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清淨聖人蔘差見

執羽之子見康正帝終於止住了步伐,他便一臉賤笑,極爲認真地說道:“去求佛啊——”

康正帝差點催動體內冰魄和月火的混元之精,暴露出她從不曾示人的陰邪武功。她周身已經隱約散發出來了極爲冷冽的淡淡黑氣。

然而,執羽之子只是一愣,卻依然保持着一臉賤笑地站在那,巋然不動。

康正帝眯着眼睛,盡全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情緒。可她的印堂還是爆起了根條分明的青筋,她咬牙切齒地道:“朕,好好的,跟你說,最後一個字:滾!”

執羽之子一臉不悅地撅了撅嘴,再度繞身擋在了康正帝的面前。他瞪着他那天生妖魅有神的水眸,煞有其事地說道:“陛下!咱們打個賭!若是您去臥佛寺求佛,還是沒能度過此劫,本世子的項上人頭就送你!絕無虛言!”

康正帝怒極反笑了,冷冷地怒道:“你這麼賤,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好!朕就依你!朕跟你打這個賭!”康正帝對外喊道:“樑斐芝!進來伺候筆墨!朕要白紙黑字的和執羽世子立個賭約!”

康正帝一直不斷地勸自己:if you win,say nothing。you lose,say less。如果你贏了,什麼也別說。你輸了,少說話。

康正帝與鳳太后這一局,她又輸了。

她坐在馬車上,一直在想,如果剛纔,她去找了鳳太后,叫了衆人去對峙,會怎麼樣呢?

雖然她把如郡嬅低調的調任到榮都(第二百零三章),安插在尚書省做從六品掌固。可是,康正帝的目的,也是讓如郡嬅幫她扶持屬於她自己的勢力。

如今,康正帝手上緊握的朝中權臣,除了她在做瑾王時,積攢的一小部分;以及,如郡嬅幫她慢慢網羅的寒門子弟;雖然不算形成氣候,但也勉強能與先帝的其他皇女做抗衡了。

康正帝不敢輕易動鳳太后,就是因爲帝師的一羣學子門徒,既沒有站隊各皇女麾下,也沒有絕對效忠康正帝。

她們,只是中規中矩地認真爲官。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子的。誰能保證,康正帝動了鳳太后之後,帝師月落雪會作何抉擇呢?

談完文官,再來細說武官。

康正帝還在做瑾王的時候,在夢瑤國作爲質女時,密信求女皇調兵,請派的武將,幾乎都是“新人”。慶順帝除了留下康正帝提議的大部分人員之外,指派的老將,也都是朝野裡中氣十足的忠臣良將。

也就是說,大部分的軍權,是掌握在康正帝的手中的。

但是!

皇城中的軍權,康正帝還未來得及滲透。

光有大軍的支配權力,沒有眼前,家門口的羽林衛和禁衛軍的心腹,想要行什麼大舉,還是不夠穩妥的!

因爲大軍救駕,怎趕得上,人家夜裡,在你家門口一刀抹脖子來的快呢?

康正帝坐在馬車裡,看似閉目養神,可她心底着實出了一把冷汗。如果剛纔,她跑去跟鳳太后叫板撕逼,一切的變數,很有可能,就是能置她於死地的關鍵。

執羽之子安靜地坐在康正帝對面,可他仔細的觀察康正帝之後,忽然把手搭在了她的脈搏之上。

康正帝先是驚懼了片刻,這才極爲反感地甩開了執羽之子的手。

“陛下,你的心跳的好快!”執羽之子瞪着他那妖魅衆生的水眸說道。

康正帝深深地蹙着眉,重重地吸了口氣,儘量淡定地說道:“被你嚇的。”

執羽之子眉宇微微擡了擡,不以爲意地撇了撇嘴,橫七豎八地歪在車輦中假寐了起來。

康正帝真心是沒有力氣去管這個怪人,對馬車外的樑斐芝問道:“還有多遠才能到?”

由於是乘坐官家馬車,輕裝上路,所以很快便到了臥佛山下。

樑斐芝恭順地回道:“回主子,還有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康正帝原本想着,若是還有很久,就直接回宮了。因爲,她已經冷靜了下來。已經算是——不虛此行了。就沒有必要真的再去求告什麼佛祖了。

但是眼下,既然已經到了臥佛山腳下,去上柱香便上柱香罷!

山腳之下,一巨型碑首,雙螭盤繞,另有碑趺一方,碑版上寫着:臥佛山。

臥佛山並非徒有虛名,它峰高入雲,崇山疊翠的山頂上終年被雲霧迷繞。不論從哪個角度看,人們都認爲這裡接着天地,最有仙氣兒。

而臥佛寺不知是哪一代主持,要求所有許願得償的施主,只需種植一顆還願樹,不必特別用供給香火銀錢。

因此,臥佛山四季常青,因爲大家生出了一種,若是不種常青樹,得償的願望也會破滅似的那種心理。將這臥佛山種滿了四季常青的樹木。

林木衆多,便更顯得這裡充滿了謫仙的氣息。

康正帝一身常服,跪在如來佛祖面前,雙手合十地虔誠求禱着。

執羽之子卻忽然大聲說道:“佛祖啊——救!救!我們陛下——吧!她被人誣陷——與自己的父君私通哇!坊間都開始質疑咱們天子的血統啦!”

康正帝滿面怒氣地站起身,低聲呵斥道:“執羽之子!”

康正帝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碾磨出來似的:“佛堂淨地!豈容得你滿口胡言!大聲喧譁!”

執羽之子似乎並不畏懼,只是扁了扁嘴,眼角的餘光卻追隨着一個慌忙跑出大殿的背影而去。

住持雙手合十,念道:“阿彌陀佛,陛下遠到,不若喝口清茶再走吧。”

康正帝臉色青白交替,但她只得趕忙收起怒容,卻之不恭地跟着住持向臥佛寺後院走去。

住持藉口去取清泉,便不見了人影。康正帝等了半天,向樑斐芝說道:“時辰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一個頎長身影的老者,兩袖清姿的走來,他雖帶髮修行,卻已發跡斑白。

“陛下請留步。”老者說着,便來到了康正帝的對面。

樑斐芝見他並不陌生,連忙要跪。可老者卻說:“靜岸已出家修行,樑領事不必多禮。”

嗯?康正帝納悶了。此人究竟是誰?看樣子,他似乎識得樑斐芝?不過樑斐芝經常與先帝來此進香祈福,認得樑斐芝,似乎也不算是奇怪的事。

“陛下可能不記得了,怡……靜岸師叔帶髮修行時,陛下尚且年幼。”樑斐芝恭順地說道。

“誒?這是不孝吧!陛下真的不知道這所謂的靜岸師叔,論輩分來說,陛下還得管他叫……你們大月氏的皇帝管自己的姥爺叫什麼?”執羽之子忽然插話道。

樑斐芝忍不住無奈地擰了擰眉宇。而康正帝,則是一臉訝然!

“出家之人,空絕塵世。從前種種,四大皆空。自不必提。”靜岸慈眉善目,雙手合十地說道。

執羽之子挑了挑眉,說道:“真的嗎?那你爲何聽說陛下的血統被人懷疑,坊間還傳聞她與親生父君有了苟且,就跑出來了呢?”

康正帝牙關緊咬,怒目微眯,咬牙切齒地沒有說話。但她心底卻恨恨地道: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的舌頭拔掉!

而樑斐芝卻嚇得渾身冷汗!文德太貴君是康正帝的生身父君這事,連她都是從先帝和文德太貴君的各種行跡動向之下,暗自揣測的,並未得以確鑿的證實。

先不說這執羽之子如何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又是誰給他的膽子,叫他如此宣之於口的?

靜岸眉宇間,還是有了動容。他低垂眼簾,說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康正帝一臉納悶,她一面恐懼執羽之子怎麼會知道,文德太貴君是曲宸萱的生身父親。一面又在探究,執羽之子又是怎麼會知道這靜岸和尚的事情的呢?

靜岸說道:“陛下可知道,陛下的母皇留有一份密詔?”

康正帝心底咯噔一聲,滿腦子的嗡鳴聲,讓她一時間有點難以正常的思考。

而靜岸眼裡的康正帝,卻是從容不迫,面不改色的。

他繼續說道:“陛下的母皇留下了兩份詔書,一份,理應是帝師月落雪,在慶順帝仙逝那日,宣讀的詔書。另一份,是空的。”

康正帝憋了半天的勁,忽然一下子凝固了似的。

啥?使她夜不能寐的擔憂,結果,卻是一份空的密詔?

“但是這份空的密詔,在帝師月落雪手中,就是空的。而若是用貧僧曾經的母家——特質的藥水塗抹,就能知道里面的玄機。”靜岸平靜地說道。

康正帝剛剛鬆懈下來的力,又再度緊繃了起來。

等等……康正帝微微側目,她開始快速地仔細琢磨。

她被太多繁雜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所以精力無法集中。以至於,沒有辦法冷靜的去思考。

可是現在仔細的想一下,是執羽之子這個神經病在大雄寶殿裡喧譁,才使人通報靜岸的。

那麼也就是說,靜岸很有可能是擔心她的安危纔出現的。以此推斷,他現在提到這份密詔,莫不是可以化解眼下的輿論危機的?

“還煩請靜岸師叔隨朕前行,密詔一事,茲事體大。”康正帝恢復了鎮定。

“這是藥水的配方,貧僧就不便再踏入塵世了。”靜岸從袖口中掏出一張方子。

康正帝並沒有接,而是嘬着嘴。可執羽之子卻好奇地伸着脖子向方子上瞟。

康正帝狠狠地瞪了執羽之子一眼,才道:“靜岸師叔,按輩分,朕理應叫您一聲皇姥爺。您在後宮待過,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事出無名。言辭毀謗,三人成虎。”

“朕若是拿着這方子,即使解開了母皇留下的密詔。怕是也難服衆。朕,初登大寶,根基未穩。覷覦皇位之人,皆是朕的手足。若是因這密詔,引起不必要的爭端。虧損的,是大月氏的國本。”

“事關皇室血統,即使是朕拿到這密詔,曉諭天下。也恐引訾毀非議,不足爲信。”

“眼下,大月氏與夢瑤之戰纔剛告捷。可樓蘭和夢瑤餘黨正欲聯手。又屬外患。若是此時,再因密詔,引起內憂。朕,若不保,無非是一條性命。可九泉之下,卻是有愧於太祖和先帝。還望靜岸師叔送佛送到西,幫朕度過此劫。”

靜岸聽罷,微微蹙眉。他思慮了片刻,終於同意跟康正帝下山。

執羽之子卻湊到康正帝身邊,小聲說道:“噯?陛下,你怎麼就確信這道密詔是能救你的呢?萬一不是呢?”

康正帝牙關暴起,狠狠地盯着執羽之子。

執羽之子趕忙認慫地說道:“哎哎哎——好好好,你別生氣麼!你也不謝謝我!”

康正帝拽着執羽之子的衣袖,就往馬車上走。

“哎哎哎——你幹嘛?你幹嘛!男女授受不親!你拽我,是要娶我的啊!”執羽之子一面被扯着,一面大聲嚷嚷。

康正帝果然鬆開了他,沉聲說道:“上車!朕有話問你!”

執羽之子抖擻了肩膀,調整了衣衫,這才一臉悻悻然地上了馬車。

“你說!你究竟是怎麼知道靜岸師叔的?”康正帝眯着眼睛,像獵豹盯着羚羊一般盯着執羽之子。

執羽之子拖着下巴,坐在康正帝的對面,一臉欠揍的笑容,說道:“你對我負責,我就告訴你!”

“你不想死,就說。”康正帝絲毫沒有反應地冷聲說道。

執羽之子故作風情萬千地撩動了額前一縷垂到胸口的長髮,問道:“難道,陛下是覺得我長的不好看嘛?”

康正帝閉上眼,咬了咬牙,再度冷凝着執羽之子。

“你下車!”康正帝冷怒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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