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是個庶民,從他家的族譜追溯一百代人都沒有一絲半毫的貴族血統,因此他從未夢想過自己能進入冬宮。
每天他從城西狹小的農舍裡橫跨整個聖彼得堡,到位於國王廣場的鐘錶店幹活的路上,經過御道街時都會不由自主的望一眼遠處華美的宮殿,就像是灰暗的生活中唯一跳躍的顏色,能令他整顆心充滿激情。但每次也僅僅是一眼,宮門周圍真槍實彈的禁衛軍令他瞬間恢復了理智,認識到皇宮是他這種庶民連做夢都不配涉及的地方。
這天早上他一如既往的路過御道街,一如既往的撇了那麼一眼,可突然對面衝過來兩個憲兵,不由分說地將他捆綁起來,還給他腦袋上罩上了個黑布口袋。
“放開我求您了大人我只是個路過的。”他惶恐的叫嚷着,接着嘴巴里也被塞上了布團。
“幾個了?”他聽到押着他的一名士兵問道。
“七八個了吧,差不多了,頭讓我們找年輕點的,可這傢伙好像還不滿十五歲吧?是不是太年輕了?”另一個士兵回答道。
“差不多得了,管他那麼多呢”第一個士兵說着就猛的踹了喬一腳,對他喝道:“蠢貨別縮在地上了,難道要老爺我擡着你走嗎?”
喬掙扎的站起身,又捱了兩下黑腳,心中慌亂無比,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難道說就要被拉去處決了?上帝啊他還年輕,家裡還有癱在牀上的老母親要奉養呢
他拼命的扭動身體,妄圖掙脫,可看不到路又被捆的死緊,壓根沒機會逃跑。最終他懵懵懂懂的被帶着往前走,穿過一扇拉開時吱呀呀作響的大鐵門又走了好些路,才進入了溫暖的室內。
接下來喬被帶着上樓梯、下樓梯,左拐右拐,走到他感覺到膝蓋都酸了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然後他聽到門開的聲音,緊接着後背被猛的一推,他跌進了個喧鬧無比的屋子裡。
頭罩被猛的扯掉了,明亮的光線令他不禁眯起眼睛,好半天才適應過來。只見屋內十多個年輕人正圍繞着長桌喝酒,喬的眼神從他們青白瘦削的臉頰掃到他們身上穿着的粗布衣服,突然感覺非常維和。
他反反覆覆端詳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些人,包括他自己在內,與此處華麗的房間裝飾簡直格格不入。
此時有人興沖沖的奔過來給他鬆了綁,拍着他的肩膀說:“小子,傻愣着做什麼?沒見過吧?我們也都沒見過今天被抓的時候還以爲要上絞架了呢沒想到竟然來到這麼個天堂般的地方,看還有酒上好的伏特加來來來,你也別害怕了,恐怕是我們都走了好運啊”
喬被人拉着湊到了酒桌邊,桌邊共有十八個年輕人,最大的不超過二十五歲,最小的喬才十四歲半,他們有的坐在椅子上將雙腳高高翹在桌上,有的乾脆斜坐在桌上,人手一瓶伏特加叫囂着灌着美酒樂不思蜀。桌上的空瓶子起碼有一百多個,還有幾個油膩膩的空盤子,看來下酒菜已經差不多都被吃光了。
喬接過旁邊的人遞過來的酒,撲鼻的酒香很是勾人。伏特加,貴族纔有錢買的奢侈品啊,如今竟然無限量恭迎敞開了讓人喝?
他壓了幾口酒,心神逐漸穩定下來,他左顧右盼,眼前十幾個年輕人都已經半醉了,紅撲撲的臉頰和癲狂的動作將他們混亂的思維暴露無遺。
究竟是怎麼回事?喬不斷的在心中揣測,是有人要收買他們?可他們這類窮青年又有啥可被收買的呢?還是需要他們賣命?做殺人放火的事?
他糊里糊塗的又灌了幾口酒,且不說後面會如何,先把能享受的享受了吧。
突然,緊鎖的房門又被打開了。十來個衣衫襤褸豐乳肥臀的少女被軍官推搡進屋,接着門又被迅速關上。
瞬間喝的醉醺醺的年輕人全都放下酒瓶,十來雙紅通通的眼睛緊盯着少女們暴露在外的白皙肌膚。女孩們嚇的哭叫起來,愈發刺激了醉漢們的興致,不知是怎麼開的頭,喬只見身邊的男人們紛紛撲將過去,各自抓住少女展開了場瘋狂的yin樂。
喬此時還沒有喝多,他瞪大了眼睛,吃驚的望着屋裡的混亂場面。沒有一支筆能把它描述出來,只有一個十足的縱慾者纔會創造出這樣的場景:同時有十來對人在,少女細嫩的嗓音夾雜着醉漢猥褻的狂笑,刺激的少年心臟噗噗的猛跳。
此時隔壁的房間,皇帝彼得殿下正透過牆上的小孔窺視着屋內的場面,嘴裡發出嗤嗤的老鼠般的笑聲。他的手揉捏着情婦伊娃的胸脯,狠狠的將她捏的生疼,也只有這樣的遊戲中觀看,他才能得到極大的滿足。
突然他的目光掃過傻愣愣的站着的喬身上,接着皺起了眉頭。
“爲什麼那個傢伙動都沒動?”他不滿的對另一邊的獨眼龍伊凡問道。
“……陛下……”獨眼龍此時如同他的老朋友西金大人一般擦着頭上的冷汗,“大概……大概他年紀還太小吧,沒發育好?”
彼得心中滕然火氣,伊凡的話勾起了他過去不好的記憶,他衝着房門口的士兵說道:“過去個人,告訴他們,誰能讓那小子動情,我的金錶就歸誰”
說着他從懷中掏出黃金懷錶扔了過去。
片刻之後彼得透過小孔看到士兵推開了對面房間的門,卻沒能打斷正在興頭上的醉漢們的興致。除了幾個機靈的慌忙從女人身上爬起來,其他的還都繼續奮戰在第一線。
士兵進了屋,抓住了可憐的喬,不顧他的抗議,扒光了他的衣服,隨後高舉金懷錶宣佈了皇帝彼得的命令。
少女們癱軟在地上,自然無法完成彼得的要求,反倒是醉漢們圍成了一個圓圈,高額的獎賞使整個人羣可怕地騷動起來,他們望向可憐巴巴的少年紛紛嘿嘿的奸笑起來。
這頭荒唐的皇帝彼得,到越發激動了,他似乎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男人之間會發生什麼事。
他不自覺的擡起手,親吻着手上新鑄造的金戒指。一旁的情婦伊娃懊喪的閉上眼睛,上帝啊,那可是刻着普魯士國王腓特烈頭像的戒指彼得不會實際上是個……同性戀吧?
她開始哀怨起老爹,哀怨起自己的命運,哀怨起總是用皇后位置吊着她胃口的僞情夫彼得
“陛下陛下微臣設計的遊戲令您滿意嗎?”獨眼龍伊凡問道。
“很好很棒完美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伊凡。”彼得目不轉睛的盯着小孔,滿臉通紅一頭熱汗。
“那……陛下,實際上今天我還有件事要向您彙報。”
“說吧,隨便什麼,你們樞密院的意見都是好意見啊。”
“是這樣的陛下,恕我冒犯,最近有人稟報,皇后陛下與禁衛軍新任的十八分隊少校羅伊別斯托傑夫交往過密,我恐怕他們……”
彼得不高興的轉過頭:“我都聽說了,她的新情夫還真當我是帶慣了綠帽子的王八呢該死的巫婆就會叉開腿……”
“陛下”伊凡打斷了他的話急匆匆的說道,“我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羅伊可是禁衛軍少校,要知道白女皇當年可就是靠着禁衛軍才登基上位的,您看……”
“閉嘴”彼得粗魯的喝止他道,“以後不許有人在我面前提起白女皇琳娜那個該死的巫婆能做什麼?別忘了她不過是個出身低微的普魯士鄉野丫頭,我身上才流淌着帝國皇室的血液”
“是的,陛下”伊凡躬身行了個禮,“可是若是禁衛軍傾向於皇后陛下,那您的安全……”
彼得皺起眉,的確如此,聽伊凡這麼一說,他甚至能想象到黑夜中幽靜的冬宮走廊竄出個禁衛軍軍官,躡手躡腳的來到他的寢室,對着牀鋪舉起冰冷的槍口……
他猛的打了個冷戰,慾念頓消。
“快我要立刻寫信給腓特烈大帝我需要忠於我的普魯士士兵爲我保駕護航”
與此同時,奧地利駐俄大使正在自己的房間內奮筆疾書。
“我敬愛的女皇陛下:我要向您立即彙報個無比重要的消息,這是我們奧地利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今天沙俄帝國的皇后陛下親口向我提出借款,首批就是三十萬金幣雖然皇后陛下對於借款的用途閉口不談,但在這關鍵時刻並不難猜測她的目的沙俄帝國目前的皇帝陛下是狂熱的傾普分子據聞西軍已經準備好了對奧開戰我的女皇陛下,現在已經到了我們奧地利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了請您務必答應沙俄帝國皇后的要求,迅速將其所需的資金從奧地利秘密送至聖彼得堡您的,忠實的”
簽完最後的簽名,他匆匆的又讀了一遍,接着就將信紙小心的蓋上印鑑摺疊成小塊塞到一個被鑿空的金塊內。
隨後他將小金塊遞給副官命令道:“在隨行人員中挑個願意爲帝國犧牲的,讓他吞下去,然後把屍體送回國下葬。情態緊急我必須儘快得到女皇陛下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