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念帶着浮光閣彼岸花面具,到了蓋晟住所,看見蓋晟房中的燈還亮着,微微一笑,然後從窗而入,剛一進去,便被蓋晟一劍指在了喉嚨上。
軒轅念絲毫不慌,只是看着蓋晟,淡淡一笑,然後道:“你要殺我?”
你要殺我?
蓋晟聞言一驚,曾經,有一個女孩也這樣跟自己說過,那時候,女孩天真爛漫的笑容,如今,猶在心中。
“你是誰?”
蓋晟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希望聽到那個答案,又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軒轅念知道自己這步棋走對了,又淡淡的一笑:“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蓋晟看着軒轅念,手中的劍掉在了地上,慢慢上前,想要摘下軒轅唸的面具。
軒轅念蹙了蹙眉,微不可查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道:“你真的想要摘下我的面具嗎?這後果,你是否承擔的起?”
蓋晟的手瞬間往後一縮,但很快還是碰上了軒轅唸的面具,帶着數十年的思念,抿了抿脣,然後對軒轅念道:“無論能否承擔得起,我都要看看,這面具下面的臉。”
軒轅念冷笑一聲,便不再動,然後等着蓋晟,給自己除去了面具。
蓋晟手微微顫抖,然後將軒轅唸的面具取下,薄薄的一層面具,在蓋晟手中,卻好似有千斤重,當蓋晟看到面具下的那張臉的時候,手一抖,面具便要落在地上,軒轅念身子一動,便將面具接了過來,然後有些恨意的看着蓋晟。
“慧娘!”
蓋晟驚呼一聲,剛要上前抱住軒轅念,就被軒轅念喝道:“你要做什麼?!不許碰我!”
蓋晟的動作僵住了,看着軒轅念,或者說,看着那張慧孃的臉,進退不得,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慧娘,你沒有死,你果然沒有死……”
“我的生死,與你何干?”
軒轅念冷笑了一聲,想起蓋晟與慧孃的故事,對蓋晟的恨意,又增加了幾分。
蓋晟看着慧娘,有些心疼,慧娘就是在他心裡的一處傷疤,縱使沙場征戰,殺人無數,可是,他還是無法面對慧孃的死。
“慧娘,對不起,當年,我……”
軒轅念笑了笑,然後看着蓋晟道:“當年怎麼了?蓋晟,你是想說,當年你是情非得已,你並非想要害死我?我的死,是一個與你無關的錯誤?”
蓋晟無言,看着軒轅念,吞吞吐吐、猶豫了半天,卻還是說不出話來。
因爲這件事情,自己似乎,無法完全推卸責任。
軒轅念看着蓋晟,繼續說道:“你可否記得,你上戰場之時,曾對我說,等你得勝回來的時候,希望能看到我們的孩子。可是,當戰爭結束,當你真的因軍功被封爲將軍的時候,我以爲,你是來接我們母子離開、與你團聚的,可是,到最後,你竟然,派人殺了我……”
“我沒有,”蓋晟驚恐的搖着頭,再也沒有之前在戰場上的炯炯神態,“我真的沒有,慧娘,我從來沒有想過殺了你,我真的沒有……”
軒轅念看着蓋晟,絲毫不在意蓋晟的恐懼,繼續說道:“當我滿心歡喜的等着你回來的時候,我不曾想到,等到的,竟然是一封休書,還有,一把利劍!”
蓋晟拼命地搖頭,他被軒轅念逼着,不得不去回憶那些,自己從來不敢回憶的事情:“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她會這麼做!我不知道她竟然會如此歹毒!”
看着蓋晟,軒轅念淡淡一笑,似乎真的,成了慧娘:“她是誰?你的新夫人?我早該想到,當你被封爲將軍的時候,自然不會再將我這位糟糠之婦視爲妻子,但我沒有想到,你殺了我便罷了,爲何,還要殺了我們的兒子?!
你可知道,他已經足月,不日臨盆,我苦苦哀求刺客,我可以死,但我只想讓我的孩子生下來,可是,不行。
當刀刺入我的肚子的時候,我感覺到,他還在動呢……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他會死在他的親生父親手裡。
蓋晟,你知不知道,我心心念念十個月的孩子,我每天都在想着,他會是什麼樣子,我爲他謀劃好了一生,可是到了最後,他竟然死在了我的面前,血,就那麼從我的肚子上流出來,流到我的手上,浸泡着我的全身,蓋晟,你有沒有見過那樣的場景啊?
蓋晟,你殺我,是因爲我擋了你新夫人的路,擋了你晉升的仕途,可是,你爲何要殺我的孩子,他也是你的孩子啊,蓋晟,你能否告訴我,你爲何如此?……”
“別說了!”
蓋晟看着軒轅念,猛的雙手抱住了腦袋,痛苦不堪,
“別說了!慧娘,我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死你!我不知道爲何,太尉非要將女兒嫁給我,我拒絕了,可是她說,可以給我做妾。
就當我不知該如何拒絕的時候,他們說,你死了,我去查過你爲何死了,可是,我查不到。直到後來,她病逝的時候,我才知道,你爲何而死。
我本想將她棄屍荒野,可是,她畢竟陪了我多年,所以到最後,我將她以妾之名下葬。慧娘,從頭到尾,只有你是我的妻!”
軒轅念冷笑了一聲,然後對蓋晟道:“不必了,當我死的那一刻,你便不再是我的夫。蓋晟,我恨你,終有一日,我會殺了你!我要替我自己,替我愛的人,報仇!”
說罷,軒轅念戴上面具,然後從窗戶離開,而蓋晟則在想要追的那一刻,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暈了過去。
軒轅念剛剛跳下窗戶,眼前便出現了一個人影,看着眼前突然間出現的蘭澤,急忙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你怎麼來了?”
蘭澤看着軒轅念,歪着頭想了一會兒,最後卻只說了一句:“心兒,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