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這些天裡,餘韓天馬行空的想了很多關於林家三兄弟的事情,覺得十分疲倦,一天傍晚,她正迷糊着,吳碩一陣風似地跑了進來,手裡端着一大盒畢勝客的鰻魚披薩,新鮮出爐的鰻魚披薩有着特殊香醇的味道,這味道讓餘韓立即清醒過來,像貓咪聞到了魚香,她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吳碩笑話她:“吃貨本色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聞味而動。”餘韓的確酷愛鰻魚,日本料理中的鰻魚飯、韓國料理中的烤鰻魚、還有畢勝客的鰻魚披薩都是極其美味的,肉質嫩滑,入口綿香。這段時間吳碩把以鰻魚爲食材的食品買了個遍,餘韓每次都大快朵頤,吳碩就會笑話她,快胖成球了。每晚吳碩都會陪她到很晚,兩個人一起打王者榮耀,大呼小叫,不亦樂乎。羅茗一直沒有出現,餘韓時不時會向門外張望,她的心裡有些許期盼,可是,他也許現在正抱着他和王美娜的孩子溫馨的笑,也許正摟着王美娜低聲的喃呢。要不要去看看王美娜和她剛出生的孩子呢?餘韓猶豫着,另一個聲音說不要,王美娜纔是人生贏家啊,有疼愛她的老公,可愛的寶寶,慈善的婆婆,這些年,餘韓一直在掩耳盜鈴,自動屏蔽他們所有的信息。她的驕傲不允許讓別人看到她的軟弱,她還是那個背信棄義狠狠踐踏了他尊嚴的女人。
吳碩看到餘韓若有所思的樣子,就極力吸引她的注意力:“你都沒問林豹有沒有被抓到,這也不像你的風格啊。女探長,你平時恨不得抓盡天下壞人,這次怎麼輕易放過林豹了?”餘韓笑道:“有你們這些天兵天將呢,我這散仙,瞎操什麼心啊。對了,抓到他了嗎?”吳碩哈哈大笑起來,“意料之中的沒有,不過他被上網追逃了,還發的公安部A級通緝令。”餘韓吐了吐舌頭:“上面震怒了吧。”“相當震怒了,還讓上報他的前科劣跡情況,梳理排查關於他的隱案積案呢。”餘韓嘆道:“那可多了,夠寫一本書了。”吳碩羨慕地說:“他的人生真是幸福啊,擁有花不完的金錢和各色各樣的美女,太完美了。他倒是真有經濟頭腦,三隊的人說他在校讀初中期間就放高利貸,男的還不上就給他當馬仔,女的還不上就跟他處朋友,真是名利雙收啊。”餘韓白了他一眼,嘆氣道:“你知道有多少人因爲他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啊。你從警以來還沒出過死亡現場吧?我第一次出的死亡現場就跟林豹有關係,讓姐姐給你講講吧。”
“我剛到刑警隊時有個冬天的清晨,一個環衛工人神色倉惶地跑進隊裡,大冷天的他竟然滿頭大汗,他結結巴巴地說零公里皇后假日酒店樓下有兩具半裸的屍體,像是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他沒敢走近。接到報案,李隊帶着六隊的去勘查現場,我因爲剛剛參加工作,沒出過死亡現場,就想去湊個熱鬧。到現場了,已經有不少圍觀的羣衆了,法醫開始勘驗死者,六隊的詢問酒店前臺人員,前臺人員反映是十多個男男女女的初中學生包下了酒店頂樓的總統套房,說是給豹哥過十五歲生日,他們要了不少酒水、菜品、蛋糕和水果。六隊的查了酒店的登記記錄,調了監控錄像,把當時在現場的十多個人都找到了,其中,就包括兩名死者,薛陽和邵雪。經詢問在場的學生們,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昨天是林豹十五歲的生日,他的同學外號叫疤瘌臉的一個男生聚集了十多個男男女女的同學給他過生日,酒喝到高潮了,疤瘌臉提議把同校的薛陽和邵雪找來,還說他們倆個都欠豹哥不少錢,挺長時間都沒還了,叫他們來讓大家樂呵樂呵。酒精的刺激讓這些人失去了理智,他們逼迫僅有十四歲的薛陽和邵雪脫光衣物,拍攝不雅視頻,要發佈到互聯網上賺錢還債。兩個人拼死掙扎,不肯就範,疤瘌臉和幾個男生強行扒下兩個人的衣物,邵雪不堪凌辱,混亂中打開窗戶,一躍而下,薛陽也緊隨其後,墜樓身亡。林豹覺得晦氣,遣散衆人,獨自回家睡覺了,六隊的人找到他時,他還在酣睡,就像昨晚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對兩條鮮活生命的逝去漠不關心,不耐煩地說一切的事情都是疤瘌臉乾的。六隊跟李隊彙報說疤瘌臉才十五歲,沒到負刑事責任的年齡,法制不批手續,李隊也無計可施,最後只好放人了。後來林龍倒是給了薛、邵兩家每家20萬元錢,但是金錢怎麼能彌補孩子父母心靈的創傷呢?我永遠也忘不了薛陽的母親和邵雪的父親悲切悽苦的臉,邵雪的父親顫巍巍地脫下外衣,蓋到了邵雪的屍體上,步履維艱地揹着她的屍身緩緩地走出人羣,現場鴉雀無聲,只有薛陽母親撕心裂肺地伏在薛陽的屍身上哭喊的聲音。前幾天周禿子綁架心心時,我才能對他們當時的心情感同身受。”餘韓情不自禁地蜷起腿哭泣起來,吳碩放下手機,上前用力抱住她,哽咽着說:“以後我會保護你們的。”病房門外,羅茗看到這一切,他失魂落魄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