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朕相信添翼能夠處理這種場面,還有,”月霖銳擡眸,冷靜睿智,如夜空星辰:“朕也相信添翼不是那種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凝塵不會有事的,他有分寸。”
“嗯。”夙雲心點點頭,繼續爲他磨墨。
“不用了。”月霖銳看了看她還有些腫的手腕,輕輕的拉到了身邊:“還疼嗎?”
夙雲心盯着他,眼中再也無法雲淡風輕。
“皇上繼續忙吧,臣妾有點累了。”夙雲心掙脫開手,轉身朝寢室走去。
月霖銳抿嘴一笑,墨色的眸眯成了一條線。
夙雲心在偏殿沐浴,然後回到寢殿休息,躺在牀上,她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興許是天氣還熱,也興許是放心不下樊凝塵,更多的絕對是外面盈盈亮着的燭光。
在她印象中,月霖銳覺得不是一個好皇帝,最起碼不是一個有權有勢的皇帝。
可他就真的忙碌到了半夜。
夙雲心幾次挑開紗幔偷偷看他,都能看見他認真無比的端坐在燭光下,執筆的手修長白皙,像是一件精緻的工藝。
馮國內憂外患,不必仙都有天險做防,還能暫避一時。
邊境的戰亂就沒有停過,兩年前的戰火影響馮國到現在都沒有達到真正的繁華。
國庫不能動,國庫一動必然會渙散軍心,可民心不能不安,民能載舟,亦能覆舟。
“還沒睡嗎?”月霖銳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牀邊,隔着沙曼,他聽到夙雲心一聲輕嘆:“在想什麼呢?”
“想你所想的事。”夙雲心的前面兩個字差點讓月霖銳誤會了,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至少夙雲心不會就這樣坦然的說出來。
“呼……”紗幔打開,月霖銳和衣坐到了牀邊。
夙雲心驚了一下,往裡面挪了挪。
月霖銳會錯了意,竟直接的躺了下去。
夙雲心這下鬱悶了,她總不能把皇帝踹下牀吧,雖然她也這樣做過。
“幹嘛不躺着?”月霖銳好笑的看着她,拍了拍旁邊的枕頭:“你還是對朕那麼大戒心?”
“沒有。”夙雲心淡淡的
否決一句,卻遠遠的躺到了牀角里面。
“哼……”月霖銳笑了起來。
他坐起身,脫掉龍袍,穿着簡便的衣衫躺回到牀上。
“你不去沐浴嗎?”看着他明黃色的裡衫,夙雲心有些不安。
“不用了,躺一會兒就要早朝去了。”月霖銳不以爲然的說道,閉上了眼睛:“能和你躺在一起,哪怕只是這樣,朕也安心。”
夙雲心深有同感,可她不敢說出來,一旦挑破了這層紙,她該居於何位?
她就真的做他的皇后,做那個女人的替身,一輩子窩在這個後宮裡面,明爭暗鬥嗎?
“其實,你可以辦個工廠。”夙雲心小聲的說道。
“什麼?”月霖銳睜開眼睛,深邃的眼中多了一層光澤:“說下去。”
“馮國現在女人多,男人少,獎勵耕種她們也種不了多少,不如辦個工廠,那女人們爲邊疆的戰士多做衣衫,以寄相思,讓將士們在駐營時閒暇下來耕作,一方面可以鍛鍊身體,一方面自給自足,不用再受軍糧限制。”
夙雲心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月霖銳聽着,不禁激動的坐起來,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你真是朕的良娣。”
夙雲心臉一紅,推開他輕咳兩聲:“富饒之地種水稻,偏遠荒蕪之地種高粱和玉米,耕種之餘還要注意留水,不論是雨水還是井水,都要留在城中,以防敵軍以此作爲下手之利。”
“對,對,你設想的比朕要周到的多了。”月霖銳再也睡不着了,挑開紗幔下牀去。
重新穿好龍袍,他傳召花公公等人收拾奏摺,回議政殿,召司馬宰相等人商討國事。
這傢伙也真是心急,大半夜的找誰商討啊,他也真是把司馬常赫豁出去了。
他這一走,牀上空了,夙雲心的心也空了。
一夜未眠,早上的時候有人來叫她,說是樊凝塵回來了。
她一身的傷,衣服破爛不堪,說是出去比武,倒看着像上了戰場似得。
可她臉上是帶着笑容的,肯定是解決了什麼心病。
刺客當然是沒抓住,添翼應該又回到月霖銳身邊了吧。
不知道爲什麼,夙雲心有些羨慕添翼,他能一直跟隨在月霖銳的背後,保他平安無事。
募得,夙雲心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爲什麼她替月霖銳解決了問題,比給仙都解決國事時更要高興?
她嚮往那種感覺,希望每天都能看到月霖銳孩子一般,激動的坐起來,抱着她,說她是他的良娣。
這種滋味就像是夏天躺在了冰裡面,暢快不已。
她中毒了,中了情的毒。
樊凝塵的房間,辛明雪坐在一邊的矮凳子上,臉上兩個深深的黑眼圈。
樊凝塵被包的像個木乃伊,躺在牀上動彈不得。
夙雲心坐在牀邊,輕摸着她掌心的裂痕,那是生生被劍氣震裂的。
“怎麼就這麼任性,非要搞成這樣才肯罷休。“夙雲心不是責備,只是有些心疼。
“臣知錯了,娘娘責罰吧。“樊凝塵的眼眸恢復了往日光澤,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責罰你什麼,罰你一個月都不許離開牀?“夙雲心笑起來,拉起了她的手,同時也把辛明雪的手拉過來:”之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們都不許再這樣任性,有事咱們一起解決,要決鬥一起去,要喝酒一起喝。“
“謝,娘娘。“辛明雪眼眶一熱,哭了一夜了,她還是能流出眼淚來。
夙雲心摸摸她的頭,疼愛的將她抱在懷裡。
“娘娘,其實昨晚我們真的去抓刺客了。“樊凝塵忍不住,還是把這些事告訴了夙雲心。
原來這兩人決鬥中無意間發現了兩個詭異的身影,在皇宮暗處行動,看他們的樣子,目標是樊銘宇等人。
這樊凝塵還能允許?
她和添翼商量了一下,比武暫停,兩人一起追着刺客跑到了宮外,歐陽漠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抓住了一個,另一個跑了。
清晨的時候他們在護城河裡發現了那個人的屍體,是服毒自盡的,敗於司馬玉烈的圍剿。
“那個活着的呢?“夙雲心猜測,這次的刺客和上次鳳藻宮出來的那位,是同一波。
“被歐陽漠關起來了,交由皇上發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