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香軟玉在懷,書呆子卻僵得像一根柱子。
羅青桃扭着腰肢往他身上蹭了蹭,吹着氣在他耳邊輕笑:“昨夜那個小兵太青澀,我正覺意猶未盡。你若肯同我酣暢一番,倒也不算太壞。”
“你……”書呆子僵直地站着,只覺耳中“嗡嗡……”作響,人卻昏昏然不知身在何方。
羅青桃拉着他後退兩步,一同跌倒在被褥上。
書呆子的眼中有些迷茫,手卻下意識地伸到了羅青桃的腰間。
羅青桃媚笑一聲,自己在衣襟上用力扯了一把,露出遍佈吻痕的半邊肩膀。
書呆子目光一凝,如夢方醒。
羅青桃雙手纏住他的肩:“來啊。不要說你不會!”
書呆子的臉上露出滔天的怒意。他猛地撞開羅青桃的手臂,跳了起來。
羅青桃支起半邊身子,微笑地看着他:“怎麼了?真不會?我可以教你……”
“不必了!”書呆子怒吼一聲,飛快地轉過身,逃也似的竄出了帳外。
羅青桃捕捉到他最後那個眼神中的失望和厭惡,滿意地笑了。
窄門響處,九娘急衝衝地鑽了進來,一眼便看到了羅青桃凌亂的衣衫和肩頭的青紫痕跡。
正午時分,探子來報:西楚的人馬離欒城已不足二十里。
此時赤營將士早已披掛上馬,摩拳擦掌,只待一聲令下。
石頭送了一碟點心到羅青桃的帳中,笑嘻嘻地四下打量了一番:“還好那個嚇人的老媽子不在,不然小的可不敢來了!”
羅青桃挑挑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個老媽子就把你嚇退了,你主子知道嗎?”
石頭吐了吐舌頭,訕訕地笑了:“原來將軍已經知道了……”
“他叫你來的?”羅青桃打斷了他的話,站起身來。
石頭忙道:“主子說了,這次西楚帶兵的是馮小將軍。此人悍勇,將軍千萬小心提防。”
羅青桃敷衍地“嗯……”了一聲,有些漫不經心。
關於西楚的消息,赤營的探子早已查探明白。
“馮……”是西楚國姓,但這位馮小將軍,卻不是宗室中人。
數十年前,西楚出了一位名將,攻城略地戰無不勝,一時名動天下,威名直追大梁戰神羅家。當時正值西楚國勢衰微,這位將軍的出現,簡直可以說是力挽狂瀾,硬生生將一個搖搖欲墜的西楚朝廷給重新扶植了起來。
於是西楚皇帝龍顏大悅,賜那位將軍以國姓,封疆裂土,寵信無比。
如今的這位馮小將軍,便是那位賜姓名將之子,在西楚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可惜的是,此人志大才疏,雖然不能說是草包一個,但胸中韜略比之乃父已是雲泥之別。
羅青桃原本並不把此人放在眼裡,但君洛既然特地叫人來提醒,她承他這份情就是了。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羅青桃隨口吩咐一句“叫他自己小心……”,便要出門。
石頭卻又追了上來,急道:“主子還有一句話要小的帶過來:當心咱們隊伍裡頭……有內奸。”
羅青桃心中一凜:“此話當真?”
石頭忙不迭地點頭:“西楚馮小將軍身邊有咱們的人。今日一早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昨夜馮小將軍密會了一個人,是從咱們的方向過去的。”
羅青桃思忖片刻,心中已經有數了。
外面,萬安、霍紅英二人帶着赤營將士,已等得十分不耐煩。
霍紅英一見羅青桃,立時扳起了面孔:“你總算是出來了。我還以爲你臨陣脫逃了呢!”
“放心,就算你自己臨陣脫逃了,我也不會跑。”羅青桃橫她一眼,淡淡道。
霍紅英扯扯繮繩,笑了起來:“可別光說不練!這一次咱們赤營打頭陣,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看誰砍下的腦袋多?”
“我不跟你比。”羅青桃興趣缺缺。
“這就怕了?”霍紅英一臉嘲諷。
羅青桃把萬安叫了過來,冷聲吩咐:“計劃有變。你立刻傳令赤營同黑旗交換裝束,我同萬叔帶黑旗迎敵!”
霍紅英的臉色立時變了:“有沒有搞錯?黑旗的人老的老、小的小,最多能燒火做飯打掃戰場,你要帶他們去正面迎敵?找死嗎?還要穿赤營的裝束--赤營可丟不起這個人!”
“赤營丟不起這個人,大梁將士就丟得起這個命嗎?”羅青桃冷冷地問。
霍紅英一時啞然。
萬安忙問怎麼回事,羅青桃咬牙道:“軍中有奸細,西楚定然已經知道咱們來了欒城,甚至很可能已經知道咱們原先的戰略……他們必定會避開咱們的鋒銳,選擇從旁衝出,甚至很可能聲東擊西,用一部分人拖住咱們,剩下的殺入大軍之中--那樣一來,咱們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個慘勝!這一局若是出師不利,落華城那一仗還怎麼打?”
霍紅英的臉色嚴肅起來。
萬安想了一想,撫掌道:“小姐的意思是,咱們帶黑旗的人假裝赤營將士正面迎敵,紅兒帶真正的赤營從後面包抄?”
羅青桃點點頭,向霍紅英道:“黑旗支撐不了太久。所以,赤營行動要快。”
霍紅英肅然領命。
她知道“黑旗支撐不了太久……”的意思。這是決意要以黑旗數千將士的性命,來換取這一仗的勝利了!
她沒有問可不可以假裝敗逃--黑旗打的是赤營的旗號,哪有敗逃之理?
計議已定,萬安又嘆道:“可惜大軍之中沒有個拿得出手的將領--讀書人果然靠不住!”
“那呆子怎麼了?”羅青桃皺眉。
霍紅英冷笑道:“他怎麼了,露怯了唄!昨兒還慷慨激昂地動員三軍,今日就稱病不肯出門了,這會兒還躲在帳篷裡頭呢!哼,縮頭烏龜!”
“紅兒!”萬安的臉色有些難看。
霍紅英橫了他一眼,又向羅青桃冷笑道:“將軍若是知道你嫁了個一點用處都沒有的書呆子,怕是要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了!丫頭,你選男人的眼光……”
羅青桃勒緊馬繮,笑了起來:“紅姨,我父親若是肯從棺材裡頭跳出來,那不是天大的喜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