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靜悄悄的來臨,弦月如鉤高高的掛在天上,夏蟲脆鳴,一個黑色身影悄悄潛入了肖府,沒有任何人發覺,小聲的走到肖瑾武的書房外,“根據消息,這時候應該還在書房處理朝務吧。”正當黑衣人慾透過窗戶查看,突然一隻手抓住她的肩膀,那人皺了一下眉頭,用手抓住來人的手臂,往後退開,看着來人,身着一身紫色長衫,五官分明,顯得格外清冷,正是肖瑾文,陌笙看着眼熟,卻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小賊,來丞相府意欲何爲?”那人不說話,握拳向來人打去,卻被他輕易躲過,黑衣人連忙站直,繼續向那人側踢,來人用手擋住她的攻擊,退後了一步,勾起嘴角笑了笑,“有意思。”肖瑾文不在防守,揮拳向黑衣人打去,那人壓身躲過,還未等黑衣人反應,肖瑾文繼續用力打向他的胸口,被黑衣人雙手擋住,雖卸了一點力度,卻依舊沒徹底擋住,拳頭碰到了黑衣人的胸口,明顯摸到了一絲柔軟,肖瑾文愣住了,黑衣人皺了一下眉頭,用力的踩了一下肖瑾文的腳,肖瑾文吃痛鬆開了手,黑衣人連忙轉身從肖府撤走,肖瑾文看着離開的身影,回頭看到那人遺落在牆角的腰牌,過去彎腰撿起,“顧府?而且還是一名女子?”
這時肖瑾武從書房走出,看見肖瑾文手中拿着一個腰牌,“瑾文,前來的人是顧府派來的?”
肖瑾文點了點頭,“不知道顧將軍此舉何意?是不相信我們?”
肖瑾武笑了笑,看着天上的明月,“我倒覺得不是不相信,只是怕我會欺負他的寶貝女兒,誰會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從未謀面、不知根底的男子呢。瑾文,你明日去顧府探探底,看是否是顧將軍親自派人前來的?”
“知道了。”肖瑾文看着肖瑾武,“大哥,你不恨嗎?連自己的婚姻也要因爲家族榮譽被犧牲。”
肖瑾武笑了笑,“恨有用嗎?父親不就是這樣嗎?不止我們的婚姻,可能性命也可能因爲家族榮譽而被父親捨棄。但是我身爲男子又有何可恨的,女子纔不易,因爲家族而被困在後院,成爲男子的附庸,所以我又有何可恨的?”
肖瑾文默默低下了頭,“我的婚事我只想自己做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撫摸着腰牌,勾起嘴角笑了。
第二日雞鳴剛響起,肖瑾文便提着一堆東西來到了顧府,顧將軍連忙帶着陌笙和陌卿前往大廳見肖瑾文。肖瑾文見到顧將軍,拱手道,“晚輩參見顧將軍。”
“肖將軍多禮了。不知肖將軍前來何意?”
肖瑾文指了指外面的箱子,“這是家父命我帶來的聘禮,雖是皇上賜婚,但有些過程還是得走的。”
顧將軍笑了笑,“肖丞相真是客氣了,肖將軍,坐下說吧。”
肖瑾文點頭後便和顧將軍一起坐下,“顧將軍還是叫我瑾文便好,莫要叫肖將軍折煞晚輩。”
“那好。瑾文嚐嚐剛沏好的新茶。”
肖瑾文拿起茶小心的抿了一口,突然感覺有一股殺氣,擡頭就見一名身着紅衣勁裝,高挺的鼻樑,肌如白雪的女子正惡狠狠的看着自己,勾起嘴角笑了笑,看向顧將軍,假裝不經意,“昨夜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賊闖進肖府欲行盜竊之事,讓晚輩甚是頭疼。”一邊說,一邊用眼神觀察顧將軍的反應。
“那是否需要上報官府?不知是否丟失貴重物品?”
肖瑾文笑了笑,“賊人沒能得逞,被晚輩當場捉住,可還是被她跑了。”肖瑾文放下茶杯,站起身,拱手作揖道,“既然已完成家父的任務,在下便告退了,顧將軍莫要送了。”說完轉身離開,經過陌笙身前的時候停住,將腰牌放到她身前的桌上,低聲說道,“小賊,期待下次與你的交手。”說完便離開了。顧將軍看着二人的動作,早已一目瞭然。
陌笙瞪了肖瑾文一眼,轉頭便看見父親陰沉沉的臉,連忙拿起桌上的腰牌,輕輕拉了拉陌卿的衣袖,一步一步小心的向後挪動,“站住!”陌笙連忙停住腳步,小心擡頭看着顧將軍陰沉的臉色,“誰讓你去肖府的?如果肖府揭發了你,半夜潛入肖府,探查男子的情況,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那個……爹,我這不是……怕姐嫁給一個不如意的郎君,只是去探查一下,真的沒幹什麼……你別生氣了,好不好?”邊說邊扯着陌卿的衣袖,然後躲在她的身後。
陌卿連忙上前求情道,“是啊,爹,你就別怪陌笙了,她也是擔心我。”
“那也不需要她你靠這種方式去查驗,別躲在你姐的身後,出來!”陌笙鬆開了陌卿的衣袖,走到顧將軍的身前,低着頭,不敢擡頭看父親的臉,“老規矩,現在就去。”
陌笙擡起頭還想繼續說什麼,陌卿上前抓住她的手,“還不快去!”陌笙只好閉上嘴,離開了大廳。
陌笙走進了祠堂,看着那些牌位,燒了香,對着牌位拜了三下,隨後插進了香爐中,轉身熟練地在跪墊上跪下,看着其中的一個“顧氏夫人之靈位”,笑着說道,“娘,我又來陪你了。”隨後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次又要跪多久。”看着牌位靜靜發呆,不知不覺天越來越黑,很快到了二更,“咕~”陌笙摸着肚子,弓着背,心想,“不會讓我跪到明天吧?”想着想着肚子更加肆無忌憚的提醒着自己飢餓。陌卿走進祠堂,將食盒放在陌笙前面,小心的扶起她,陌笙吃痛的站起身,坐在了地上,陌卿拿出東西遞給陌笙,陌笙連忙拿過開始狼吞虎嚥,“姐,這個是我最愛吃的,果然還是你對我最好。”
陌卿用手怕小心的擦掉陌笙嘴邊的食物,“慢點吃,別急!最疼你的還是爹,他雖然罰你,但每次都準備好吃的讓我送過來,你也別怪爹了。”
陌笙停住手裡的動作,“姐,我只是不想讓你嫁給一個毫不瞭解的人,我知道爹養我們長大很不容易,所以我不怪他。”陌笙擡頭看着陌卿,突然生氣道“就是那個肖瑾文,我懷疑他就是故意的,害得我被爹罰來跪祠堂,我跟他勢不兩立!”
“噗嗤”陌卿笑出了聲,“好了,吃完了就回房間吧,好好休息一下,有時間進宮看看承熙,已經過來找你好幾次了。”
陌笙點了點頭,“那我明日便去。姐,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緩會兒。”陌卿起身對着那些牌位行了個禮,便離開了祠堂。“也不知道承熙怎麼樣了?”陌笙看着夜空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