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203 如何處理
次日早朝的第一大事自然便是西戎國大軍壓境一事,也因爲這件事,昨夜宮宴上的不愉快被沖淡了不少,當然,也不是沒有人猜疑西戎國大軍壓境和昨夜宮宴一事有關,不過卻沒有一個人膽敢將這個猜測說出。
猜對了未必有功,而猜錯了,定是死罪一條。
西戎國大軍壓境一事,滿朝雖然震驚,不過卻並未亂。
大周不是沒有經歷過大戰,而且自從東域新成之後,朝堂上下也瀰漫着一股開疆擴土的士氣,如今西戎國壓境,便也將這股士氣激發的更濃。
不少大臣提出要趁機滅了西戎國。
當然,也有清醒之人,提出大周此時不宜再大興戰事,還是要以防禦爲主。
永熙帝沒有表態,不過卻有條不紊地下令調動軍隊以應對西戎國的這次犯境,同時命禮部發出國書,詢問西戎國此次行爲意欲何爲。
一道道詔書下達,盡了最大的努力將此次邊境出事的影響降到了最低。
最後,永熙帝還下旨,初十的圍場秋獵如期進行。
朝堂的自信沉穩,讓得知此事的百姓也安了幾分心,京城仍舊是一如既往的繁華熱鬧。
……
後宮
朝和殿內
一衆宮侍除了豫賢貴君之外,都坐在了大殿之內。
便在方纔,水墨笑得知了早朝上的消息,面對衆人的面色也便凝重了幾分,“西戎國犯境一事,自有陛下和朝臣處理,我們這些後宮中人便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
“是。”衆人應道。
水墨笑掃視了衆人一眼,又繼續道:“大家都是相處多年的人了,本宮也不說虛話,昨夜一事,本宮不想聽到任何閒言碎語,大夥兒回宮都管好各自宮中的人。”
“是。”
水墨笑揮手道,“皇貴君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是。”
衆人行禮之後,紛紛離去。
水墨笑站起身來,看着雪暖汐道:“去暖閣吧。”
雪暖汐點頭。
兩人往暖閣而去。
入座之後,水墨笑也沒有繞彎子,直接了當地開口,“昨夜的事情,本宮不想鬧大,你想必也是不想,如今西北邊境又出事,先不管是不是真的要開戰,但如今陛下必定無暇理會後宮的。”
“臣侍明白。”雪暖汐正色道。
水墨笑繼續道:“蒙氏昨夜一舉分明是破罐破摔,若是其他時候,陛下或許會狠下心來對蒙氏,可是如今西北出事,陛下需要蒙君怡,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對蒙氏如何的。”
雪暖汐一愣,隨後道:“陛下不會對豫賢貴君如何的。”
水墨笑神色有些怪異地看着他半晌,然後方纔道:“本宮可以老實告訴你,這些年陛下和蒙氏的關係很不好,雖然蒙氏是有些過分,但是事出有因,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在諸多事情上面,陛下是虧欠了蒙氏,這一次的紛爭能不能平靜解決,蒙氏那邊是靠不上的。”
雪暖汐明白他的意思,正色道:“鳳後放心,臣侍知道如何做。”
水墨笑凝視了他半晌,方纔緩緩開口:“你明白就好。”話落,又補充道,“本宮知道你心裡或許覺得本宮是在故意爲難你,只是皇貴君,蒙氏和陛下走到如今這一步,你也需負上一定的責任。”
“我明白。”雪暖汐正視着他,認真地道。
……
三皇子府
李樂從起牀開始便一直惴惴不安的,雖然她很努力想隱藏,但是畢竟是個孩子,不管如何隱藏,都不可能完全不露痕跡。
司以琝自然也是發現了,心裡更是抽着疼,只是,他沒有問出口,因爲他知道女兒爲何會如此的不安。
李浮見了父女兩人這般模樣,心裡嘆息一聲,摸着女兒的頭問道:“樂兒昨晚上沒睡好?”
“不是……”李樂搖頭,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母親,掙扎了好半晌,然後方纔看向父親,“父親……外祖父會不會不喜歡我?”
司以琝聽了,蹲下身子抱着女兒,“怎麼會?你外祖父一直說想見你。”
“那父君……”李樂的話沒有說完便斷了。
司以琝卻仍是明白女兒的心思,“都是父君不好!父君太久太久沒見你外祖父了,所以在見到你外祖父之後,便忘了所有的一切了……樂兒,父親跟你道歉,父親不是故意忘了你的。”
李樂卻沒有難過,相反,她是高興,鬆了一口氣的高興,父親忘了她,只是因爲太過於興奮,不是不喜歡自己,“不!父親,樂兒明白的!母親說過父親一直在找外祖父,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自然只想和外祖父待在一起的,父親,樂兒懂的!”
或許她仍是有些不明白,可是,她心中的疑惑得到了答案了。
很多時候,孩子只是想要一個讓她心安的理由。
司以琝聽了女兒這番話,心中更是難受,緊緊地將女兒抱在懷中,“樂兒真懂事……真懂事……”
這般好的女兒,他怎麼便曾經後悔過生下她呢?
“好了。”李浮微笑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進宮吧,皇貴君該是等急了。”
司以琝抱起了女兒,“好,我們走。”
“父親,你放下我吧,我自己可以走。”
“不,讓父親抱。”
“可是我重……”
“不重,父親好像好久好久沒有這般抱着樂兒了。”
“那父親若是累了,便放我下來?”
“好。”
一家三口,都面帶笑容地往門口走去,進宮的馬車已經在哪裡等着了。
只是三人正欲上馬車的時候,一個人卻騎了快馬趕來。
“三皇子!”
卻是雪凝,此時她面帶憂色。
雪凝下了馬車,走到了三人面前,拱手一禮,便道:“三皇子,李大人,你們可是要進宮?”
“是。”李浮回道。
雪凝聞言,正色問道:“可否帶上我?”
李浮一愣。
“昨日二皇子在宮中出事,我不放心,想進宮去看看。”雪凝回道。
司以琝一聽她提起昨夜的事情,當即沉了臉,“你若是想去流雲殿,直接去內務府請旨就是了!”
即便他知道自己不該這般對待雪凝,說起來,雪凝也是爲了皇姐犧牲,可是,一聽到昨夜的事情,他便忍不住。
“琝兒。”李浮無奈地看了看司以琝,隨後方纔對雪凝道:“既然都是要進宮,表妹便一同吧。”
雪凝看向司以琝。
司以琝撇開了眼神,“一同去便一同去,又不是坐不下!”說完,便徑自抱着女兒上了馬車。
“多謝三皇子。”雪凝低頭道。
李浮見了,低聲歉然道:“表妹莫要見怪,琝兒心情不好。”
“我明白。”雪凝苦笑。
昨夜宮宴的事情,三皇子豈會不怪罪?
只是豫賢貴君爲何會用這般方式跟陛下提這件事?
……
下朝之後,兵部戶部的大臣在交泰殿進進出出的,自永熙帝去年染了疫症之後,交泰殿已經有一年的時間沒有這般忙碌了。
司予昀今日仍是沒有上朝,不過卻也沒有改變往日的習慣,仍是進宮看望女兒,只是因爲昨夜之事,今日她的行爲更加的引人注意。
不過,今日她也沒能順利進了後宮,便在她進宮沒多久,交泰殿的宮侍便找上了她了,說是永熙帝召見。
司予昀攥了攥衣袖中的拳頭,隨後,面色平靜地隨着那宮侍往交泰殿而去。
到了交泰殿的時候,正好遇上了戶部尚書謝淨芸從交泰殿內出來。
“見過禮王殿下。”謝淨芸壓下了心中的萬千思緒,如常行禮。
司予昀也似乎忘了昨夜之事,淡淡地回了禮,隨後便隨着宮侍進了交泰殿。
謝淨芸見了她這般,心裡不禁生出了惱火,昨夜宮宴散了之後,她便直接去找了母親,將宮宴上的事情說了一遍,希望母親能夠制止這門荒唐的婚事,豈料,母親的態度竟然是默許!
她明白母親爲何會這般,無外乎是雙重保險罷了!
如今她已經靠向了太女,若是大姐靠向禮王,那將來無論是誰即位,謝家都可以穩操勝券!
可是這般……
卻過於的冷情!
謝淨芸無法不心寒,她的嫡親長姐,她的親生母親,即便如今怎麼看都像是太女的勝算多一些,可是這並不能掩蓋這兩個最親的人背棄她的事實!
而如今,她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唯有一心一意幫助太女順利登基,也唯有這般,她方纔能夠保住自己的拼搏多年得來的仕途,還有自己的身家性命!
……
司予昀直接被請進了御書房。
“兒臣參見母皇。”
永熙帝似乎很忙,沒有擡頭,只是道了一聲免禮。
司予昀起身,擡頭看了一眼仍在低頭揮毫的母親,沉穩開口:“不知母親召兒臣前來所爲何事?”
永熙帝停下了筆,“你閒適了已經許久了,該回禮部了。”
司予昀擡頭,“兒臣領命。”
“嗯。”永熙帝道,面色威嚴沉靜,“待秋獵回來,你便回禮部,西戎大軍壓境一事你也該是聽說了,朕不欲在這時候開戰,你回禮部之後便負責與西戎國斡旋一事。”
“母皇不欲開戰?”司予昀問道。
永熙帝看着她,“不欲開戰並不代表不敢開戰!”
司予昀心中一凜,“是,兒臣領旨。”
“嗯。”永熙帝應了一聲,“下去吧。”
司予昀眼眸微微一睜,“母皇,昨夜之事……”隨即跪下,“兒臣代父君來想母皇請罪,父君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兒臣,若是母皇欲降罪,便降罪兒臣!”
永熙帝沒有明說,而是看着她半晌,卻最後道:“無事便退下吧。”
“母皇!”司予昀猛然擡頭。
永熙帝卻已經低下了頭。
司予昀攥着拳頭咬着牙沉默半晌,最終什麼也沒說,低頭擠出了一個字,“是!”
隨後,轉身,退了出去。
可方纔走出了交泰殿,便遇見了往這邊而來的司予述。
兩人相遇,皆是愣了一下,隨後,各自相互見禮。
“沒想到三皇姐竟然看中了謝將軍的嫡幼子。”虛僞的客套之後,司予述開口道,不冷不熱。
司予昀神色淡淡,仿若絲毫聽不出司予述的嘲諷,“謝家小公子性情溫和,定會待正兒好。”
也便是說,她擇正君的標準便是要對女兒好。
司予述心中冷笑,“是嗎?不過本殿很好奇三皇姐是如何得知謝家小公子的性情溫和的?雖此事乃三皇姐的私事,本殿不該過問,只是事關母皇的皇長孫女,本殿作爲女兒和姨母,也不得不關心關心,若是三皇姐道聽途說以致找錯了正君,那可便不好了。”
“事關本殿的親生女兒,本殿自然不會單憑道聽途說便做出這般重要的決定。”司予昀微笑道。
司予述笑道:“哦?那不知三皇姐是如何知曉的?”
“如何知曉並不重要。”司予昀回道,“重要的是正兒會有一個好繼父撫養成人。”
“如此說來三皇姐還是一個慈母。”司予述笑道。
司予昀也笑道:“太女殿下未曾爲人母,自然不明白。”
“本殿自然是不明。”司予述笑了笑,隨後話鋒一轉,“昨夜豫賢貴君一提及三皇姐的親事,西北便傳來西戎國大軍壓境的消息,三皇姐以爲這巧不巧?”
“西戎國一向不安分,如今大周東域新成,西戎這時候趁機犯境也並非多意外之事,不過本殿相信母皇定然有妙計應對。”司予昀不急不緩地回道。
“是啊。”司予述微笑道,“尤其是有鎮邊將軍在,西北更是無憂。”
“鎮邊將軍鎮守邊境二十餘年,自然身經百戰,所向披靡。”司予昀回道。
司予述繼續道:“蒙家救了本殿的父君,如今,蒙將軍又身系大周西北邊境安寧,三皇姐認爲母皇該給蒙家何等賞賜好?”
“賞不賞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周江山永固。”司予昀微笑道。
司予述挑眉:“三皇姐的意思是,只要有蒙家在,便可保大周江山永固?”
“不。”司予昀淡淡道,“本殿的意思是母皇英明神武,必定能明辨人心,絕對不會受讒言影響。”
司予述眸光一沉。
司予昀笑道:“若是太女殿下無事,本殿還得去看望二皇兄和正兒。”
“三皇姐請。”司予述沒有阻攔。
司予昀微笑點頭,隨後起步離開。
司予述轉過身盯着遠去的背影,面色一點一點地陰沉下來。
……
雪暖汐並沒有立即去流雲殿。
即使他想盡快化解這場矛盾,但是他也明白,急不來。
正如鳳後所說的,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
而且昨夜方纔冒出了矛盾,若是他今日便去,恐怕不但化解不了,還會讓情況更糟糕,尤其是如今司以佑也在。
因而,從朝和殿回來之後,他便先讓人去打聽了司以佑的情況,隨後方纔走下一步。
司以佑的情況並不算機密,因而冷雨很快便得到了消息,回來稟報了。
“……昨天夜裡二皇子便醒了,今早御醫又重新診過了脈,二皇子已經沒有大礙,只需要安靜經養幾日便會好的。”
雪暖汐聞言,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主子,其實二皇子的事情與主子並沒有關係,主子不必如此自責。”冷雨勸道,在他看來,昨夜二皇子之所以暈倒是被豫賢貴君的行爲給嚇到的。
雪暖汐苦笑一聲,他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便是再說,也解脫不了雪家對二皇子的虧欠,“你去看看我這裡有沒有好的補身藥材,送去……”話沒說完,便斷了,“還是不了,本宮方纔回宮,辰安殿也是新的,便是有好東西也不比豫賢貴君宮中的,而且……送去了恐怕也只會惹對方生氣。”
“主子……”
雪暖汐嘆息一聲,“本宮知道你想說什麼,本宮也不是什麼都攬上身的人,這件事……再等等吧。”
冷雨見了,只好不再多說。
此時,一宮侍進來稟報,說是司以琝他們來了,同時來的人還有雪凝。
雪暖汐一聽雪凝的名字,當即變了臉色,握緊了拳頭道:“雪凝也來了?”
“是。”那宮侍應道,“三皇子說了雪小姐是進宮來看望二皇子的。”
“現在她去了流雲殿了?”雪暖汐忙問道。
那宮侍回道,“還沒,雪小姐先來給皇貴君請了安,隨後方纔去流雲殿。”
“讓她進來!”雪暖汐沉聲道,面上,有了慍怒之色。
那宮侍見了,惶惶應道:“是。”
冷雨見狀,上前勸道:“主子,當日的事情其實並不能全怪雪小姐。”
“本宮有分寸!”雪暖汐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