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將姜蟬的聲音吹的很縹緲:“你若是喜歡,儘可以去,反正按照你如今的能力,到哪兒都活的下去。”
蕭宸的人的確找到了江楠的住處,可惜在離開之前江楠就已經在這兒佈下了各種後手,結果這波人不僅沒能帶走江楠,最後還落了好大一個沒臉。
在看到下手狼狽的侍衛的時候,蕭宸生生氣笑了:“果然,朕在提防她,她對朕也不是全然信任。”
“陛下,還要去找江娘子嗎?”
蕭宸沉默許久:“怎麼找?她既然敢這麼做,就是打定主意不回京了。就這樣吧,江楠手底下的那些產業都安排人接手吧。”
幕僚瑟縮了下:“江娘子的人,最近全都撤走了。”
蕭宸:“是她的行事風格,動作真快啊。”
趁着他專心大業,就這麼從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偏偏這會兒想要找人也找不到了。他是什麼豺狼虎豹嗎?就這麼提防他?
不得不說,這會兒蕭宸的確有些不高興了。或許應該這麼說,從來不曾被他放到眼裡的人,忽然有朝一日居然如此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離了京城,江楠只感覺天地廣闊。如今她連邊城都不想回了,只想着一人一馬仗劍走天涯。至於剛叔和周媽媽那邊,她早就去了信,如今也沒必要一直瞞着她不在邊城的消息了。
“走在這裡,忽然就知道了什麼叫做蒼茫,也才明白什麼叫做渺小。”站在一片昏黃的沙丘上,江楠張開雙臂:“忽然有種跳舞的衝動。”
姜蟬:“你想跳就跳,多來這種地方走走,能夠盪滌胸中的雜念。在這裡,你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江楠露出一個明豔的笑容來:“是,在這裡我做什麼都可以。”
這會兒正是夕陽時分,夕陽給本就荒漠的沙丘更是鍍上了一層金邊,而江楠就這麼在沙丘上翩翩起舞。
烏黑的發,耀眼的紅衣,再配以嫵媚多情的舞蹈。只是這麼遠遠的看着,就覺得這個畫面美的不可思議。姜蟬操作着021從各個方位拍這個片段,真的是太美了。
“真好,舒服。”過了把癮的江楠躺在沙丘上:“師父,我現在發現一個人真的很好,自由自在,不用爲別人操心。”
“剛叔和周媽媽可以在邊城好好養老,小石頭也長大了。至於我父母,他們也有了新的子嗣,從此以後我不用再爲任何人掛念。”
“這種無牽無伴的生活,真的特別自在。”
姜蟬:“我也喜歡這種生活,不用操心別人,只要做好自己。”
“回去了,再晚就趕不上客棧老闆娘的手藝了。”一骨碌爬起來,江楠跨上旁邊的駱駝,駝鈴聲聲漸漸消失在沙漠深處。
一個獨身女子上路難免會遇到各種算計,但是這種種算計在強大的實力面前,終究只是一場空。在沙漠裡待了半個月後,江楠輾轉來到了天山腳下。
比起沙漠的蒼茫遼闊來,這裡無疑更加雄偉俊秀。看着那一望無際的冰川,江楠笑了:“如果說大漠是異域風情的老闆娘的話,那麼這裡應該就是瀟灑不羈的俠客吧?”
姜蟬:“你還挺會比喻。”
江楠:“感覺,就是感覺,這裡很好,只是第一眼我就特別喜歡。”
她就此在天山腳下住了下來,每日就這麼坐在屋頂上看着牧民們出去放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閒暇時候再去周圍的好山好水走一走。
當然她來到這兒又幹起了老本行,這幾年邊城的羊毛製品很流行,但是天山腳下終究有些閉塞,牧民們也不是很瞭解。
羊毛這些大家大多都是編織成毛毯,至於毛衣這些,顯然是沒有的。江楠就將這門手藝教給了牧民們,也省得那些羊毛們白白浪費。
看江楠在這裡生活的很好,姜蟬也不提別的,當初江楠還想着去西夏,現在看來,在這兒也挺好的,遠離各種瑣事。
曾經傷害過她的人,最後也都有了應有的報應,而她呢,這一路苦過痛過,但是這一刻,她是開心的。
說來這個世界和姜蟬預料的也不一樣,來之前清源跟她說波瀾壯闊,但是到了這兒以後,姜蟬卻選擇了一種相對溫和的生活方式。
波瀾壯闊算不上,但是總的來說還是有些小波折的。
江楠走的乾脆,萬事不管的離開邊城。至於新皇登基凌家等人的境遇她也沒有關注,後來她還是從姜蟬口中得知。
“凌志官復原職了,凌知意和凌知蘊的官位也都提了些。如今凌家正要舉家進京,凌知意還去你家裡問了兩次,問你去哪兒了。”
江楠嗤笑着喝了口酒:“他問是他的事情,既然和離了,就是兩路人了,我們需要的就是往前看。”
姜蟬:“凌知意錯過你,是他的損失。”
江楠:“我遇到他,纔是最倒黴的。如果不是他,我不會遭受那麼多。當年我父親就不贊同我母親送我進京,只是母親固執,以爲孃家背景深厚,就能夠幫我籌謀好的親事。”
“如今回頭看,我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進京。若是不進京,或許我這會兒就像別人一樣過的很安穩。而不是像如今這樣,經歷這麼多苦難,在凌家的那幾年,真的太苦了。”
姜蟬:“我都明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這纔是最痛苦的。”
“是,怨只怨我那時候太過弱小,而這個時代對女子又太苛刻吧。”江楠有些期待:“慶幸的是,曾經的種種我都擺脫開了,餘生我只想高高興興的。”
姜蟬:“高興就好,這世道也沒要求女子一定要成婚,只要你開心快樂就行。”
江楠:“我就知道師父懂我,我現在就受不得任何的束縛,就想自由自在的。”
邊城,眼看着已經到了回京的日期,凌知意依舊心神不寧,齊氏和徐氏都不由嘆氣。
齊氏:“江楠她不會回來的,你也該放下了。”
凌知意抿脣一聲不吭,只是擦着匕首的手頓了下:“母親,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她對我沒有那個心思,我只是覺得……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