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你家小姐,很重要麼?”
這麼一句話,讓採露的威脅直接變成了笑話;是啊,她不過是一個隨時都能被捨棄的丫鬟,小姐如何會爲了她而生事?
“時辰不早了,也該回去休息了。”
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寧夏轉身便走;秋怡二話不說,上前便是點了採露的啞穴,手上運氣,直接將人給丟下了塘裡。
噗通一聲
濺起了高高的水花,冰冷的水很快就浸溼了身上的衣裳,採露想呼救,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一口冷水灌進嘴裡,讓她冷的打了個哆嗦。
身子下沉,很快便沒了影子。
秋怡在塘邊守了片刻,見那人沒再冒出來時,與冬沁二人轉身離開。
就在二人離開之後,那原本安靜的塘面一個東西冒了出來,細看之下,卻是那本該沉底而死的採露。
她此時不由的慶幸,還好這冰洞之處乃臺階,秋怡以爲這水很深,而她卻是腳尖點着地面,這才僥倖逃過一劫。
採露哆嗦着手攀着冰面,想要爬上來,卻是因爲身子着實冷的厲害,使不上半分的力氣。
寧夏遠遠的瞧着採露打着哆嗦試圖爬上來時,眸中閃過幽深的笑意。
採露可不能死啊,採露死了,後面的計劃還怎麼實施?
“王妃,謝含過來了!”
藏身於林中,秋怡指着那慢步而來的人,與寧夏說道“要是他再不來,採露可得冷死了。”
“可不是麼。”
一句話,幾不可聞;擡眼看去,只見那謝含身着一件黑色的氅衣,手中提着一個銀質的酒壺,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採露一看那人,連忙出聲呼救,怎奈發不出半點聲響,只得使勁的拍着水面,試圖引起那人的注意。
謝含提着酒壺而來,是因爲聽說這後院之中有些新鮮的桔子,謝雅美向來嬌弱,這長途跋涉之下,身子有些吃不消。
聽聞用那成熟的桔子放到火上去燒了再吃,便能讓人精神好上許多。
本來這事可以讓下人來辦,可當他聽那下人說,這裡非但有桔子,還有一種叫做羅衣的果子時,立馬就過來了。
羅衣,用藥以清體毒,常人只知將其與普通的藥材混在一起煎服;可這東西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補腎壯.陽!
當然,得將其泡在密制的藥酒裡纔有效果!
謝含相表堂堂,在外更是頗具好名聲,可是,在這好名聲之下,卻是一顆躁動的心。
有句話說的好,外表越是裝的孤高清傲的人,私底下指不定怎麼個亂法!
這句話用在謝家兄妹身上,那可真是恰當的很!雖然如今不清楚謝雅美的爲人,可是對謝含和謝雅容,寧夏卻也算是瞭解了。
謝雅容外表女神,實則如何,她已經不想再做評價;而這謝含,外表看起來是一心向着仕途努力,可是,在這份清雅的外表之下,卻有着一個風.流的性子。
這也是爲什麼,謝雅容在重生前,被其凌辱至死的原因!
謝含正在尋着那羅衣果,卻聽到右方傳來一陣陣的水聲,心說這裡莫不是還有魚不成?
搖了搖頭未曾理會,卻聽得那水聲越加的大,還伴着嗚咽之音;一時詫異,轉眼看去,卻是一驚。
莫不是遇了鬼了?
只見那水中露出一個腦袋,那張臉青的甚是嚇人,一頭黑髮溼噠噠的貼在臉上,就連那搖擺的動作,也是僵硬的很。
看到這情況,謝含是準備轉身離去,可又覺得那面容熟悉的很;這一驚一疑之下,便走上前去一看究竟。
走近一看,當看清這水中之人乃謝雅容跟前的心腹採露之時,有一瞬間的愣神。
採露不是在王妃跟前伺候着嗎?怎麼會在這裡?莫不是王妃要殺她?
王妃要殺採露,這事兒他沾不得,若是將這採露救了,往後指不定讓王妃如何記恨!
這般想着,謝含轉身便走;也在此時,採露那啞穴自動解了,見謝含轉身時,聲音嘶啞的喊道“少爺,您救救奴婢吧,奴婢聽說這院中有果子,便想來摘些回去,怎奈一不小心掉進這塘中來……”
自打大夫人過世之後,她與小姐便沒少給姨娘這雙子女生事;謝含能不能救她都是一個未知數,再加上謝含上次給小姐送東西過去時,明顯是在替王妃做事,若她此時說王妃要殺她,謝含保證頭也不回的跑了。
所以,採露對王妃殺她之事閉口不提,只說自個兒是來摘果子失足落水;如今她已經顧不得去想,爲何王妃一進那屋子,穴道就解開;爲何謝含一來,啞穴也解了。
或者說,採露是根本就想到這時間的掐算一事。
謝含一聽這話,那眸中便是一個冷笑,這般天寒地凍的,他偏是生了興趣看這採露在水中遭罪。
不爲別的,只因謝雅容與那已死的大夫人往日不將他母親和兄妹二人放在眼中!
姨娘又如何?庶出又如何?如今大夫人不照樣歸了西?就算是謝雅容有攝政王庇護又如何?王妃一日容不下謝雅容,謝雅容便也是難得輕鬆的日子!
哪怕王妃鬥不過謝雅容,還有皇上和太后在背後給王妃撐着腰,他就不信,他收拾不了謝雅容!
這般想着,就着那壺嘴慢慢的飲了一口酒,口中吐着白氣,這才冷笑着說道“哦?救你?本少爺爲何要救你?算起來,你也沒少給小美下陰損的招子。”
說完,一擡腿,將那頭給按進了水裡,採露又是嗆了好幾口的冰水之後,他這才收了腿,看着哆哆嗦嗦的從水中冒出個頭來。
“少,少爺,奴婢冤枉啊,奴婢從未給三小姐下過什麼畔子……”
“沒有麼?”揚了聲音,謝含又是一腳給她壓了下去,這一次採露那攀在冰面上的手一僵,便是整個人掉了下去,卻在此時,那掉下去的手,緊緊的抱住謝含的小腿。
採露身着棉衣,那棉衣被水浸透之後,便是重了許多,謝含猝不及防,被這麼一拉,一個踉蹌,顯些給拉下水去,手一伸環住旁邊的樹幹,心中一急,口中咒罵道“你個小賤.人,快些鬆開!”
好在他這邊上有棵樹,不然他可真是被拉下去了!
採露哪裡能鬆開?如今能救她的只有謝含了,她已經覺得冷氣都冒進了心裡,此處甚是偏僻,她就算是要呼救,沒準兒等人來了,她已經死了。
所以,抱着謝含的腿,採露就是死不鬆手,揚起被凍青的臉,聲音微微發抖“少爺,您便救救奴婢吧,您的救命之恩,奴婢莫齒難忘;來日做牛做馬,必當報答少爺。”
“做牛做馬?”
一聲吡笑,謝含使勁兒的把腿往那水中捅.着,所幸穿的牛皮軟靴有防水有效果,他不至於冷着了自個兒。
一時之間水聲顯的極是凌亂,伴着那隱隱的哭咽之音,聽起來可真是讓人可憐。
“王妃,謝含這般恨謝雅容,能救那採露嗎?”
面對採露,冬沁是半分也不心軟,如今她只擔心,若是謝含不救採露,反倒藉機將人給淹死了,那王妃做的這些部署,豈不都泡了湯?
“看着便是。”
寧夏尚未回話,一個聲音輕淡的從身後傳來,一聽這聲音,幾人都是一驚。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忍不住的擡手給他胸前錘了一下。
這麼黑的地方,又是在做這種虧心事,要說半點不心虛,那是騙人的!
這個炮灰,來的不聲不響的,這不是嚇人嗎?
北宮逸軒擡手便將那小拳頭給握在手中,只覺得她這手冷的狠,嘴角那隱隱的笑意也跟着消失;見她眉宇之中似怒添嗔時,一低頭,輕吻着那手“嚇着了?這樣,可還惱着?”
秋怡二人還在身旁,這人卻是這麼放肆的秀着恩愛,寧夏無語的臉上一紅,好在夜黑,不至於讓二人瞧着她的窘迫。
秋怡與冬沁相視一眼,眸中都是笑意;自發的退開了些,給他二人一個溫存的空間。
“真惱了?不如,你打我可好?”
見她低着頭不言不語時,北宮逸軒將人給擁進懷裡,儘管她穿着氅衣,可一想到她沒有內力護體,便是恨不得隨身給她弄個火盆帶着纔好。
“打你有什麼用。”嘟噥一聲,感覺到一股熱流順着他貼着手背的掌心傳來時,微一咬脣“你怎麼來了?不是去前頭安排着麼?”
“我那邊已是安排妥當,怕你這裡出個什麼事,所以來瞧瞧。”事實上,他安排的事怎麼可能不成功?他只是想她了而已。
這頭二人濃情蜜意,那頭的採露卻是被嗆的幾盡虛脫,當她感覺到死亡的氣息越來越近時,嘶啞着聲音喊道“少爺,若是奴婢死在這裡,查下來,您必然脫不了身!”
“哦?”謝含笑了,笑了幾分猙獰“照你這般說,本少爺還真是殺不得你了?”
話是這麼說着,腳下卻是越加用力的將人給往下頭踹;他心裡頭明白的人,採露能在水中堅持的這麼久,那水中必是有落腳的地方;只不過是因爲人被冷的厲害了,沒了力氣攀爬上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