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不能把自己的任性表露於外，但姜令曦可以。
於是次日一早，佟悅見到的就是一個氣壓有些低的姜令曦。
她把詢問的目光轉向一大早去接人的路箏箏。
路箏箏連忙隱晦地擺了擺手，表示她也一點都不知情。
天知道她一小時前提着買好的早餐過去接人，看到嘴裡含着牙刷側眸睥睨看過來的曦曦姐時，差點腿一軟跪下去，甚至還想給自己辯解一聲：不是她一大早就想過來打擾，完全都是被工作逼的啊！
兩人默默開始用眼神隱晦交流。
路箏箏：‘曦曦姐這會不會是昨晚跟沈先生見面的過程有點不愉快？’
佟悅：‘我也是這麼猜的。’昨天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吃就是證據。
路箏箏：‘那要怎麼安慰？’事關壓根不熟悉更不瞭解的沈先生，她表示徹底詞窮。
佟悅：‘我也愁，可別因此影響了今天的課程啊。’尤其今天還是姜令曦跟老師的第一次見面，彼此第一印象要是差了，那後面的交流溝通可就難了！
姜令曦打斷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
“佟姐，老師到了嗎？”
佟悅忙低頭看了眼手錶，“應該快到了，你先坐一坐喝口水，我去迎一迎。”說着就風風火火出了休息室的門。
路箏箏眼疾手快倒了杯水，“曦曦姐，水。”
姜令曦接過，多看了眼動作舉止間都下意識帶了幾分小心翼翼的小助理，難得解釋道：“我確實心情有點不好，不過不是針對你，大可不必這麼緊張。”
這句主動的解釋，讓路箏箏頓時覺得今天不是很晴朗的天氣多了幾分燦爛，悄悄舒了一口氣後，她猶豫了下大着膽子開口：“曦曦姐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想傾訴的話可以跟我說，我，我還算比較會開解別人。”
姜令曦點了下頭，“嗯，不過這次讓我不開心的事，你開解不了。”
路箏箏：“……哦！”
作爲小助理，看來她還需要多多努力。
一杯水喝了半杯，休息室門外響起兩道走近的腳步聲。
姜令曦放下杯子剛站起身朝門口方向看過去，休息室的門也剛好從外面被推開，就見佟悅帶着一位打扮得有些古色古香一眼讓人看不出具體是什麼年紀的優雅女子走進來。
佟悅朝看過來的姜令曦招了招手，這會倒是笑得穩重又大氣，“小曦，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程莞程老師。”
“程老師，這就是我家藝人了，姜令曦。”
在那位程老師進來後朝自己這邊看過來的時候，姜令曦就已經擡腳往她那邊走了。
畢竟只有學生恭迎老師的道理，哪有讓老師主動跟學生問好的說法。
原本皇室就是天下萬民要跟着效仿的禮儀標杆，尊師重道這一條，更是要刻在骨子裡的。
哪怕這位只是來教她表演的老師，而且只教這幾日。
但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
“程老師，接下來這幾天要麻煩您教導了。”
既然佟悅已經給她請了老師，學的課程還是表演，姜令曦是真的準備認真去學學到底該怎麼演戲。
不出意外，她接下來的事業都跟表演息息相關。
程莞看着面前朝她微微鞠了一躬後又直起身的姑娘，眼底劃過一抹驚豔。
容貌冠絕，身段風流，難的是在女子的柔美之中又多了幾分剛硬不折的氣質，簡直是點睛之筆。
她很久都沒見過氣質這麼獨特的姑娘家了！
其實在佟悅找過來的時候，得知要教學的對象是姜令曦，她是很有些猶豫的。
畢竟這姑娘在圈裡一貫的風評都不是很好，哪怕她也清楚娛樂圈的八卦都是一份真九分假，但她又不缺虛心上門的學生，少姜令曦一個不少。
再加上那簡直不能稱得上演技的演技，她也怕姜令曦會成爲自己教育路上的滑鐵盧。
萬一是個榆木腦袋怎麼辦？
無奈佟悅這邊態度誠懇，甚至還託關係搭上了幾分過往的人情，她這才鬆了口。
但還是事先表示，要是她跟姜令曦處不來，那就雙方互不勉強。
一直到這會看到真人，想她從業以來也指導過不下三位數的演員了，其中甚至還有影帝影后，但論起容貌身段，眼前這個稱一聲佼佼者一點不爲過。
在這娛樂圈，容貌身段就是敲門磚，也難怪這姑娘沒什麼演技依舊能留在這圈子裡了。
這要是在她指導下補全了演技這一短板……只這麼一想，程莞就覺得自己心頭多了幾分火熱。
她眼見着要退休，要是能再指導出來一個影后視後什麼的，也算是爲她的職業生涯畫上一個圓滿的句點了。
當然，前提是這姑娘有這個悟性，還要聽話。
不過現在雙方見面，第一印象還是很可以的，對方真誠請教的態度她也體會到了，程莞笑着撥了撥絃，“時間緊迫，只有不到一週的時間，我的課程會安排得比較緊，姜小姐要做好心理準備。”
姜令曦：“請您放心。”
程莞挑了下眉，“那就好，那咱們也就不耽擱時間了。上課的地點定在哪，教室不用很大，但我要足夠安靜，上課期間不被打擾。”
這一點佟悅早有準備，“教室我已經申請好了，就在同一層，離這邊不遠。程老師，小曦，跟我來。”
路箏箏見沒有叫她，連忙指了指自己。
她要不要也跟着啊？
佟悅留意到了，招招手，等路箏箏小跑到自己身側，就小聲叮囑道：“程老師給小曦上課的時候，你就在一旁老實呆着，保持安靜，只需要在她們倆累了渴了的時候你就去端端茶遞個水，眼裡有活，這些我就不用特別提醒了吧？”
路箏箏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用剛申請到的門卡打開教室的門，佟悅先進去看了眼，確定依舊保持得乾乾淨淨沒人來過，這才轉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程老師您看下，這間教室可以嗎？位置在角落，很安靜，我昨天專門請保潔打掃了一遍，這一週都歸咱們。”
程莞掃了一圈，點點頭：“可以。剛剛忘了提，我這不是主要教導古裝劇拍攝麼，其中有一門課程還需要一些古風樂器，古箏琴琵琶笛子什麼的，這些不需要演員拍戲的時候會彈會吹，但在拍這些場景的時候演員得知道這些樂器該怎麼用，擺什麼樣的姿勢最好看，就算是壞的也沒關係。”
佟悅當即回道：“我這就去申請。”
不就一些樂器，堅決不能在這些東西上掉鏈子。
姜令曦看着她風風火火轉身離開的背影，只好把本想說的話又給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