐的朝顧輕寒的方向走去。
剛剛走到顧輕寒身邊,就看到白若離不顧生命危險,雙手結印,以他的無上神功,強行將比拼內力到最關鍵 的兩人強行分開。
“不,若離不要,你收手,快收手。”顧輕寒瞪大眼睛,痛苦的咆哮,雙眸赤血。
白若離渾然不顧顧輕寒的哀求,一朵朵的雪蓮花自他的身體裡飄出來,緩緩凝聚,招向爭鬥中的兩人。
“轟……”“噗……”
“噗……”
“噗……”
接連三聲的吐血聲接連起,顧輕寒與清風閣主雙雙被迫分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嘶……”
就在衆人還有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在兩人剛剛分開的時候,衛青陽手持一把長刀,用他極致的速度奔到清風閣主身邊,用手中的淬了毒的長刀從背後狠狠的插進她的心臟。
“不要……”顧輕寒大喊一聲,瞪大眼睛……
事情發生得太快,誰也沒有想到衛青陽竟會從背後偷襲清風閣主,等到發現的時候,想阻止也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衛青陽將那把長刀刺進清風閣主的心臟,帶出一片血水。
白若離與顧輕寒第一個反應就是,慘了……樑子結大了,藍玉棠不會放過他們了,藍族之行,恐怕也有難度了。
清風閣主緩緩側身,看到的是,衛青陽一雙充滿殺氣,狠辣冷冽的眸子,那雙眸子,沒有絲毫溫度,有的只有無盡的仇恨與殺氣,冷冷的注視着她。
血,不斷的涌出,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只是,她千想萬想,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死在衛青陽的手上,死在這個她最瞧不起,最無視的人手上
。
“娘……”
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響了起來。
衆人循聲望了過去,只見前面站着一個身穿藍色華貴錦袍的邪魅男子。
男子背插玄扇,戴着一塊銀色面具,將他的臉全部遮住,看不清臉蛋,只能看得到男子一雙邪魅的眸子驚恐中帶着憤怒,憤怒中帶着悲傷。
顧輕寒心裡再次一涼,藍玉棠……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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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藍玉棠會不會一個氣憤把衛青陽他們都給殺了呀,嘿嘿,求月票,評價票哦,麼麼噠
推薦一本好友的文,已完結的《驚世狂女之九界逆襲很囂張》
作者:飛梵入夢(玄幻)
御姐降臨,笑傲九天路,九界大神們,給姐跪地唱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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僞天才?大衆臉?還被強契?
連傳說中的聖主也來毒舌+奚落?
opz,怎麼連穿個越都給她這麼倒黴+悲摧!
喵的!姐不服,姐要反抗!姐要御姐大翻身!看誰能笑到最後!
但爲嘛這腹黑毒舌的惡魔錘子師尊卻說她身懷驚天秘密?
身上封印還與這九重天世界的大神有關?
我靠!要不要這麼狗血?到底是誰將她推進重重陷阱的頂端?
是他?是他?還是她?閒得蛋疼麼?
氣憤摔!管他是男神女神還是魔神,只要是美人,姐通通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