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母看到丈夫被打擊的樣子,原本該高興,但心情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先前尖銳的氣焰也退了下去。
夫妻兩面面相對,都是一陣的沉默。
最後打破沉默的是劉父,“我知道你看我幫李梅紅心裡就不舒服,我也敢和你保證,我和她什麼事情也沒有,你也不想想我是一名軍人,真要有什麼事情,不要說你不容,部隊就第一個容不下,這是作風問題。”
“我如今坐到現在的位置,就足以證明我與她之間是清白的,我也知道你和我吵並不是懷疑我們有什麼,而是氣我幫她。換成哪個男人,當初被嫌棄,日後也發達了,也不會搭理這個女人。我也知道這個理,但是每次她一來求我,我卻總不忍心開口拒絕。”
“你怪我不幫兒子鋪路,現在你也看到咱們兒子什麼樣?他是靠自己走到今天,將來發展不可估量,而靠着人際關係往上攀,早晚有瓶頸的那一天。我雖幫別人,卻也是在害別人。但是這些話我說給別人聽,別人也不會感激我,只會覺得我不想幫忙,劉城是我兒子,我卻做得了主。”
“李梅紅來求我,其實團裡都明白,這是早晚的事,看到了也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卻沒有想到在大院裡傳開了,這樣一來,這件事情影響可不好,我明天就到團裡開個會,把郭震宇從部隊裡叫回來,還是和大家一起參加考覈吧。”
劉父也沒有希望妻子開口說理解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說到最後,徒然間似又蒼老了很多。劉母卻看得心軟了。
終忍不住說自己心裡的委屈,“你說不忍心拒絕,還不是心裡在意,若是不在意又何必難受?當年孩子小的時候,因爲李梅紅咱們倆吵架,打在一起,讓孩子們都看到。你就沒有一點後悔。對你就沒有一點警醒?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卻傷害身邊最親的人?”
劉母越想越氣,“劉宏宇。這些年,這事一直是我心裡的疙瘩,這次你要不是爲了影響,也不會把郭震宇叫回來吧?算了。我也不想和你說了,孩子們也大了。左右我也沒有什麼怕丟人的了。”
劉母回了臥室,她也想開導開自己,可是越說越氣,到不如不說的好。而劉父回到臥室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張秀蘭原本想等劉雨回來和她說說公公婆婆吵架的事,可等着等着就睡了。睜開眼睛的時候都天亮了。
公公在家裡吃早飯,張秀蘭沒敢做少了。怕不夠吃,做的也都是頂餓的,直接擀的麪條,弄的熱湯的,裡面放了她自己用大頭菜淹的一點酸菜,酸酸的湯加上熱乎的麪條,一大早上吃了讓人很開胃,張秀蘭做的牛肉醬,就着吃就更下飯了,就連一向看張秀蘭不順眼的宋巧妹,每次吃飯的時候都閉了嘴,到沒有難聽的話。
劉父又走了,劉母知道是因爲昨天說的話,不然丈夫這次離家這麼久,不可能呆一天就又回團裡。
收拾完之後,張秀蘭叫了劉雨到屋裡說話,把要去上海的事跟她說了,不過卻與劉母不同,“大姐,這次你自己去吧,布料的事我讓那邊郵來點樣品,我在這邊挑一些訂下來就行,就是款式的樣子,你看一下。”
張秀蘭拿出兩個畫本,劉雨翻看了一翻,高興道,“這次人畫了二十個樣子?秀蘭,你太厲害了。”
“大姐。”張秀蘭一臉認真道,“這兩個畫本,你記住了,上海和北京各給看一個,不要讓他們看重了,明白嗎?”
劉雨一愣,她不是傻人,馬上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你是說咱們的款式被偷出去是他們其中的一個?”
張秀蘭點點頭,“家裡這邊做衣服的時候你也知道,白天咱們倆都一直盯着,不可能偷出去,就是偷出去樣子也不可以這樣,咱們可是衣服袖子和身子分開做的,最後合在一起的,跟本不可能。我在想是不是當初看到咱們拿出來的畫樣,他們記下畫了之後去掙錢,又讓咱們賠錢。這也只是猜測,不過總歸有備無患的強,要是不是他們就更好了。”
“可是兩邊既然看的畫樣不一樣,到時傳出去也只可能是咱們的工人或者其中的一方,也不好確定是誰啊。”劉雨有些沒搞明白,並沒有因爲二姨被懷疑而生氣。
張秀蘭有信心的一笑,“這個簡單,咱們這次冬天要做的是羽絨服,而且這次不是讓他們訂多少量,而是咱們每件給多少量,我想好了,工人那裡先不清了,我自己來,反正還有幾個月時間,等我剪出來就差往一起縫合了,到時實在忙不過來再找幾個工作來幫着縫,但是期間不能回家,左右也就在發貨的前幾天,她們也會同意,這樣在工作這裡秘密咱們就可以保證了,剩下的就是北京和上海這兩邊,大姐,你下面說的話你也別多想,咱們這次做羽絨服,在二姨那裡看畫樣的時候,你能不能只說是棉大衣,不要告訴她裡面有羽絨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劉雨也明白了,是防着外人,可最要緊想查出來的是北京那裡,想到自己二姨的爲人,這種事還真做得出來。
劉雨的臉色不好看,“秀蘭,你放心,二姨要敢做出這種事來,她一個長輩都不要臉,咱們還有什麼怕的,幹什麼要給她保全面子。這事就交給我了,放心吧,我保證給你弄明白了。”
張秀蘭也知道她不會生氣,笑道,“要是不放心,我也不會和你說。這次我想好了,都要親力親爲,每件衣子只能做一百件。到不是做不過來,而是這羽絨不好弄,你去北京這些日子,我也得往春城四周的鄉下跑跑,弄幾個收羽絨的點,咱們的產品一上市,相信不久仿的也都出來了,所以做的雖然費事,可人們的消費能力有限,價錢也擡不上去,最後只能掙的少一點。”
有了這次受累卻沒有掙多少錢的經歷,張秀蘭也覺得自己能力有限,“大姐,等咱們再穩定穩定,我想請個人來專門跑這些事情,最後訂幾個固定的工人,工資給高一些,而且都是在貨出發去之前的那幾天不回家的加班,工人也都能接受。”
要做生意,總靠自己,這也不行。
既然生意想做大做久,就得招人。
劉雨點點頭,“這些你想的多,你看着弄就行。”
兩人把事情定完了,也近中午了,張秀蘭忙下樓去做飯,好在昨天吃火鍋,買了很多的配菜都沒有用了,張秀蘭就炒了個燴菜,又做了二米飯,一個菠菜湯,加上牛肉醬,哪個都好下飯。
劉母想着家裡庫房裡都放滿了各種的小缸,裡面都是兒媳婦淹的鹹菜,就忍不住咧開嘴角,“要說秀蘭嫁到咱們家,明顯咱們家吃的比以前好了,錢花的又不多,前個兒還有人聽說咱們淹的鹹菜還笑呢,以爲是我小心眼咱們家吃不起菜了,要是他們知道咱們家的這個鹹菜比菜還好吃,不知道怎麼羨慕我呢。”
劉雨點點頭,“那個辣白菜挺好吃,特別是用來炒土豆片,秀蘭,咱們家淹的夠吃一冬的吧。”
“放心吧,各樣都淹了不少,鹹菜雖然好吃也不能多吃,不過咱們家卻是夠吃了。”劉家的條件雖然,可是這個時代的條件並不好。
到了冬天的時候,除了白菜土豆,就是酸菜,也沒有別的可吃的青菜,現在有條件了,張秀蘭也想着把這些都備起來,也省着冬天沒有什麼可下飯的。
“對了,你和必武說說,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同事,給巧妹介紹一下。”劉母見外甥女一直低頭不作聲,想到昨天丈夫的話,心裡有些過不去,和女兒說完,又勸外甥女,“巧妹,你大姨夫心不壞,他也是爲你好,怕我給你找高了,嫁過去受氣。”
劉雨挑挑眉,早上從張秀蘭那裡已經聽說了,斜眼掃向宋巧妹,只淡淡的嗯了一聲,也沒有多說。
心下卻也覺得宋巧妹奇怪,平日裡半隻眼睛看不上董必武,結婚卻是相中董必武這樣的了,還真是諷刺,可也瞭解她要是當面這樣說出來,宋巧妹這一定直接甩臉子走人,到時母親還得和她嘮叨。
宋巧妹的心卻是七上八下的,見劉雨沒多說,才暗鬆了口氣,暗想着日後可不能把心思露出來,不然真沒臉呆下去了。
吃過了午飯,張秀蘭回屋裡溫習功課,劉雨則和母親商量要出門的事,聽說兒媳婦不去,劉母也高興,對於女兒一個人走很是放心,直接打了電話給女兒訂了火車票。
另一邊,在部隊裡的郭震宇接到要回來重新參加考覈的電話,正在和劉城交接手裡的工作,心裡不舒服,面上卻打趣道,“有沒有什麼東西讓我幫着帶回去?”
劉城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有事打電話就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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