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賓館沒有前臺,兩張老式的沙發,一張陳舊的桌椅。一個老頭裹着一件大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師傅,醒醒嘞!”羅超凡敲了敲桌子。
老頭迷迷糊糊地搓了搓眼睛,“住店啊?”
羅超凡嘿嘿一笑,習慣性地發出去一支香菸,“大爺,能不能借電話用用?”
“五毛錢一分鐘,半個小時之後三毛。如果是長途,先押五塊錢。”老頭還以爲生意來了,原來是打電話的,頓時沒了興趣。
“我靠,老傢伙你這是搶劫嗎?”
“老王鎮信號不好,只有座機打得出去,你愛用不用。”老頭瞥了羅超凡一眼,點起他遞來的香菸,砸吧砸吧抽了起來。
羅超凡怒氣衝衝,“尼瑪……我打!”
窮山惡水出刁民,羅超凡可不敢在這裡放肆,當即便撥通了鍾慶的電話求救。
奸商這時候睡得稀里嘩啦,電話那頭嘟嘟響了幾聲,便被他給捏了。羅超凡連打好幾個都是如此,只好放棄。
羽白靜把電話奪了過去,用紙巾擦了好幾遍,才撥通經紀人的電話。
這女人似乎不願意羅超凡在一旁偷聽,提着電話躲到角落,一邊哭一邊講,聲音猶如蚊吟。
十幾分鍾後,羽白靜放下電話,苦兮兮地對羅超凡說道:“這裡離市區好遠,芸姐說最早都得明天再來。”
“明天吶!”羅超凡看看手錶,這都凌晨兩點多了,這時候的確不太方便打擾別人。
“算了,那就在賓館睡一覺再說。”羅超凡翻了翻口袋,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我這裡只有十五塊錢,你呢?”
羽白靜一愣,“我的包落在大排檔了……都怪你,怎麼不早說要住賓館啊……”
羅超凡傻了眼,尼瑪,這也能怪到老子頭上?鬼曉得會發生這種事情!
羅超凡無可奈何,硬着頭皮來到老頭面前,“大爺,開兩間房間。”
老頭拿出個筆記本,提筆說道:“你們先登記一下,房間押金三百塊錢。”
“咳咳,大爺,一看您就知道是個好人。我手裡就十幾塊錢,能不能先付個首付?”羅超凡惦着臉皮笑道。
“沒錢還來住賓館?”老頭皺着眉角,“不行不行,我這裡不能賒賬,萬一你們跑了怎麼辦?”
說着,老頭嘀嘀咕咕地想要趕人。
羽白靜沒被這麼鄙視過,尷尬地拉了拉羅超凡的袖子,“喂,要不我們還是到外面等吧。”
“我靠,這麼冷的地方,你要去就自己去,我可不幹。”羅超凡連連搖頭。
忽然,他眼睛一亮,“對了,把你手機拿出來。”
“幹什麼?”
“當然是作抵押啊。你要睡大馬路自個兒去,我可不陪你。”
羅超凡不由分說,從羽白靜口袋裡將手機搶過來。隨即跑到老頭身前,邀功一般遞上去。
“大爺,這可是最新款的鴨梨6S,我放你這邊抵着。明早我朋友就會送錢過來,行不行?”
大爺把手機提在手裡打量了一陣,折騰了好一陣都打不開,氣呼呼地丟給羅超凡,“什麼玩意兒啊,黑不溜秋的!”
羅超凡連忙把羽白靜拉過來,“快快快,解開屏幕,下個鬥地主給大爺玩兒!”
羽白靜也不想流落街頭,只好照做。
這老頭是個牌迷,一進軟件就把所有事情都給忘記,玩的不亦樂乎。
羅超凡在一旁抽了三根菸,老頭才晃過身來,取了一把鑰匙給他們。
“自己上去,房間308,有熱水、有空調、有電視。這手機放我這邊,明天還給你們。”
羅超凡老臉一黑,“大爺,不是兩個房間麼?”
“一臺手機就一個房間。”老頭不耐煩地擺擺手。
羽白靜在一旁低聲說道,“羅超凡,要不你也把手機抵押過去吧!”
“不曉得他會不會要。”羅超凡訕訕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臺小靈通。
這是最古老的款式,機身還沒兩指寬,屏幕就跟拇指蓋一般大小。
羽白靜瞪圓了眼睛,“這……你居然用這種手機?”
“廢話,你以爲人人都跟你一樣,是億萬富婆啊!”羅超凡撇撇嘴,“行啦,一個房間就一個房間吧,我發揚吃苦耐勞的精神睡沙發,你睡牀。”
羽白靜看着自己漂亮的手機在老大爺賊兮兮的手裡被虐,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兩人上了樓,進入房間一看,紛紛愕然。
只見老頭嘴裡最好的房間,居然只有一張大雙人牀。除此之外,邊上也就兩個小板凳,一臺老掉牙的電視機,再無任何傢俱。
羽白靜回過身來,指着羅超凡埋怨,“你不是說有沙發麼?現在怎麼辦……”說完,便匆匆下樓,準備用手錶再換一個房間。
誰知賓館的大門合上了,老頭消失不見,桌子上擺着一個牌子,寫的還是英文,“Closed”!
“該死的。”羽白靜提着褲子跑上樓。
此時房間裡沒了羅超凡的蹤影,他的衣服褲子丟在牀鋪上,浴室裡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沖水聲。
羽白靜又羞又氣,憤憤地合上房門。
不一會兒,羅超凡穿着大短褲從浴室裡走了出去,舒服得伸了個懶腰,“唉呀媽呀,舒服死我了!”
羽白靜捂着臉連忙轉過頭去,嬌喝道:“你……你這人怎麼回事,洗澡還穿衣服?”
“靠,老子洗澡還得穿衣服?”
羽白靜也意識到自己的語誤,一手捂着眼,一邊在牀上摸索,很快便提起他的衣服丟過去,“快,快穿上!”
“什麼毛病啊!”羅超凡抱怨道:“水還蠻熱的,你要不要洗?”
羽白靜猶豫了一陣,搖搖頭:“算了……”可是,還沒說完,她便覺得身上一股子怪味,又癢又臭。
“要去就趕緊去,不然等水汽散了,浴室又冷了。”羅超凡換好衣服,打開電視機躺到牀上。
“恩……”
羽白靜換上一雙大拖鞋,“吧嗒吧嗒”的朝浴室走去,在裡面看了一圈,探出頭來,柳眉攢觸,“喂,羅超凡,浴室怎麼這麼小?”
羅超凡的腦門頓時冒起無數道黑線:“你丫的是來度假的嗎?快洗!”
“洗就洗,幹嘛那麼兇!”
羽
白靜見終於可以洗澡了,心情好了一絲,朝羅超凡吐了吐舌頭,轉身合上浴室的小門。
羅超凡坐在牀上看電視,半夜裡的節目都是老電影,很懷舊。聽着浴室裡的水聲,他有點坐立不安。
“浴室的門好像有個裂縫吶,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她的發育情況?嘖嘖,我是抱着純潔的目的,毫無猥褻之情,對對對!”
這個想法一出現,羅超凡便坐不住了,繞着牀鋪走來走去。
忽然,他看到想起在剛纔在車裡,羽白靜那無助的表情,終於抱着腦袋苦嘆一聲。
“算了,流氓敗類的光環不應該出現在我的身上。唉,路漫漫其修遠兮,必將苦其心志……”
自言自語了十幾分鍾,羽白靜神清氣爽地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她那貼臉的青絲有些溼潤,粘在一起,一簇一簇的十分可愛。
上身穿着的白色襯衫雖然不是名牌,不過真空的材質卻將她傲人的山巒,若隱若現的暴露出來。
牛仔褲被她蜷到了小腿,白皙的肌膚卻赫赫在目,看得人眼花繚亂。
羽白靜微微吁了一口氣,坐到了牀鋪的另外一頭,十分認真的盯着電視機,“在演什麼節目呢?”
羅超凡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立馬給自己來了一巴掌:靠,虧死了!我吃飽撐到裝正人君子,腦袋真他媽的秀逗!
“你打自己幹什麼?”羽白靜嚇了一跳。
羅超凡苦着臉,聲音有氣無力:“打……打蚊子。”
羽白靜神色一變,“這裡……有蚊子?”
羅超凡搖搖頭不說話,顯然是在後悔。
電視裡的節目沒什麼好看的,羅超凡熬了一陣便堅持不住,索性往牀上一躺,抱着被子呼呼大睡過去。
這張牀有一米五寬,羅超凡橫在正中間,把所有位置都給佔了。
羽白靜關掉電視,又累又困,坐在牀鋪另一頭,連個靠背的地方都沒有。羅超凡的鼾聲越來越重,吵得她捂着耳朵坐到凳子上。
“你這人,怎麼那麼討厭!”羽白靜委屈地抹着眼淚,“不是說牀讓給我睡麼?”
洗了個熱水澡,人會有最疲憊的狀態,可羽白靜不敢和羅超凡同眠共枕,只能所在牆根上硬熬。
一切都平靜下來,到了下半夜,驟起的狂雷鳴將整片天空都炸的爆響。
“轟隆隆……轟隆隆……”
銀色的閃電宛若一條條巨龍,把漆黑的夜空晃的一閃一閃,房間裡時暗時亮,就跟鬼片裡的畫面一樣,讓每個角落都充滿了滲人的恐怖氣息。
豆子般大小的雨點接踵而至,噼裡啪啦的砸在房頂上,就像是春節裡放的鞭炮,把人吵得難以入眠。
羽白靜本是坐在凳子上打瞌睡,不曾想猛地被雷電驚醒,看向窗口,彷彿有一個人影飄在外邊。
她越來越怕,抱着胳膊縮起腦袋,周身忍不住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呼……呼……”
羅超凡躺在牀上大睡特睡,身上蓋着溫暖的被子。羽白靜看得望眼欲穿,心裡耐不住誘惑,緩緩地站了起來。
“我……我睡另外……另外一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