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永熙帝的決定官錦雖然不算是驚訝,但是卻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宸皇貴君容不下他,所以永熙帝遲早受了宸皇貴君的唆擺而將他逐出宮,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來的這般的快!
他以爲雪暖汐如今會心思放在身懷有孕而且極有可能和他爭奪鳳後之位的豫君身上,可是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時候他還能分出心思來對付他!
官錦不得不承認,他的的確確是看低了雪暖汐!
只是他卻沒有想到雪暖汐此時的確是沒有事件來管他而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永熙帝自己的決定。
官錦心裡恨的要死但是臉上卻撐着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不忿之意,他跪行到司慕涵的腳下,揚着頭一臉驚恐和悲傷的地看着司慕涵,“錦求陛下,不要趕錦走!錦知道自己不配稱爲陛下的君侍,錦也從不敢奢望能夠以君侍的身份陪伴在陛下的身邊,錦只是希望能夠一生以宮侍的身份呆在宮中,遠遠地看着陛下,求陛下莫要趕錦離開!”
說完,便滿臉淚痕地磕起了頭。
司慕涵看着跪在地上滿臉驚恐的官錦,神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沉靜威嚴,“朕讓你出宮並不代表朕自此以後便不再照顧你,你無須擔心往後的生活!”
雖然她早已經決定尋個機會將官錦送出宮安置,但是也沒有打算在這個時候來做這件事,但是方纔聽了皇貴太君的話之後,她便決定將這件事提前。
先前發生了那般多事情已經讓司慕涵對官錦起了疑心,而如今居然連皇貴太君也爲他說起了話,那便更加讓司慕涵覺得官錦頗有手段。
這樣的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對她動了情的人,若是再留在宮中,怕是會生出更多的風波。
如今她已經夠煩心了,不想再分神應對這些事情。
雖然官錦如今口口聲聲說不奢求什麼,但是若是他真的動了感情又怎麼會不奢求什麼?若是他沒有動感情,那他這般死也要留在宮中,便更加的可疑。
司慕涵不相信官錦能夠因爲愛她而委屈自己一輩子,只求遠遠看着她,每個人都有私心和所求,便是雪暖汐也一樣有自己的私心,更何況是他官錦!
他或許在一段時間內真的可以做到,但是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心底的所求無法得到滿足,最後這份所求便極有可能轉爲恨意。
官錦本就是一個不算是安分的人,若是再心懷恨意,那便會成爲後宮的一大禍害。
與其將來他做出什麼事情逼的她出手處置他,何不如今便讓他離開,這樣不管是對她還是對他都好!畢竟她始終是欠了官文舒一份人情。
先前她留下官錦,是因爲他多次幫了她,也因爲官文舒臨終所託,但是要照顧他的方法很多,並不一定要將他留在後宮。
“錦知道這些日子錦做錯了很多事情,陛下儘管懲罰錦,只要陛下不趕錦走,陛下要如何懲罰錦都可以,錦求陛下了!”官錦的哀求聲更加的厲害,甚至有些撕心裂肺。
然而司慕涵卻並沒有因此而露出一絲憐憫的神色,或許正如蜀羽之所說的那般,她的心已然狠了許多,尤其此時她心裡正因爲蜀羽之和雪暖汐的事情而心煩着,便更加難以生出憐憫之心了。
官錦又連續磕了好久的頭,便是頭上已然磕破了卻還是沒有停下來,但司慕涵卻還是沒有鬆口。
“朕意已決,待朕安排好一切之後,朕便會讓人送你出宮。”司慕涵在官錦的哭求聲中沉聲做出了決定。
官錦蓄滿了淚水的眼底閃過了一抹極深的恨意,他沒有想到永熙帝會這般的狠絕,以往永熙帝雖然對他不甚親近,但是也算是溫和,此時爲何會忽然間這般的絕情?!
須臾後,他停下了哭泣,然後緩緩地擡起頭,眼底的恨意已然轉爲了極深的悲傷和絕望,“陛下便真的要趕錦走嗎?!”
司慕涵沒有做任何的安慰,也沒有表示出不滿,只是淡淡地陳述着一個事實,“朕不喜歡有人在朕的後宮興風作浪。”
“興風作浪?”官錦整個人絕望地癱坐在地上,自言自語似的,“陛下還是不相信錦嗎?還是不願意相信錦嗎?因爲上一次鳳後中了藥一事?所以陛下方纔認定了錦心腸歹毒,執意要送錦離開嗎?!爲什麼陛下便這般認定是錦做的?陛下相信鳳後做出了謀害先帝的事情爲何便認爲他不會對自己下毒?爲何就這樣認定了是錦做的?錦這般做有什麼好處?若是錦真的有心謀害鳳後,當日便不會連性命都吧不要地去救鳳後?!爲什麼陛下願意相信一個犯下滔天大罪之人,便是不願意相信錦……”
司慕涵皺起了眉頭,“下藥一事誰是誰非朕已經不想再追究,而且那件事也和朕如今的決定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官錦幾乎是面如死灰,神色迷茫慌亂帶着些瘋狂,“不是那件事?那是什麼事情?”他猛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司慕涵的衣角擡着頭以一種極爲卑微的姿勢焦急問道:“那爲什麼?陛下你告訴錦爲什麼?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陛下說出來,錦往後一定會改!一定不會再犯,陛下你告訴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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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涵看着眼前這種像是失了理智的男子,眉頭皺的更緊。
官錦沒有等待司慕涵的回答便開始胡亂地猜測起來,“是因爲錦之前冒犯了皇貴君?!是不是?陛下最寵愛皇貴君了,所以陛下爲了皇貴君便將錦送走對不對?陛下——”他的手握上了司慕涵的手腕,誠惶誠恐地道:“錦發誓以後一定不會再冒犯皇貴君的,錦發誓!”
“官公子!”司慕涵站起了身來,隨後甩開了他的手,沉着臉道:“朕答應過你母親會照顧你一輩子,朕也會履行這個諾言,但是,後宮不適合你。”
官錦還想說什麼,但是卻被司慕涵最後的一句話給擋住了。
司慕涵低頭看着他,“而且若是你真的這般的無慾無求,那呆在宮裡和宮外並沒有任何的區別。”
官錦整個人瞬間安靜了下來,那雙哭紅了的眼睛盯着司慕涵,一動不動,彷彿石化了一般。
本來以如今官錦這個模樣,是人見了都會覺得他可憐之極的,但是司慕涵卻沒有。
或許是她心狠,也或許,如今她有太多的事情煩心,又或許,如今官錦之於她只是急於處理掉的麻煩。
官錦沒有再哀求下去,因爲他很清楚,此時不管他再如何哀求都不可能讓永熙帝改變主意,也正是在這一刻,他方纔意識到如今自己這樣一直帶着柔弱的面具已然對永熙帝沒有任何效力了。
她是大周的皇帝,是天底下最不容易心軟的女子!
他這般對付尋常女子的手段已經不再適合用在她身上了!
相反,若是他繼續哭求下去,只會讓她更加的心煩,從而更加的厭棄他!
“陛下真的不要錦了?”
他睜大着眼睛,卻沒有哭,但是看起來卻比起滿臉淚水更加來的楚楚動人。
司慕涵恍若未見地沉眸道:“朕決定的事情不會更改。”
官錦哽咽了會兒,但卻還是沒有留下淚眼,“陛下……既然……這般……想……讓錦……離開……錦便……離開……錦……不會……讓……陛下……憂心……不會……”
他斷斷續續地抽泣道,隨後便踉蹌地站起身來,像是失了神似的,轉身便走。
連行禮都忘了。
司慕涵看着官錦那踉踉蹌蹌離去的背影,眉頭擰的更緊,隨後喚來了宮侍送他回清思殿。雖然這般做很是絕情,但是事情也算是有了一個瞭解,如今她只需要想法子向皇貴太君交代這件事便可以了。
官錦走了之後,司慕涵便讓人喚來了章善,吩咐她在京城尋一處宅子,卻不允許她用皇家的名義。
章善雖然驚訝但是卻還是恭敬地領命。
司慕涵處理完這一件事之後卻心中的鬱結卻絲毫沒有散去。
官錦的事情從來便不是她憂心的。
這時,宮侍進來稟報說太學院院長雪千醒求見。
司慕涵斂了斂心神,便在御書房內見了她。
雪千醒此趟進宮雖然抱着打探一下永熙帝對有大臣提出廢后一事的態度,但是主要的目的卻還是太學院的事情。
司慕涵凝神聽完了雪千醒的稟報,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太學院內的漸漸形成了以寒門、權貴爲派別的爭鬥。
雪千醒對於這種情況極爲的憂心,太學院可以說是她一手籌辦起來的,雖然當時有種被永熙帝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但是她卻還是費足了心裡,也儘量在學院中營造一種學術爲上的氛圍,但是正如朝中無法避免派系爭鬥一般,太學院內的爭鬥出現了,更讓她憂心的是,若是這種對抗越加厲害之後,朝中的勢力會介入太學院中。
如今太學院雖然是由朝廷開辦,但是卻並不算得上是朝廷的機構,也因爲這樣,朝中的勢力方纔沒有藉口介入。
雖然永熙帝說開辦太學院是爲了大周百姓着想,但是所有人心裡都清楚,她是想利用太學院培養出一批忠於自己的可用之人。
相對於雪千醒的擔憂,司慕涵卻是一副不以爲意的態度,“不過是些孩子,雪家主也無需這般憂心,而且有雪家主在,朕相信,她們掀不出什麼大風波的。”
雪千醒聞言卻心中一凜,如今她已然不敢小覷永熙帝的一句話,也不會相信她真的這般的不在乎,太學院是她一手辦起來的,最不想讓太學院捲入朝中爭鬥的人應該是她方纔對,可是如今……“陛下這話是何意?”
“朕相信雪家主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司慕涵淡淡地道。
雪千醒看了她一眼,卻沒有繼續問,而是低頭道:“草民定當盡力而爲。”
司慕涵隨後又問了雪千醒一些具體情況。
雪千醒一一回答。
最後司慕涵向雪千醒要了一份新招收的學子名單。
雪千醒將早已準備好的名單呈上之後,便有意無意地提及了當初永熙帝曾經承諾過讓宸皇貴君自安國寺祈福回來後便歸母家省親一事。
司慕涵一邊翻看着手中的名冊,一邊道:“雪家主應該知曉,皇貴君這個時候不方便出宮。”
雪千醒沒有說什麼,只道是。
司慕涵放下了名冊,擡起頭看着她,“雪家主是想問朕廢后一事吧?”
“草民並非朝中官員,而且這事情乃陛下的家事,草民不該過問。”雪千醒垂首道。
司慕涵笑了笑,“母親愛護自己的兒子這是人之常情,雖然如今雪家主與皇貴君有了君臣之別,但是朕相信雪家主愛護皇貴君之心是沒有絲毫改變的。”
雪千醒擡頭看着她。
司慕涵斂去了笑意,緩緩道:“朕不會廢后。”
雪千醒聞言,不禁鬆了口氣,“草民謝陛下隆恩。”她雖然不太清楚永熙帝不廢后的原因,但是隻要鳳後一日還在,那皇貴君便不至於成爲衆矢之的!
“雪家主想讓皇貴君歸母家省親怕是還要等一陣子了,不過難得今日雪家主進宮,便去看望一下皇貴君吧。”司慕涵垂下了頭,淡淡地道,“皇貴君許久未見雪家主,定然會高興的。”
雪千醒微微蹙眉,幾日前她方纔進宮拜見皇貴君,這事永熙帝定然也是知曉的,怎麼如今說這番話?雖然心有疑慮,但是卻還是領旨謝恩,隨後離開往後宮而去。
司慕涵在雪千醒離開之後,淡然的臉色漸漸地消失……
……
雪千醒一路上思慮着永熙帝讓她去看望皇貴君的原因,但是卻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是這樣的原因,在聽完了兒子充滿了茫然語氣的講述後,她的心情既是震驚也沉重更復雜。
蜀藍風死了?!
而且她的死和陛下有關?!
雪千醒雖然不在朝中,但是多年積累下來的人脈足以讓她在第一時間內得知朝中的所有動向,但是這一次她居然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而導致這種情況發生的,那便應該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人封鎖了消息。
而能夠做到的怕是隻有永熙帝!
雪千醒雖然震驚,但是卻也很快明白了永熙帝爲何這般做。
當初蜀藍風之所以能夠保住自身以及蜀家,便是依靠了她將多年的勢力交給了永熙帝,至於先帝遺詔,不過是她的藉口罷了。
而這一件事也告訴她,永熙帝已經漸漸地成爲一個真正的帝皇!
這對於大周來說是一件好事,但是對於兒子來說,卻算不上一件好事。
雪暖汐此時的神色還是有些呆滯,眼神也更是迷茫。
上午之時,在司慕涵離開聽雨殿之後,他便也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因爲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蜀羽之,更害怕蜀羽之會再一次問起他那個問題。
雪千醒看着眼前神色茫然的兒子,心裡嘆息一聲,將那些繁文縟節給拋開,伸手將兒子摟入懷中安慰道:“汐兒,別擔心,母親不會有事的。”
看着兒子如今這樣的驚慌,雪千醒便以爲他是擔心永熙帝會如對待蜀家一樣對待她,可是雪千醒卻並未完全猜對了如今雪暖汐的心情。
沒錯,雪暖汐心中是有這樣的擔心,但是卻不是完全的。
他也說不出如今心中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慌,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母親……孩兒……孩兒不知道……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好慌……”
“汐兒,母親不會有事。”雪千醒再一次認真地道。
雪暖汐搖着頭,“不是……母親我……”他總是覺得心裡又許多的話要說出來,但是卻不知道怎麼表達,“母親,孩兒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雪千醒鬆開了兒子,蹙着眉認真地看着兒子,“你是在害怕陛下嗎?”
雪暖汐聽了這話,頓時臉色大變。
他在害怕涵涵?
他在害怕涵涵嗎?!
雪暖汐此時想起了當時自己聽見了司慕涵承認蜀藍風的死也她有關之時的感覺。
那一刻,他先是震驚,隨後便覺得一陣寒氣撲面而來,彷彿今年的冬天一瞬間提前來了似的。
然後,他的腦海便空白起來了。
接着他閃躲了她伸過來的手,他一直想不明白爲何他會那樣做。
是因爲他害怕她嗎?!
這怎麼可能?!
“不!我沒有!母親,我怎麼會害怕涵涵!她是我最愛的人,我怎麼會害怕她?”
雪暖汐猛然喝道,語調焦急無比,心卻更慌,連手腳都開始顫抖。
雪千醒心中沉了沉,兒子對陛下的愛遠遠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深,“汐兒,你與陛下一同長大,也算是瞭解她的性子,所以如今見她轉變這般的大,會害怕也是正常的。”
雪暖汐盯着雪千醒,“真的嗎?”
“自然是。”雪千醒微笑道,聲音慈愛柔和。
雪暖汐迷茫道:“可是……可是我明明說過這一輩子都不會怕她的!而且,上一次她殺那禁衛軍統領的時候我也沒有害怕,爲何這一次我會害怕?而且……我明明是相信她不會殺母親的!可是我卻害怕了,母親,我這樣和蜀羽之有什麼不同?不,我比蜀羽之還要……還要……”他找不着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此時的自己,“連蜀羽之都沒有怕她,我怎麼可以怕她!母親,我怎麼可以這樣做!”
什麼是正常的?!
這根本就不正常!
不正常!
他這般愛她,怎麼可以害怕她?
他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情來!
“母親,你告訴我,我沒有害怕,我沒有!”
雪暖汐拉着雪千醒的手,焦急地說道。
雪千醒看着兒子有些失控的反應,心中的憂慮更深,但是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道:“汐兒,你愛陛下嗎?”
“當然!”雪暖汐立即回答道,聲音有種被質疑的憤怒。
雪千醒握着兒子的手,“那你知道她爲何要蜀藍風死嗎?”
本來處理這件事的最理智的方法便是趁機徹底斷了兒子對陛下的愛戀,讓他認識到什麼叫做帝皇無情,但是以如今兒子的情況,若是她這般做,只會讓兒子徹底崩潰!
雪暖汐張大了嘴,但是卻沒有說話,呆愣半刻,隨後猛然用力搖頭。
雪千醒先是讓兒子坐下,隨後方纔溫和地說道:“蜀藍風與瑞王謀逆本就該死。”
“對!”雪暖汐連忙點頭道,蜀藍風本就該死,便是涵涵殺了她也是該做的!可是涵涵明明做了該做的事情,那他居然還對她生出了害怕之心?
他怎麼可以這樣做?!
雪暖汐,你怎麼可以這般做!?
雪千醒的話並沒有能夠讓雪暖汐慌張的心情緩解反而讓他更加的驚慌失措。
“你可知道蜀家最後卻只是被遣返原籍而不是流放或者滿門抄斬?”雪千醒沒有安慰兒子,而是繼續問道。
她明白這個時候再多的安慰也無法讓兒子的心安定下來。
可以說,如今兒子正處於極爲危險的境地。
若是他能夠平安度過這一關,那他往後和陛下的感情便可以更好,若是他解不開這個心結,便是陛下一如既往地待他,他以後也不可能如以前那般快樂。
她也清楚兒子如今之所以這般的心慌迷茫並非真的是害怕了司慕涵而是他之前一直只是將司慕涵當成了那個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十六皇女,而沒有真正地接受她如今的身份!如今忽然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將他原本的堅信給擊的蕩然無存,所以他方纔會陷入重重的迷茫中。
雪千醒如今要做的便是讓雪暖汐接受司慕涵的另一個身份——大周永熙帝!要告訴他如今所發生的事情不過是尋常而已。
如今的永熙帝還是他所愛的那個人!
雪千醒也知道這樣做會讓兒子對永熙帝的感覺更深,對兒子來說無異於飲鴆止渴,但她卻沒有其他的選擇!
而以方纔永熙帝讓她過來看望兒子的舉動來看,兒子在她的心中也是極爲的重要的,她也是希望她這個做母親的能夠幫助兒子度過這一關。
雪千醒猜得沒錯,這的確是司慕涵讓她過來看望雪暖汐的原因。
司慕涵也明白,此時雪暖汐是聽不進她的解釋,在心底也是極爲的抗拒她的,便是雪暖汐沒有怕她,願意聽她的解釋,但也必定在心中埋下了心結,這個心結若是一日不除,他便不可能真正的幸福。
在這世上,雪暖汐最信任的便是除了她,便是他的親人。
如今,他對她產生了信任危機,能夠化解這危機的,便是他同樣信任的親人。
如今能夠解開他心結的也怕是隻有與他血脈相連的親人!
雪暖汐看着母親良久,方纔愣愣地道:“是……先帝的旨意?”不可否認,此時雪暖汐雖然心慌意亂,但是面對親人,卻還是能夠保持腦海的清醒。
“也並非完全因爲先帝的旨意。”雪千醒正色道,“而先帝的這道旨意卻也並非完全爲了救瑞王和蜀家,先帝的主要目的也是爲了陛下。”
雪暖汐疑惑。
“讓蜀家能夠保存下來的主要原因是以爲蜀藍風手中積累多年的勢力。”雪千醒緩緩道,“陛下登基之初有多艱難想必你也是瞭解幾分的,那時候寧王虎視眈眈,而陛下手中雖然有先帝留下的勢力,但是卻不足以掌控全局,更不足以和寧王一派對抗,但是若是陛下能夠將蜀藍風手中的勢力奪過來,那便有了更大的把握和寧王周旋。”
雪暖汐心神在雪千醒的講述中不知不覺安穩下來。
“若是母親沒有猜錯,蜀藍風應該是將她手中的勢力交給了陛下,從而換取了蜀家和自身的安然。”雪千醒看着兒子的情緒漸漸地安定下來,心中也鬆了口氣。
與她預料的一樣,兒子如今雖然對陛下產生了懷疑,但是心中最關心的還是陛下,在面對陛下的時候,兒子的心可以說是單純無垢,只是一顆心地愛着她,只要提及任何關於危及到陛下的事情,他心中所有人的情緒都會轉爲擔憂和關切。
“陛下在處理寧王的時候雖然用了一些手段,但是若是沒有蜀藍風留下的這些人脈勢力,陛下便是使再多的手段怕是也無法除掉寧王,那後果如何,你也是可以想到的。”
雪暖汐眼睛緩緩瞪大,握着雪千醒手卻緊了不少,心中也生出了一股後怕之心,若是當日贏的是寧王,那涵涵豈不是……
“其實,嚴格來說,蜀藍風的死也不能說是陛下的責任。”雪千醒話鋒一轉,繼續道。
雪暖汐一陣訝然,但是眼底卻閃着欣喜之光。
這話是他心中最想聽到的。
“依方纔你所說的,陛下並沒有親自下手殺蜀藍風,也沒有暗示蜀藍風必須死,這一切不過是蜀藍風自行的決定罷了。”雪千醒嘆息道,“說到底不過是蜀藍風小人之心罷了。”
“小人之心?”雪暖汐囁囁地道。
雪千醒點頭,“她是擔心陛下會認爲她是那些勢力的舊主從而不敢放心去用,最後還是會下手除掉她的這個舊主,所以她便先一步處置了自己,這樣既可以避免將來的危機,也可以讓陛下覺得蜀家是徹底地放棄了一切從此安分守己,還有便是,她擔心那些曾經效忠自己的人會因爲自己還在而對陛下生出二心,從而做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那樣蜀家還不容易逃過的滅口之禍便又會降臨。”
她看着兒子,肅然道:“汐兒,害死蜀藍風的人不是陛下,而是蜀家,是她自己,便是那日陛下開口阻止了,蜀藍風一樣會了結了自己,陛下也清楚無論她如何阻止蜀藍風都會這樣做,所以陛下便成全了她,讓她走的安心。”
雪千醒這番話雖然說的有些道理但是卻也是刻意爲永熙帝洗白。
至於永熙帝在這件事上的真實態度如何,她卻不敢揣測。
只是如今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兒子的心安下來好好過日子。
雪暖汐眼睛瞪的更大,但是卻溢滿了喜悅之情,“母親,你說真的?!”
“母親會騙你嗎?”雪千醒微笑道。
雪暖汐也終於展露了笑容,“我知道母親不會騙我的!”
雪千醒並沒有因此了停下了話,而是斂去了笑容,肅然道:“汐兒,你知道你爲什麼會因爲這件事而害怕陛下嗎?”
雪暖汐笑容僵硬起來,隨後又開始渾身不自在。
“先前你也說了,陛下也殺過人,但是你也沒有害怕,但是如今卻害怕了。”雪千醒說道。
雪暖汐臉色又難看起來,“母親,我知道……我這般做……非常的……”
“你害怕陛下不是因爲你擔心有一日她會如對待蜀藍風一般對待我,也不知覺得她那般不顧翊侍君的感受而狠下心來處置蜀藍風。”雪千醒打斷了他的話,“而是你心裡一直都沒有完全地接受陛下如今的身份。”
雪暖汐一愣。
“先前你之所以沒有因爲陛下殺了那禁衛軍統領而難過不僅是因爲她該死,也因爲你並不認識那禁衛軍統領,沒有親眼見過她的家人因她的死而難過,沒有見過陛下所做出來的事情傷害了別人的情形,在你的眼中你的心中陛下都是一個善良之人,所以當你看見翊侍君傷心欲絕之時,你方纔發現陛下其實也有心狠手辣的一面,而你卻一時間無法接受,所以方纔會心慌方纔會害怕。”雪千醒認真地道。
雪暖汐看着雪千醒,卻沒有說話,腦中卻在不斷地回想着雪千醒的這一番話。
是因爲這樣嗎?
“你會因爲陛下其實並非你所想的那般的好而不再愛陛下嗎?”雪千醒問道。
雪暖汐隨即回過神來,反駁道:“當然不會!”
“你可知道母親今日爲何會來這裡見你?”雪千醒微笑道。
雪暖汐看了看她,隨後搖頭,“是陛下讓我過來的。”
“陛下很擔心你,但是卻又怕過來讓你更加的不安,所以便讓母親來跟你解釋。”雪千醒嘆息道,“你方纔說翊侍君因爲這件事而傷心欲絕,但陛下心裡也未必好受,畢竟翊侍君也是她心中看重之人,被自己在乎之人所怨恨,這種苦要比去怨恨別人更加難受。”
雪暖汐聞言,立即慌忙起身,焦急地看着雪千醒,“母親,我現在怎麼辦?今早在聽雨殿的時候,我沒有讓她碰我,當時她好像很難過,蜀羽之恨她,而我又這樣對她,那她現在是不是……”
“你先別急。”雪千醒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更加的擔心,“母親方纔見過陛下,並沒有大礙。”
“真的?”雪暖汐再度確認。
雪千醒點頭,“陛下是大周皇帝,是你的妻主,便是心裡再難受還是要撐下去的。”
心裡再難受還是要撐下去?!
雪暖汐因爲母親的這一句話而變了臉色。
他怎麼對她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來!
他居然不信她,而且還害怕她,更可惡的是居然還避開她!
雪暖汐你還說你愛她,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殘忍的事情來?蜀羽之那樣做是因爲他母親死了心裡很難受,而你明明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爲何也這般?!
雪暖汐在心中自我譴責。
雪千醒見了兒子如今的神情,便知道他是緩過來了,此時他雖然還是焦急,但是卻沒有了先前那份茫然,“汐兒,陛下如今是大周的皇帝,有些時候她必須做出一些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來,但是這並不意味這她便成了另一個人而不再是你所愛的那個人。”
“母親,我知道……”雪暖汐心裡負罪感更加嚴重,他明明說過會一輩子陪着她,而且永遠不會因爲她身份的改變而害怕她的!
可是如今他居然還是違背了自己的承諾。
“母親,你說她會不會也恨上了我?”
雪千醒搖頭,“陛下讓母親來便也明白你此時的心情,自然不會怪你。”
“可是母親……”雪暖汐繼續開口,可是方纔說了幾個字卻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雪千醒接話,“只要你好好跟陛下說,陛下定然不會怪你。”
雪暖汐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心除了內疚便是不安。
雪千醒本來還想跟兒子說說鳳後之位一事,雖然陛下如今說不會廢后,而兒子也未必有心後位,但是畢竟他曾經是一心想着要當陛下的正君,她擔心兒子會一時糊塗又做出什麼事情來,但是見兒子這個模樣便也說不出口,而以她對兒子的瞭解,短時間內他怕是都會因爲如今的事情而煩心,於是便先按下這件事,又寬慰了兒子一陣子,見時候不早便起身離宮。
雖然她讓兒子相信永熙帝不會對雪家動手,但是她心裡也清楚這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只要雪家或者她成了永熙帝的威脅,她定然會下手。
不管是爲了雪家還是爲了兒子,她都必須想法子杜絕這個可能!
雪暖汐送走了母親之後,便又開始惴惴不安起來,自然此時的不安與之前的是截然不同,之前他就像是失去了人生的方向,而如今他卻只是擔心永熙帝會怪他今早那般殘忍地對她。
他本是想立即去交泰殿親自給她道歉的,但是一時間卻想不到該說些什麼好,更覺得無顏面對她!
恰在此時,宮侍進來稟報道說官公子求見。
雪暖汐心裡本就夠煩得,如今聽了最不願意聽見的人,心中更是煩躁,“本宮沒空見他!”
那宮侍聞言便轉身出去。
只是半晌之後,外邊便傳來了一陣騷動聲。
雪暖汐頓時一陣惱火,怒喝道:“外邊吵什麼?!”
他的話方纔一落,便見官錦像是瘋了一般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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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抽風,大家的流言晚些時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