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來同志,你剛剛的決定我認爲是正確的,先平息這件事,然後再分步去處理後面的事情。不過,我認爲方式方法還是要注意,一定要慎之又慎,千萬不要把矛盾擴大化,儘早平息這件事,另外,立刻向市委彙報,取得市委的只持和援助。做好最壞的打算。”黃忠華說。
蔣能來得令後立馬向市委進行了彙報,請求增援。
當吳南成、饒明乾、沈茂申和袁浩帶着全縣的警力來到大興村的時候,中通鎮黨委書紀童有才和鎮長李金友正帶領着一撥鎮幹部守在路口等候他們。下車後,他們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唯一條通向村裡的道路,已經被村民們挖斷,道路中間一條一米多寬的深溝,猶如天河般,隔開了村莊與外界的連接,把所有的外來車輛堵在路口。而路的那邊,是嚴陣以待的村民們,他們的表情視死如歸,眼裡裝滿了憤怒,似乎隨時都要噴發出來!
袁浩是1局長,不是第一次面對和處理這樣的突發事件,但是看到眼前的場面,他不僅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現場的局勢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意料。這裡的村民,相對於當年藕西村的那些村民來說,似乎更顯得冷靜和沉着,他們手上同樣都持有工具,而且主要是以琪壯年爲主,而不是婦女兒童。
看到眼前這架勢,吳南成、饒明乾、沈茂申和袁浩,四位縣委領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怎麼辦?強攻?恐怕又是一場惡戰。
不攻?似乎又顯得政府太軟弱無力。
勸降?看來是不太可能。
今天吳南成是主帥,他也不敢盲目做主。還是先請示在家的蔣縣長再說吧。
他離開人羣,來到路邊上,撥通了蔣能來的電話,把現場的情況對他進行了彙報。
蔣能來愣了愣,他也沒想到,路都被這些刁民們給挖斷了!真他瑪的草蛋!這些刁民是越來越猖狂了!
“這樣,我們先禮後兵,先把道理給他們講清楚,告訴他們,政府是會解決他們的訴求的,但是需要時間,現在請他們主動散去,把人質交出來,有話好商量。”蔣能來說,“如果不行,他們還是不聽,就強行進入,先抓他幾個不要命的再說!”
吳南成搖了搖頭,現在或許也只能這樣了。
於是他拿起了喊話器,對着堵在路口的村民說:“鄉親們,今天,我們來到大興村,是希望和大家好好對話的,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們的問題政府一定會給你們解決的,但是這需要時間,請你們相信政府,現在先撤離,把大興銅業公司的米老闆放出來。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治理污染同樣也是大興公司的願望,但是請大家給大興公司一點時間,政府一定會督促大興公司整改,整改合格了才能再生產。”
“需要時間?會整改?我看你就是放屁!快兩年的時間了,你們爲什麼不讓他們整改?爲什麼不治理污染?你們幹嘛去了?你們不生活在這兒,老百姓的死活你們一點都不關心,只知道要錢!你們的良心都喂狗了!”人羣中一位大伯破口罵道。
“對,你們政府官員的良心都讓狗吃了!根本就不顧老百姓的死活!你說這些話,鬼才會相信!”
“對!我們不要大興整改,我們要這個大興倒閉,永遠都不要在我們村莊,要他們滾出去!要他們消失!”
“對,滾出去!永遠消失!”
人羣中的呼聲一浪蓋過一浪,羣情激昂。
吳南成聽着這些話,簡直要羞愧死了!他瑪的,這是粘了哪坨臭狗屎,要被這些人這樣指着鼻子罵?真他瑪的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他搖着頭,嘆了口氣,把話筒交給了常務副縣長饒明乾。
饒明乾想都沒想,就把話筒遞到了身邊的沈茂申手上。沈茂申似乎接都不想接,身子往後退了一步,話筒自然就落到了1長袁浩手上。
袁浩不得不接這個皮球了。拿着這個話筒,他手上似乎有千金重,說,還是不說?該怎麼說纔能有用?袁浩心裡在激烈地鬥爭着。
拿起話筒,他想了想,說:“鄉親們,我知道,現在大家對政府幾乎失去了信心,認爲這件事情不可能解決好,所以你們採取了這樣的方式來自行解決。但是,今天我要告訴大家,你們這樣做不僅沒有解決問題,反而是激化了矛盾!鄉親們,任何事情的解決,都應該通過正常的渠道進行。現在,縣委四位常委都來到了現場,就是要來解決問題的,請大家配合一下,先行撤去,把米老闆放出來,這件事情就算暫時過去了,我們不會追究下去,一定會督促工廠進行整改,不達標一定不讓生產。”
“少他瑪的放屁!我們通過正常的渠道,你們政府的人理過我們嗎?啊?我們去縣裡市裡反映過多少次?有人來處理嗎?污染越來越多,越來越重,我們村裡已經出現了肝癌病人,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都是大興公司的廢水給害的!以前我們這兒的河水都是清得可以見底,直接可以喝,現在都是黑水臭水!河裡連魚蝦都死光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整個村莊的人都得死於非命,年紀輕輕就得不明不白的死去!我們的命誰來賠?我們的生活疾苦誰來關心?”
“你們就是會騙人!想騙我們放人,門都沒有!告訴你們,這回工廠不撤離,不搬走,我們就堅決不放人!不放人!”
“對,不放人!”
人羣的憤怒似乎再次被點燃了,他們又一次把矛頭對準了袁浩,就差用口水把他淹死!
真是不可理喻!沈茂申搖了搖頭,他覺得這樣勸下去,永遠都不會有結果。
他看了看吳南成和饒明乾,眼神交匯之間,立刻達成了一致的意見,強攻!只有強攻才能解救米老闆。
沈茂申看了看袁浩,說:“只能按既定的方案來進行了,勸解無效,採取第二步措施!”
袁浩示意手下的幾個副局長,招了招手,然後在他們耳邊耳語了一陣。
三個副局立即召集人馬分頭行動。兩輛車子立刻開離了現場。
看着車子離開,村民們都莫名其妙,不知道接下來政府這些人要幹什麼?
大概十分鐘之後,兩輛車子返回來了,幾位警察從車上擡下來兩塊厚厚的寬大的木板。只見他們把木板擡到了被村民挖斷的路基上,把斷了的路給連接了起來!這樣一來,車子就可以直接開過去了!
呵呵,原來如此啊!村民還沒等他們把木樁完全放下去,就衝了過來,把木板給掀翻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擡起那兩截木樁,扔到了路基下面。
年輕的警察一看,村民們竟敢從他們手上搶走木樁,還給扔下路基,立刻覺得他們的尊嚴受到了挑釁!什麼時候都是警察耀武揚威,哪裡輪得到這些刁民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
雙方立刻糾纏廝打在一起,那些嚴陣以待站在路那邊的村民們見狀,立刻一窩蜂衝了上來,把那幾個警察圍攻了起來!只聽得大罵聲和慘叫聲混在一起,甚是雜亂不堪!
幾百個村民把那五六個警察給團團圍住了,場面立刻失去了控制!處在外圍的那些警察沒有得到指令,一時不知該出手還是不出手?
吳南成、饒明乾都嚇得節節後退。
沈茂申是政法委書紀,分管公撿法的,他不能退。袁浩看了看沈茂申,兩人都是一臉的嚴肅狀。
沈茂申咬着牙齒,心裡真是恨不得扒了這些人的皮。
“沈書紀,怎麼辦?”袁浩問道。
“下令去把那些村民拉開,我們的人在中間,再這樣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沈茂申說。
袁浩向那些待命的警察揮了一下手,只見那些全副武裝的警察,頭戴鋼盔,手拿盾牌、警棍,立馬衝了上去。
說是拉開這些人羣,其實衝上去了就是廝打在一起!
“他瑪的,竟敢打我們的人!”這些警察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警校畢業的,渾身都是勁兒,渾身都是功夫。這回看來是派上了用場。
沒想到,這邊一百多人圍上去之後,後面更多的村民就涌了過來,裡三層外三層的,村民和警察廝打在一起,木棍砸下去的聲音,伴着慘叫的聲音不時傳來,現場更加不堪!一時間現場極其混亂,這是他們四位領導不曾想到的!
“他們把老人都打了!柳泉叔,柳泉叔……”人羣中突然出現了呼喊。
“什麼?柳泉叔怎麼了?啊?”一位年長的男子吼道!
“柳泉叔被他們打了,暈倒了!”
“……”
人羣中立刻再次騷動起來,所有的人都朝着那個叫柳泉叔的長者圍過去,同時拿着自己的傢伙,朝着那些警察就是一頓亂打!
只見那邊幾個警察已經被打得頭破血流,渾身掛彩了!人羣的再次瘋狂,讓這些小夥子感覺情勢不妙,開始往警車這邊逃竄,本以爲逃到車這邊來了,那些村民們就不敢再過來了。
可是,現場那些村民就像瘋了一樣,開始瘋狂地往警車這邊圍過來,只是一會兒工夫就把警車給圍堵住了。
“他瑪的,砸爛這個車,讓你們開!”人羣中有人吼道。
“對,砸了它!”
只聽得乒乒乓乓的聲音頓時在空氣中飛竄,聽得是那麼刺耳!
幾位領導這回都遠遠地離開了,這樣的局面真是從未見過啊!他們嚇得有些瑟縮發抖,此時逃命比平息事件更重要!
不一會兒,車子就被村民們砸了個稀巴爛。
可是人羣似乎還不解恨,砸爛了的車子被他們整個都掀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