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聖意不明 (大結局終章下1)
請辭太女之位?!御書房內,永熙帝氣極的渾身顫抖,面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隨手拿起御桌上的摺子往司予述身上砸去,你是不是瘋了!
司予述跪在地上,低着頭,沒有任何的閃躲,聲音卻是平靜,兒臣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舒睍蓴璩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永熙帝聽了這話氣的更加的厲害,隨後又拿起了桌上的東西往司予述的身上砸去,這一次不再是還無殺傷力的摺子,白玉鎮紙砸在了司予述的額頭上,頓時頭破血流,你若是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便不會說這句話!請辭太女之位?當着這般多人的面說這句話你叫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朕看你是瘋了!你敢說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走到了司予述的面前,將她才從地上揪起,面色可怖之極,你就這般不滿朕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回擊朕?!
兒臣並未對母皇……
永熙帝猛然鬆開了手,隨後便是一巴掌下去,咬着牙,盯着她,一字一字地道:今晚的事情朕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你給滾回去!
母皇。司予述卻不肯作罷,兒臣今日此舉並未一時衝動,也並非對母皇有任何,兒臣自知資質平庸,不堪太女之位。
你——永熙帝的眼神幾乎要吃人一般,面容漸漸地潮紅起來,隨後轉過身來快步走到御桌前,一手扶着着眼,渾身輕顫地喘着氣,半晌後道:給朕滾出去!滾出去——
兒臣懇請母皇恩准!司予述卻俯下身揚聲道。
朕讓你給朕滾出去!永熙帝厲吼道,已經一片狼藉的御桌又被破壞了一番,來人——御書房外的的冷霧聞言當即進來。
將這個逆女給朕拉出去!永熙帝吼道,沒有回頭。
冷霧忙領命,是。隨後看向司予述,太女殿下,您先請出去吧。
司予述擡頭看了一眼永熙帝的背影,兒臣知道兒臣讓母皇失望,只是此事兒臣心意已決,還請母皇恩准。說完,便起身,轉身離開。
司予述離開之後,冷霧當即上前,陛下!
永熙帝的面容此時已經潮紅的可怕,雙脣緊緊地抿着。
冷霧見了臉色也是不好,陛下……話還未說完,永熙帝便嘔出了一口血,身子也開始站不穩了,冷霧當即攙扶住她,陛下……
不許聲張!永熙帝目光冷冽地盯着他,一個字也不許泄露出去!
是……
屋外,大雪紛飛。
司予述沒有離開,而是在交泰殿外跪着,像是真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似的。
水墨笑早便等候在外面的了,見她額上有傷地從裡面出來便知道方纔的情況必定不好,見她又跪下,也不知道她是知錯了還是什麼。
今日的宮宴雪暖汐沒有來,蒙斯醉也沒有,場面有些冷清,可是,誰也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水墨笑也是無法理解,如今形勢對她極爲的有利,只要她不會太過心急想提前將自己的母皇趕下臺,她絕對可以穩穩當當地即位,可如今她這是做什麼?是因爲你父君的事情?沒錯,他們這幾個月是在鬧着,可是太女,你不是孩子了,不能因爲你父君跟陛下鬧彆扭便這般胡鬧!
司予述垂着頭,兒臣意已決。
水墨笑頓覺一口氣哽在了胸前,意已決?!她跪在這裡是爲了繼續請辭太女只爲了?!他也怒了,可卻還是忍着,繼續爲她找理由,是不是因爲秦氏一事?陛下都已經將秦氏交給你來處置了,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還是你怨恨你母皇在之前的事情裡面沒有偏幫你?
司予述沉默。
水墨笑胸中的怒火漸漸憋不住了,好!便是你真的不滿,真的有怨氣,可也不能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你當太女之位是什麼?街上的白菜蘿蔔?你想要就要不想要便扔了?!你一句請辭太女說的容易,你可想過你若是不當這個太女會有什麼後果?便是你不在乎那些跟着你的大臣,不在乎你自己,你總該在乎一下你的父君你的後眷你的孩子吧!你父君和陛下鬧的這般厲害,你若是不當這個太女他在這個後宮還有立足之地?!還有白氏,他蒙冤受屈這般多年,你若是不當這個太女,往後他會如何?還有你的兒子,他才幾歲?!你忍心看着他跟着你擔驚受怕?!
司予述還是沉默。
你——水墨笑也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時,冷霧從裡面出來,太女殿下,陛下說你若是要跪便去太廟跪,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頓了頓,又道,還有,陛下說不孝之女沒有資格進大殿,讓你就在殿外跪着就是了。
水墨笑又覺一口氣不上不下的,這般冷的天跪在殿外?這對母女兩人都瘋了嗎?!
可不等水墨笑說話,司予述便領了命令,轉身起步往太廟而去。
太女!水墨笑氣的跺腳,轉過身,本宮要見陛下!
回鳳後。冷霧道,陛下不見任何人,還請鳳後先回朝和殿吧。
水墨笑如何能這般回去,去告訴陛下,若是她不見本宮本宮便在一直在這裡……話還未說完,便被一個冒着風雪跑來的宮侍打斷了,鳳後……啓稟鳳後,流雲殿那邊傳來消息,二皇子要生了。
要生便生,來告訴本宮做什麼?!水墨笑怒道。
冷霧開口:二皇子當年第一胎生的艱險,這幾日陛下也一直擔心,還請鳳後前去看看吧。
水墨笑咬着牙沉院。
雪暖汐此時也是得到了消息了,正從屋內走出,不過一出門便見到了女兒來了,看着女兒憔悴蒼白的臉色,本就因爲沒睡好而發紅的眼睛,更是紅了。
他想上前,可最終卻還是站住了。
司予述推開了白氏,緩步上前,跪下,兒臣不孝,讓父君擔心了。
雪暖汐看着女兒會兒,然後伸手,起來吧。
兒臣……
起來再說吧。雪暖汐打斷了女兒的話。
司予述站起了身來,父君……
若是你要跟父君解釋,那便不必說了。雪暖汐握住女兒發冰的雙手,只要是你想要的,父君都會支持你!述兒,父君都會支持你!所以,不必跟父君解釋!
父君……司予述眼眸也似乎溼潤起來。
雪暖汐握緊了女兒的手,認真點頭,只要你過的快樂,過的幸福,不管什麼事情,不管多荒謬,不管多少人反對,父君都會支持你!
司予述最終還是忍不住,落了淚。
謝謝你,父君。
謝謝你——
щщщ.ttκá n.¢ ○ 白氏靜靜地站在一旁,眼眸也是溼潤了起來,他也是,不管她爲何要做出這個決定,但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支持。
殿下,往後不管面對什麼,我都會陪着你一同面對!
原本大家意外司予述回府之後請辭風波便會結束,因爲大多數人都傾向於認爲司予述這是在試探,試探永熙帝究竟有沒有動搖,畢竟之前的事情永熙帝態度實在是奇怪,以及讓人不安,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司予述並沒有恢復正常,而是不再上朝,也不再理會朝政,甚至閉門謝客。
開始的幾日大家還抱着司予述還是在試探的想法,可隨着日子一日一日地過去,衆人開始相信司予述不是開玩笑。
這時候,朝臣忍不住了,上至內閣閣臣,下至可以登太
女府門的朝臣都紛紛遞了拜帖請求太女,只是都被拒之門外。
然後衆人開始轉移目標到雪家的身上。
可雪家也和太女府一樣閉門謝客,而且還放出消息年後雪家將會舉家返回祖籍臨州。
衆人見不到太女,也見不到雪家的人,便只能一窩蜂地往永熙帝那裡涌去,當然,都是一些朝中重臣。
謝淨芸這幾日幾乎要瘋了,原本她是已經賭贏了一大半了,可是如今太女來這般一出,她眼見便要功虧一簣,甚至可能要家破人亡了!
她第一個上奏勸永熙帝儲君來國之根本,不能隨便言廢立,也爲司予述的行爲找了各種各樣的原因,總是便是不能讓永熙帝同意,同時還不顧惹眼地和御史聯絡,讓御史也開口上奏顏面廢太女的壞處,以防永熙帝一怒之下真的將太女給廢了。
不過雖然大部分朝臣都不贊成廢太女,可卻還是有一些朝臣以及一些御史覺得司予述這般舉動又是儲君的風範,枉爲大周太女,也有的說司予述這般舉動是不將太女之位放在眼中,將天下萬民的福祉視爲無物。
這部分人,贊成成全了司予述,另立太女。
於是乎,在年前的最後一個月,朝堂就這件事吵的不可開交。
十二月二十七日,雪釋滿月。
因爲司予述的事情,也因爲雪釋只是外孫,因而滿月宴並沒有大辦,蒙斯醉只是在這一日設了一桌酒席,也沒有請人,打算幾個人好好熱鬧一番便算了。
司以佑沒有異議。
不過這一日一大早,永熙帝和水墨笑還是賞賜了禮物。
隨後,後宮個人都送了禮物,便是在宮外的雪暖汐也派人送了禮物入宮。
禮王正君謝氏更是早早便進宮了,在祝賀司以佑的同時,還給蒙斯醉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有孕了。
期盼了多年的願望終於達成了!
雙喜臨門,蒙斯醉這一日的笑容比過去幾年的都要多。
午膳時分,雪凝來了。
這是司以佑自從雪家沒事之後第一次正面見雪凝,只是除了開始的會兒愣怔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反應,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來了。
雪凝點頭,母親和父親送了禮物。隨後將手中的東西交給宮侍,再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錦盒,打開之後便見是一枚玉佩,看那色澤便可以看出是極好的玉佩,這是我的禮物。隨後,上前親自將玉佩爲女兒帶上。
你抱抱吧。司以佑道。
雪凝心中一喜,隨後小心翼翼地接過女兒。
母親偏心,就會抱妹妹!雪天恩站在一旁,極爲不滿地道,恩兒站在這裡這般長時間,母親都沒看見!
雪凝的確是現在才發現兒子,想安慰兒子,可又不捨得懷中的女兒,母親待會兒再抱恩兒!
雪天恩嘟了嘟,可卻還是道:好吧,不過恩兒也要禮物!
好!雪凝忙應道。
司以佑嘴角微微揚起,正欲說什麼只是,司予昀來了,司以佑嘴角的弧度收了起來。
對雪凝她是失望,可對司以佑來說,卻是絕望,徹底的絕望。
那件事若是沒有好幾年的謀劃是絕對做不到的!
也便是說她可能在他嫁給雪凝的時候便已經開始要利用他犧牲他來對付雪家了!
當日誣陷他的那個小侍在大皇姐自首之後便自盡了,沒有供出她一個字來!那是何等的忠心方纔能夠那般做?
司以佑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還是驚顫着。
雪凝感覺到了司以佑情緒的變化,轉過身,便見了司予昀,隨後,本能地擋在了司以佑的面前。
懷中的孩子也因爲她的緊張而哭鬧起來。
司以佑當即上前,把孩子給我吧。
雪凝看了他會兒,方纔將孩子交給他。
司以佑低頭哄着孩子,彷彿沒看見司予昀一般。
第一個打招呼的反而是雪天恩,他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叫了人。
司予昀面帶微笑,讚賞了雪天恩一句,便看向雪凝和司以佑。
禮王殿下。雪凝拱手道。
司予昀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隨後看向司以佑,我來晚了,皇兄不會怪我吧?
司以佑擡起頭,怎麼會?來了便好。隨後,便又低頭哄孩子。
司予昀回來也好幾個月了,只是這卻是司以佑第一次見到她。
至於是司予昀自己不來還是被人擋住了,司以佑不得而知,可他卻知道,便是事情已經過去了許久,便是雪家已經沒事,可他還是無法釋懷。
傷你的人越是至親,便越是難以原諒!
司予昀豈會沒發現司以佑的異樣,只是當做沒發現罷了,這就是釋兒吧?讓我抱抱?
不用了。司以佑當即拒絕,想也沒想,孩子哭鬧着,還是我抱就好。
司予昀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便在氣氛僵持下來的時候,蒙斯醉攜着一臉幸福的謝氏進來,身側還跟着帶着微笑的司升正。
蒙斯醉一見司予昀在,笑容當即頓住了,隨即上前,昀兒。
司予昀轉過身,父君。
蒙斯醉看了她會兒,你出來一下,父君有些事情交代你。
司予昀半垂了眼簾,是。
母親。司升正這時候方纔開口,眼中沒有孺慕,反倒是有些陌生。
司予昀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隨後點頭,便隨蒙斯醉出去。
謝氏看出了些什麼,上前拉着司升正的手,別急,你母親待會兒還會來的。
司升正抿脣笑了笑,點頭,隨即走向司以佑,舅父。
司以佑情緒也漸漸平復,露出笑容看着司升正,嗯。
屋外長廊的一端,蒙斯醉面色有些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兒,我不是讓你不要來了嗎?!
司予昀看着他,父君是想要兒臣一輩子躲着皇兄?
你還想如何?蒙斯醉看着她道。
司予昀自嘲道:父君覺得兒臣還能如何?還會如何?
昀兒!蒙斯醉看着他,神色凝重,很多事情我不說並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兒,佑兒也是!這般多年,你傷害他,利用他已經夠多了!他卻從未恨過你!便是如今,他也只是想離你遠一點而已!你若是記得他是你皇兄,便成全他!
父君這般說便是認爲兒臣不念手足之情?司予昀聲音有些怒意,那一日司予述那些指責的話再一次在她的耳邊響起。
不念手足之情,犧牲同胞兄長!
她在他們眼中便是這般的冷血絕情?!
蒙斯醉看着她,你自己如何你心裡最清楚!
司予昀自嘲一笑,原來兒臣在父君的心裡這般的不堪,那父君如今是不是已經不再在乎兒臣了?當年父君得知了兒臣利用了皇兄氣的要與兒臣斷絕父女關係,可今日,父君也這般認爲,可是,卻冷靜的像是沒有發生過似的,父君可是不要女兒……
蒙斯醉面色一凜,隨即揚起了手,只是卻沒有落下,而是嗤笑道,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冷靜的像是沒有發生過!可是我告訴你,我不是不在乎你,也不是不心疼佑兒,而是我已經變了,變得冷漠,變得自私,變得不擇手段維護自己的女兒!連良知,是非正義都不要了!變得認爲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對的!話落,收回了手,我沒有資格打你,因爲我和你沒有什麼兩樣!或許,你成了這個樣子,根本就是因爲我的緣故,因爲你身上留着我的血,而我,更不會叫女兒!
司予昀沒有說話,只是神色卻顫抖着。
你要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止,也沒有資格阻止,但是——蒙斯醉咬着
牙一字一字地道:不要拉佑兒下水!不管是你還是我這個做父親的都欠佑兒太多了!如今太女請辭,不管她是不是真心的,但是雪家都不再成爲你的威脅,所以,不要再動雪家!
司予昀沒有回答。
這是本宮的條件!蒙斯醉繼續道,你還是豫賢貴君的女兒,你若是不答允,那你將會有一個被廢黜位份的父君!
司予昀雙手悄然握起,好!兒臣答應!
很好!蒙斯醉繼續道,往後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止,若是我能夠幫得上忙,我也不會坐視不理,但是,不要再動佑兒!不算是現在還是將來!否則,你就不再是我的女兒!
好!司予昀還是道。
蒙斯醉看着她半晌,他怕你,往後沒有必要便不要在他面前出現!
好!司予昀依舊道。
蒙斯醉繼續道:你的正君有孕了,本宮不管他即將來生出來的是女兒還是兒子,不要動正兒,正兒不會成爲任何人的威脅!
好。司予昀繼續道。
蒙斯醉又看了她半晌,不過這一次,卻沒有再開口,眼中有着什麼在漸漸燃燒着,燃燒成了灰燼,昀兒,凡事不可太過,凡事留一線,將來必定有所得益!
說完,不等司予昀回答,便轉身離開。
父君!司予昀叫住了他,面無表情,兒臣和皇兄,父君還是選擇皇兄嗎?
蒙斯醉心裡像是撕開了一般,他沒有回頭,當日雪家出事,你皇兄也是這般問我,你們,都讓我選,可是你們卻從未想過,你們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骨血!選擇誰?他轉過身,眼中含淚,你覺得我會選擇誰?!
這是報應!
是他沒有教導還女兒的報應!
司予昀沒有開口回答。
蒙斯醉也沒有繼續問下去,轉身繼續離開。
司予昀眼眸漸漸地被暗沉淹沒。
司予昀沒有回去,午膳的宴席氣氛倒還是和樂。
膳後,孩子睡下了,司以佑也去午休。
蒙斯醉沒有留謝氏,讓他早些回去休息,謝氏見妻主沒回來,便知道發生了事情,所以也沒留。
司升正則和雪天恩一塊玩去了。
雪凝本是該出宮的,可卻被蒙斯醉留住罷了,單獨留下了。
父君可是有話要跟我說?雪凝問道。
蒙斯醉看着她,卻是沉默了半晌之後纔開口:今日的情形你也應該看見了。
雪凝垂眸沉默。
本宮聽聞你們雪家即將居家遷回臨州。蒙斯醉道,你打算如何?
我不會再放棄佑兒!雪凝擡眸正色道。
蒙斯醉滿意地點頭,好!也不枉佑兒當日爲你所作的一切!只是……話頓了頓,方纔繼續,本宮不希望你們留下!
雪凝一愣。
不管太女是否請辭成功,佑兒留在京城都只會兩面爲難!蒙斯醉繼續道,本宮要你帶佑兒回臨州,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京城!
雪凝驚詫,父君……
你若是對佑兒還有那般一絲感情,便照着本宮的話去做!蒙斯醉一字一字地道。
雪凝看着他沉。
安逸王也一直深居府中,完全退出了朝堂。
和過去的每一日一般,司予述一大早便去給雪暖汐請安,不過今日還多了一個任務。
父君,過兩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司予述緩緩道,父君該回宮了。
雪暖汐瞪了女兒一眼,怎麼?嫌父君礙眼了?
兒臣是怕母皇會恨上了兒臣。司予述卻認真道,父君你也是知道的,如今兒臣沒有了差事,只是憑藉着安逸王的俸祿過日子,雖然兒臣府上的人不是很多,但是也不少,算起來俸祿也只是足夠度日,若是父君再不回去讓母皇恨上了兒臣,削減了兒臣的俸祿,那兒臣往後可就真的連一家子都養不起了。
你就說吧!雪暖汐沒好氣地看着女兒,什麼叫做有了夫郎便忘了父君,就是你這種!小沒良心的!
沒法子,誰讓母皇心眼小?司予述笑道。
雪暖汐又瞪了一眼女兒,走就走!父君回去了,你們的日子才能過得更加扥安穩!
父君,兒臣並非……
好了,父君知道。雪暖汐打斷了她的話,等過了這一陣子,父君便求你母皇讓你們離開京城。
司予述起身跪了下來,兒臣不孝,讓父君操心了。
雪暖汐起身扶起了女兒,傻孩子,做父君的哪裡不會爲自己的女兒操心的?只要你和琝兒都好好的,父君請安心了。
父君放心,兒臣一定會好好的!司予述凝眸保證道。
雪暖汐拍了拍她的手,笑着點頭。
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保你安然的!
當日下午,雪暖汐便回宮了,一回到了辰安殿,便見得知永熙帝在寢室中等着自己。
雪暖汐屏着氣緩步走進了寢室,便見永熙帝坐在了花廳內,靜靜地看着走進來的自己。
從年前見過了一面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到她。
如今再見,忽然有種悲愴在心頭蔓延。
他沒有上前。
她也沒有過來。
兩人靜靜對望着。
半晌,永熙帝起身,微笑道:回來了就好。
雪暖汐不禁淚落臉龐,我以爲你不會想再見到我……
永熙帝走到他的面前,擡手抹去了他臉上的淚水,這話該是朕來說纔對,生氣的可是你,不想見到朕的人也是你……
你——雪暖汐一時氣結。
彆氣了好不?永熙帝道,都一年了,你不知道這一年來朕過的多難受!
誰讓你不去接我了?
朕怕被你趕出門讓孩子們笑話!
你明知道我不會的!
以前我敢保證,不過現在不敢了。
誰讓你總是騙我?總是做那般多惹我生氣的事情?
以後不做了!永熙帝伸手將他緊緊摟住,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別在離家出走了!
這是你自己說的……雪暖汐哽咽起來,你以爲我想離家出走啊?還不是你氣的?你以前不是這般的,現在是不是老了糊塗了總是做讓人厭惡的事情?
以後不做!
這是你說的!
當然!
冷雨領着宮侍退下,關起了門,將空間留給兩人。
五月初三,全宸皇貴君生辰。
便下了旨意在承慶殿大辦。
而也便是在這一日,永熙帝下旨給全宸皇貴君添了一個封號:固,使其成了大周乃至前朝有史以來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活着之時便有三個封號的君侍。
朝臣對於這個有史以來倒也不沒什麼,可問題便出在了這個封號上。
是說便是太女不再是太女,全宸皇貴君的地位還是如山般穩固嗎?還是表示着太女還有機會重登太女之位?
一時間,風起雲涌。
當夜,禮王府書房內傳出了一陣打砸聲,次日,禮王面色溫潤地從書房出來,而身後,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