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人都已經燒得連裝一下都不會裝了,姜令曦也不忍心再折騰他,“能不能自己回牀上躺下休息?”
沈雲卿慢吞吞點了點頭,伸手撐着沙發扶手慢慢站起身,朝臥室的方向走去。
只不過走了沒兩步,就毫無預兆地直直往後倒。
姜令曦被他給嚇一跳,連忙三兩步過去伸手去扶。
這身子骨,怎麼變這麼弱了?
她還記得當初去曦園,何助跟她說的也是自家老闆身體不舒服正在家裡休養。
這病得也太頻繁了些!
再說這現代醫療比起千年前要強多了,這人不應該是把身體調養的更強壯嗎?怎麼還回去了?
眼看着鬆開手人還是有些站不住,何助又被自己給攆出去了,姜令曦只好親自動手把沈雲卿給扶到主臥的牀上。
拉上被子後她又站在牀邊靜靜看了片刻,這才轉身出了房間。
她這邊把門給打開,隔壁的路箏箏和何助聽見聲響第一時間竄出來。
“姜小姐……”
“已經吃了藥躺牀上睡下了。”姜令曦其實也不確定沈雲卿誰沒睡着,不過閉着眼睛她就當他睡着了,說完朝何助招了招手,“你進來,我問你點事。”又朝路箏箏揮揮手,“箏箏你先回去休息。”
何助察覺到姜令曦面色有些沉,心頭莫名就多了幾分緊張。
他身爲沈氏集團董事長助理,平時接觸到的也都是一些政商界名流,按理來說一顆心臟早就被歷練出來了。
但跟在姜令曦身後走進房間的時候,就是有種自己大四時準備參加畢業答辯的感覺。
姜令曦走到沙發前坐下,就見何助特板正地站着,擡手點了點茶几,“坐。”
何助這才走到對面坐下,也沒敢坐實了。
“你跟在沈雲卿身邊當助理多久了?”
“四年,”何助答得飛快,“我是六年前經過校招進的沈氏,兩年後被提拔爲老闆的助理。”
這份履歷足夠光鮮,只不過他還不知道這位姜小姐爲什麼突然問他這個。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你家老闆,”姜令曦頓了頓,“之前有沒有受過傷什麼的?”
在她的認知中,如果只是體弱,是可以後期調養的。
除非是像幼妹晉安那樣,在母體內的時候受到傷害,沒能發育好,哪怕再調養也終歸是治標不治本。
但她之前看沈雲卿,絕不屬於先天體弱這一類。
卻仍舊這麼容易就感冒發燒,那就只有曾經受過傷,還沒能完全康復,或者說元氣還沒能全部恢復這一個解釋了。
何助卻是搖了搖頭,“我沒聽說過老闆有受過傷,至少在我做老闆助理這幾年,別說是重傷了,輕傷都沒有過,老闆平時是很保重自己身體的,就連用刀也只用過指甲刀那種。不過,”他說着說着也皺起了眉,“不過老闆身體確實是不太好,但又好像沒病……”
“不是,我的意思是,老闆他有時候就會突然虛弱一段時間,但也不用去醫院吃藥什麼的,一般都是在家休息幾天就好了。老沈董和老夫人還給老闆請來過一位很厲害的中醫,但就連那位徐大夫也沒能檢查出老闆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還是無覺師傅說,老闆這種狀態會慢慢好起來的,老沈董和老夫人才放了心。”
姜令曦放何助回房間休息,自己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虛弱,這叫身體沒問題?
醫生檢查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問題造成的虛弱,無覺卻能夠保證會慢慢好起來。
雖然不知道沈雲卿虛弱的時候是什麼樣,但這次的感冒發燒,她直覺兩者之間應該有關係。
姜令曦想跟無覺打個電話問問,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又作罷。
乾脆起身又進了臥室,看向靜靜躺在牀上的人,伸手又碰了碰他額頭。
清涼貼失效了,她又換了一個新的幫忙貼上。
房間安靜了許久,才傳出一聲喃喃:“……你到底,還跟我藏了多少秘密?”
只不過牀上的人安靜沉睡,無法作答。
姜令曦和何助兩個人輪流,一直守到凌晨兩點多。
期間何助倒是說過讓姜令曦回去歇息,他來守着老闆就好。
但這話,姜令曦一個字都沒聽。
沈雲卿的身體在她看來實在有些古怪,就算回去,她也不放心,還不如就在這守着。
何助眼見勸不動,只好放棄。
撕下已經換了好幾個的清涼貼,姜令曦又等了一會才把手背貼向沈雲卿額頭,“退燒了。”
何助站在一旁也鬆了口氣,再次勸道:“很晚了,姜小姐快回去休息吧。我今天晚上就在老闆房間打地鋪,每隔一小時就起來看看有沒有反覆。”
姜令曦正要收回手,只不過偏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的功夫,手腕就被一隻掌心有些潮熱的手給握住了。
好在這次某人呢喃的是:“別走。”
而不是‘陛下’。
姜令曦小心掙了掙,結果腕上的手反而握得更緊了。
以前也沒發現這人病了之後會這麼粘人啊!
她回頭看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何助,無奈道:“要不你還是去隔壁給我搬一牀被子過來吧。”
現在需要打地鋪的換成她了!
至於睡一張牀,不是她信不過沈雲卿,而是信不過自己。
睡着的時候要是旁邊有什麼異動,她哪怕沒醒,身體也會快過腦子毫不猶豫動手。
這個習慣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改過來的。
何助原地躊躇了幾秒鐘還是點點頭轉身出去照辦,邊往隔壁房間走邊在心裡默默勸自己:姜小姐跟老闆是扯了證的,正經夫妻,住一個房間一張牀有問題嗎,果斷沒問題。
選擇性忽略了這對夫妻之間不同於其他夫妻之間的異常。
“拿,拿被子?”路箏箏剛睡着就被敲門聲給叫醒,還以爲是姜令曦回來了,結果打開門看到的是何助,還讓她拿一牀被子給他。
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曦曦姐不回來睡了嗎?”
何助覺得自己不能說老闆拽着姜小姐的手腕不能走,於是只點點頭:“嗯。”
路箏箏小臉暈乎乎地走進姜令曦房間,抱起牀上的被子遞到何助手上。
想說什麼又忍住了,“那個,晚安。”
姜令曦單手接過何助遞來的被子,目送他出去後帶上房門,這才嘆了口氣把被子往牀邊的地毯上一鋪,又從沈雲卿的牀上拿了一個枕頭往被子上一丟。
好在現在是夏天,只需要蓋身上的披肩就行了。
姜令曦躺下後看了眼沈雲卿懸在牀沿上還緊握着她手腕的那隻手,猶豫了幾秒還是選擇眼不見爲淨,閉上了眼睛。
握就握吧,病人最大,她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