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情況的沒有弄清楚便做出這樣的判斷?!”司慕涵在慶幸之後,便是憤怒,盯着水墨笑的眸子像是燃起了火一般。
水墨笑一愣,隨後便也反擊了回去,“那般情況之下,你讓我如何能夠想這般多?!當時雪凝和二皇子兩人分明什麼都沒穿便抱在了一……”
“夠了!”司慕涵聲音再一次冷了下來。
水墨笑瞪着她,卻沒有反駁,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緩緩站起身來,然後看着她,雖然知曉這般說會觸怒她,可是,卻還是不得不說,“雖然二皇子沒有……可是當時的情……他們畢竟有了肌膚相親……”
對於男子來說,這足矣毀了他的一輩子。
司慕涵眯起了陰鷙的眸子。
水墨笑見狀,忙換了話題,“這件事我們可以稍後再說,最要緊的還是誰下的手!”頓了頓,又道:“雪凝沒有這個膽子,而二皇子好端端的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還有……今天原本該出現在這裡的是晏兒和莊之斯……”
這話一落,他的臉色遽然一變。
今晚上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是莊之斯和晏兒……
而他們……
那藥……會不會是莊之斯用來對付晏兒的?
生米煮成熟飯,那屆時,他再不願意,再恨,但是爲了兒子,卻也不得不讓步……
水墨笑方纔處理這件事的方式並沒有私心,若是出事的人是他的兒子,他定然也是會這樣處理。即便再恨,但是卻也不能一怒之下殺了那人,而害了兒子一輩子……
當然,這前提是他還能維持着冷靜。
他看向了司慕涵,臉色又像是恢復到了之前那般,若是整件事都是陰差陽錯……那二皇子發生這樣的事情豈不是被晏兒連累?
“陛下……不會……”
他的話還未說完,門外便傳來了冷霧的稟報聲,“啓稟陛下、鳳後,大皇子和四殿下找到了,如今正在一樓中等候召見。”
水墨笑臉上一喜,隨即快步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門,“晏兒可有事情?”
“大皇子和四殿下都安然無恙。”冷霧稟報道,“莊小姐也在。”
水墨笑聽了最後一句,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她也敢出現!”
二皇子所中的藥是出自青樓那等骯髒的地方,那藥必定是從外面帶進宮來的,而莊銘歆如今便是最大的嫌疑人!
冷霧低着頭,當做什麼也沒聽見。
水墨笑咬着牙,卻沒有立即去找莊之斯,而是轉過身看向了司慕涵,卻見她的眸子一片暗沉,他動了動嘴脣,想開口說什麼,可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司慕涵便這般盯着水墨笑。
水墨笑心頭不禁發顫。
許久之後,司慕涵方纔開口,卻是對冷霧下旨,“去備轎輦,送豫賢貴君和二皇子迴流雲殿!”
冷霧領了旨意而去。
水墨笑看向司慕涵,咬着牙道:“不管這件事真相如何,我身爲鳳後都難辭其咎,你若是……”
“朕不想聽見今晚上的事情傳出去一個字!”司慕涵冷冷地道。
水墨笑臉色一白,卻說不出反駁的話,“臣侍領旨!”
……
冷霧下樓備轎輦的同時,被正處於繼續不安狀態中的司予述給攔住了,“冷總管!”
“四殿下。”冷霧行禮道。
司予述臉色很難看,“冷總管,我想求見母皇……”
冷霧看了看她,“四殿下,陛下如今怕是沒有空閒見您。”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司予述不再繞彎子,直接問道,“爲何母皇不見我們?是不是……是不是和凝表姐有關係?”
冷霧還是沒有回答,“時候不早了,四殿下還是先回宮休息吧。”說完,行了一禮,然後轉身上了二樓。
司予述急紅了眼睛,咬了咬牙,便要往二樓上闖。
“四殿下!”蜀羽之見狀,立即上前阻止。
司予述被攔了下來,“蜀父君——”
“四殿下,莫要衝動!”蜀羽之臉色凝重地說道。
“可是……”
蜀羽之打斷了她的話,“你若是這般衝上去惹怒了陛下,只會讓事情更加的糟糕。”
“蜀父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司予述盯着蜀羽之,近乎哀求地喝道。
蜀羽之看着她,眼神是極爲的爲難,“四殿下……本宮如今也不是很清楚,你先回去,待事情查清了,你也便會知曉的!”
“蜀父君既然也不清楚那爲何要攔着我上去?”司予述聽不進去,連蜀父君都這般反應,那這件事絕對小不了,可是凝表姐究竟做什麼事情?這般陣勢,便是刺殺母皇也不過如此!
可是凝表姐怎麼可能刺殺母皇?!
凝表姐究竟做了什麼!?
此時,她也想起了一件事。
凝表姐進宮出席宮宴一事是之前凝表姐向她請求的。
那說是想讓人陪着過除夕不過是一個藉口罷了。
凝表姐千方百計進宮,後來又……
她究竟想做什麼?!
“四皇妹……”司以晏上前,拉着她的手,“你不要這樣……”
司予述沒有理會司以晏,轉過身對着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司予赫,“大皇姐,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大皇姐,我求你了——”
司予赫看着司予述,“我……”
“大皇妹,你告訴四皇妹吧!”司以晏紅了眼睛,“你看,四皇妹都急瘋了!”
司予赫看了看兩人,猶豫了好半晌,然後方纔狠狠地咬了咬牙,一把拉過了司予述往旁邊走去,“你跟我來!”
司以晏見狀旋即想要跟上。
“大皇子。”莊之斯叫住了他。
司以晏疑惑地看着她。
莊之斯搖頭,“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
司以晏雖然有些不願,但是最後還是聽了莊之斯的話,不過一雙眼睛卻還是僅僅地盯着遠處角落上的司予赫和司予述。
他看不清兩人的表情,更聽不見兩人的對話,但是,他卻可以看見,司予述的身子漸漸地顫抖了起來。
心,更是慌。
“別怕。”莊之斯上前一步,牽起了他的手。
司以晏看了看她,眼中已經瀰漫了水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大皇妹和四皇妹都這個樣子?
會兒之後,司予述整個人踉蹌地跌倒在了地上。
司予赫連忙伸手去扶她。
司予述雖然沒有拒接司予赫的攙扶,然而,即使是司以晏這般遠得距離,還是可以發現她已經是呆住了。
“大皇兄——”司予赫對着司以晏大吼道。
司以晏聞言,立即跑了過去。
莊之斯也是跟了上去。
蜀羽之沒有上前,只是神色悲憫而焦急地站在了原地。
司以晏跑了過去,隨後看見了司予述幾乎沒有血色的臉龐,大驚道:“四皇妹……”
“大皇兄,我們先扶四皇妹進去休息……”司予赫說道。
司以晏點頭,“阿斯,你也來幫我!”
莊之斯點頭,上前搭了把手。
三人將司予述扶到了一樓的廳子內,只是便是坐下了,司予述還是顫抖着身子。
“四皇妹你別怕……”司以晏想安撫她,可是在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得狀態下,他根本便不知道如何安撫。
司予述沒有迴應。
司以晏看向了司予赫。
司予赫掙扎了會兒,“大皇兄,我們先讓四皇妹休息一下吧……”
司以晏愣了一下,在沒有其他辦法之下,他只好點頭答應。
莊之斯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見了司予述這般樣子,便也知道事情很糟糕,而且是真的和雪凝有關係,心裡便也更加的確定,將她和司以晏引離頤安園便是雪凝所爲。
她想起了一件事。
雪凝提議換了她的披風……
可是如今,她卻來了頤安園……
轎輦很快便被擡來了。
司予述一見外面的轎輦,渾身一顫,隨後立即站起身來往外面跑去,最後站在了轎輦旁邊,一動不動地盯着樓梯口。
半晌過後,便看見了司慕涵抱着一個人下來。
而在後面,冷霧懷中也是抱着一個人,而冷霧身後跟着同樣一臉陰沉的司予昀。
最後是提着藥箱,將頭壓的低低的簡御醫。
衆人見了,都愣了愣。
蜀羽之看了司慕涵,臉色頓時青白了下來。
司慕涵臉色還是那般的陰沉,下了樓梯,目光掃了司予述等人一眼,然後緩緩地將懷中的蒙斯醉放入了一個轎輦上。
而身後的冷霧也是如此將懷中的司以佑放入了另一臺轎輦當中。
司予述一直看着司慕涵,然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在同時,司予昀卻也是陰沉狠戾地盯着司予述。
司慕涵轉過身看着眼前的衆人,最後視線落到了蜀羽之的身上,眸子又沉了沉,“朕給你一晚上的時間!”
說完,便轉身上了蒙斯醉的轎輦。
司予昀沒有上轎輦,卻一直守在了司以佑轎輦的旁邊。
蜀羽之聽了司慕涵的話之後渾身一顫,然後木然地看着衆人緩緩地離開了頤安園。
而在場唯一不知情的莊之斯和司以晏見了這般情形,即便已經知道了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但還是震驚不已。
水墨笑緩步走下了樓。
蜀羽之一見,立即迎了上去,不過司予述卻比他先一步說話,“父後,凝表姐呢?!”
水墨笑將放在蜀羽之身上的視線移到了司予述身上,一見她這般情形,他便猜到了她應該是知道了這件事,“她在上面。”
司予述一聽,便立即要往上面走去。
“四皇女!”水墨笑厲聲攔住了她。
司予述停下腳步,哀求地嘶鳴道:“父後——”
“陛下有旨,除本宮以及翊君之外,任何人不得上去!”水墨笑看着她,正色道。
司予述臉上最後的意思血色徹底退光了。
水墨笑收回了視線,看向蜀羽之,“陛下……”
“我知道……”蜀羽之顫抖着聲音道,“我會盡快給陛下一個交代……”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水墨笑還是問了一句。
蜀羽之僵硬地點頭,“知道一些……”
水墨笑看了他會兒,“你隨本宮上來吧!”不管他知不知道,他都要跟他說說……
蜀羽之點頭。
“父後——”司予述再一次開口,“凝表姐……”
“她沒死!”水墨笑知道她要問什麼,隨後便又轉移了話題,看向了莊之斯和司以晏。
司以晏心頭一顫,上前一步,“父後……”
水墨笑沒有迴應,而是看着莊之斯,冷冷地下令道:“來人,將莊之斯給本宮拿下!”
司以晏臉色一變,“父後!”
莊之斯卻是淡定。
水墨笑沒有理會兒子的話,而是繼續冷冷地道:“將她關進內務府的刑房!”若不是這件事不宜鬧大,他更希望將她關進刑部的大牢!
“父後不要——”司以晏管不得太多立即站在了莊之斯的面前,擋住了那些上前的侍衛。
水墨笑見了兒子的反應,臉色更是惱怒,“晏兒!”
“父後,兒臣知道父後很生氣,可是今晚上是兒臣執意要見阿斯的!”司以晏不顧在場有其他的侍衛在,便大聲吼道,“父後,就算您責備兒臣不孝,兒臣也不能聽父後的!父後,兒臣喜歡她,兒臣真的喜歡她!兒臣喜歡莊之斯!兒臣這一輩子除了她誰也不嫁!”
“你——”水墨笑氣的幾乎火冒三丈,甚至揚起了手要打兒子。
莊之斯見狀,立即伸手將司以晏護在了懷中,沉着臉盯着水墨笑,“鳳後,這件事錯在於莊之斯,請不要……”
“你給本宮閉嘴!”水墨笑臉色發青,尤其是看見了掃見了一旁那些不算親信的侍衛宮侍的神色,更是恨不得立即碾死了莊之斯。
司以晏沒有再說什麼,卻靠在了莊之斯的懷中哭了起來。
“來人!”水墨笑即使憤怒又是痛心,他費盡心思壓下這件事,用盡辦法不讓這件事傳出去,可是如今……他的兒子居然當着這般多人的面承認自己喜歡莊之斯,說非她不嫁的!便在方纔,他還擔心二皇子這件事會牽連到他,可是現在,他卻爲了一個可能對他不懷好意的外人向他的心頭刺了一刀!“立即將莊之斯跟本宮拿下!”
“父後——”
“你若是再攔着,本宮便立即殺了她!”水墨笑擱下了狠話。
司以晏面色蒼白如雪。
“大皇子,別急,我沒事的。”莊之斯鬆開了他,然後,看向了水墨笑,“鳳後,莊之斯既然敢承認,便會承擔一切的後果,還請鳳後莫要責怪大皇子!”
水墨笑聽了這話只會更加的惱怒,“他是本宮的兒子,用不着你來教本宮如何教導兒子!把她押下去!”
司以晏想阻攔,可是根本便無能爲力,只能跪在地上哀求,“父後——”
“赫兒!”水墨笑背過了身,壓下了心頭的暴怒以及痛心,咬着牙道:“送你大皇兄回宮!”
司予赫沒有如同以前一般說情,或許,她根本還未從二皇子和雪凝的事情上面回過神來,“大皇兄,我們先回去吧……”
司以晏不願意,哭鬧着,可是最終還是在司予赫和宮侍半攙扶半強迫下離開了頤安園。
水墨笑雖然不知道還有沒有作用,但是要是做了補救措施,下令任何人將方纔的事情泄露出去一個字!
莊之斯被押走了。
司予赫陪着司以晏也走了。
最後便只剩下了司予述。
水墨笑警告了衆人之後,便轉過身,看向司予述,“你也回去吧!雪凝,本宮待會兒也會讓人關進內務府的刑房,四殿下,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管了。”
“她是我的表姐,是父君的二姐的唯一的嫡女——”司予述赤紅了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我如何能夠不管?”
水墨笑看着她,“四殿下,你管不了這件事!而且你別忘了……”聲音頓了頓,壓低了聲音,“二皇子方纔是你的親手足!”
司予述渾身一顫。
水墨笑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便示意蜀羽之一同往二樓而去。
司予述渾身僵硬地站在了遠處,一動不動……
怎麼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凝表姐和二皇兄……
凝表姐怎麼會……
真的是凝表姐做的嗎?!
而此時,在二樓的正堂內,蜀羽之也是呆愣着。
“事情便是這般!”水墨笑沉聲道,“本宮不知道你知道的比本宮的少還是比本宮的多,本宮也不想管,只是這件事若是處理不好,那整個後宮都會一片混亂……”
蜀羽之握緊了拳頭,臉上還是一陣青一陣白。
水墨笑盯着蜀羽之半晌,“翊君……本宮不是想幹涉什麼……但是……本宮便問你一句,這件事和晏兒……和莊之斯有沒有關係?!”
蜀羽之擡頭,卻沒有回答。
“方纔陛下一怒之下要殺雪凝!”水墨笑咬着牙道,“單憑這一點便可以知道陛下心裡有多怒,若是這件事……是因爲晏兒而起,本宮擔心……”
雖然兩個都是她的兒子,但是,他自己清楚,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及不上蒙氏!
還有那個莊之斯……
水墨笑此時是真的恨不得將莊之斯給千刀萬剮了,但是……若是真的這般,他腦海中盡是兒子傷心欲絕的臉。
也許這便是父親。
即便心裡再如何的不願意如何的憤怒如何的通信如何的失望傷心,可是,卻都始終見不得孩子痛苦!
“鳳後……”蜀羽之沒有給出明確得答案,“陛下給了臣侍一晚上的時間……”
水墨笑凝視了他會兒,雖然心裡焦急,可是,終究沒有再說什麼,“出事的地方在詠梅間,這裡便交給你了。”說完,便起身離開。
蜀羽之沒有起身相送,而是呆呆地坐着,腦海當中浮現了司慕涵先前那冰冷的一眼。
“朕給你一晚上的時間!”
他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也明白這句話代表什麼……
他又讓她失望了。
她對他的要求只有一個,便是讓他保護好後宮的幾個孩子,可是如今……
他又讓她失望了!
蜀羽之甚至可以預見司慕涵之後會和他說什麼。
她會一臉失望而憤怒地對他說,“朕讓你保護好後宮幾個孩子的安全,你便是這般做的?你讓朕相信你,你讓朕如何信你!”
對於如今的他來說,沒有什麼比這句話更加的讓他痛苦!
還有這件事……
鳳後擔心這件事和莊之斯與大皇子有關係……可是,他情願是真的和他們有關係……至少這樣,陛下的心能夠好受一些……
可是如今……
蜀羽之想起了先前暗衛的那些稟報,即便不清晰,但是,連着現在的事情來看,真相,已經緩緩呈現了……
可是爲什麼會這樣?!
她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
司慕涵等人回到了流雲殿之後,簡御醫又忙了起來,開方子煎藥,再觀察司以佑的情況。
蒙斯醉雖然沒醒,但是卻比司以佑的情況好多了。
水墨笑沒有回朝和殿,一是不放心流雲殿這邊,二便是不向面對那般的兒子,“二皇子的情況如何?”
簡御醫還是那般回答,“需要好好觀察觀察。”
“真的這般嚴重?”水墨笑臉色不好地問道。
簡御醫沒有給出明確得答案,“二皇子還年輕,應該不會有問題的……”雖然是安撫人的話,但是那語氣卻沒有絲毫讓人安心。
水墨笑即便在焦急,卻也只能嘆氣。
宮侍端着煎好的藥進來,水墨笑接過了,親自喂司以佑,即便是昏迷着,但是司以佑眉宇之間似乎瀰漫着痛苦之色。
水墨笑自己曾經經受過這種苦,當時他即便得到了緩解都那般痛苦,更何況二皇子是硬撐了下來的……只是……
他想起了一件事,喚來了近身的宮侍,將湯藥交給他,讓他來喂,隨後便將簡御醫叫到了寢室旁邊的花廳內,屏退了左右,便神色凝重地問道:“二皇子既然中藥,而且……當時又有人在……爲何會沒有解?簡御醫……本宮信的過你,因而也不瞞你,本宮發現的事情,雪凝與二皇子……躺在了一塊……依着這藥性的霸道來看,應該是……”
簡御醫低着頭,“臣方纔重新給二皇子檢查過,二皇子後頸那裡有被襲擊過的跡象,而……雪凝的頭上也是有傷,所以……臣猜想,應該是在最後一刻,雪凝打昏了二皇子,然後再打昏了自己……”
水墨笑聽她這般一說,依稀也想起了當時在暖塌旁邊的地上似乎掉落着一個香爐……“這般說來,雪凝應該是不想讓自己做出冒犯二皇子的事情,所以才放打昏了二皇子和自己?”
簡御醫不敢斷然,“臣只是依着情況推測,至於具體如何,還得查查……”
這樣的事情她絕對不敢斷然的。
即便二皇子沒有失貞,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卻也是極大的事情,甚至比之前順君的事情更加的嚴重……
當年全宸皇貴君給陛下下藥,而如今的雪凝……又是雪家的人……只是這一次,卻不知道是誰給誰下了藥……當年那是全宸皇貴君雖然保全了下來,然而雪家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可是今晚的事情比當年更加的嚴重,雖然當年下藥的是全宸皇貴君,但是說到底吃虧的人還是全宸皇貴君,可是如今不一樣,若是那雪家的小姐真的做了這件事,那便是死罪,甚至可能禍及滿門,如今皇貴君已經不在了,陛下還會念着舊情嗎?
水墨笑眯起了眼睛,沒有再問什麼,“簡御醫,正如你所說的,二皇子還年輕,甚至可以說還是個孩子,本宮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他一輩子!”
簡御醫頭壓的更低,“臣曉得!臣會盡力……”說罷,隨後擡頭,欲言又止。
“怎麼了?”水墨笑見狀,蹙眉問道。
簡御醫躊躇了一陣子,還是決定說出來,以免將來招來禍患,“臣在給雪凝診脈的時候……發現雪凝雖然昏迷,但是……脈象卻不似二皇子那般……”
“這話何解?!”水墨笑臉色一變。
“按理說來,若是雪凝和二皇子一同中了藥的話,應該都是一樣的脈象的……除非……”簡御醫的話頓了頓,“除非二皇子所中的藥分量更重……也許正是因爲這般,雪凝方纔有能力再關鍵的時候打昏了二皇子和自己……”
水墨笑卻沒有簡御醫想的這般簡單,之前他一直都不覺得雪凝有這個膽子冒犯皇子,可是如今聽了這話……他卻不得不深想一層……若是雪凝有這個膽子呢?
心緒在這一刻亂了起來。
而便在此時,蒙斯醉也從暈厥中醒來。
“醒了?”守在了身邊的司慕涵連忙起身道。
蒙斯醉的神色有些茫然,他看着眼前的司慕涵,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可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司慕涵問道。
蒙斯醉又是愣愣地看着她好一會兒。
“醉兒……”
“佑兒!”蒙斯醉沒等她說完,昏厥前的記憶便又回到了腦海當中,心痛的沉重和痛楚也在這一刻蔓延開來,他掙扎地做起了身,“佑兒——佑兒——”
“醉兒!”司慕涵摁住了他,“你別急,佑兒沒事,他沒事……”
“你放開我!”蒙斯醉卻瘋狂地掙扎地推開司慕涵,“你放開我!放開我——佑兒——我的佑兒——我要去找我兒子,你放開我!”
司慕涵不敢放開他,“你先冷靜一些,你聽朕說,佑兒沒事,他沒事!”
蒙斯醉稍停了下來,然後緊緊地抓着司慕涵的雙臂,顫抖的神色中帶着一抹希冀,“我是不是在做夢?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我在做夢而已?是不是?陛下,是不是?你說佑兒沒事,那便是我在做夢對不對?”
司慕涵眼中有着痛楚,卻無法給他肯定的答案。
蒙斯醉見了她這般,心底的最後一抹希望也沒了,面容猙獰起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的兒子,你怎麼可以——司慕涵,佑兒是我們的兒子,他是我們的兒子啊——他明明在宮中休息的,怎麼會去了雪梅樓——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怎麼會——司慕涵,怎麼會這樣——”
他一邊嘶吼着一邊落着淚。
“醉兒你聽我說!”司慕涵提高了聲音,一字一字地道:“事情是真的,可是佑兒沒事,他真的沒事!鳳後沒有看清楚……佑兒沒有失貞,他沒事!”
蒙斯醉又一次愣了下來,“沒有……”
“鳳後忘了給佑兒檢查身子。”司慕涵認真地道,“後來,鳳後檢查過了,佑兒沒有失貞!”
“真的?”蒙斯醉顫抖着問道。
“你若是不信,我這便陪你過去看佑兒!”司慕涵回道。
蒙斯醉渾身輕顫地道:“好,我要去看佑兒,我要去看……”說完,便掙扎着要下牀。
司慕涵沒有讓他走着去,而是站起身來,抱起了他。
蒙斯醉沒有拒絕。
出了寢殿,司慕涵便見司予昀站在了門口,臉色極爲的難看。
“母皇……”司予昀咬着牙擠出了一個顫抖的稱呼,然後看向了母親懷中的父親,幾乎低不可聞地叫道,“父君……”
司慕涵看了一眼女兒,“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隨後,便抱着蒙斯醉往司以佑的住處而去。
蒙斯醉此時已經無法分心去照看女兒,他只想着快些看到兒子,快些確定司慕涵所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到了司以佑的寢室之後,蒙斯醉便掙扎地從司慕涵的懷中下來,然後,腳步踉蹌地走到了兒子的牀邊,看着兒子蒼白的面容,原本已經止住了的淚水便再度滑下。
水墨笑擡頭看了一眼司慕涵。
而司慕涵的視線卻只在蒙斯醉的身上。
蒙斯醉看了兒子好半晌,然後,顫抖地伸手去確定司慕涵所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他解開了兒子的衣裳,然後清晰地看見了胸口上的那個印記。
那是兒子滿週歲的時候他親手點上去的。
“沒事……真的沒事……佑兒……他真的沒事……沒事……”
一邊哭着一邊笑着。
司慕涵見狀,緩步上前,“醉兒……”
只是蒙斯醉的反應卻讓她極爲的意外,他猛然間揮開了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別碰我!”
司慕涵臉龐瞬間僵硬起來。
蒙斯醉深吸了口氣,然後,爲兒子拉開了衣裳,蓋好了被子,再緩緩轉過身來,眸光冰冷地看着司慕涵,“這件事,請陛下務必查清楚,給臣侍也給佑兒一個交代!”
他的聲音決絕無比,彷彿若是司慕涵不答允,下一刻他便會撲上去與她拼命一般。
司慕涵收回了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你放心,這件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陛下既然答允了臣侍,那便請記住,君無戲言!”蒙斯醉一字一字地道。
司慕涵凝視着他,“朕記得。”
蒙斯醉沒有再看她,轉過身,握着兒子的手,無言地下逐客令。
司慕涵沉默地站了會兒,然後,轉身,無聲地走了出去。
水墨笑看着司慕涵的神情,心裡卻又忍不住心疼起來,同時,也不禁在心中自嘲,原來他便已經到了這般作踐自己的地步了。
寢室外
寒風已然吹拂着。
冷意依舊。
只是不管是司慕涵還是水墨笑,都無法感覺到一絲的寒意,此時,無論身心,他們都是冰冷的。
水墨笑走到了司慕涵身邊,猶豫着是否將簡御醫那話告訴她,然後躊躇了會兒,終究還是決定先不說,以免司慕涵殺意再起,“臣侍讓簡御醫前去雪梅樓協助翊君查這件事……翊君那邊,應該幫的上忙的……”
“鳳後……”司慕涵打斷了他的話。
水墨笑看向她,卻只看見了她的側臉。
“朕是不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司慕涵緩緩問道。
水墨笑一愣,卻沒有回答。
司慕涵轉過身看着他,面沉如水,“今晚上的事情,不管牽涉到誰,朕都絕對不會輕饒!”
“臣侍比你更加想殺了莊之斯!”水墨笑雖然只是聽了她一句話,但是卻不知爲何的,居然明白了她的用意,他看着她,面無表情,“陛下可知道方纔晏兒給臣侍說了什麼嗎?他當着衆人的面,當着那些侍衛宮侍的面,告訴臣侍,非莊之斯不嫁!臣侍這般努力壓着不讓這件事傳出去影響他的名聲,可是,他卻這般對待臣侍……陛下問臣侍你是不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在臣侍看來,你的確是!”
司慕涵沒有說話,只是盯着他。
“二皇子出事,陛下殺氣騰騰,可是,陛下卻一句也未曾問過晏兒怎麼了?”水墨笑哂笑道,“陛下責備臣侍沒有盡到鳳後的職責,責備臣侍沒有盡到嫡父的責任,責備臣侍攔着你不讓你去殺了傷害了你兒子的雪凝,可是……當臣侍爲了晏兒千方百計地打壓莊之斯之時,陛下卻只是覺得臣侍胡攪蠻纏,覺得臣侍沒有人情味,覺得臣侍……不是一個全心全意爲兒子着想的好父親……陛下說的沒錯,臣侍是沒有盡到鳳後和嫡父的責任……臣侍連臣侍的兒子都教不好,如何還能管好其他的孩子?!”
他喜歡她憤怒焦急心痛,可是,看着她只是爲了二皇子這般,卻一字未提他的兒子,他的心還是那般的難受。
她可曾想過,或許不見了的晏兒,所遭遇的事情比二皇子的更加的悽慘?
他不是想在這個時候抱怨什麼爭奪什麼,可是,他的心,始終意難平!
“晏兒鬧了這般一出,臣侍擔心,明天一早,宮裡宮外都會傳遍了,大皇子心儀莊銘歆的女兒,揚言非她不嫁的是非了!”
水墨笑合着眼說了這一句,然後起步離開。
司慕涵沒有開口沒有阻攔,只是安靜的佇立在了寒風夜色當中。
卻說司予赫送了司以晏回了朝和殿之後,便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還在悅音殿內等候的莊銘歆和莊家正夫,於是和司以晏提了要去告知莊銘歆莊之斯的事情,司以晏停下了哭泣,沒有阻攔司予赫,甚至爲了讓她安心前去,而做了保證絕對不會做傻事。
司予赫趕到了悅音殿偏殿,見了莊銘歆,隱去司以佑的事情,只說水墨笑發現了莊之斯和司以晏見面的事情,一怒之下將她關進了內務府的刑房。
莊家正夫當場便嚇的站不穩了。
莊銘歆的臉色也很難看,但是或許先前已經有侍衛前來稟報說找到了莊之斯一事,她對於司予赫所說的還算是能夠平靜接受。
莊家正夫隨後便嚷着要去找蒙斯醉,只是卻被司予赫厲色阻止了。
莊銘歆混跡官場十多年,見了司予赫這般臉色,便心生疑竇,“大殿下,鳳後打算如何處置斯兒?還有陛下有何反應?”
司予赫抿了抿脣,“大皇兄當着一堆侍衛宮侍的面跟父後說非阿斯不嫁……父後幾乎氣瘋了……這一次,可能很嚴重……至於母皇……母皇也是很生氣……”
莊銘歆眯了眯眼,“請大殿下代爲同傳,臣想求見陛下,親自向陛下謝罪!”
“莊大人。”司予赫凝着臉,“母皇今晚不可能見你的……不如莊大人還是先回去吧。”
莊銘歆眼底閃過了什麼,“大殿下……”
“本殿也要回去陪大皇兄了。”司予赫不想多說,“莊大人放心,本殿會盡量爲阿斯求情的。”
莊銘歆聞言,沉吟會兒,便沒有再多說什麼,“多謝大殿下!”
司予赫點了點頭,隨後便轉身離開。
莊家正夫已經沒有了其他法子,只能求莊銘歆。
莊銘歆安撫了半晌,便還是決定先出宮。
“可是斯兒……”
“你放心,鳳後既然只是將斯兒關進了內務府的刑房,那便是沒想着立刻殺她。”莊銘歆沉聲道,“若是我們連夜去求,反而會惹的鳳後更加震怒……如今還在新年中,便是鳳後再惱恨,也不會在這時候殺人的,再者……大皇子當着那般多人的面說了那話,鳳後爲了大皇子着想,也不可能這般輕易地殺斯兒!”
“那我們……”
莊銘歆拍了拍他的手,“你放心,斯兒是我的女兒,便是我不疼她,爲了莊家,我也不能坐視不理!我們如今要做的便是不能亂!”
莊家正夫此時已經是沒有了方寸,只要莊銘歆願意幫忙,他做什麼都願意。
莊銘歆又安撫了幾句,隨後便和莊家正夫一同離開。
若是大皇女沒有說大皇子當着衆人的面宣告非斯兒不嫁,她也真的沒有好方法,不過如今……既然事情走到了這一步,便只能賭上一賭!
她不同意這門婚事,也惱怒女兒的任意妄爲,可是,如今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